大本(十五)[1]
《法藏碎金錄》,晁迥[2]:
【文元逸事,見《春明退朝錄》、《文獻通攷》、《晁氏客語》、《石林燕語》等書。《岩下放言》卷中有論此書一條,謂得於劉海蟾者,多非真佛也。又謂「四十始娶,前此未知有女色」。】【《湧幢小品》28:「晁文公以道欲將儒、釋、道合一,著《法藏碎金》。湛師以為不見正法眼藏可恨。然則三教合一之說,今人不過拾其唾餘耳。」】【蕭伯玉《汴游錄》壬申正月廿六日論文元「得力於玄,而實不知禪。性乏慧悟,故筆亦椎輪少致。舟中無事,採其警切者二十餘則,餘皆不足存也。」】【《四友齋叢說》卷 21 稱……此書……。】【《全蜀藝文志》卷三十八晁迥〈聞思三法資修記〉(三法者,莊、列所謂「其動若水,其靜若鑑,其應若響」)。】【《艮齋續說》卷十論此書,謂「多悟語,但晚年耳中聞樂,自見其形在眉睫間,此自老人耳鳴眼花耳,何得興妖作怪!」】【屠隆《白榆集》卷七〈與元美先生〉:「讀《法藏碎金》,博收精詣,既探妙理,復多名言,真堪作吾道津梁。僕無識,竊以為遠勝蘇、黃諸君子譚禪,宜其有殊勝靈響。」王世懋《王奉常集》卷五十二《望崖錄‧內編》:「晁文元公有云:『得一大士』云云[3]。」】【《梅磵詩話》〔屢引文元各種著作〕上攷此書所引「兩輪日月搬興廢,一合乾坤夾是非」兩句,據張世南《宦遊紀聞》為宋初蜀人焦夫子作,「搬」字原作「磨」。】【晁說之《嵩山集》卷十七〈送郭先生序〉:「高祖太師文元公之《法藏碎金錄》今行於世,其肯熟讀酷好者,有二人焉。一曰:窮悴之士,為儒不肆其胸肊,禪侶不私於宗派,道人能厭飛鍊者 。一曰:得意方顯仕,而中道逆風垂翅,……與夫白首謝事得歸,未有以忘平昔之豪習……者。」】【證合儒書非斬新者皆錄。】
〈序〉:「予爰自弱齡,逮兹暮齒,探古聖之域,闚眾妙之門,涉獵儒、道諸經,必也考求微旨。洞見至理,新新無窮。屬文導意,靡拘詳略。片言鱗次,混而編之。數無預定,興盡當止。內有意涉重出,不復刪簡。」晁景迂為文元五世孫,謂此書云:「肯熟讀酷好者,有二人焉。一曰:窮悴之士,為儒不肆其胷臆,禪侶不私於宗派,道人能厭飛鍊者 。其二曰:得意方顯仕,而中道逆風垂翅,乃愳富貴恐無以勝憂患者,與夫白首謝事得歸,未有以忘平昔之豪習,而自勝杜門者,必吾祖是書之好也。文潞公奉之終身。」【〈序〉作於天聖五年。卷一有曰:「天聖六年,予年七十八。」】
一:「定而無慧,譬如石人木偶,雖不動而奚為?慧而無定,譬如雲電風燈,於久照乎何有?」【反復抬出,合「教」、「止觀」二法。】
「《前漢書》有陳:『大道之要,去健羨,黜聰明。』予嘗三復其言,深以為然。夫去健羨,則無貪欲;黜聰明,則反其素。人能行此六字,亦足為越世出塵之士矣。」
「予嘗愛白樂天詞旨曠達,沃人胸中。有詩句云:『我無奈命何,委順以待終。命無奈我何,方寸如虛空。』夫如是,則造化陰隲不足為休戚,而況時情物態,安能刺鯁其心乎!」【卷五云:「予觀白氏詩,凡有愜心之理者,每好依據而沿革之,往往得新意,以自規耳。」又參觀卷四。】【又同卷論「冥心」引樂天詩,又論「至人相見,在心不在眼」。卷三引「自從苦學空門法,消盡平生種種心」,又改「夢中說夢兩重虛」,又「識行妄分別」。卷四:「攝動是禪禪是動,不禪不動即如如」,又「窮通不由己」,又「是非都付夢」〔卷五〕,又「富貴亦有苦」,又卷五。卷五:「華簪與高蓋」、「此身不欲全強健」。卷六:「文畧也從牽吏役」、「心不擇時適」、「二十身出家」云[4]、「歸去臥雲人」。又卷七:「恬然不動處」[5]、「已共身心要約定」。卷九:「朝見日上天」、「非老亦非少」。卷十:「沉憂竟何益」[6]、「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王世懋《王奉常集》卷五十二《望崖錄‧內編》:「右丞逃禪,世多責之。不知白傅所得之更深也。」董其昌《容臺別集》卷一。】
「昔向子平曰[7]:『但未知死何如生?』【此語反復論之。同卷下文兩見,後數卷亦然。】予因思《莊子》云:『以生為附贅懸疣,以死為決疣潰癰。』《列子》云:『善哉,古之有死也【Walter Raleigh: “Mighty death”】!仁者息焉,不仁者伏矣。』斯亦可知矣。」
「人之談禪,好以隱晦為深密。予之談禪,好以顯暢為親切。」【此言甚的。】
「夫醉者,墜奔車而不傷,全其外也;乘蕩舟而不懼,全其內也。故先賢頌酒德、贊酒功,稱其美利,蓋非徒然[8]。」【酒可造三昧。】
「予於晚節,勝進彌堅,歷觀《莊子》微言,兼采《楞伽》妙法。吉羊止止,但務於心齋;正智如如,自符於成相。道、釋二典,責實同歸。夫何末流妄有分別?」
「儒家之書,《大易》為首,有象本乎乾坤。道家之書,《老子》居最,無名始於天地。二家之說,率以此為造極矣。若引佛書言之,『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又據譬喻,則天地乾坤,『沙界』之一沙也。」【雖會同三界,仍以釋為主。】
「釋僧肇初以《莊》、《老》為心要,後見《古維摩經》,歡喜曰:『始知所歸矣。』予今信以為然。予初讀南華真人之書,因齊物之理,自得一法,目之曰:『逍遙大同觀』,且無一事可爭。後讀西方聖人之書,因無我之理,又得一法,目之曰:『平等大空觀』,兼無一物可齊。由是省己之學有增長,二家之書有淺深矣。」【同卷下文又見。卷二:「初讀《老》、《莊》之書,入大觀之理;後讀釋梵之書,得上乘之法。」】【又云:「予初觀《老》、《莊》之書,其心豁然,包太虛而不礙。次觀釋梵之書,其心脗然,貫微塵而深入。所以安貧佚老,蔚為羲皇上人也。」(太子少傅,致仕而云「安貧佚老」,可笑。)】【同卷又云:「《老子》云:『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又云:『湛兮似或存。』云『或』、『似』者,不敢決定言之。唯西方古先生直指顯說。」】
「《湼槃經》曰:『譬如芭蕉,生實則枯。一切眾生,亦復如是。』噫!予之生子,身相已衰。又見生孫,衰可知矣!」
「老馬識路,猶歸國而不迷;老夫識道,豈還源而有失。雖云耄及,自憐智生。」
「施肩吾〈三住銘序〉云:『心常御氣,氣與神合。』《圓覺經‧圓覺章》注云:『心息相依,息調心淨。』因知道家言神仙之術,釋氏明禪那之法,其理大同。」
「予晚歲自修,恊用二法:止觀也,導引也。止念令靜,觀理令明,念靜理明,無生可成。導氣令和,引體令柔,氣和體柔,長生可求。內外相資之法也。」【非真解脫,仍用神仙家言。】
「佛書之言『菩提』,如《莊子》之言『大覺』。佛書之言『湼槃』,如《莊子》之曰『至樂』。吾好旁達於理也如此。」【同卷下文「身相日日變衰」條同。卷五同。】
「嘗有學人與予談云:『不怕念起,唯恐覺遲。』予深以為然。」
○「養生之道:身貴乎勞,蓋謂勞動之勞,非勞役之勞;心貴乎逸,蓋謂優逸之逸,非放逸之逸。」
○「頓悟如燈來照物,入暗室,即時而洞分;漸修如春至融氷,積和氣,移晷而消盡。」
「以無所住心,退藏於密,令人不可窺測。有如季咸善相,不能相壺邱子末後之相《列子》第二、《莊子》第三。又如大耳三藏,得他心通,不能觀慧忠國師末後之心《傳燈錄》第三。無迹可尋故也。」
「見怪不怪,怪自壞[9];見魔非魔,魔自和。」【《夷堅三志‧己》卷二「姜七家猪」:「見怪不怪,其怪自壞 。」】
「讀儒書,樂天知命;讀佛書,識心達本;讀道書,遺物離人。」
二:「古人有言:為善最樂。吾亦有言:學禪最樂。」
【「釋道恆曰:『益我貨者損我神,生我名者殺我身。』」】
「予以決志辭榮,閑居佚老,躋仁壽之域;樂育無彊,窺眾妙之門。」【此類語甚多。】
此卷引《晉書‧隱逸傳》甚多。
「自顧晚年信道彌竺,《南華經》髓遊逍遙之墟,西聖書心泛寂滅之海。盡攝大千沙界,無蔕芥於胸中;深入不二法門,非剖析於言下。所好如此,誰為同人?」【屢作誇大語,便非「無一法可得」之旨。】
「白樂天有〈自詠〉詩云:『鬥閑僧尚閙,較瘦鶴猶肥。』予引年挂冠,攝生修道。居深迹晦,絕無汎交。行健聽聰,覺有所得。復為兩句云:『介居僧尚襍,警聽鶴猶聾。』」【又同卷論《楞嚴經》「想明斯聰」條。】
「有道友嘗說考驗修行功課之法,令置白、黑二碁子,每有一善念,投一白子入於一器中,每有一惡念,投一黑子別入一器中,至夜比較其數。予謂此法太迂闊。」【《避暑錄話》卷上記趙康靖槩黃、黑豆事【「置黃、黑二豆於几案,自旦數之,每興一善念、為一善事,則投一黃豆於別器,惡則投黑豆。暮發視之,初黑多於黃,漸久反之。既謝事歸南京,二念不興,遂撤豆無可數」云】。按《賢愚經》卷十三〈優波毱提品第六十〉:「耶貰䩭為說法,教使繫念,以白、黑石子用當籌算,善念下白,惡念下黑。優波毱提奉受其教,初黑偏多,漸黑白等,繫念不止,更無黑者。」】【徐度《却掃編》卷中:「宴居之室,必置三器几上,一貯黃豆,一貯黑豆,一空。」】【《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三以此為一『前輩有欲澄治思慮者』之事,但斥此為「死法」。卷一百二十:「小說記趙公以黑、白豆記善、惡念之起,此是古人做工夫處。」卷一百二十九:「趙叔平,樂易厚善人也。平生做工夫」云云。】【吳肅公《明語林》卷二徐溥亦然。】
「《易》有『肥遯』之說。人心既靜,而能無應於外,亦可謂之『肥靜』。」
「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克情復性,眾妙歸本焉。」
「佛書云:『寂滅者名為一心』,謂無念也。自一起念,則為二矣。予因獨斷『人二心』為『念』字,似得此理。」【Cf. Baldwin, Dict. of Philos. &
Psychology, vol. I: “Doubt” from “Duo,” cf. “Zweifel.”】
「二姓之親,因媒而成,親成而留媒不遣,媒反為擾;一真之道,因智而合,道合而留智不遣,智反為礙。」【參觀《淮南‧說山訓》、《五燈會元》卷十二。】
「古德云:『有所知者,有所不知。無所知者,無所不知。』上八字有似夜有其燭,燭不及而有所不見。下八字有似晝無其燭,燭不用,而無所不見。」
三:「人有所作之夢,洎至明日,或有忽然聞見與所夢相應者,世俗謂之『解夢』。吾因此似得二理:一則表事有所定,一則表神有所通。」
「吾有一事,終未曉其由:嘗與人對談,或至一處所,忽然記憶,有似已曾如此言,已曾如此見,倐然復忘之耳。自壯歲及老年,相識故舊,歴遇五經及第人于澈直、集賢院范貽孫、知制誥路振,此三人亦說其事,與予暗合。」【Cf. Tennyson: Two Voices, The Ancient Sage, Guy Mannering, Ch. XLI, Shelley: Speculations on Metaphysics.】
「無為而大者,謂之道;有為而小者,謂之術。」
「人心有兩種悟:小者智通,大者神通。如顏回之改過,蘧瑗之知非,及諸臨事見機、觀書達理之類,此小悟者。而到豁然若得本心,此大悟者,難到。」
「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動靜均均,然後吉人。」
「欲得保身道訣,莫若閑、靜、介、潔。要知出世禪功,無如照、收、凝、融。」
「予好和會經旨,發明義趣。竊以為佛書所云『正受』者,有類《毛詩》云『思無邪』,《左氏》云『弗納於邪』也。」
「覺有三說,隨淺深而分[10]:一者覺觸之覺,謂一切含靈,凡有自身之所觸,無不知也;二者覺悟之覺,謂一切明哲,凡有事之所悟,無不辨也;三者覺照之覺,謂一切大聖,凡有性之所至,無不通也。」
「《論語》云:『君子無所爭。』又云:『君子矜而不爭。』」《禮記‧儒行篇》云:『道塗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老子云》:『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又云:『夫唯不爭,故無尤。』又云:『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金剛經》有『無諍三昧』。」【四引《曲禮》與《維摩經》。】
「勢數至四而極。夫心念則生、住、異、滅,身相則生、老、病、死,器界則成、住、壞、空,亦如四時之次焉。故曰『四禪』。」
四:「《金剛三昧經》云:『無住菩薩,聞佛所說,一味真實,專念諦聽,入清白處,身心不動。』所謂『清』者,得非《老子》云『孰能濁以靜之徐清』乎?所謂『白』者,得非《莊子》云『虛室生白』乎?予又思宜作『水月』,定令其心如水之澄清,月之潔白。」【《華嚴經》云:「菩提心如快箭,破一切苦的。」】
「內修本真,當如養鷄,成其木鷄之狀是也;外順物性,當如養虎,不以生物與之是也。」
「外身雖見而元無,譬如水上之泡,暫起而還滅也;內身不見而元有,譬如木中之火,求之而可得也。」
《華嚴經》中「六通」即《莊子》所謂「六徹」。
「儒家立一切法,目曰名教,此如佛家相宗。道家破一切法,復歸虛無,此如佛家空宗。若乃并包廣大,唯佛法之性宗。」
「古聖經典,大意頗同,自是後人妄分彼此。孔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首句頓悟,次句漸修,三句自覺覺他。」【參觀同卷上文「內典非與世教為仇敵」條。】
「孔子曰:『予欲無言』,有似維摩詰默然之意。因擬之云:『佛何言哉!一乘行焉,萬物生焉,佛何言哉!』」【參觀卷五:「予好擬諸文句,以為法樂。」】
五:「一雜五品常參官與予談道,引《易》為證云:『〈復〉卦次以〈無妄〉卦者,蓋緣返本還源,方為無妄。』《周易‧序卦》及〈無妄〉卦注,可與《楞嚴》論『妙性圓明,本來無有,因妄有生』云相通。」
「梁氏所刪《止觀》云:『明者難晦,辨者難默。』予因觸類增語云:『慧者難定。』是三者皆妨入道。」【「只為分明極,翻令所得遲。」】
「予讀三聖【儒、佛、道】之書,而能混而為一自成法,要所謂殊途而同歸者也[11]。」【卷七所謂「會三歸一之智」。】【卷八:「儒家言率性,道家言養神,禪家言修心。」卷九[12]:「儒大雅,道大觀,佛大覺。」】
「釋氏教文中有云:『佛名能仁』,『仁』字儒家孔子切言之矣。別書中謂佛為『竺乾古先生,善入無為』,『無為』字道家老子切言之矣。云何後人過有分別?」
「見老人食杏,愛其全熟者;壯夫食杏,愛其半熟者;童子食杏,方當酸澀,亦以為美也。」
「予自得一法,曰『心、息、音』。『心』字,《莊子》云:『至人之心若鑑。』『息』字,《莊子》云:『真人之息以踵。』其後耳中嘗聞妙音,又契《莊子》云:『無聲之中,獨聞和焉。』」【又同卷「三言自曉存心訣」。又引太白〈東林寺夜懷〉詩:「天香生虛空,天樂鳴不歇」,貫休〈山居〉詩:「霞外天香滿毳袍」,以自比所聞「天簧」。卷七記「靈響」[13]。】【卷六云:「無思之心,若存之息,自然之音。」】
【引張蠙、周賀、杜牧詩。】
「儒書所云『子絕四』,吾能和會裁决,入於二教之理。『無意』、『無我』,合於道書『不宰』宗旨;『無固』、『無必』,合於佛書中『無礙』法門。」
六:「夫曲士束教,不能宏達,予好和會敷演,庶有開悟焉。據《楞嚴經》說『三無漏學』,謂『戒』、『定』、『慧』也。《易‧損卦》『懲忿窒欲』,用之以為戒;《繫詞》『寂然不動』,用之以為定;又『精義入神以致用』,用之以為慧。」
「予似記憶李白有句云[14]:『野禽啼杜宇,山蝶舞莊周。』後見潘佑有〈感懷〉詩云:『幽禽喚杜宇,宿蝶夢莊周』云云。予謂才思暗合,古今無殊,不可怪也。」【所引潘佑詩句,《全唐詩》皆未收。而王漁洋《五代詩話》皆據此書。】
「有外官寓書於予,有語云:『仰燕居之申申,諒吉祥之止止。』」
【引《文中子》垂三十則,極稱之。】
【「《文中子》謂:『薛收善接小人:遠而不疎,近而不狎。』」】
「江南才子潘佑有詞句云[15]:『凝神入混沌。』浙中詩僧貫休有詞句:『融神出空寂。』予愛其語該涉道、釋凝融出入之理,因而采取相合書之。」【又見同卷「每覽前輩詞章」條[16],以為第一句「學道之初,從宴息也」,第二句「學道之成,得自在也」。】
「忘情之心,不住於相,如湯消氷,氷湯俱盡,無可分別;觸境之心,未能不動,如響應聲,即應即止,無復有餘。」
「李華作〈荊州南泉故蘭若和尚慧真塔碑〉文中語云:『有問師修行功德遠近,答曰:「滴水下岩,則知朝海。」』又作〈故中岳禪師常越塔記〉句云[17]:『智之深者反照,人之大者無思。』」
七:「李白〈廬山東林寺夜懷〉詩有句云:『宴坐寂不動,大千入毫髮。』潘佑〈獨坐〉詩有句云:『凝神入混沌,萬法成虛空。』予愛二才子吐詞精敏之力等,入道深密之狀同,合而書之,聊資己用。」【參觀包恢《敝帚稿畧》[18]。】
「三委三然:一曰委氣浩然,二曰委心恬然,三曰委命自然。」
【引庾闡〈遊衡山〉詩。】
【「蕭惠開曰:『人生不得行胷臆,雖百歲猶為夭。』」】
「吾以文章為佛事,得自然智;以音聲為佛事,得自然聞[19]。」【卷八又屢見,又引《維摩經疏》中「文字般若」語。卷九。】
「吾所聞靈響,隱隱如雷初動,浩浩如潮將至。或如行軒百子鈴,或如風蟬曳緒聲。隨時有變,新新不停。」【述「靈響」四則。】【本卷自述「靈響」、「天簧」凡七則。《雲笈七籤》卷 99〈靈響詞五首并序〉未署名,疑即晁作也。】【《癸巳存稿》卷十四「談元莠書」條云:「《澠水燕談錄》〔卷一〕、《石林燕語》皆記晁迥晚年耳中聞三妙音〔幽泉漱玉、清磬搖空、秋蟬曳緒〕。按此衰年腎枯之病也。」《類說》第五冊第五事。】
八:「堅固金石之志,詳求寶玉之書有以佛書為『寶書』,道書為『玉書』,窮盡天人之理。」
「情因事觸,未能不動。當使情之所動,動如電光,光即時滅;動之所應,應如谷響,響即時絕。」
「壯歲歷官之日,嘗見公館之壁上,有題詩云【《全唐詩》唐備〈道傍木〉】:『猛風拔大【倒】樹,其樹【倒】根已露。上有寄生草【數枝藤】,青青猶未悟。』」
「南華之書說逍遙遊,西域之書說解脫門。」
【引徐寅律賦,又卷九。】
九:「《莊子》云:『賊莫大乎德有心而心有眼,內視而敗矣。』謂分別是非,探射幽隱,喪真德也。若據《金剛經》說『五眼』,除肉眼、天眼謂在面之眼,其次三種,皆謂在心之眼也。」
「習定存一。如善射之箭,中的無失,銳意破堅。如良庖之刀,投刃皆虛。」
【述「靈響」三則。】
卷十:【「逮兹九九之歲」,蓋八十一。又云:「吾年八十一矣。」】
「予喫食後閑行,五百步而止。」
「《莊子》云『心齋』者,性之自然戒也。《孟子》云『吾四十不動心』者,性之自然定也。孔子云『吾四十而不惑』者,性之自然慧也。內典統而名之曰『三無漏學』。」
「無中出有,曰『造』;有復歸無,曰『化』。」
「老氏為釋氏中小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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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部擷華》,況周頤[20]:
「王山史曰:『湯義仍過其抑,何弇州之弘也!牧齋欲訾弇州,而適著其美。而其美義仍也,君子以為猶詆也。』」
「歸元恭署內室曰:『推仔樓』,人不解,曰:『才子佳人合抱也。』」
「吳玉騧國對侍讀,幼時作『子曰』,上一圈,破題曰:『於聖人未言之先,渾然一太極矣。』方士淦《蔗餘偶筆》」【《潛邱劄記》一:「趙時春九歲破『子曰』云:『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莊諧選錄》卷六:「國初嘉興某縣縣試,全案已定,惟甲、乙二人文筆並佳,不能定案首,乃以四書之『○』,命各作破。甲曰:『聖賢立言之先,得天象也。』乙曰:『聖賢立言之先,無方體也。』乃定甲為案首。」】
「朱軾幼時作『鋸木』,破題曰:『送往迎來,其所厚者薄矣。』《冷廬雜識》」
黃九烟〈夕陽詩〉【嚴元照《蕙櫋雜記》始全錄之】刻《唐詩快》前,今錄之於此:「我聞詩人言,夕陽無限意。夕陽自夕陽,何與詩人事?初不與詩期,爾時詩自至。種種與俱來,茫茫百端萃。第一最銷魂,無如雨後霽。黯黯近黃昏,明滅半蒼翠。悲吟織暮蟬,殘虹空點綴。銷魂復銷魂,尤在秋冬際。草木倏變衰,悄如天地閉。斷雁與寒鴉,點點皆愁思。終古此夕陽,閱盡人間世。詩但說夕陽,便有深妙義。或一兩句佳,定帶夕陽字。夕腸為詩傳,亦或為詩累。」【參觀《桐江集‧詩帶夕陽佳》一文。】
東齋居士〈俗話試帖詩〉(末首〈莫罵酉時妻〉云:「妻縱能報罵,寬容在酉時。當懲原自可,近夜却非宜。鴛伴諧琴瑟,鷄棲念𡏝塒。既昏應便息,同夢奈相訾?」)。
「禪家合掌作禮,曰『合南』,又曰『合十』。黃滔〈丈六金身碑〉文:『童髦遍城而掌膠。』」
郭湜〈高力士外傳〉:「敕於功臣閣下避瘧。」
〈任氏傳〉韋崟聞任氏美,「遽命汲水澡頸,巾首膏唇而往[21]。」
〈東陽夜怪錄〉:「苗介立為貓。」「介立」者,草書犬傍「犭」也。」
《廣陵妖亂志》所謂「察子」,即三國魏、吳之「校事」、北魏之「候官」、明之「廠衛」,三國時亦謂「典校」、「校曹」、「校郎」、「校官」(《癸巳存稿》七不及「察子」,〈高柔傳〉云:「太祖置校事盧洪、趙達等,使察群臣」),即今之特務、偵諜。
「既得志,須富貴自處。人生寧有兩遍死?」
【「司馬當罏」、「公羊賣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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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談錄》,張維屏[23]:
葉方藹:「漫防酒醉先防醒,不怕花殘却怕開。」
杜濬:「天下事,不患無千萬人,患無一人。」
「平生只是知慙愧,逢著梅花不作詩。」〈梅花〉
洪昇:「他鄉長兒女,故國隔山川。」
惲格:「送迎人自老,新舊歲無痕。」
鄂爾泰:「從知三萬六千日,半是東西南北人。」
陳沂震《聽松廬詩話》云:「詠雲詩,如王荊公句云:『誰似浮雲知進退,纔成霖雨便歸山』,美之也。又宋人句云:『無限旱苗枯欲盡,悠悠閒處作奇峰』,責之也。汪東山句云:『閒雲莫戀山頭住,四海蒼生正望恩』,勉之也。陳狷亭句云:『却怪紛紛頻出岫,不曾行雨竟空還』,諷之也。」
段昕:「欲尋黃鶴尋無處,且作青蓮不作詩。」〈黃鶴樓〉
查慎行:「高士累朝多合傳,佳人絕代少同時。」〈菊瓶插梅〉
顧陳垿:「風入江南亦有情。」
厲鶚:「阿誰肯墮新亭淚?有客猶尋舊院春。」〈秦淮懷古〉
胡天游:「寒窺裘典仍欺客,暮怕鐘催不戀人。」【易作「裘典寒欺客,鐘催暮戀人」,更好。】
何在田:「野徑無人問,隨牛自得村。」
吳錫麒:「但覺無船無月載,不知是水是風行。」
「葉纔脫樹月流地,秋欲浸人河在天。」
洪亮吉:「乍識面人偏入夢,不關心事忽沉思。」
「許宗彥〈送女於歸陳氏〉有句云:『如此新人德貌兼。』譚康侯曰:『此可謂有譽女癖。』」按黃莘田〈送女歸永陽〉有云:「汝更生成賢且慧。」《隨園詩話》載劉霞裳論某好自譽其詩,所謂「渠詩自己不譽,何人來譽」者也。
吳嵩梁:「都中人目蘭雪詩集為『有韵搢紳』,以其集中官多也。」
「人與月同色,風來花異香。」〈同綠姬夜話〉
陳文述:「衹可興亡歸氣數,莫將成敗論英雄。」〈陳友諒〉
「乾坤落落誰同調?今古茫茫各自傳。」〈和王仲瞿〉
劉嗣綰:「一別也知如小死,再來難定是今生。」【“Partir, c’est mourir un peu.”】
王衍梅:「春在花光濃淡裏,官如山色有無中。」【按本放翁〈野步至青羊宮偶懷前年〉:「一官已付有無中。」】
許桂林〈聽燕語〉:「世上友朋誰似此?最相知亦最相思。」謂是「燕語如云」。【楊誠齋詩云:「柳梢一𪃟兹緇滓,屋角雙班谷古孤。」上句即燕語。】
梅曾亮:「余與柏言會榜同年[24]。古文如大道,何必依傍前人門戶?姚姬傳古文,淳澹簡淨則有之,蒼厚沉雄則未也。而為弟子者,乃欲借師門以自重,亦所見不廣矣。」【王錫振條下,又謂柏言古文不能過少鶴。】【《松心詩集‧草堂集》4〈曾滌生少宗伯自京師試詩見贈奉報〉附原詩云:「龍飛初載啟詞場,收拾人豪潤建章。今日天涯餘二老,江南梅叟嶺南張(先生與梅伯言翁皆以道光二年成進士)。」】
龔鞏祚:「定厂大有狂名。予入都相見,但見其謙,未見其狂也。其意蓋欲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著書數百卷,大都有目無書。為文動輒數千言。」
徐維城:「六朝才子至尊多。」
「雨久日真如貴客,天晴雲漸似閒人。」
錢載:「七律詩於唐、宋、元、明外,又開一境界。」
魏源:「默深、定厂皆奇才,然使之得位持權,其剛愎自用,亦宋代王安石也。」
黃河澂:「葵之詩:『嬌女如新月。』近有人詠新月云:『宛如待字閨中女,知有團圞在後頭【按此方子雲〈新月詩〉】。』」
張青選:「豈不欲留留未得,即能再見見何年?」
金菁莪:「嘗曰:『二樵詩有好處。』觀其全集,做作處多,自然處少。且名士吸食雅片,自二樵始,二樵似有愧心焉。二樵自言其非賣畫無以為生,非吸烟不能提氣作畫。」蓋當時士人猶以食鴉片為恥,故二樵託於病以自解也。
蔡錦泉:「鑪邊酒飯茶湯麵,門外牛羊犬豕驢。」〈途中〉
【古來名將,惟郭汾陽為武舉出身,觀紀文達〈武會試〉七律可知。】
【張船山:「怕讀人間趁韵詩[25]。」】
【「方喜題襟,又嗟判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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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游日記》[26]:
「昔人評石有三字,曰:『瘦』、『透』、『縐』。自梧州以上石,余亦評以三字,曰:『疊』、『切』、『鐵』。」
「鄺湛若《赤雅》謂隱山雙石人如『舞閣妖姬』,余閱之不覺失笑。以頑石而視若妖姬,無怪乎以猺女而望若神人。然則雲嚲孃之盛飾,亦大略可想矣。」【參觀《綠雪堂遺集》卷十六〈雜詠‧之九〉[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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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心詩集》[28]:
門人李長榮識語云:「近年如米利堅為海外極遠之國,其國人亦聞先生之名,誦先生之詩。」【按《射鷹樓詩話》卷二云:「粵東有人從海舶歸,言:『米利堅國人有識中國字者,見扇頭有太守所書詩,欣然誦之,且與扇示其友云:「此張南山也。」米利堅為海外極遠之國,而其國人聞太守之名,誦太守之詩』」云云,即此事也。林氏論詩,多本南山著作。後作《琴思錄》,遂於南山有微詞。此時尚不能也。】
「眼原似霧花徒艷,心漸成氷酒不溫。」
《花地集》卷二〈答樸園〉:「烟霞泉石風花月,柴米油鹽茶醋醬。」
卷四〈綺語〉:「神光離合語通神,妙手陳王善寫真。月有姮娥風少女,可知風月要佳人。」【倪鴻《桐陰清話》卷二引此詩與郭𠐺伽句「天公事事煩兒女,青女飛霜少女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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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吳先生日記》[29]:
【分門別類,所得甚淺,所讀書亦陋,惟用力殊劬耳。其讀詩文,無前人批點,則無悟入,可笑。《纂錄》三卷尤無謂。《參同契》、《黃庭經》全抄,至父當時或以備忘,其子編輯分類,何必取此?《參同契》尚偶有註解新意,《黃庭》全無。】
卷四:「張廉卿謂鄭子尹七言古詩為國朝第一家,今獲讀之,甚喜。」
「吾嘗謂《通鑑》引太史公〈韓信傳贊〉,以為正論,坐不知文。《東坡志林》謂史遷二大罪:『則論商鞅、桑弘羊之功也』,失之遠矣。」
「曾重伯賦珍妃事七律第九首『蝶裙枉繡留仙褶』,旗人不著裙,此句未安。」
「《大智度論》云[30]:『賓頭盧尊者為施主現神通,佛訶責賓頭盧,言:「汝何為一食施主現神通?譬如淫女,為半錢利,示人於己陰處。」』古之道人,深藏若此!」
卷六:「相國來,久談,因論天下無真是非。名士不理事,時賢如蘇賡堂、劉霞仙皆坐此病。往時林文忠亦然,但閉戶作手札、工俳語,以取悅士大夫而已。咸豐初,陰山番子一案,當時士論皆欲殺琦善,某在刑部,尤欲深相窮治。惟窮治琦善,必須重倚林公,及詳覽林奏,實不足以服琦侯,因而中止。後某出京師,卒謫琦善戍邊,實冤獄也。文忠先上兩疏,皆言番子當剿,第三疏乃言當和,第四疏則敷陳善後。反覆於前,虛飾於後,何足服人?然有譏林公為非者,天下必從而唾罵矣。廣東燒烟,文忠結以必歸其直。及燒後,忽改前議,謂傳命者失實,竟不償也。與張儀『商於之地』絕相類。其後耆英和夷,償烟值二千一百萬,海內皆憤耆英為小人,未嘗一咎林公也。」【按陳蘭甫《東塾集‧書海國圖志後》亦譏林公失實不報。蓋林公英敏有餘,沉著不足,頗失之巧。】
〈駁議兩湖張制軍變法三疏〉甚精密。張奏高等學校分七專門,其「格致學」有「中、外天文學」,駁云:「中國天文學不足復存。」張奏:「醫學一門,西醫不習風土,中醫又鮮真傳,止可從緩。惟軍醫必不可緩,故坿兵學之內。」駁云:「此殊未明醫理。西醫在中國行術六十餘年,何嘗有『不習風土』之患?中醫自古無術。《史記‧倉公傳》言經絡、藏府、血脈,皆未得真。張仲景《傷寒金匱》盡失藏府部位。今得真傳,自能施治。且張公於中、西二說既皆不信,則所謂『軍醫』,中乎?西乎?」
卷七:「遇越南使臣阮思僩,與之筆談,因念古人重專對之才,誠為要事。理學家以能言為非,於是朋儕相對如木偶人,意謂重德不重言耳,究之乃自文淺陋,既無言,復無德也。」
「有廣東人見招,作西洋酒食。有通西洋文字者,以西洋字母見教其前。所教者五字,一曰『A』,讀如『扼』字,而音在喉間,蓋若皖人應人呼喚之聲;二曰『E』,讀如皖人之讀『意』字;三曰『i』,讀如『兮』字,去聲;四曰『O』,讀如『阿』,蓋若皖人有已忘之事,而忽然思得者之聲;五曰『U』,讀如土音『哎喲』之『喲』,而音未出口者。」
卷十:「山根少將來談,問吾兒欲專何學,告以將學政治、法律。山根笑曰:『貴國人喜學宰相之學,滿國皆李傅相也。』」
卷十三:「姚姬傳《莊子章義》為陳石士所羼亂,其衍說膚義及謬解,皆非姚氏之言。」
「伊藤問漢文高師,告以林琴南孝廉紓。辛丑十二月二十三日」
「閱林琴南孝廉文,多可喜者,宜時賢共推能手也。壬寅正月八日」
卷十六:〈左文襄遺事〉撰〈左公神道碑〉時所摘曾、胡書牘中語,偶及其他:「北行會試,至漢口,與夫人書云:『舟中遇盜,談笑却之。』見者驚問:『何處遇盜?』曰:『非盜也,夢囈耳。前夜有誤牽其被者,大呼捉賊,鄰舟驚起。』問者曰:『閨閣中亦大言相欺耶?』公曰:『爾何知!鉅鹿、昆陽之戰,亦史家敘次栩栩耳,豈實事耶見歐陽兆熊《水牕春囈》[31]?』」
「胡文忠〈復曾沅圃〉云:『公言:「高叟言其固也數月之後,亦知行之維艱。」此為至言,我輩走錯路了!若昔年閉戶著書,使天下後世想像其人,必曰:「惜其時不之用耳。」今竟何如!』」
【「大作甚佳,東方先生可以起而自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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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鷹樓詩話》,林昌彝[32]:
【力非宋詩,而遇官職高、聲名大者,則不敢斥,而反諛之,如於其師何子貞及曾文正(時為侍郎,見卷十二一條,不過欲牽連曾公姓名,無詩可論也)。全謝山〈毛檢討別傳〉更可笑。專襲《養一詩話》如卷十一「宋詩不及唐」一條,又卷二十三末二則,而時時駁之,以自表其學識。卷十五至謂:「《養一齋詩話》於其同鄉錢牧齋詩極力贊揚,重疊載之,何耶?」卷十四稱樊榭二絕有「北宋風味」。推竹垞為師承,而每以竹垞許人(卷二十一論林藩絕句)。卷一稱張亨甫五、七律勝放翁。】
【多瞽說,如卷三謂「詩家名甚之後則率易」,以袁簡齋應鴻詞科後詩為例,又卷七復云,且痛斥趙甌北。又極稱漢陽劉菽雲之學,而卷五載劉〈書毛西河傳後〉五古,有云:「文在歐曾下,詩近元白際」,是底言耶?林附錄。每好摭拾類書,指明友人詩中典故,友人輒驚服。卷十六至以知陳章侯為何時人自喜,真何苦哉?又偷《四庫提要》語以駁漁洋《古夫于亭》(卷二十一)。】
溫伊初〈序〉以顧亭林、朱竹垞相擬。溫蓋與林互相標榜者,故《詩話》中極稱之,後作《琴思錄》亦然。張南山《藝談錄》於溫甚有微詞。
〈凡例〉託出沈文肅手,自稱受業。參閱者至數十人,以阮文達、林文忠為首,并有龔昌匏太息【卷十記自同遊西湖】。卷一冠以林文忠書,稱此書能兼竹垞、養一二家之長云云【參觀卷五第一則】,此真曾文正所譏「作手札取悅士大夫」者也見《吳先生日記》,宜書中之阿諛林公至不容口矣。「鷹」者,𠸄咭唎也。惠常有〈射鷹驅狼圖〉,亦猶林公「五圍夷鬼,三奪夷船」見書中之旨也。
一:「中國以大黃、茶葉,救夷人之命【此即林文忠致洋商諭帖中語】。夷人反以鴉片流毒之物,賺去中國財寶。此天怒人怨,為天理所不容,人情所共憤。余嘗有詩云:『但望蒼天生有眼,終教白鬼死無皮。』家太傅少穆先生見之,為之贊賞累日。」【吳振棫《養吉齋餘錄》卷四記乾隆十三年蘇州奸民遏糶,聚眾滋事,無名揭帖云:「吉甫如來天有眼(謂尹繼善),祿山不去地無皮(謂巡撫安甯)。」《洪平齋集》五、《醉醒石》第七回[33]。】
【此卷及卷二皆錄當時人詠鴉片之役詩,如魏默深、朱伯韓,張亨甫、張南山、王少鶴等,動以杜甫比之。】【《粟香二筆》卷八:「高茶庵〈倚天香〉詞詠阿芙蓉云:『青燈味好,恐身世、被伊拘管。隔著屏衣聽去,聲聲似聞嬌喘。』」】
「閩縣周生瀛暹,余內弟也。有感詩云:『誣民邪說甚烏烟,流毒閩疆亦有年。可怪吾鄉林教授,謬將闢妄序長編。』吾閩林其英學博刊耶穌教《闢妄》等書,而為之序,真妄人也。」
五:「確士之專取風格,簡齋之一味濫收,則詩話不必作,可也。」【可謂躬自蹈之。】
「桂未谷著《詩話同席錄》,凡五十卷【此書恐未成,余未見也。】。凡古人說詩與意相會,鴻綱細目,一皆抄撮,區處部分,曰總括,曰六義,曰根柢,曰關係,曰諷諭,曰體格,曰宗派,曰聲律,曰妙悟,曰造詣,曰品騭,曰本事,曰疏義,曰攷證,曰匡正,曰博議,曰要言。有序文。馬秋藥謂未谷詩病根有一:自有可以不朽,無意於詩而已。」
【卷五一則云:「黃仲則〈綺懷〉詩,人傳為中表之私,但觀詩中如『妙諳諧謔擅心靈,不用千呼出畫屏』等語,似非閨秀身分[34]。又『試歌團扇難終曲』四句,則為青衣小婢無疑。又『夤緣湯餅筵前見』,若中表之私,縱適人,亦不必『夤緣』始得見也。宜黃陳少香先生(名偕燦,林之房師)曩客毘陵,聞彼處士夫言之甚悉,皆指為仲則姑母之婢。」】【《南亭四話》卷一謂:「相傳仲則意中人所適者,為四川屏山縣知縣之子,故云:『一角屏山便不逢』 ,又云:『錦江疑在青天上』,又云:『忍見青娥絕塞行』。其人僅中人姿,故詩中絕不言態度。」】
「王少鶴〈對月〉云:『薄霽雲猶濕,中宵月漸明。庭深遲照地,天遠故依城。不寢閒鴛被,誰家暖鳳笙?春潮珠有淚,莫照海邊管。』」【前半得杜神,可與魯通甫一五律比美。後半遜,複一「照」字。】
七:「王白田詩近體多佳句:『入門曲折風無力,當牕周遮月小明。』」
「東坡好言醫藥,與沈括集《蘇沈良方》。而海外歸,病暑飲冷,暴下,乃服黃蓍粥,致暑邪內陷。乃又服麥門冬飲子,及人參、茯苓,遂致傷生。」
「會稽布衣潘少白先生諮,詩集四卷,名篇絡驛【名《林阜間集》,取《晉書》卷 19〈阮籍傳‧附從子脩〉[35]:『自得於林阜之間』】。〈萬里遊〉五言長古一篇,萬有餘言【一千一百六十四韵】,世以大才許之,吾無取焉。」【按《皇朝經世文編》卷三錄《常語》二十餘則,題下注:「《少白山人集》,作者潘□□」,據此可補。方濬師《蕉軒隨錄》亦記少白事甚詳,稱為「平生第一知己」。又《常語》二卷不在《少白山人文集》八卷中。劉炯甫《竺舊集》卷四亦選潘詩。朱伯韓《怡志堂詩鈔》 卷三〈病叟吟贈潘少白丈〉。】
【卷八:「余六上公車未售,昔人詩云:『隄邊楊柳籬邊菊,春色秋香各有時』,可為解頤。陸渭南〈西郊尋梅〉云:『朱欄玉砌渠有命,斷橋流水君何欠。』二語勸人安命,讀之氣平。」】
【卷八:柯培元〈少溪驛題壁〉:「捉將官裏去,愧自賊中來。」】
「銀河已被紅牆隔,星渚徒將白石誇[36]。」
卷一載潘養一〈贈張亨甫〉五律,不見集中【按劉炯甫《竺舊集》卷四亦錄之】。
「馬嗥魚」見朱竹垞〈鴛鴦湖櫂歌七十九〉[37]。
金匱徐朗齋嵩《玉山閣詩稿》[38]:「愁年不共生年短,死日方知別日佳。」【此乃王采薇詩,混入徐名下。卷二十引《長離閣詩鈔》復見。】
〈春夕檢季逑孫星衍好友〉詩云[39]:「一院露光團作雨,四山花影下如潮。」定厂襲此否[40]?
張稷若《蒿厂閒話》戒「說閑話、看閑書、管閑事」[41]。又引邢延慶云[42]:「居宦者每留心事上,而不知恤下;居家者,多留心恤下,而不知事上。」
湯海秋[43]:「月色古今如此白,秋聲天地不禁寒。」
「白酒似狂還似聖,黃花非色亦非空。」
祝止堂〈論醫〉詩云[44]:「庸醫難與謀,以藥試人疾。欲生是其心,欲死是其術。」
劉海峯〈慎始論〉曰[45]:「天下之無昧而辛苦蜇其口,未有如烟草者也。自萬厤之季,閩人一食之,至於今,而天下之人,無貴賤賢愚,鮮不甘而嗜之。」
二十二:「侯官家崇達孝廉茂春讀書淵博,余嘗見其《文選補注》手稿,旁行斜上。近其書已被人所竊,郭象、何法盛之流,可勝浩歎!」
端木國瑚[46]:「漸近自然絲竹肉,全忘相釋影形神。」
「不寐道入貪月色,無絃流水和松聲。」
「魚千里」、「貉一邱[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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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申叔《左厂詩》[48]:
光緒戊申有〈譯石門和夫希望〉詩四言二章,即創製愛斯帕蘭脫文字者[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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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東野詩》[50]:
【五言古詩句調甚似寒山、拾得,如〈擇友〉、〈結交〉諸首尤甚。】
「常恐失所避,化為車轍塵。」〈灞上輕薄行〉
「直木有恬翼,靜流無躁鱗。始知喧競場,莫處君子身。」〈長安羇旅行〉
「一笑忽然歛,萬愁俄已新[51]。」
「浪水不可照,狂夫不可從[52]。」
「書去魂亦去,兀然空一身[53]。」
「試妾與君淚,兩處滴池水。看取芙蓉花,今年為誰死。」〈古怨〉
「始知結衣裳,不如結心腸。」〈結愛〉
「南山峩峩白石爛,碧海之波浩漫漫。參辰出沒不相待,我欲橫天無羽翰。」〈出門行〉
「妾恨比斑竹,下盤煩寃根。有筍未出土,中已含淚痕。」〈閑怨〉
「殺人不回頭,輕生如暫別。」〈遊俠行〉
「行衣未束帶,中腸已先結。」〈古别曲〉
「莫躡冬氷堅,中有潛浪翻。」〈審交〉【〈求友〉又云:「北風臨大海,堅氷臨河面。下有大波瀾,對之無由見。」】
「有鳥東西來,哀鳴過我前。願飛浮雲外,飲啄見青天。」〈感懷〉第八首
「山色挽心肝,將歸盡日看。」〈逸題〉
「寒者願為蛾,燒死彼華膏。」〈寒地百姓吟〉【昌黎〈苦寒行〉「啾啾窗前雀」參觀。】
「繩牀獨坐翁,黙覽有所傳。」〈偷詩〉
「坐甘氷抱晚,永謝酒懷春。」〈自惜〉
「卧冷無遠夢,聽秋酸别情。高枝低枝風,千葉萬葉聲。」〈秋夕貧居述懷〉【「卧冷」句,即後山「還家猶有夢,恐著曉寒侵」。】
「一片兩片雲,千里萬里身。」〈下第東歸〉【〈峽哀〉第二首:「上天下天水,出地入地舟。」】【「一步一步乞,半片半片衣。」〈送淡公〉第十二首】
「無子抄文字,老吟多飄零。有時吐向床,枕席不解聽。」〈老恨〉
「長為路傍食,著盡家中衣。」〈遠遊〉【參觀「慈母手中線」一首。】
【「盡說青雲[54]。」】
「去壯暫如剪,來衰紛似織。觸緒無新心,叢悲有餘憶。」〈秋懷〉
「少年如餓花,瞥見不復明。」同
「秋深月清苦,蟲老聲粗疎。」同
「春物與愁客,遇時各有違。故花辭新枝,新淚落故衣。」〈春愁〉
「文士莫辭酒,詩人命屬花。」〈招文士飲〉
「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遊終南山〉
「長安落花飛上天,南風引至三殿前。可憐春物亦朝謁,唯我孤吟渭水邊。」〈濟源寒食〉
「蜜蜂為主各磨牙,咬盡村中萬木花。君家甕甕今應滿,五色冬籠甚可誇。」同
〈連州吟〉【為退之貶連州作】:「春風朝夕起,吹綠日日深。」
〈贈文應上人〉:「不踐有命草,但飲無聲泉。」
〈贈李觀觀初登第〉:「誰言形影親?燈滅影去身」,「昔為同恨客,今為獨笑人。」
「殘花不待風,春盡各飛揚[55]。」
〈寄陜府鄧給事〉乃抝律五排。
「岸亭當四逈,詩老獨一家。」〈至孝義渡寄鄭軍事唐二十五〉
「一寸地上語,高天何由聞?」〈上昭成閣不得〉
「如何當春死,不及群草生。」〈弔國殤〉
〈弔元魯山〉第十首:「遺嬰盡雛乳,何況肉骨枝。心腸結苦誠,胸肊垂甘滋。事已出古表,誰言獨今奇?」【按東野〈寄義興小女子〉又云:「我咏元魯山,胸肊流甘滋。終當學自乳,起坐常相隨。」孫頤谷《讀書脞錄》謂《新唐書‧卓行傳》誤采小說,非也。】
「負我十年恩,欠爾千行淚。」〈悼幼子〉
〈峽哀十首〉。
〈子慶詩〉云:「獻之還生子,羲之又有之。」(參觀義山「前身應是梁江總,名總還應字總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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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樸》,桂馥[56]:
一:「『洪水滔天,下民昏墊。』《孔傳》:『言天下民昏瞀墊溺,皆困水災也。』張景陽詩:『洪潦浩方割,人懷昏墊情』,李善注引《孔傳》,以為人『病水災』。案謝靈運〈游南亭〉詩:『久痗昏墊苦。』成六年、襄九年《左傳》『墊隘』皆言病困委頓,無水災意。」
「〈鄉射記〉:『楅,韋當。』注云:『直心、背之衣曰「當」。』按即『兩當』釋名,其一當胸,其一當背是也。今謂之『背心』。」
二:「程魚門編修言鄭莊公『寤生』苦無比照。余搜得二事:崔鴻〈南燕錄〉晉咸康二年慕容德、《三十國春秋‧前秦》蒲洪。」
【「文十五《傳》:『魯人以為敏。』《正義》謂是『魯鈍之人。』」】
「定九年:『傳衣貍製。』杜注:『製,裘也。』按『裘』當為『𧜸』。哀二十七年:『陳成子衣製。』杜注:『製,雨衣也。』《說文》:『𧜸,艸雨衣。』」【按《嘯亭雜錄》卷一謂:「純廟於〈塞中雨獵〉詩內用『製』字,眾皆莫曉,上笑曰:『卿等未讀《左傳》耶?』蓋用陳成子杖製以行也。」】
「諸城劉漸川泌為余言:『「士會」當為「土會」,本杜姓,去木成土。』」
「《晉書‧食貨志》引《論語》:『「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此言兵凶之謀,而沴氣應之也。』案潘岳〈關中〉詩:『師旅既加,饑饉是因。』」【已是「出兵之後,必有凶年」說法。】
三:「《後漢書》:『班昭字惠班』,『荀采字女荀』,此猶《左傳》稱敬姜、懿姬,蓋女子既嫁,從夫之姓,故繫以本姓,明其所出。」
【「充隱」見《晉書‧桓玄傳》。】
「蔡中郎共生幾女不可攷,而文姬則其少女也。〈羊祜傳〉謂:『父衜。蔡邕外孫。』則中郎長女適羊矣。」
「《文選》有鮑明遠〈行藥至城東橋〉詩。按安仁〈閒居賦〉:『體以行和,藥以勞宣。』」
「趙宦光曰:『通古合今,曰「釋詁」;以今合古,曰「釋言」;擇其所釋,曰「釋訓」。』」
《苻子》:「朔人獻燕昭王大豚,王命衡官橋而量之,又命水官舟而量之。曰:『非大圊不居,非人便不珍。」《魏志》鄧王沖量象事本此。』【按《雜寶藏經》卷一之四「棄老國緣」即載量象事。】
「『文不加點』,『文不治點』。『加』謂增字,『治』謂改字,『點』謂滅字。」
「《顏氏家訓》多用『專輒』字。」晉時人多用之,舉例。
四:「《論衡》謂『浴乎沂』當為『沿乎沂』,古人無入水浴體之事。《宋書‧禮志》、《韓詩》皆記三月上巳水上之俗,〈月令〉:『季春,天子始乘舟。』蔡邕《章句》:『乘舟禊於名川也。』《論語》『暮春浴乎沂』,洎上及下,古有此禮。今三月上巳祓於水濱,蓋出此也。可知蔡書《石經》不作『沿』也。」
【「昭文帶」[57](攷甚詳,謂是佩劍之器,可注《水滸》宋江殺媳事)。】
五:「劉勰《新論》:『愚與直相像,若薺苨之亂人參。』《潛夫論》:『治疾當得人參,反得支羅服。』」
「以罪賜惡姓」,如斬、厲、辜、梟等。
【記紀曉嵐語,見卷六。】
六:「予嘗乞羅兩峰作〈說文統系圖〉,自許慎至吾丘衍,十餘人。或謂生各異代不應同在一圖。案後漢趙邠卿圖季札、子產、晏嬰、叔向四像居賓位,又自畫其像居主位。方爾止作〈四壬子圖〉,畫陶、杜、白,自執詩請教。皆前事也。」
「仇滄柱謂:『杜詩題中凡稱日、月者,皆指節候言,如〈七月一日題終明府水樓〉詩乃立秋。』案〈正月三日〉又〈十二月一日〉皆立春也,〈七月三日〉云云是立秋也等。」
「杜律起承」[58]:「有三句承首句、四句承二句者,有三句承二句、四句承首句者,有三、四承首句、五、六承二句者,有三、四承二句、五、六承首句者,有三、四單承二句者如〈酬郭十五判官〉二句為『臥病江湖春復生』,三句『藥裹』承『臥病』,四句『花枝』承『春生』,有中四分承二句者,有三、四承首句、後四承二句者,有三、四承二句、後四承首句者,有五句承三句、六句承二句者,有五句承四句、六句承三句者,有五、六承首聯、七、八承頷聯者。」
【七:「陶公〈歸去來詞〉『或命中車』,據江文通〈擬陶詩〉注作『或中柴車』。」(按《海天琴思錄》本此而發揮。)】
卷九:「秦封泰山松為『五大夫』,乃秦爵第九級,《史記》曹參自七大夫遷五大夫是也。《晉書‧載記》石勒尚以此官授人。唐、宋人詩云『不羨五株封』等等,後人種五松,立石曰『五大人』,誤矣。」【按《焦氏筆乘續》六亦云唐人「不羨」句之誤,又謂封「五大夫」未云何樹,應劭《漢官儀》始言為松[59]。】
【「辣虎」、「黏蟬提音」,王新城押先韵,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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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心詞客傳奇四種》[60]:
【可攷吳語。】
《報恩緣》:
第十四齣〈捕詢〉:丹徒縣四衙胡圖字混齋本為成衣,句句不離本行:「讓我拿漿來刮硬子面孔,踱得出去。」【參觀《夜航船》卷二「做一工像一工」[61]。】【《才人福》第八齣〈淫諢〉轎夫聯元調情,亦句句不離本行。】
第二十二齣〈媒鬨〉:「喫子金家【富】裏,茶受子賈家【貴】裏,誥命送到顏家【美】裏,去困覺何如?」
【東食西宿。】
第二十四齣:「窮極秀才心最毒,寵多侍婢嘴常尖。」」
第二十六齣〈僧試〉:「金百萬作〈卓文君酒罏詩〉云:『夫妻當日真相愛,共向爐頭把酒賣。閹割歸來打一瞧,褲子當裏沒卵袋。』
三十七齣:「蓋【夫】老底【妻】老。」
《文星榜》:
第四齣搽旦白:「阿呀!我拉里解手來㖸。」淨:「咳,怪弗道外頭人叫咁是馬桶上西施。那說哺殺,弗肯起來個介。」參觀第九齣搽旦:「阿要諢帳,等別人動子火,倒奔子去哉。真正剛要做親, 子轉筋哉,故歇實在拉里難過,亦要去哺馬桶哉。』」
【第七齣向采蘋才女通八股,與《儒林外史》魯小姐參看。】
【第十四:「眼阿袒盡哉。」第十六:「攤眼小姐。」】
第三十齣搽旦受人拜,眾:「阿唷,倒大得收弗小拉哈。」
第十齣:蘇州詩祖、詩翁、詩伯訪張幼于,醫詩病。【《嘻談錄》卷上,一人自稱善醫詩,謂:「清明時節雨紛紛」太肥了,宜消導。每句削去二字;「久旱逢甘雨」太瘦了,宜滋補。每句添二字。】
詩祖〈咏月下聽姣妻僧房閑話〉云:「娘子焚香禮世尊,談談說說又黃昏。今宵禪榻同高臥,省得僧敲月下門。」
詩翁〈花燭詞〉云:「蓋老郎君與丈夫,拙荊娘子又家婆。三更半夜子時候,淺語低言緩緩呼。」【《廣笑府》卷一:「教師宿山寺,作〈即事〉詩曰:『一個孤僧獨自歸,關門閉戶掩柴扉。半夜三更子時分,杜鵑謝豹啼子規。」】
第十二齣:「祝枝山作道士裝,念《化婆經》曰:『天地住育,陰陽攸闢。君子造端,夫婦是急。乃有鰥夫,曠居一室。受諸苦惱,地獄何別?如有信女,大發慈心。方便之路,眾妙之門。入其元中,宜爾子孫。種此福田,名曰善根。為九子母,為善菩薩。朝夕頂禮,得第一法。昔我教祖,大義通達。現女人身,而說此法。」
《伏虎韜》:
第二十四齣:「胭脂虎八字:『甲寅年,丙寅月,庚寅日,戊寅時。』」
【在孫郁《繡幃燈》之上。(第四折費直大闡陽教:「……婦人的妬性,從胎胞帶出,原係天性;男子的憤根,是漸次養成,事在人為。……大抵天下妬婦,皆猶女中孟德,非亂世之奸雄,即治世之能臣。若能化轉來,是絕好的內助。……駕馭之法,先用氣魄,後用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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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般秋雨厂隨筆》[62]:
「周南卿〈咏錢〉云:『眼孔小於窮措大,面形團似富家翁。』」
「浦情田嘗誦其賓友某〈岳王墓〉句云:『宰相若逢韓侂冑,將軍已作郭汾陽。』」
「中秋詩,某云:『十分明月五分秋。』姚古芬云:『舉頭看明月,把酒問青天。』」
「金棕亭兆燕博士教授揚州時,交游廣而飲饌豐,或有誚其過侈似鹺商者。吳公逢聖曰:『師也過,商也不及。』」
「宋人咏猪肉包子云:『公子彭生紅縷肉,將軍鐵杖白蓮膚。』」
「客驚秋信早,老愛夕陽遲[63]。」
王健厂自號「青躬道人」。卷三【《天咫偶聞》卷九:「善恒〈詠窮〉排律云:『身方居穴內,有客復彎弓』;『總歸田畔尚,免贈貝邊戎。』」】
「舒鐵雲〈懷王仲瞿〉詩云:『後世好標榜,稱謂日日新。走卒號居士,達官署山人』;『我愛王仲瞿,其人無他殊。既不取別號,亦不畫小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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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誥》[64]:
【不闢佛,如卷十三〈稽神樞之三〉:「女真傅禮和……其家奉佛精進。女常旦夕灑掃佛前,勤勤祝誓,心願仙化,神靈監其此心,亦得來此。」】
一〈運象篇〉:「南嶽夫人云:『汝憎血否?』答曰:『實憎之。』云:『血在路上,若汝憎之,當那得行?』又答曰:『當避之耳。』又云:『避之佳,不如目不見乃佳。』」
「六月二十四日夜,紫微王夫人來降,因問:『真靈既身降於塵濁之人,而手足猶未嘗自有所書,故當是卑高迹邈,未可見乎?』答曰:『夫汛景元虛,無塗可尋。言發空中,無物可縱。流浪乘忽,化遁不滯者也。至於書迹之示,則範質用顯,默藻斯坦。上玷逸真之詠,下虧有隔之禁。且三元、八會之書,雲篆、明光之章,皆仙真所用。爾所見書,乃流尸濁文,淫僻之字,囂穢死迹耳。靈筆真手,初不敢下交於肉人。我既下手,子固不解,亦將何趣,兩為煩濫耶?』」【降仙而不扶乩,口述令人書耳。故卷四英夫人作「有心許斧子」詩,下注云:「此兩『得』字及『來』字,並戲作吳音。」又每條後有「長史書」、「楊書」等字樣。】
紫微王夫人為楊羲與安妃名鬱嬪,字靈簫為配偶:「示有偶對之名,定內外之職。不必苟循世中之弊穢,而行淫濁之下迹。」
二:「以金棺葬狗謂修房中事求仙。」
「雖名夫婦,不行夫婦之迹。是用虛名以示視聽耳。苟有黃赤謂色慾存乎胸中,真人亦不可得見。」【可與卷十三「守元白之道」作對。】【卷十三〈稽神樞三〉:「〔杜〕契弟子二人,一人孫賁孫女寒華也,少時密與契通情。……寒華行玄白法而有少容,今嘗俱處也。玄白道忌房室,自契受道,不得行此。(尋此二人,乃因奔淫,無應入道,而用志能自抑斷如此,此宜其階也。)守玄白之道,常旦旦坐臥任意,存泥丸中有黑氣,存心中有白氣,臍中有黃氣,……使人長生不死。……所謂知白守黑,求死不得;知黑守白,萬邪消却。……尤忌房室,房室即死。……忌房室甚於守一,守一之忌,在於節之耳。」】【王荊公〈酴醿金沙二花合發〉云:「我無丹白知如夢,人有朱鉛見即愁。」雁湖注謂用《真誥》。】
九華真妃【即安妃】授書曰:「眼者身之鏡,耳者體之牖。視多則鏡昏,聽眾則牖閉。妾有磨鏡之石,決牖之術,可乎?面者神之庭,髮者腦之華。心悲則面焦,腦減則髮素,妾有童面之經、還白之法,可乎?」
「偃息盛木,玩執周書此八字即是作『楊』字也。」
「玉醴金漿,交梨火棗,此則騰飛之藥,不比於金丹也。仁侯體未真正,穢念盈懷。恐此物輩不肯來也。」
「火棗交梨之樹,已生君心中也。心中猶有荊棘相雜,是以二樹不見。」
「玉醴金漿,神梨火棗,我當與山中許道士,不以與人間許長史也【即許邁】。」
五〈甄命授〉:「仙道十二試,皆過而授此經。」【記諸試事甚趣。】
「真人隱其道妙,而露其醜形,或衣敗身悴,狀如癡人。不識則為試不過。」
「有傅先生好道,入焦山石室中,積七年,而太極老君詣之,與之木鑽,使穿一石,盤厚五尺許。云穿此盤,便當得道。其人乃晝夜穿之,積四十七年,鑽盡石穿,遂得神丹,乃升太清為南嶽真人。此有志之士也,子其識之。若有此試,慎勿言不能也。」【《酉陽雜俎》卷二〈玉格〉門采此。山谷〈觀伯時畫馬〉詩:「木穿石盤未遽透。」】【卷十二〈稽神樞二〉:「昔有一人好道,而不知求道之方,唯朝夕拜跪,向一枯樹,輒云乞長生。如此二十八年不倦,枯木一旦忽然生華,華又有汁,甜如蜜。……食訖即仙矣。如是用心,精誠之至也。」】
「食草木之藥,不知房中之法,無益也。」
「斷穀入山,當煮食白石。」【按《晉書》鮑靚有煮白石以自濟事。韋蘇州:「歸來煮白石。」】
六【此卷多竊《七十二章經》語】。
七【此卷多記捉鬼療疾】:「七月二日,其夕長史亦得。」原注:「此『夢』字也,真書多如此[65]。」【如「受」十九作「㖟」(如〈稽神樞一〉:「此後墨書皆定錄真君㖟以告長史」)。】
「小鬼頭不制服,豈足憂[66]?」
「許長史所使人,盜他家狗六頭,於長史灶下蒸煮,共食之。長史何以不檢校,使臭腥之氣,薰染肴飯?」
八:「學道如穿井,井愈深,而去土愈難運出。學道譬如萬里行,比造所在,寒暑善惡,草木水土,無不經見也。」
「消摩愈疾。」原注:「仙真並呼藥為『消摩』,故稱《消摩經》也,誦之亦能消疾也。」【《搜神記》卷一「杜蘭香」條參觀[67]。】
九〈協昌期〉皆言修養,摩面、祓夢等。
十:「鬼畏琢齒聲。」
「〈東海小童口訣〉:『道士求仙,勿與女子交,一交而傾一年之藥力。」
十一〈稽神樞一〉:「金陵者,洞虛之膏腴,句曲之地胏也,履之者萬萬,知之者無一。……山形似已,故以『句曲』為名焉【可對『之字水』】。金陵者,兵水不能加,灾癘所不犯。……水色白,都不學道,居其土,飲其水,亦令人壽考也。……子其秘之。」
【「勾曲山之洞,週迴一百五十里,名曰金壇華陽之天。……其內有陰暉夜光,日精之根,照此空内,明並日月矣。陰暉主夜,日精主晝,形如日月之圓。……自然得見吾也。誠之至矣,陰宮何足不觀乎?左慈復何人耶?……得近書,具至心,可勤道獎志也。司命君自在東宮,又書不應總合,德有輕重之故也(具位有高卑,故不宜共作辭啓,……不得同紙)。吾等已自相知之,厚薄書疏,亦甚為班班,欲停之如何?此書疏慎示俗人,脫有見者,掘壞靈山,爾之罪大也」】
【十二〈稽神樞二〉:「葛玄……善於變幻,而拙於用身,今正得不死而已,非仙人也。……例皆取平貞正直,體隱神清,即侍郎之才,不限男女也。……建志當令勤,研神令虛,所為所作當令密。」】
【「夫望林者,豈不想易遷之若人,羨彼子之濯景邪?可謂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長史妻既已在易遷〔館,洞中宮名〕,為長史,今眺望林嶺,豈無羨想之懷。昔自謂勝之,今翻在後,蓋以勸激長史之詞也)。……含真臺、易遷館,……此二宮盡女子之宮也。又有童初、蕭閑堂二宮,以處男子之學也。」】
十三三【此卷皆記列仙及句容勝地】:「地下主者,復有三等。鬼帥之號,復有三等。……微子〔女〕常服霧氣,自云:霧氣是山澤水火之華精,金石之盈氣也。久服之,則能散形入空,與雲氣合體。……爾可行此法邪?」
十四:「莊子師長桑公子,授其微言,隱於抱犢山,服北育火丹,白日升天,上補太極闈編郎。」
「施存即壺公,是孔子弟子三千之數。」
【卷一四〈稽神樞四〉:「道喪由簪,良可哀矣。寓家辱人哉。(簪者謂人貪仕宦衣冠,坐此不得務道,家室本寄寓耳。此洞中乃是永宅)。……鼠子輩既爾(鼠子恐是鮑靚小名)。……〔吳睦、朱𤜤、郭靜、范伯慈四真人〕(一則酷吏,二則凶刼,三則孤煢,四是事俗,並世間薄運,遂能得道,足知心之所造,非關善惡者也)。……省訖付火,……〔司馬季主、燕昭王、王子晉、舜、夏禹、周穆王等〕此諸君並已龍奏靈阿,鳳鼓雲池矣。而猶尸解託死者,欲斷以生死之情,示民有終始之限耳。豈同腐骸太陰,以肉餉螻蟻者哉!」】
十五〈闡幽微一〉:「酆都稻名重思,其米如石榴子。」
「武王發今為鬼官北斗君。」
「文王為西明公,領北帝師。」原注:「不免官鬼,……當是不學仙道故也。」
「魏武帝為北君太傅【即北斗君武王】。」
【「人臥牀當令高,高則地氣不及,鬼吹不干。鬼氣之侵人,常依地而逆上。」】
「【劉】元德今為北河侯,與韓遂對統,今屬仙官。」
十六:「王逸少有事,繫禁中已五年,云事已散。」原注:「先與許先生周旋,頗亦慕道,亡後被繫。被繫之事,檢迹未見其咎,恐以懟憾告靈為謫耳。」【古名人亡後被罰者,僅右軍。】
十七〈握真輔〉:「有學之而不得者,未有不學而得之者也。」
十九〈翼真檢〉【全書解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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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新修大藏經》第四十八卷[68]:
【「香嚴語云[69]:『如人上樹,口啣樹枝,手不攀枝,脚不踏樹。樹下有人,問西來意。若不對違他所問,若對又喪身失命。』」】【參觀《欒城三集》卷九〈書傳燈錄後‧之十〉。】
【「『如何是學人自己[70]?』青峰云:『丙丁童子來求火。』丙丁屬火,將火求火。」】
2006《人天眼目》,智昭:
三[71]:「寂音曰:『道愈陵遲,至於列位之名件,亦訛亂不次。如正中偏、偏中正,又正中來、偏中至,然後以兼中到總成五位。今乃易「偏」中至為「兼」中至,不曉其何義耶?』而老師大衲,亦恬然不知怪,為可笑也。」諸衲未必真解,自欺欺人,因訛不敢改耳。
五:「王荊公問佛慧泉禪師云:『禪家所謂世尊拈花,出在何典?』泉云:『《藏經》亦不載。』公曰:『予頃在翰苑,偶見《大梵天王問佛決疑經》三卷,因閱之。經文所載甚詳:「梵王至靈山,以金色波羅花獻佛,舍身為牀座,請佛為眾生說法。世尊登座拈花示眾,人天百萬,悉皆罔措,獨有金色頭陀,破顏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湼槃妙心,實相無相,分付摩訶大迦葉。』」此經多談帝王事,所以秘藏,世無聞者。』」【又憶一書引此節作《梅谿集》[72]。】
2007《惠能大師施法壇經》法海集記、古寫燉煌本、2008《六祖大師法寶壇經》宗寶編,元至元時德異自言據古本全文重刻【二書大致相同,而後書文增事多,幾三倍前書,且分章。兹錄後本,而附前本可參照者於下】:
〈行由第一〉:「五祖送六祖歸,數日不上堂。眾疑,詣問曰:『和尚少病少惱否?』」【《妙法蓮華經》中多此語,如〈見寶塔品第十一〉,又〈從地踊出品第十五〉,又〈妙音菩薩品第二十四〉。「起居輕利,四大調和」,《大智度論》卷十有詳說。】
「六祖至曹溪,避難獵人隊中。每至飯時,以菜寄煮肉鍋。或問,則對曰:『但喫肉邊菜。』」
〈般若第二〉、〈疑問第三〉答韋璩刺史,曰:「使君東方人,但心淨即無罪。雖西方人,心不淨亦有愆。東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國?凡愚不了自性,不識身中淨土,願東願西。悟人在處一般。」【前書皆有,而文義支蕪。】
〈定慧第四〉:「定慧一體,不是二。定是慧體,慧是定用。猶如燈光,有燈即光,無燈即暗。」【參觀《梁書‧儒林傳》范縝〈神滅論〉:「形稱其質,神言其用。……名殊而體一也。神之於質,猶利之於刀;形之於用,猶刀之於利。」】
〈頓漸第八〉:「法本一宗,人有南北。法即一種,見有遲疾。法無頓漸,人有利鈍。」
〈付囑第十〉:「忽有人問汝法,出語盡雙,皆取對法,來去相因。究竟二法盡除,更無去處【前書同】。外境無情五對:天與地對,日與月對,明與暗對,陰與陽對,水與火對。法相語言十二對:語與法對,有與無對,有色與無色對,有相與無相對,色與空對,動與靜對等[73]。自性起用十九對:邪與正對,直與曲對,喜與嗔對,生與滅對等。此三十六對法,若解用即道,貫一切經法,出入即離兩邊。自性動用,共人言語,外於相離相,內於空離空。若全著相,即長邪見;若全執空,即長無明。執空之人謗經,直言不用文字。既云不用文字,人亦不合語言。只此語言,便是文字之相。又云:『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兩字,亦是文字。若有人問汝義,問有將無對,問無將有對,問凡以聖對,問聖以凡對。二道相因,生中道義。設有人問:『何名為暗?』答云:『明是因,暗是緣,明沒即暗【此則前書無,惟云:「暗不自暗,以明故暗,以暗現明,來去相因,三十六對,亦復如是」】。』以明顯暗,以暗顯明,來去相因,成中道義。餘問悉皆如此。」【參觀《北窗炙輠》德先言一僧論佛法。又 468《文殊師利問經‧中道品第九》、金剛仙論》卷三、《大般湼槃經‧梵行品第八之二》、《大智度論》卷四十二。】【Plotinus: V.5.6 (Gutherie, I, p. 585), Heraclitus on Ἔριϛ (strife) as a blessing to man. Boehme: In Ja und Nein bestehen alle Dinge.
Blake: The Marriage of Heaven & Hell: “Without contraries is no progression”
etc. Dialectics.】
【徐珂《可言》卷三記薙髮匠規,則謂:「若浪跡江湖,不得投身於肆,可至叢林挂單,一宿兩餐,得比於僧。蓋薙工祖師,與六祖為弟兄也。」】
2015《禪源諸詮集都序》,圭峯山沙門宗密:
裴休〈序〉:「諸宗門下,通少局多。故數十年來,師法益壞。以承稟為戶牖,各自開張;以經論為干戈,互相攻擊。情隨函矢而遷變,法逐人我以高低。圭峰大師於是以如來三種教義,印禪宗三種法門。融瓶盤釵釧為一金,攪酥酪醍醐為一味。」【按卷上之一云:「人多隨情互執,執即相違,誠如水水相和,矛盾相敵,故難也。法本稱理互通,通即互順,自然凝流皆水,鐶釧皆金,故易也。」又卷上之二云:「如人夢所現事,事事皆人。如金作器,器器皆金。如鏡現影,影影皆鏡。」】【《嬾真子錄》卷二云:「退之所見處,大勝裴休。休為〈圓覺經序〉,考其造詣,不及退之遠甚(指〈送高閑上人序〉)。」《鶴林玉露》卷十六:「裴休〈圓覺經序〉云:『終日圓覺,而未嘗圓覺者,凡夫也。』近時禪家作一轉語,曰:『豈凡夫哉!正是如來境界。』此意又高:文王不識不知,夫子從心所欲;文王望道而未之見,夫子丘未能一。」(夏敬觀據日本寬文刻本增。)】
卷下之一[74]:「藥之與病,只在執之與通。故先德云:『執則字字瘡疣,通則文文妙藥。』」【參觀《五燈會元》卷十二谷隱眉批。】
【第四〇七~四〇八頁】「有云[75]:先因漸修功成而豁然頓悟(原注:猶如伐木,片片漸斫,一時頓倒。亦如遠詣都城,步步漸行,一日頓到),有云:因頓修而漸悟(如人學射。頓者,箭箭直注,意在中的;漸者;日久方始漸親漸中。此說運心頓修。不言功行頓畢),有云:因漸修而漸悟(如登九層之臺,足履漸高,所見漸遠),皆說證悟也。有云:先須頓悟,方可漸修者,此約解悟也(約斷障說,如日頓出,霜露漸消。約成德說,如孩子生,即頓具四肢六根,長即漸成,志氣功業)。因悟而修,即是解悟;因修而悟,即是證悟。若遠推宿世,則唯漸無頓。今頓見者,已是多生漸熏而發現也。」【與王龍溪「解悟」、「證悟」之說名同意義(見《龍溪集》末附徐階〈龍溪王先生傳〉)。】【參觀清涼《華嚴疏鈔》卷十二。】【《法藏碎金錄》4:「孔子曰:『黙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首句頓悟,次句漸修,三句自覺覺他。《后山詩注》卷三〈次韵蘇公勸酒與詩〉:「頓悟而漸修,從此辭世故。」注:「《楞嚴經》:『理則頓悟,乘悟漸消;事非頓除,因次第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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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北齊文》[76]:
文襄帝〈與崔季舒書〉:「癡人復何似?癡勢小差未《魏書‧孝靜紀》?」
武成帝〈宣敕定州〉:「馮翊王少小謹慎,內外所知,在州不為非法。登高望遠,人之常情,何足可道?鼠輩欲輕相間構,曲生眉目。」
〈養生論〉:「王叔和嘗謂人曰:『夏至秋分,少食肥膩餅臛之屬,此物與酒食瓜果相妨。當時不必即病,入秋節變陽消,陰寒氣總至,多至暴卒。而不達者,皆以病至之日,便謂是受病之始《御覽》七百二十。」
崔氏〈春日以桃花靧兒面呪〉:「取紅花,取白雪,與兒洗面作光悅。取白雪,取紅花,與兒洗面作光華。取雪白,取花紅,與兒洗面作華容《御覽》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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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後周文》[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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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隋文》[78]:
煬帝〈敕責竇威崔祖濬〉:「昔漢末三方鼎立,大吳之國,以稱人物。故晉武帝云:『江東之有吳會,猶江西之有汝潁,衣冠人物,千載一時。』及永嘉之末,革夏衣纓,盡過江表,此乃天下之名都。自平陳之後,碩學通儒,文人才子,莫非彼至。爾等著其風俗,乃為東夷之人,度越禮義,於爾等可乎?各賜杖一頓《大業拾遺記》。」
崔儦〈署戶〉:「不讀五千卷書者,無得入此室《北史》二十四。」
常得志〈兄弟論〉【推兄弟而抑夫妻】託為陸平原答客難:「若以骨肉遠而為疎,即手足無心腹之用;判合近而為重,即衣衾為血屬之親《文苑英華》七百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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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唐文》[79]:
【「河間獻王得先秦舊書,先秦謂秦未火之書。」】
王樂道〈與穆四書〉:「出師頌妙絕古語,借書一瓻,還書一瓻梅鼎祚《梁文紀》引《唐韵》,《唐韵》今無傳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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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新修大藏經》第九卷[80]:
262《妙法蓮華經》,鳩摩羅什:
【此《經》中,於本文之後,輒云:「欲重宣此義,即說偈曰」,與本文無異,乃 geya,非gâthâ。】
【《古夫于亭雜錄》卷五:「《法華經》開卷即說布施。如言:『或有行施,金銀珊瑚』云云,『名衣上服』云云。不知出世人需此許多長物,將焉用之?抑與身心有何關涉?衹令俗僧援為清凈寂滅之累而已。」】
〈序品第一〉:「今佛世尊欲說大法,雨大法雨,吹大法螺,擊大法鼓,演大法義。」【參觀第三卷《大乘本生心地經》。】
〈方便品第二〉:「言辭柔軟,悅可眾心。佛告舍利弗:『止,止!不須復說。若說是事,一切世間諸天及人皆當驚疑。』舍利弗重白佛言:『世尊,唯願說之,唯願說之!』爾時世尊告舍利弗:『汝已殷勤三請,豈得不說。』說此語時,會中有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五千人等,即從坐起,禮佛而退。所以者何?此輩罪根深重,及增上慢,未得謂得,未證謂證,有如此失,是以不住。世尊默然而不制止。」
「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
〈譬喻品第三〉:「若國邑聚落,有大長者,其年衰邁,財富無量,多有田宅及諸僮僕。其家廣大,唯有一門,多諸人眾,一百、二百乃至五百人,止住其中。堂閣朽故,牆壁隤落,柱根腐敗,梁棟傾危,周匝俱歘然火起。長者諸子,若十、二十,或至三十,於火宅內樂著嬉戲,不覺不知。父雖誘喻,不肯信受。長者即作是念:『我今當設方便。』而告之言:『汝等所可玩好,希有難得。如此種種羊車、鹿車、牛車(Ajaratha, Mrigaratha, Goratha),今在門外,宜速出來[81]。』諸子聞父所說,競共馳走,爭出火宅。爾時長者各賜諸子七寶大車,駕以白牛,行步平正,形體姝好。聲聞乘為羊車,辟支佛乘為鹿車,大乘為牛車。」【譬喻甚可笑,「重宣此義,而說偈言」至云此大宅中「鵄梟雕鷲、蚖蛇蝮蠍、蜈蚣蚰蜒、狖貍鼷鼠。屎尿臭處,不淨流溢。狐狼野干,䶩齧死屍。魑魅魍魎、夜叉惡鬼。諸惡鳥獸,窺看窗牖」云云。而長者不葺治,諸子不畏怖耶?】
〈信解品第四〉:「摩訶迦葉白世尊曰:『譬若有人,年既幼稚,捨父逃逝,久住他國,年既長大,加復窮困,馳騁四方以求衣食。遂到其父所止之城,遙見其父、踞師子床,有大力勢。窮子恐怖:「此或是王。」疾走而去。時富長者,見子便識,心大歡喜,使人追還。窮子惶怖,悶絕躄地。父設方便,命作與直,名之為兒。窮子雖欣,猶自謂賤。二十年後,長者有疾。』」
〈法師功德品第十九〉:「得千二百舌功德。若好、若醜,若美、不美,及諸苦澁物,在其舌根,皆變成上味。」
〈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第二十五〉:「若有百千萬億眾生,為求金、銀、琉璃等寶,入於大海,假使黑風吹其船舫,飄墮羅剎鬼國。」
【《華嚴經》最堆垛鋪比,重沓瑣屑,了無勝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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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乘》,焦竑[82]:
「學至聖人,則一物不留,胸次嘗虛,故夫子曰:『空空如也。』如天命之本體也。回未至此,亦庶幾乎屢空矣【按何晏《論語集解》已作『虛中』解。俞樾《群經平議》謂『婁』者『明』義,『顏子心通達無滯,如麗廔闓明』】。賜也,於天命之本然不順受之,而以多聞多見為學,非貨殖而何?」【又《筆乘續集》卷一〈讀論語〉兩論此,純以禪說儒。】【此與王肯堂《筆麈》論「止」同手法[83]。】【參觀《澹園集》卷十二〈答耿師〉。同卷〈答耿師〉、〈答友人問〉,皆駁程明道之駁佛。】
「象山先生嘗論『多學而識』、『聞一知十』,有吳君曰:『為是尚嫌少在[84]。』先生甚喜之,可謂妙得聖人之旨。」
「《莊子》『逍遙』古作『消搖』,黃幾復解云:『消者,如陽動而氷消,雖耗也,不竭其本。搖者,如舟行水搖,雖動也,不傷其內。』」
「《莊子‧大宗師》云:『且也,相與吾之耳矣,庸詎知吾所謂吾之乎?』邵堯夫詩:『昔日所謂我,而今卻是伊。不知今日我,又是後來人。』」
「北齊劉逖詩:『無由似玄豹,縱意坐山中』,『坐』字甚奇。張說:『樹坐參猿笑。』杜甫:『楓樹坐猿猱』,『黃鶯並坐交愁濕』,『巫山秋夜螢火飛,簾疏巧入坐人衣。』薛能:『花欄鳥坐低。』」【Sit & settle.】
【「右丞〈夷門歌〉『七十老翁何所求』出《晉書‧段灼傳》,然語意渾成如自己出,所以為妙。」】
「魏文〈與鍾繇書〉:『忽復九月九日。俗嘉其名,以為宜於長久。』陶詩云:『舉俗愛其名』,正用其語。」
二〈揚子雲始末辨〉明言錄泰和胡正甫說,後人誤為己作。【朱鶴齡《愚厂小集》卷十一〈揚雄論〉早攷雄事王莽。】【蔣超伯《榕堂續錄》二謂:「子雲〈交州牧箴〉用黃支獻犀事,按《漢書‧平帝紀》元始二年春有此事。焦弱侯謂子雲亡於永始四年,未確。」】【全謝山《經史問答》卷十、《鮚埼亭集外編》卷四十一〈揚子雲生卒考〉皆攷其事(汪堯峯亦言此而未確)。】【《援鶉堂文集》卷一〈揚雄不事王莽辨〉(論雄死年六十二,《筆乘》、汪鈍翁皆失之未考。)】
三:「余家藏鄭善夫批點杜詩,指摘疵累,不遺餘力,然實子美之知己,嘗記數則。其一云:『詩之妙處,正在不必說到盡,不必寫到真,而其欲說欲寫者,自宛然可想而又不可道,斯得風人之義。杜公往往要到真處盡處,所以失之。』」
「長篇沈著頓挫,指事陳情,此杜老獨擅。然詩正不以此為貴,但可以為難而己。宋人學之,往往以文為詩。雅道大壞,由杜老起之也。」
【「六尺之孤,謂年十五以下。《漢‧明帝紀‧詔》章懷注:『《孟子》「五尺之童」乃十歲也。』」】
【「《史通》輕肆譏評,傷於苛刻。」】
【「唐詩用事之誤,如李白以『贈策』之『策』為『鞭策』。」】
四:【「顧源清甫曰:『書須古法四分,己意六分方妙。不然,縱筆筆似古人,終成奴書。』」】
杜詩(注說、糾誤)、坡詩。
【四:「世之為官者,行誼日薄,受用日豐,聲價日損,勢燄日張。」】
朱子(痛斥之)。【「解經遇精微語,輒恐其類禪,而以他說解之。是微言妙義獨禪家所有,而糟粕糠秕乃儒家物也。」】
【五:集古書中醫方。】
六:「漢儒失制字之意」,又駁《韓詩外傳》釋「先生」為「先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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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乘續集》[85]:
二〈支談〉:「善乎曹德芳之語高叔嗣曰:『聖人之言道,如人之名天也。中國謂之天矣,匈奴則謂之撐犁,豈有二哉?』」
「肅慎之矢氐、羌之鸞、卜人之丹砂、權扶之玉石,中國之人世寶之。獨其微言妙論,乃揜耳不欲聽。性命,我之家寶也。我有無盡藏之寶,埋沒已久,貧不自聊矣,得一賈胡焉,指而示之。豈以其非中國人也,拒其言哉?」【參觀《全唐文》卷一五七李師政〈內德論〉(《且住樓日乘》三十八年一月十一日)。】
五:「《通鑑》載唐太宗臂隹鷂,望見魏徵,納鷂懷中,竟死。據白樂天獻〈續虞人箴〉,乃宋璟諫元宗事。《通鑑》不知何據?今《唐書‧徵傳》亦不載此事。」
六:「余鄉徐子仁築快園,求礎石,未至,令以木代,曰:『木固不堅,然堅於徐子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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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境廬詩草》[86]:
【五古如〈感懷〉、〈雜感〉議論縱橫,近袁、趙而不佻。歌行如〈西鄉星歌〉、〈石川鴻齊英偕僧來〉等,又似舒鐵雲。七絕則并字句亦似定厂。】
〈感懷〉:「世儒誦詩書,往往矜爪觜。昂頭道皇古,抵掌說平治。上言三代隆,下言百世俟。中言今日亂,痛哭繼流涕。」「儒生不出門,勿論當世事。」
「爭功士聚沙中語,遇敵師從壁上觀[87]。」
「舉國望君如望歲,將軍擒賊先擒王[88]。」
「窗虚添夜冷,屋漏得天多[89]。」
「顛風斷渡鈴能語,古月懸天鏡獨看[90]。」
〈羊城感賦〉第二首自註:「金陵未克以前,左帥致書曾文正公,謂當從廣東進師。文正不謂然。左帥又言:『於此始者於此終,粵賊當滅於粵。』後其言竟驗[91]。」
【「蕩蕩天門」、「茫茫人海」[92]。】
卷二〈述懷再呈靄人樵野丈〉第一首論制藝,第三首云[93]:「兩漢舉賢良,六朝貴門第。設科不分目,我清重進士。孔孟生今日,必就有司試。豈能無斧柯,皇皇行仁義。」即《儒林外史》第十三回馬二先生對蘧公孫語。【又《何義門集》卷七〈與某書〉。】
「一舉雲霄希有鳥,頻年塵土可憐蟲[94]。」
〈三十初度〉:「學劍學書無一可,摩挲兩鬢漸成絲。爺娘歡喜親朋賀,三十年前墮地時。」
〈罷美國留學生感賦〉:「欲為樹人計,所當師四夷。奏遣留學生,有詔命所司。第一選隽秀,其次擇門楣。高門掇科第,若摘頷下髭。黃背好八股,肯令手停披。茫茫西半球,遠隔天之涯。千金不垂堂,誰敢狎蛟螭?惟有小家子,重利輕別離。紇干山頭雀,短喙日啼飢。但圖飛去樂,不復問所之。」「鄉愚少所見,見異輒意移。」「借問諸學生,了不知東西。」【蓋深薄此輩留學生,而又不以罷留學為然。】
卷四〈海行雜感〉:「打窗壓屋雨風聲,起看滄波一掌平。我自冒風衝雨過,原來風雨不曾晴。」【卷五〈舟中驟雨〉五律亦有此意。】「黃公却要携黃嬭,遮眼文書一卷詩。」
【卷四〈紀事〉寫美國總統競選,亦甚嘲諷其醜態。】
【〈九姓漁船曲〉。參觀《十朝詩乘》卷二十一:「先是,旗員文某典閩試,途次眷船妓,入闈病癇。次科,寶竹坡繼往。李文正知其好色,戒之。竹坡退居,賦〈江山船曲〉,有云:『本來鐘鼎若浮雲,未必裙釵皆禍水。』」(梁紹壬亦有〈江山船曲〉。】
「濛濛零雨又寒食,浩浩長流總逝川[95]。」
〈小女〉:「一燈團坐話依依,簾幕深藏未掩扉。小女挽鬚爭問事,阿娘不語又牽衣。日光定是舉頭近,海大何如兩手圍?欲展地球圖指看,夜燈風幔落伊威[96]。」
「雲嬾隨龍臥,風微任鳥還。牆頭山自好,何必詡神山[97]。」
【〈錫蘭島臥佛〉極言佛之威力至今世而無施處。】【〈己亥雜詩〉中有絕句即此意。】【朱葵之《妙吉祥室詩鈔‧詫聞》第二首云:「靈山紫竹芟夷盡,度鬼翻教大士愁聞普陀亦被焚掠。」】
〈續懷人詩‧巖谷修〉云:「直引蛇行橫蟹足,而今安用此毛錐?」自注:「日本謂西人為蟹行書。」
〈以蓮菊桃雜供一瓶作歌〉【〈己亥雜詩〉中有絕句亦咏此】:「合仙佛魔同一室」;「黃白黑種同一國。一花驚喜初相見,四千餘歲方識面。一花自顧還自猜,萬里絕域我能來。」(極似瓶水齋,然此意發自初白〈蘭瓶插梅〉,詩云:「高士累朝多合傳,佳人絕代少同時。」)【《淮南子‧俶真訓》:「槐榆與橘柚合而為兄弟,有苗與三危通為一家」】
【〈番客篇〉寫華僑富翁,極鋪比之妙。】【可與胡天游〈海賈〉詩參觀。】
〈養疴雜詩〉:「波光淡白月黃昏,何物㜑娑石上蹲?欲廢平生無鬼論,回頭却是黑崑崙。」「處褌殘蝨掃除清,繞鬢飛蚊不一鳴[98]。高枕胸中了無事,如何不睡又天明?」【黃山谷〈水仙〉詩、〈馴鷓鴣〉詩、楊萬里〈菱〉詩:「鷄頭吾弟藕吾兄。」】
【〈度遼將軍歌〉(譏吳清卿)。】
〈寄女〉:「幸未一缸淚,買此雙拘攀纏足也。」
〈己亥雜詩〉:「秀孝都居弟子行,人人陰騭誦文昌。邇來雲笈傳抄貴,更寫鸞經拜玉皇。」自注:「嘉、道以來,所謂學術,只誦《陰騭文》耳。嘗謂國朝學案,應別編『文昌』一派。」【《輶軒語‧語行第一》:「昨在省會,有一士以所著書來上,將《陰隲文》、《感應篇》、世俗道流所謂《九皇》、《覺世經》,與《大學》、《中庸》雜糅牽引。鄙俚拉雜,有如病狂。……士人志切科名,往往喜談《陰隲文》、《感應篇》二書。」】【《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 27〈感應篇序〉、卷 35〈感應篇跋〉謂乃「為善之本」,非「出於老佛,《書》有『作善降祥』之訓,《易》有『積善餘慶』之言,皆此理也」。然「僥求覬幸之私,反流於不善」矣。湯賓尹《睡菴藳》卷五〈太上感應篇序〉。】
「樹靜風停夢不成,枕函側倚淚縱橫。荷荷引睡施施溺,竟夕聞娘喚女聲。」【參觀《潛邱劄記》論《中山詩話》。】
「古佛孤燈共一龕,無人時與影成三。何方化得身千百?日換新吾對我譚。」
「與我周旋最親我,關門還讀自家詩。」
〈己亥續懷人詩〉:「閃電雙眸略似嗔,知君龍性未能馴。同游莫學梁園客,自負山膏好罵人。鄭蘇厂」
【「涓涓始流」、「綿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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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自注。】【與葉潤臣、邵位西、俞曲園游,而詩絕不似。】【好集宋人句為七絕,《選》句為五古,又數集坡詩,又合集坡與義山為七律。】【學山谷全無氣韵,學其但識典實。《榕堂續錄》卷四論山谷詩之妙。】
「尋常慧業難成佛,何處文章可送窮[100]?」
「慘甚咸陽三月火,窮於艮岳一堆灰[101]。」
《垂金蔭綠軒詩鈔》[102]【編年而每卷中分體,後數卷遂雜糅不拘矣】卷一〈昌黎有小詩數首力摹彭澤偶讀一過從而追和之江漢雖云廣、長安交遊者、夜歌、岐山下四首〉。
【《松烟小錄》卷一極稱通齋詩。】
《通齋文集》卷一駢文有半壽序,卷二古文有半史論,皆局促悶塞。
《通齋遺稿》其子祖勤題詞云:「引用類多文選字,取裁專尚大蘇詩。」【四律乃趙甌北題《小倉集》體,怪事。】〈序〉亦言:「先君初效東坡。」此卷皆七律,學范、陸而終不圓暢。注太多,用釋典,皆不佳。
《文苑珠林》選自漢至清之文,皆其瑰琦、冷豔、澀鍊者【有〈海賦〉、〈瘞鶴銘〉】。馬、班皆不與【范蔚宗則選四篇】,韓【〈送窮文〉】、柳【〈江運記〉】僅各選一篇,而陸魯望兩篇。王安石、黃庭堅最多,皆九篇。選及張岱(〈記報恩塔〉)。清則朱彝尊、田雯、徐善、胡天游、蒲松齡(〈口技〉出《聊齋》)、薛馧、汪中、周濟、翁山子,及其弟蔣繼伯而已。繼伯二篇,餘皆一篇。
《榕堂續錄》:
據〈敘〉,先有《榕堂薈錄》【書中亦屢言前《錄》】,而《全集》未收,何也?【《麉澞薈錄》十四卷見後。】
「莊元臣《叔苴子‧內篇》云[103]:『人之聰明強察者,其得利也倍於愚,而其得害也亦倍於愚。故明而不哲,禍之招也。《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王介甫〈送呂潮州詩〉云云。而大顛精爽,至今猶在。惠邑遇暵,則禱大顛。」
「《淮南‧俶真訓》云:『牛蹄之涔,無尺之鯉。』應璩書云:『誠恐將為牛蹄中魚 。』四字峭甚。」
「《釋名》:『癬,徙也,浸淫移徙處日廣也。』僅十字,而癬患說盡矣。」
【翁覃溪《石洲詩話》云:「山谷詩譬如榕樹,自根生出千枝萬幹,又自枝幹上倒生出根來。」】
【程大中《四書逸箋》:「『人知子路無宿諾,不知宰我無宿問』,見《墐戶錄》。『桀自謂天父,紂自謂天王』,見《墨子》。」】
【〈廣絕交論〉:「曾史蘭薰雪白。」】
【「玉川子〈月蝕詩〉:『天若不肯信,試喚臯陶鬼一問。』三字奇絕。」】
【「宋末禮部尚書謝昌元不仕元,以『三閉』自持。一曰:『閉門,非好人不見』;二曰:『閉口,非好言不談』;三曰:『閉眼,非書好不觀。』」】
二:【「杜于皇〈與蔣前民書〉:『近日書畫湼槃,骨董圓寂矣。』」】
「退之〈雙鳥詩〉似指李、杜而言,觀〈調張籍〉詩可見。」
「李商隱〈上李德裕啓〉:『庾持奇字,信未皆通;敬禮小文,頗常留意。』按《南史》:『庾持好為奇字。』」
【范石湖〈嘲蚊〉詩云:『救東不虞西,擒一已竄十。』】
三:「《宋史‧天文志》:『天尿一星,在天厠南,黃則年豐。』」
【「道家以烹鍊金石為外丹,龍虎胎息,吐故納新為內丹。」】
【「『遇茶喫茶,遇飯喫飯』乃《五燈會元》法真禪師語。」】
【「『魚肉鷄鴨』四字連言,早見《晉書‧孝友傳》(桑虞):『此舍數失魚肉鷄鴨,多是狐狸偷去。』」】
四:「杜詩『暗飛螢自照』,本傅咸〈螢火賦〉『雖無補於日月兮,期自照於陋形。』」
【「卑俗謂細為幼,如畫師牌匾則曰:『幼畫花卉翎毛』,扇舖則曰:『精幼潮扇、蘇扇』。亦有所本,《漢書‧食貨志》有『幼錢』。」】
【「江文通騷體:『香枝兮嫩葉,翡累兮翠疊。』『翡翠』二字拆用。」】
《窺豹集》:
下:「張衡〈溫泉賦〉『遂適驪山,觀溫泉,落神井,風中巒』,即仿曾點語意。昌黎改為『沿乎沂』,非也。」
【亦尟發明,至全錄〈大招〉、〈成相〉等文。】
二:「山右得魚甚艱,有『魚龍鴨鳳』之諺。春秋時不然也,《公羊‧宣六年傳》:『勇士入其大門,則無人門焉者。俯而窺其戶,方食魚飧。勇士曰:「嘻!子誠仁人也!為晉國重卿而食魚飧,是子之儉也。」』」
四:「東坡詩『時看黃色起天庭』出王朴《太清神鑒‧黃色吉凶歌》。」
五:「道光中,吳下有鮑生,善追寫人家祖容父像,一一惟肖。將落筆時,就地作蜣螂轉丸勢,時呼鮑阿滾。」【按此即《夜雨秋燈錄》所載。】
六:「吳與弼之書,動稱夢見孔子,又稱夢見朱子,夢訪朱子,又云夢孔子之孫奉孔子之命來訪其新居栽竹。其妻亦稱夢孔夫子到此相訪。妄謬若此!」
「黃山谷〈跛奚移文〉仿王褒〈僮約〉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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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陽先生詩》,韓駒[105]:
【尚爽而欠精警。】【《石門文字禪》卷二十七〈跋韓子蒼帖後〉[106]:「蘇東坡文章之妙,無媿相如、子雲。而其見道之大全,則楊、馬瞠若乎後!子蒼文字師法蘇氏。」】【參觀《瀛奎律髓》卷二十四。】【《宋詩記事》所收,有不見集中者。如本集卷二〈題采菊圖‧序〉中自引絕句,亦不見集。】
一:「我來植拄杖,聽度松風哀。 幽賞未云足,暮色蒼然來。何當白玉輪,碾上西南垓[107]。」
二〈次韵黑氈歌〉:「黝奴生長西南夷,朅來中國蒙公知。提携十年行萬里,寵愛肯為新人移」,「或疑烏几定乃祖,又言黑貂為姆師。」疑是獸皮,非毛織成者。
三〈登赤壁磯〉:「緩尋翠竹白沙游,更挽藤梢上上頭。豈有危巢與栖鶻,亦無陳迹但飛鷗。」【《宋詩記事》「與」字作「尚」,於義為長。】
「鄉信未傳霜後雁,羈懷生怯晚來鐘[108]。」
〈和李上舍冬日書事〉卷三,《瀛奎律髓》所選。《老學厂筆記》卷八謂其腹聯「推愁不去如相覓,與老無期稍見侵」,乃取荊公「閉戶欲推愁,愁終不肯去」〈自遣〉,及劉賓客「與老無期約,到來如等閒」〈答樂天見憶〉,裁合成此。按「閉戶」二句,全襲庾信,雁湖注已言之。李端〈寄韓弇〉云[109]:「壯應隨日去,老豈與人期。」王建〈歲晚自感〉云:「一向破除愁不盡,百方回避老須來。」【《圍鑪詩話》引賀黃公云:「前寫景,後寫懷,隨句而轉,漸就衰颯,而恬讓之致可掬[110]。」】
又《筆記》卷六駁〈夜泊寧陵〉「水色天光共蔚藍」:「水色」二字沿少陵之誤。【《圍鑪詩話》卷五論〈夜泊寧陵〉詩云:「然非唐人詩,以是死句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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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益堂集》,周壽昌自厂[111]:
【《花隨人聖厂摭憶》載葉奐彬言:「胡文忠入翰林後,在京常與荇農冶游。一夕在娼家,坊卒掩至,荇易服入廚下,得免。文忠為縶去,受辱,因與荇絕。」】
《詩鈔》:
【早作清飭細貼,尚是乾、嘉氣派。晚作極似放翁,善使事。】
〈黃牛峽〉:「人人說天險,日日過行舟。」
〈謁岳忠武墓〉:「臨江悲道義,遇主即汾陽。」按《兩般秋雨厂隨筆》載浦情田誦其友〈岳墓〉句云:「宰相若逢韓佗胄,將軍已作郭汾陽」,周語本此。
〈拂水山莊〉:「褚淵舊日原名士,危素興朝自老臣。」
「主父八為律」、「嵇生七不堪」[112]。
〈再題賈鳬西彈詞後〉有序云:「初聞木皮散客為前明遺臣,入本朝,以舉義兵被殺。及讀孔云亭所為傳,則此老故明部郎,復仕我朝,應入〈貳臣傳〉,以官小不列,是特一老無賴善罵坐者。」
「詩媿未工窮自在,愁推不去老還來[113]。」
【「鷗浩蕩」、「馬虺隤」[114]。】
《日札》:
【卷一「江漢為楚詩」條全同《困學紀聞》。】
一:「莊十四年《傳》:『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注:『未與王言。』愚案:不言息亡往事之意。僖十三年《傳》『仲孫湫聘周,不與王言』注可參觀。」
「僖二十八年:『晉師入曹,數之,且曰「獻狀」。』杜注曰:『責其功狀。』顏氏《匡謬正俗》曰:『昔曹恭公薄而觀其浴,因曰:『今我之來,獻駢脅容狀耳。』斯蓋蚩弄之言。』
二:「唐、宋人不甚重婦節。《唐書》載公主再醮者,十常三四。以韓文公一代山斗,而其長女初適李漢,改適樊宗懿,皇甫持正為公作〈誌〉,同稱之曰『婿』。范文正母改適朱氏。王荊公改嫁子雱之婦。《南部新書》載牛僧儒母三適人。」【參觀《柳南續筆》四、《癸巳類稿》卷十三〈節婦說〉、徐仲可《範園客話》「婦人不諱再嫁」條〔實自《可言》卷二重錄者〕。】【勞麟書《餘山遺書》卷七〈論未婚守節〉一篇。又謂范文正子純禮妻再適王陶,純禮之聯襟也。伊川命從女再適[115]。】
三:「古人云字體壞於六朝,而漢碑中俗惡字正不少,〈楊孟文頌〉俗寫尤多。」
「《續古文苑》有〈宋臨澧侯劉使君墓志〉,李兆洛選入《駢體文鈔》,謂其序次之式可垂範。按〈志〉文首云:『曾祖宋孝皇帝』,已失『諸侯不敢祖天子』之義。其後詳敘祖父母、父母、兄嫂、姊妹原嫁、再嫁夫等世系,並無誌辭。以入駢文,極不可解[116]。」
四:引夷人《澳門日報》,稱林文忠考究夷務。【文忠所譯西報未印行,魏默深《海國圖志》選錄甚多。】【馮桂芬《顯志堂稿》卷十二〈海國圖志跋〉言之甚明(參觀《洋務權輿》卷上、《道光東華錄》卷十二琦善奏)。】
「大內宮殿春聯,例用白絹。翰林編檢拜前輩,俱用白柬,開坊或外用始改用紅。古人宋明帝以白門名不祥,甚諱之。江謐誤犯,帝變色曰:『白汝家門。』呂蒙白衣渡江,薛仁貴軍中好服白衣。」【參觀《輟耕錄》卷一「白道子」。】
「宋熙甯、元豐年間,青苗法行,利臣枋國,務為掊歛,而莫虐於鬻庭、毀陵二事。唐諸陵悉見芟刈,供耕墾[117]見《容齋四筆》。元師滅宋,楊璉真伽之禍,殆若報施然。」
五【此卷中已見《起居注》卷十二者不錄】:
「事有古人誤用,後人承用之不覺者。《後漢‧周舉傳》云:『太原舊俗,以介子推焚死,至其亡月不舉火。冬中輒一月寒食禁烟,老弱不堪,多死』云云。是寒食在仲冬也,後世乃移至仲春。《新序》宋玉對楚王論曲高和寡,乃謂『引商刻角』之音,而《後漢‧黃瓊傳》云:『陽春之曲,和者必寡』,後人遂專主『陽春』。《三國‧魏志》注:『臥百尺樓者,先主也』,而東坡詩云[118]:『願臥元龍百尺樓。』」
【龔定厂論私文[119]。】
宋、元、明表文忌諱字[120]。
「杜工部在耒陽飲白酒,啖牛肉,一夕而卒。賈島因啖牛肉得疾,終於傳署。是牛肉兩厄唐詩人也。」
六:杜詩〈飲中八仙〉與范傳正〈李白新墓碑〉所載不同[121]。
【「羅虬〈比紅兒詩〉詩既惡,而第一首即以馬嵬、明皇相比,後如虢國夫人、玉環等屢見。時雖遭黃巢之亂,玉步未改,無禮可見。」(按羅隱〈牡丹〉詩結曰:「日晚更將何所似,太真無力凭闌干。」《周秦行紀》所云云,更不必言。)按《霞外捃屑》卷八上引《悦親樓集》卷十一〈讀白詩偶有所觸因韵成篇〉有云:「白傅長恨歌,實開傳奇門。一笑百媚生,七字無窮春。侍兒扶出浴,形容更温存。后妃妖冶態,臣下豈宜云。原其立言體,濫觴三百篇。衛風碩人章,所歌君夫人。脂膚蝤蠐領,細膩如手捫。律以大不敬,夫何辭罪愆」云云,馮孟亭《玉谿詩注》論〈華清宮〉、〈龍池〉二詩云云,林文忠〈題楊太真墓八絕〉末章即本二說。】
「虞伯生〈送袁伯長〉詩『白馬』云云。夫『蒲桃』出於『銀甕』,知為酒也。『窈窕』之來於『錦韉』,是為何物乎?」
【吳野人五絕云:「南鄰種豆翁,中夜不能逸。白髮與豆苗,天明一齊出。」】
「一俗子作〈送窮詩〉云:『家家都放霸王鞭,送去窮神路八千。此去更無相見日,要來你也沒盤纏。』」
七:「諺云:『骨邊肉,五更睡。雖不多,最有味。』」
「讀曲雜說」:「元院本脚色內有卜兒,即今之老花旦。有孤,即今之丑。扮官吏者有孛老,即今之付脚帶鬚者。」
「稱強盜曰『太僕』、『太保』。」
「院本多貪好句,不甚切本人口吻。康進之《李逵負荊》第一折〈混江龍〉『清明時後,風雨替花愁』云云,出自李逵口中,可笑!」
九:「《說苑‧尊賢篇》:『太公望,故老婦之出夫也。』南唐宋齊邱求媚於烈祖,請絕吳太子婚,略云:『非獨婦人有七出,夫有罪亦可出。』」
「名異姓異」條(《清稗類鈔》襲此)。
【「《南史》:『宗道暉好著大屐。冀州人語曰「顯公鐘、宗道暉屐、宋公鼓、李洛姬肚」為四大。』】
同治甲子許等身刊本,凡五卷,乃葉廷琯錄副校訂之稿,與此條數不同,而每條無多詳略。卷五「英吉利攷」則此本所無(載嘉慶十七年,英入貢,經浙江,姚香南興潔觀察有〈送貢使〉詩并序云:「有小貢使,年十四,玉貌錦心,風度可喜」云云)【查揆《篔谷詩鈔》卷三〈擬英咭唎國入貢歌〉】。卷四「宋蕋灣」、「秦始皇廟」等,亦此本所無。卷三「趙鹿泉愛才」條末引小講,亦此本所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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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憲紀事詩本事簿注》,劉成禺[122]:
章炳麟〈序〉:「明太祖建號洪武。滿清獨太平軍為勁敵,其主洪氏也。武昌倡議者黎元洪,欲用其名以壓塞之,是以建元洪憲云。」
袁寒雲詩:「絕憐高處多風雨,莫到瓊樓最上層。」
「三千金呼二萬歲繆小山,一小時稱六十臣王書衡。」
「宮外演戲,先跳加官。宮內演戲,無官可加,先跳靈官祛邪。」
「乙卯九月二十三日,國務卿徐世昌生辰,祝壽演劇。陳寶琛亦在,歸賦〈漱芳齋聽戲〉四首【《滄趣樓詩集》卷七】,第一首云:『鈞天夢不到溪山,宴罷瑤池海亦乾。誰憶梨園烟散後,白頭及見跳靈官。』世昌壽劇,先跳靈官,故甚悲也。」
「于晦若作揖一百八十度,連仲甫轉身三十六秒鐘。」
「項城稱帝,由德皇威廉慫恿。時德正強橫,有席捲全歐之勢,項城更傾心德制。都中揣摩風氣,易八字鬍為牛角式。項城諸子罷習英文,師蔭昌學德語。濮伯欣〈新華打油詩〉曰:『歐戰經年勝負分,家庭教育變方針。果然今上知時務,不愛英文愛德文。』」【江庸《趨庭隨筆》記廖季平說《論語》「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為貴」為「法文比英文難學」。】【丁韙良冠西 (W.A.P. Martin) (H.B. Morse. Th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the
Chinese Empire, vol. III, Appendix F) 記同文館 (The School of Combined
Learning) 事,謂初衹有英、法、俄語三班,因三國與中國皆訂約也。後德國日強,亦來訂約,因增德文班。又丁自傳 A Cycle of
Cathay, ch. 7 謂光緒初學英文甚勤,由丁派同文館二生為教習,讀音訛誤,不敢是正之。一時蔚然成風,親王、大臣皆學英語。新歲賀正,光緒以英文演說,而公使不聽。光緒意沮,學英語遂懈。】
「以《國賊孫文》一書,譜為《新安天會》。孫悟空自號天運大聖仙府逸人,則中山也。中軍官黃風大王為猪,則黃克强也。先鋒官獨木將軍為狗,則李列鈞也。末幕為孫文『對月懷鄉自嘆』。」
梁啓超封加那大人 Comchanber 為保皇軍大元帥,康有為封美人 Homer Lee 為大將軍,二人互控於 Los Angeles 法庭[123]。Lee 後從孫文。
梁邁賜卓如導袁為總統,報亡清之仇[124]。
「民二,黎元洪被選副總統,答袁賀電有云:『元洪備位儲貳』,饒漢祥手筆。時饒為鄂民政長,出示必自稱『漢祥,法人也』。鄂人為聯云:『副總統篡克定位,民政長是巴黎人。』」
〈走狗言志圖〉:「(我狗也不狗,走也不走楊度。)我狗也要狗,走也要走[125]。」etc.
袁攀袁崇煥為祖,以自掩覆清之罪。張滄海作《袁氏世系》,託之明版家譜進呈。崇煥得封肇祖原皇帝,以袁為十九世孫。
嚴幾道論「共和」二字出《漢書‧外戚傳》【第十四等宮女之稱】,「共順和柔」之意,乃女性。故共和國亦屬陰類【cf. Tristram Shandy, IV, 21, Rossetti: “Dante in Verona” (Respublica—a
public thing: / A shameful shameless prostitute / Whose lust with one lord may
not suit, / So takes by turn its revelling / A night with each” (Poems,
“Everyman’s”, p. 57)】,自由女神可證。帝制則為陽性,故曰:「聖主當陽。」辜湯生極稱其說。【Encounter, No. 41, p. 5: “Everybody knows that the
categories of ‘left’ & ‘right’ derive from the accidental arrangements in
the French Revolutionary Assembly…. In traditional cabbalistic mythology, left
& right in the universe stood in relation to one another as female principle
to the male, the principle of the flux to the principle of order. Why, after
all, did the French radical deputies choose to sit on the left? Was it
completely unrelated to the
dispossession of le père roi in favour of le
mère pat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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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學記》[126]:
【類書中之甚不佳者,數典掛漏複出。】
【臧榮緒《晉書》[127]:「武帝選女充六宮,楊后妬,不取端正妙好,唯取長白肥大,貌粗舉則取。」】
【《後漢書》光武問宋弘曰[128]:「諺云:『富易交,貴易妻。』人情乎?」】
十九:《異苑》:「陳忠女窺鄰人,曰:『若得婿如葛勃,無所恨也。』」
《發蒙記》曰:「醜男鬷蔑,醜女離春。」《列女傳》稱鍾離春曰:「其為人極醜無雙。」
何承天《纂文》曰:「『嫫母,醜人也,黃帝愛幸。」
《韓詩外傳》:「齊王厚送女,欲妻屠門肚,肚辭以疾。其友勸之曰:『子孫死腥臭之肆而已乎,何以辭之?』肚曰:『吾肉善,如量而去,若少耳;吾肉不善,雖以他附益之,尚猶不售。今厚送子,子醜故耳。』」
王隱《晉書》曰:「武帝為太子納妃,上欲娶衛瓘女,楊后欲娶賈充女。上曰:『衛公女有五可,種賢而多子,端正而長白;賈公女有五不可,種妬而少子,醜而短黑也。』」
劉謐之〈龐郎賦〉原注:「詞汎不具載」。
朱彥〈黑兒賦〉:「世有非常人,實惟彼玄士。稟兹至緇色,內外皆相似。臥如驪牛𩥇,立如烏牛跱。忿如鸜鵒鬥,樂似鸕鷀喜。」
劉思真〈醜婦賦〉:「人皆得令室,我命獨何吝?不遇姜任德,正值醜惡婦。鹿頭獼猴面,椎額復出口。折頞靨樓鼻,兩眼䫜一交切,即凹如臼。膚如老桑皮,耳如側兩手。頭如研米槌,髮如掘掃帚。惡觀醜儀容,不媚似鋪首。闇鈍拙梳髻,刻畫又更醜。粧頰如狗舐,額上獨偏厚。朱唇如踏血,畫眉如鼠負。傅粉堆頤下,面中不偏有。領如鹽豉囊,袖如常拭釜。履中如和泥,爪甲長有垢。脚皸可容箸,熟視令人嘔。」
郭璞〈僬僥贊〉:「四體取足,眉目纔了。」
【又見《敦煌變文集》集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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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居通議》,劉壎[129]:
祖象山,而又不甚敢明白薄朱者。所尊崇不出江西,至古賦亦尊李泰伯、黃山谷卷四,餘可想。
【卷一「朱陸」:「要之,陸學終非朱所及也,……誠一世之天才也。」(卷二「朱陸」三則亦備引朱推陸語,而謂朱論每同於陸。)】
【「水心問范東叔楞嚴要義,東叔沉思久之,曰[130]:『如鷄倐鳴,顧瞻東方,已有精色,此是逼撲到緊切處。』水心歎息,以為止此。」(見《水心集》卷二十九〈題張君鎖注佛書〉。)】
【「陳同甫自謂[131]:『推倒一世之智勇,開擴萬古之心胷。如世俗所謂粗塊大臠,飽有餘而文不足者,差有一日之長。』」】
「林竹谿序樂軒《詩筌》有云[132]:『師學之傳,豈直以詩?詩又不傳,學則誰知?後千年無人,已而已而。後千年有人,留以俟之。』」
三:「世言王荊公嘗延館一脩行僧於家,當胸次膠擾時,即就僧語,語輒釋然。一日,僧謂公曰:『相公有近道者一,不愛官爵聲色是也。……有障道者二,性太躁急,又好觀書作文字是也。』」【參觀趙與時《賓退錄》卷五。】
【「朱文公平生竭盡精力,解注諸書。晩與白玉蟾游,始悟其徒勞,遂賦詩曰:『書冊埋頭無了日,不如拋却去尋春。』其於象山心服以此。」】
【諶祐桂舟論律。】
六:「許尹序天社注《山谷詩》云:『李太白、王摩詰之詩,如亂雲敷空,寒月照水,雖千變萬化,而及物之功亦少』云云。此〈序〉斷制古今詩體,深合繩尺,必力於學,深於詩者。尚未見其他文,可恨耳。」
「傅自得幼安取二陵少陵、金陵、坡、谷四家之詩,分門編類,名曰《四詩類苑》[133]。」
引方紫陽序〈羅壽可詩〉,按語似與虛谷不相識者。【《石遺詩話》即引此并《元詩選》。】
七:「范蜀公嘗謂:『仁宗四十二年太平,都被柳詞寫盡。』以愚觀之,柳詞何足當此!歐詩數聨,或者足以想見當時太平氣象『萬馬不嘶聽號令,諸蕃無事樂耕耘』,『九門寒食多游騎,三月春陰正養花』。」
【卷八:劉鏜秋麓〈觀儺詩〉(見本冊末)。】
【卷十亦論曾極〈金陵百詠〉嚴續事之誤。】【卷十:「曾景建極賦〈金陵百詠〉[134]:『可惜當年殺嚴續』云云。續始終全美,未嘗被殺也」】
十一:「一代之亡,必有一誤國者為人所指目,見於吟咏。自唐以來,賦者多矣。雖機軸不免相同,然誅姦諛於既死,誠千古之一快。如唐彥謙〈咏文惠宮人〉云:『認得前家令,宮人淚滿裾。不知梁佐命,全是沈尚書。』李泰伯〈咏漢宮〉云:『哀平外立國權分,只為當時乏嗣君。試問莽新誰佐命?衹應飛燕是元勲。』鄭獬〈咏范蠡〉云:『十重越甲夜成圍,宴罷君王醉不知。若論破吳功第一,黃金只合鑄西施。』趙漢宗〈咏張麗華〉云:『陳事分明屬綺羅,香塵吹盡井無波。行軍長史何勞怒,次苐論功妾更多。』予叔長秋麓翁〈咏陳後主〉亦云:『晉王前殿賀平陳,從此江南雨露勻。四百年間重混一,誰知江令是忠臣?』宋之失國,賈似道為之也。余竊嘗為之詩云:『三百年餘歴數更,東南萬里看昇平。黃金臺上麒麟閣,混一元勲是賈生。』」
「朱文公嘗議司馬公作《通鑑》,尊魏為正統,而書諸葛亮為入寇。且曰:『使溫公在當時,必去仕魏。』吾〔觀荊公〈讀蜀志〉詩『千載紛爭共一毛,可憐身世兩徒勞。無人語向劉玄德,問舍求田意最高』云云〕亦曰:『使荊公在當時,亦必從魏矣。』」
十二:「文丞相詩〈被執出南安軍作〉『出嶺同誰出?歸鄉如此歸』,『如此歸』三字最有深味。今繆者刋作『如不歸』,則意味索然矣。」
「從今別却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金陵〉。」【《明詩紀事》以此為何騰蛟詩,何耶?】
「《南豐續稿》有〈喜似〉一篇,為介甫作,尊敬甚至[135]。及其得志,則與之異。故〈過王介甫歸偶成〉云『直道詎非難,盡言竟多忤。知者尚復然,悠悠誰可語?』」
【十六:論韓公文法。】
十九:「郭象注《莊子》,議論高簡,殊有義味,凡莊生千百言不能了者,象以一語了之。余嘗愛其注混沌鑿七竅一段,惟以一語斷之,曰:『為者敗之。』世謂:『莊子注郭象。』亦是一說。」
二十一:劉後邨四六【謂故友車震卿曰:「『自當制,每得大詞頭,多是無案底者。』意蓋謂山東歸朝,出於創見,無舊様子也[136]」】:「忠臣義士,知祖逖誓江之心;故老遺黎,悲宗澤過河之志[137]。」【《四六話》等書,不知引此下數卷否?】
「尺布斗粟之謡,自詒伊阻:大衾長枕之樂,豈不爾思[138]。」
【「鷄既鳴矣,㑹且歸,則可以速;馬不進也,非敢後,何來之遲[139]。」】
「皇天后土,張巡無降賊之心;白晝通都,曾參有殺人之事[140]。」
「蕭何之追韓信,豈云得士之無雙;秦穆之用孟明,姑示與人之能壹[141]。」
「鄧季顒〈口號〉:『平生朋友叔知我,天下英雄操與君。』」
【〈經史〉門好引《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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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治肊說》,汪輝祖[142]:
上「憲眷不可恃」:「屬吏受上官之知,可展素蘊矣。然先受知者忌之,後受知者嫉之,求知而不得者伺隙而擠之。百密一疏,謠諑生焉。駱統有言:『疾之者深,譖之者巧,受寵若驚。』」
「要人不可為」:「既經受知,必且受任。任之既重,權漸歸焉。而要人之勢,成於不自知矣。探上官之意恉者,從而窺詞氣焉;卜上官之喜怒者,從而承顏色焉。縱不敢攬權,而門如市矣。初焉僚屬不屑顧,繼以同官不暇顧,終且分在己上者,亦欲先一見而不可得。」
「私人尤不可為」。
下「至親不可用事」:「諺云:『莫用三爺,廢職亡家。』蓋子為少爺,婿為姑爺,妻兄弟為舅爺。」
【即此數則,已是洞明世故。其他服官、臨民諸綱節,更切身閱歷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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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窗炙輠》,施彥執[143]:
上:「陳伯脩作〈五代史序〉,東坡曰:『如錦宮人裹孝幞頭。』」
「荊公論揚雄美新、投閣等事,謂是史臣誣妄。東坡云:『某亦疑一事,西漢果有揚子雲否?』」【山谷謂是佛頭著狗糞。】
「章子厚謂溫公為『賊光』,正可對盜跖謂孔子為『盜丘』也。」
「德先言[144]:『一僧曰:吾佛法豈有他哉?見人倒從東邊去,則為他東邊扶起;見人倒從西邊去,則為他西邊扶起;見渠在中間立,則為他推一推。』」【Ich bin der Geist der stets verneint.】【《續西遊記》90:「行者打妖精一掌,妖精大怒,行者曰:『此中有奧理:這打你,叫做不打你,若是我方纔不打你這一掌,乃叫做打你。』妖魔個個請教禪機,行者曰:『譬如你們到寶林寺中,住持眾僧問你可是真唐僧,你道是真的,那住持眾僧定指你為假;你若說是假的,那住持眾僧方信你為真。』妖魔聽了,各相笑道:『原來禪機微妙,顛倒倒顛。』」】
「先覺論文,以為退之作古,子厚復古,此天下高論。」
下:「周正夫曰:『人言漢高祖能用張子房,高祖安能用子房哉!實子房用高祖耳。觀高祖一村漢,頗識道理,能聽人言語,遂將驅使之,見其時來,因為成就之耳。』」
「正夫說【《孟子‧盡心》】『萬物皆備於我』:所謂狠如羊,貪如狼,猛如虎,毒如蛇虺,我皆備之。」【參觀《霜紅龕全集》卷二十七〈雜記〉[145]。】
「東坡待過客,非其人,則盛列妓女,奏絲竹之聲,聒兩耳,至有終席不交一談者。其人往返,更謂待己之厚也。值有佳客至,則屏去妓樂,盃酒之間,惟終日談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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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古堂詩話》,吳幵[146]:
「元微之〈憶遠曲〉云:『水中書字無字痕。』白樂天〈新昌新居〉云:『浮榮水畫字。』」【按《大般湼槃經‧序品第一》[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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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新語》,屈大均[148]:
【屢引方愚者(卷一「南越之星」條,又見卷十八)。】
一:【(日)「一亭在其上,以『浴日』名。吾嘗中夜而起,四顧寥寂,潮鷄始聲,月影未息。俄而獅子海東,光如電激,由紅而黃,波濤蕩滌,半暈始飛,鴻濛已闢,火雲一燒,天海皆赤。」】
(月)「南海水鹹,月出時,光照波濤,有如白日。蓋光生於鹹,鹹為火氣,月得鹹而益光,非月光也,鹹之光也。故曰山之月光如水,海之月光如火。南海之水,火水也;南海之月,火月也。」
【卷二(四市):「土人多以珠肉餉客,雜薑齏食之,味甚甘美。」】
三:(三山)「『番』與『賁』同音『潘』,『禺』與『嵎』通作『隅』。《史記》『宅隅夷』。《列子》『隅谷』亦作『禺』。『禺』之名,惟廣州有之,而說者謂『番禺』舊讀『飜容』。故諺有云:『北人不識番禺,南人不識盩厔。』」【二「澳門」、七「黑人」、十六「機銃」、十八「洋舶」、二十一「番狗」(諺曰:「寧為番狗,莫作鬼奴」)。】
四:(海水)「諺云:『鹹水清,淡水濁。』『鹹水滿洋,不如淡水一掬。』」
「王于一有言:『世之變也,志風雅者,當紀亡而不紀存。』」
【(綠珠井)「其井汲飲者,生女必麗。綠珠之死,粵人千載豔之。愛其人並及其井,使西子當時能殉夫差,則浣紗溪與此井,豈非同為天下之至清者哉。」】
五:(望夫石)「諺曰:『廣西有一留人石,廣東有一望夫山。』蓋廣東之賈,多贅於廣西而不返。予嘗詛云:『留人石,莫留人。風吹石,化為塵。』又祝云:『留人石,既為塵。望夫石,復為人。』」
六:(綠郎)「諺曰:『女忌綠郎,男忌紅娘。』」
【卷七「黑人」:「予詩云:『南海多玄國,西洋半黑人。』號曰『鬼奴』,一曰『黑小廝』。紅毛舶至,常以白小子贈人,長僅尺許,面如玉雪。」】
七:「瘋人」記過瘋事【「凡男瘋不能賣於女,女瘋則可賣於男,一賣而瘋蟲即去,女復無疾。數錢妖冶,皆可怖畏,俗所謂過癩者也。有司以瘋人為爪牙,盜賊以瘋人為細作,其為無用而有用如此。丐者唯瘋人最惡」】。【Casanova, Memoirs, IV.】
【九:貪吏十五黷貨。】
【卷十五:(珠)「吾粵所寶者珠,古時生男多名珠兒,生女多名珠娘。珠者,粵之精華。」】
十九[149]:「李子長舉止雍容,擇地乃蹈,遇雨輒拱手徐行。人曰:『先生何不趨,雨瀧凍透衣矣。』 曰:『前路豈無雨耶?』行益從容。人皆笑之。至今廣人言迂拙者,猶曰『子長子長』云。」
【卷二十二「魚生」:「身壯者宜食,諺曰:『魚生犬肉糜,扶旺不扶衰。』」】
二十五:「諺曰:『當日荔枝,背日龍眼。』食荔最多者,號『荔枝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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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帝外紀》[150]:
「聖祖嘗諭曰:『山東人性多偏執,好勝尋仇,惟王士禎無之。』」
「近見《高士奇書畫藏目》底本,內分三等,手注:『精者自留玩賞,次者供贈餽,劣者專備進呈。』見者皆謂:『其居心不可測』云云。」
「〈梅文鼎事略〉載康熙諭云[151]:『古帝王有「都、俞、吁、咈」四字,後來遂止有「都、俞」。朋友亦不喜人規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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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揀魔辨異錄》[152]:
【謾罵詭辨,深文周內,而復挾萬乘之威壓之。雖偶有中肯語,亦不足道也。】【欲揀欲辨,即是虛空上釘橛[153]。】
「譬如書生紙上談兵,數行之間,便身經大小百餘戰,闢土開疆十萬里矣。」
「昭覺曰:『我禪如大海。你須將箇大海傾去始得。若將鉢盂盛得些子,是伊器量如此。』盛得即為死水。」
「寧可將身入地獄,不將佛法作人情。」
【法藏姓蘇,無錫人。】
「龍牙遁因:僧問:『古人得個什麼便休去?』遁曰:『如賊入空室。』此語最善形容悟後景象。然則賊當未入空室以前,自然妄計室中有金銀、珍珠等寶。」【L’Abbé Brémond on Mystique vs. visionnaire (cited in Havelock Ellis: From
Rousseau to Proust). 又《真誥》八。】
「譬如如將糞水洗旃檀,而欲去其塵垢。不知糞水之更污於塵垢也。」
張橫渠詩:「學易窮源未到時,便將虛寂眇心思。宛如童子攻詞賦,用即無差問不知。」(《續墨客揮犀》卷七:「士人應敵文章,多用他人議論,而非心得。時人為之語曰:『問即不知,用則不錯。』」按見《夢溪筆談》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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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詩紀事》[154]:
【石遺〈自敘〉僅言錢竹汀作《元詩紀事》,不知海寧張景筠作《元史‧藝文志》,為抱經所采,又作《元詩紀事》,未幾而卒。】
方回〈聽航船歌〉云:「爭似梢工留口喫,秀州城外鴨餛飩。」《癸辛雜識》引作「跳上岸頭須記取,秀州門外鴨餛飩」。
仇仁近遠:「江南尚有餘寒在,莫倚東風褪絮衣[155]。」
吾邱子行《閒居錄》諷晚宋詩云:「烹茶茅屋掩柴扉,雙聳吟肩更撚髭。策杖逋仙山下去,騷人正是興來時。」
潘子素純譏林純大素湯餅享客云:「阿翁黃公望作畫如說法,信手拈來種種佳。好水好山塗抹盡,阿婆臉上不曾搽《輟耕錄》二十四。」
吳敬夫:「闌干苜蓿先生飯,顛倒天吳稚子衣。」
「劉應鳳聞文山再執北行,有句云:『天留仲子繼孤竹,誰向西山飯伯夷。』問其下句,曰:『伯夷久不死,必有飯之者矣。』」
羅椅子遠〈瞌睡詩〉:「瞌睡從何來?譬若風雨至。曲几不得憑,虛櫺那暇寄。應人眉強撐,伸手扇已墜。徑游華胥國,欲見混沌帝。齁齁自成腔,兀兀更有味。息疎疑暫醒,氣窒還扶醉。兒童欲惱翁,搖膝問某字。吻間僅一答,言下已復寐。雜然拍手笑,欲嗔嗔不遂。何曾參佛祖,先會點頭意。何曾逢麯車,流涎已沾袂。不省較短長,誰能問興替。陰天百怪舞,開口輒差異。三百六十日,何以長瞌睡。」
《草木子》卷四上:「靼韃啞御史春日與一瞽者並馬出遊晉陽,戲贈詩云:『就鞍和袖綰絲韁,也逐王孫出晉陽。人笑但聞誇景物,風來應解審笙簧。馬蹄響處無芳草,鶯舌調時有綠楊。休道不知春色好,東風桃李一般香。』」
《至正直記》:「葉森藏右軍〈籠鵝帖〉石刻,婦女頗不潔,張外史雨戲之云:『家藏逸少籠鵝字,門繫龜蒙放鴨船。』」【按莊季裕《鷄肋編》云:「浙人以鴨為大諱,北人但知鴨羹雖甚熱亦無氣。後至南方,乃知鴨若只一雄,則雖合無卵,須二、三始有子。其以為諱,蓋為是耳,不在於無氣也」云云。然《水滸》鄆哥譏武大郎為鴨,則曰「無氣」,大郎曰:「我老婆又不曾偷人!」則「無氣」之說,行於北方耳。】【《陔餘叢攷》38「諱龜」條引《鷄肋編》,詳攷唐、宋以來,並未以龜為諱。斥人為龜,別有意義。妻有淫行諱龜,起於元時。引張雨詩,而按《堅瓠集》[156]。】
僧祖柏〈賦蓋〉云:「一朝撐出馬前去,真個有天無日頭。」
惟則詩:「目前有法誰能說,落日微風一樹蟬[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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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摯甫尺牘》[158]:
極信西醫,痛斥中醫,尤提倡牛肉汁【「李傅相、恭、醇二邸,皆以此為寶」】、魚肝油。
與薛叔耘似不甚睦。
「小屈大伸,隨時龍蠖[159]。」
〈答張化臣〉:「某學既荒落,從宦又不能其官。進退兩無所據。居常自戲:若見學徒,吾當以官傲之;若見仕宦人,吾當復拄笏看雲,睥睨人外。」
卷二上〈答孟紱臣〉記當時翻譯之實不通洋文,而欺督撫。
范肯堂以曾館於合肥處,不為張文襄所賞。一見不得志而退,又為黃某所譖。而人復媒孽之於李季臯,謂范毀其父以媚張。
陳右銘毀李,吳與之爭。
劉鐵雲辦東文學社,賴款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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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邱劄記》[160]:
【參觀張宗泰《魯巖所學集》卷八〈跋潛邱劄記〉四首。】【《純常子枝語》9 論《古文尚書疏證》,謂百詩「性情佻薄」。嚴元照《悔厂學文‧書潛邱劄記後》及《蕙櫋雜記》亦云。】【《雲自在龕隨筆》卷一:「清世宗延百詩到府,為刻《困學紀聞》,因病重出府,歿後又頒祭文、輓詩。閻氏子孫世守之。」《嘯亭雜錄》以為安郡王,外間亦名為「四府」。今祭文、輓詩刻入《敦和堂集》,似嘯亭言無疑義。然何義門《日記》、顧玉亭《年譜》皆明言四皇子多羅貝勒召閻事。大約世宗登極以後,懲諸兄弟結黨召亂,自明龍潛時不與外人交接,祭文、挽詩授意安郡王刻入《敦和堂集》耳。】【丁國鈞《荷香館瑣言》卷下:「相傳世宗在藩邸時,賜輓閻百詩三七律。實見安親王岳樂《敦和堂集》中。杭大宗集中載世宗禮聘百詩,厚賻等事,實皆安親王之譌。蓋安王行四,其邸稱『四王府』。世宗在藩邸,人亦稱『四王』,故致此誤。《嘯亭雜錄》曾辨之,惜未引《敦和堂集》。張石舟駁嘯亭,亦未見《敦和堂集》,致為閻氏後人所蒙也。」】
一:「《荀子‧議兵篇》:『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扞頭目而覆胷腹也。』」
「〈解蔽篇〉:『自古及今,未嘗有兩而能精者也。』」
「〈宥坐篇〉:『夫水,其萬折也必東,似志。』」
【《晉書‧李密傳》:「張華問:『孔明言教何碎?』密曰:『昔舜、禹、皋陶相與語,故得簡雅;〈大誥〉與凡人言,宜碎[161]。孔明與言者無己敵,言教是以碎耳。』」】
「《尚書是正‧禹貢》曰:『禹得《雒書》,遇事皆成九段,猶邵子悟《易》,遇事皆成四片。』此本鄭樵。」
【「〈金縢〉曰『予』為『一人』,然而□□不必然者,嚙指是也。有偶然而復不必然者,射石羽沒、刺山泉湧是也。人凡此語疑無,于予信有[162]。」】
「〈無逸〉曰:『文王無日中之食,唯不暇也。』商受有長夜之飲,唯多暇也。」
「牧齋〈復徐巨源書〉言之沉痛:三百年文章學問,不能直追唐、宋及元者,八股時文害之也。杜于皇聞之,曰:『三百年畢竟未生出昌黎輩來耳。若生出昌黎輩,豈數句時文所能掩其筆端!』趙琳石寅聞之,又曰:『韓雖為俗下文字,畢竟未作八股。若作過八股,其筆端亦必變壞。』」【《茶餘客話》(王錫祺刻 22 卷本)卷 16:「潛邱初交何義門,何年二十四歲。潛邱將有明三百年名家制義,錯解題、誤用事者,標出為一帙,凡數百條。謂此乃代聖賢立說,豈有使別字、用譌事者!義門擊節嘆賞,歸而抄撰制義為《行遠集》,悉如潛邱之旨。」又云:「曩聞何義門選《行遠集》,指歸悉本閻潛邱。」】【卷二:「余嘗發憤嘆息:三百年文章學問,不能遠追漢、唐及宋、元者,一壞於洪武十七年定制以八股取士,其失也陋;再壞於李夢陽倡復古學,而不原本六藝,其失也俗;三壞於王守仁講致良知之學,至以讀書為禁,其失也虛。」】
「朱子謂:『樂天說清髙,實愛官職。淵明真能不要。』乃蘇子瞻曰:『陶形似我,白心似我。』合而並稱,無乃未識二公之心也者?」
「《論衡‧藝增篇》:『譽人不增其美,則聞者不快其意;毀人不益其惡,則聽者不愜於心。』〈超奇篇〉云:『俗好高古而稱所聞,前人之業,菜果甘甜,後人新造,蜜酪辛苦。』〈言毒篇〉云:『天下小人皆懷毒氣。陽地小人,毒尤酷烈。故南越之人,祝誓輒效。』」
【凡鈔纂處,當時或有用,成書皆可刪。且凌雜之《論衡》中,忽羼入《宋史》,何也?卷二又見此事,則引《宋史‧梅堯臣傳》。卷二潛邱語「以〈禹貢〉行河」云云,至「斯真可謂之經術矣」,此乃他人紀閻語,而亦雜出。又「子瞻云:『詩以奇趣為宗』」至「施愚山曰:『今人只是做韵』」數條,皆鈔《圍爐詩話》,而未出主名(卷一已鈔《詩話》論時文一條)。由是觀之,其非自出者多矣,不徒……】
【《朱子語類》:「人言何休為《公羊》忠臣,某嘗戲伯恭為毛、鄭之佞臣。」○「匡衡上疏,議論甚好,恐是收得好懷挾」】
「朱隗序閻古古詩,記古古投書曰:『英雄多為欺人語。然欺人也,非可以欺英雄也。當其造語時,已惻惻乎不自安矣。』」
【《中山詩話》:「杜曰:『皁雕寒始急』,白曰:『千呼萬喚始出來』,皆為語病。」閻謂:「終始上聲,有所宿留。今甫然者去聲,二公非語病。」】
「《唐書‧李蔚列傳贊》曰:『華人之譎誕者,又攘莊、列之說佐其高,層累架騰,直出其表,以無上不可加為勝。』」
「王肯堂曰:『醫家幼科為最難,謂之「啞科」,謂其疾痛不能自陳說也。』」
「趙大洲曰:『物不通方則國窮,見不通方則學陋。』」
「權會以誦《易經》散鬼,徐份以誦《孝經》愈親疾。」
「王道思〈沈青門詩序〉曰:『所為邊關諸詩,意氣激發,如睨柱秦庭,擊筑燕市。……使人讀之,憑軾而有擊轂之爭,隱几而有按劒之怒,抑又何也?』」
【「夏彝仲上公車者六,不第者五。彝仲曰:『始我初不第時,意中不能無少動。已而出都門,見吾儕被落者,車馬行於道,習習若蟻然。當此時自視,亦蟻中之一也。夫蟻一有求而不得,豈可遂有憤疾悲怒之心哉?即有之,人亦何從知之?天亦何能憐之?』」】
「李漢為韓公作集序,止稱門人,而不稱婿。黃幹為朱公作行狀,止稱門人,而不稱婿。古人重道統而輕私親如此!」
「子瞻不附荊公易,不和溫公難。」
【「任昉《述異記》:『漢諺:「雖有神藥,不如少年。雖有珠玉,不如金錢。」』」○「宋真宗得『天書』,詔問孫奭,奭對曰:『臣愚,所聞「天何言哉」,豈有書也?』」】
「今人動稱『廉恥』,二字輒相連,其實廉易而恥難。如公孫宏布被脫粟,不可謂不廉,而曲學阿世,何無恥也?馮道刻苦儉約,不可謂不廉,而更事四姓十君,何無恥之甚也?蓋廉乃立身之一節,而恥乃根心之大德。故廉尚可矯,而恥不容偽。」
【「六經之外,文之談理而達者,無如《莊子》;論事而達者,無如《國䇿》。後之作者,能兼撮二書之勝,無如蘇長公。」】
「宋元祐中,朝士有洛黨、蜀黨、朔黨之分,又有不立黨者。至章、蔡用,而諸賢盡錮為奸黨。是君子始異,而終未嘗不同也。萬歷中,與東林相角者,有崑黨、宣黨、齊黨、楚黨、浙黨。至魏閹出,而諸黨盡化為逆案。是小人始異,而終亦未嘗不同也。君子同歸於禍,小人同歸於利。」
【「夏侯審〈詠被中繡鞋〉云:『雲裡蟾鈎落鳳窩,玉郎沈醉也摩挲。陳王當日風流減,只向波心覓韈羅。』」】
【「東坡曰:『論道當嚴,取人當恕。』」】
【「平涼趙公時春年九歲應童子試,文佳甚。學使疑其代作,面試以『子曰』二字。公應聲曰:『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又命自賦其姓名,公亦應聲曰:『姓冠百家之首,名居四序之先。』」】
「近代文士,務博而不明理,好勝而不平心,未有過於楊用修慎者。用修平生不喜朱子,以不喜朱子,遂并濂溪、明道、伊川、橫渠、康節諸大儒,一一排詆。……遂并以宋人之文章、議論為繁冗,為不公不明。宋人之功業、品行為不及前代。……宋帝王之統系為偏安,為似晉。……只此一念之增遷而不已,尚可謂讀書者耶?噫,亦可哀也!」
「老杜〈寫懷〉『無貴賤不悲,無富貧亦足』本阮籍〈大人先生傳〉(『夫無貴,則賤者不怨;無富,則貧者不爭。各足於身,而無所求也』)。」
「鍾伯敬〈游武夷山記〉,攷其時,乃丁憂去職,枉道而為此。……不應昧禮至此。」
「王通對楊素曰[163]:『使公可慢,則僕得矣。不可慢,則僕失矣。得失在僕,公何預焉?』王昶〈戒子書〉曰:『若已有可毁,則彼言當矣。無可毁,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於彼,妄則無害於身,又何報焉?』……昶以此自反,通以此自解。……通亦為譖己者言之耳。若己果慢人,聞人言,方且慚謝之不暇,又何敢以人之可慢,為己之得計哉?」
「天不生宋儒,仲尼如長夜。周元公,其三代以下之伏羲乎?程純公,三代以下之文王乎?朱文公,三代以下之孔子乎?」【「或可問:『子於宋儒之理學,既若是其推崇矣,而於其經學,反多未合,何也?』」】
【朱子語:「房杜是村宰相,莊周是大秀才。」「《論語》要冷看,《孟子》要熟讀。」】
【天隨生曰:「我幾年忍飢誦經,豈不知屠沽兒有酒食耶?」】
【《三國志注》:「魚豢引諺:『貧不學儉,卑不學恭。』」】
【「傅山先生少耽《左傳》,著《左錦》一書,秘不示人。」○「柳子厚文『嗚呼!彼以其飽食無禍為可恆也哉!』」】
二:金石證史,自魏太和中得犧尊、漢章帝時得白玉琯,孟康引證〈律歷志〉「竹曰管」之說非是。〈儒林傳〉張晏引〈伏生碑〉。
【「《史記‧始皇本紀》『生於邯鄲,姓趙氏』,蓋……古者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猶……舜生於姚墟,遂姓姚。……陸賈曰:『秦任刑法不變,卒滅趙氏。』燕王旦曰:『内外俱發,趙氏無炊火焉。』太史公遽謂:『秦以其先造父封趙城,為趙氏。』豈其然哉!」】
「朱錫鬯〈與顧寧人書〉論《詩‧采苓》,駁《鄭箋》云云:『此作小題時文者翻弄字眼伎倆耳,何關經學!下章「采苦采苦,首陽之下」,苦菜正生山田及澤中,則人言不又足信與?……韻換而無意義,但取音相諧。』」
「王少伯〈出塞詩〉『但使龍城飛將在』,『龍』當依宋槧本王荊公《百家詩選》作『盧』,謂李廣右北平,……唐名平州,治盧龍縣也。若『龍城』見《漢書‧匈奴傳》,屬匈奴中,即龍庭也,豈得冠於『飛將』上哉?竇威〈出塞〉、楊烱〈從軍行〉、沈佺期〈雜詩〉作『龍城』,少伯〈從軍行〉作『龍城』,皆指胡言。」是矣。
【「使功不如使過」攷,記(初憶陳傅良時論,後見《唐書‧李靖傳》,最後讀《後漢書‧獨行傳》)「健厂於余議論,手錄成帙,署曰《碎金》」。參觀卷六與藝初論舊絕句。】
「〈秦始皇本紀〉:『三十六年秋,有人遮使者曰:「今年祖龍死。」』予嘗疑『今』字必『明』字之譌,證有二焉:一果三十七年七月始皇崩,其言驗;一始皇曰:『山鬼固不過知一歲事也』,譏其伎倆僅知今年,如沙邱平臺若彼所云明年之事,豈能預知明年?幸其言不驗。……李白〈古風〉詩云:『璧遺鎬池君,明年祖龍死。』乃知唐時《史記》本尚不譌。《搜神記》亦作明年。」
「朽布衣〈病馬〉曰:『革敝慚教盛馬援,骨留望與付昭王。』自言:『擬鍾體。』」【姓甚奇,不知何人?】
【「《唐書‧王璵傳》:『漢以來,葬喪皆有瘞錢。後世里俗稍以紙寓錢為鬼事。至是,璵乃與之。』」】
「利瑪竇《幾何原本‧序》曰:『我避難,難自長大;我迎難,難自消微。』」
「四賓主者:一、主中主,猶一家唯有一主翁也;二、主中賓,如主翁之妻妾、兒孫、奴婢,即主翁之分身以主內事者;三、賓中主,如主翁之朋友、親戚,任主翁之外事者;四、賓中賓,如朋友之朋友,主翁無涉者也。於四者中,除却賓中賓,而主中主亦只一見。惟以賓中主釣動主中賓而成文章,八大家無不如此。」
「煅者有冷鎚,於成刀劒後,細密加鎚也。精鐵得此,愈見堅利,毛鐵則破碎。注釋,詩文之冷鎚也,有意則得注精彩倍加,無意則破碎。」
【卷三:白詩「七月七日長生殿」,范元實、楊升厂皆駁之。不知唐寢殿皆謂之長生殿。觀《通鑑》卷二百七胡三省注、顧况〈宿昭應〉詩、李商隱〈驪山有感〉詩,不必泥《長安志》華清宫中飛霜殿奉御寢,長生殿備齋祀之說。】
卷三:「顧寧人謂『代凡三遷』,不盡,代尚有四也。」
「或問:『古學以何為難?』曰:『不誤。』又問,曰:『不漏。』」【參觀《鶴林玉露》丙編卷三觀山水:「盡則安能?但身到處莫放過耳。」】
卷四:《老蘇集》攷謂「老泉」乃東坡號。
【「《江文石遺集》嘗謂:『天下人莫柔於蘇州,而實有勁直如弦者;莫鄙於徽州,而實有如朱子者。』」】
「鈍翁詩,清客而兼山人者。嘗以俚語評之曰:『好吃怕動。』或蔬食,或腥味,言及輒津津涎欲流。每說休官閑居為上策及睡味美。【《堯峯文鈔》】馮圃芝摘其『戲蝶翩翾排闥過』,呼為『蝶中樊噲』。余舉『寂寂精藍晝又開,隔簾飛蝶鎮徘徊』,謂如《漢書》所云『熊之上殿何其勇,今何怯』,乃君家婕妤也。」(見卷五〈與陳其年〉。)【二事見卷五〈與陳其年〉,不言馮圃芝。】
【參觀卷五〈與汪舟次書〉、〈與陶紫司〉等書[164]。又尤西堂《艮齋雜說》卷五誹笑鈍翁處甚多,謂其好造作。妾馬氏,乃言是司馬氏子長之後。宋琬與論不合,輒自詫曰:「吾乃與此人同名!」又「家臨綠水」一聯,竊日人詩[165]。】
「老友吳喬先生嘗言:『賀黃公《載酒園詩話》、馮定遠《鈍吟雜錄》及某《圍爐詩話》,可稱談詩者之三絕。』」
「嘗聞錢牧翁撰《列朝詩集》,采詩日下。從亡友黃俞邰、丁菡生輩借書,以人之書也,不著筆,又不用籤帖其上,但以指甲掐其欲選者,令小胥鈔。胥於掐痕侵他幅,亦并鈔,牧翁不復省視。此與《邵氏聞見錄》記荊公選《百家詩》,羣牧司吏移籖者何異?吏失之懶,胥失之勤,其為失則一。」【參觀《清波雜志》卷八記荊公選唐詩事。】
【〈南雷黃氏哀詞〉:「愛從海內讀書者游。博而能精,上下五百年,縱橫一萬里,僅僅得三人:曰錢牧齋宗伯也,曰顧亭林處士也,及先生而三。」(又卷五〈與戴唐器‧之四十一〉:「生平所心摹手追者,錢也,顧也,黃也。」】
卷五〈與趙秋谷〉(皆駁《唐賢三昧集》【即《談龍錄》所引】【參觀〈與石企齋〉論歸有光〈五岳山人前集序〉不解地理】):「頃至白下,有傳誦『天上白雲如逝水,草間黃蝶似秋花』之句,豈不使新城失色,侍郎却步耶?」【〈與石企齋〉(八):「前詆時文大名家如王唐,别字譌事,填塞滿紙,可恥可賤,皆時文害之也。今讀歸太僕〈五岳山人前集序〉(以荀子、莊子為楚人,荀趙人,莊宋人),大抵考據,文人不講,理學尤不講。」】
【〈與戴唐器〉(六)論南雷《蕺山學案》附會天文之謬宜刪。(十二)論《待訪錄》之誤:「〈原君〉『屠毒』當作『荼毒』,見〈湯誥〉。弟嘗笑道學先生及江西人多寫別字,豈南雷先生亦不能免耶?」(三十八亦云:「西江君子,愚嘗笑其文多别字。」舉艾千子為例。)(八):「訓詁之學至宋人而亡,而朱子尤其著者。」(十三):「唯認作〈閒情〉自有白璧微瑕之刺。使知終歸閑止,曲終奏雅之旨,東坡譬以《國風》,贊以屈、宋,正合矣。」(廿五):「寤即夢也。《汲冡周書》王曰:『今朕寤,有商驚予。……今夕朕寤,遂事驚予。』」(卅九):「萬季野謂:『昔人學問斷非難,所夢見決不敢信者也。』(四六)(糾昔人云「四靈」中「徐靈照」之誤)。「弟最笑京師中一人曰:『我先生安得錯?我先生高於錢牧齋遠甚。弟極推服黃先生,與牧齋、寧人鼎峙,何嘗有第四人!』……然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
〈與戴唐器〉(47):「玉谿生猶天之不可階而生也,……唯錢牧翁和吳梅村艷體四首神其下矣[166]。義山復生,無以加之。」(又一書亦論牧齋詩能用意,文點染不能本色,排比不能單行。稱牧齋甚多,不一一摘。)
又卷六〈與企齋〉(三):「魏叔子有言:『胷無新得,數見高人無益。』又言:『奇文無共欣賞者,如癢極不得搔,此苦難向異體人說。』」
〈與劉超宗丈書〉:「杜于皇言:『吳梅村嘗云:「吾於五言律,見于皇〈金焦詩〉而一變[167]。」』」
「牧齋於同時文士」;「不見集中者,黃先生耳,真咄咄怪事!杜二丈五言律,則〈丁家水閣留影〉絕句『至竟離騷屬楚人』是也。〈跋沈石田卷〉有『張祜〈金山詩〉是學究對』等語,皆為杜而發。詆其『中風狂走』,可謂至矣極矣。其故甚長,此老之春秋,不足作準[168]。」【〈又與戴唐器〉(六)。】
【力非宋詩(〈再與戴唐器〉12)。】
【〈又與戴唐器〉(10)云:「十二聖人者,牧齋、定遠、南雷、晚村、氷叔、苕文、竹垞、梁汾、寧人等[169]。乃唐人以蕭統為聖人之聖,非周孔也」云云。按《左傳》御叔云「焉用聖人」,杜註:「武仲多知,時人謂之聖。」〈鄉飲酒義〉:「俎豆有數曰聖。」《抱朴子‧辯問篇》曰:「善圍棋者曰棋聖,善史書者曰書聖,善刻削者曰木聖。」韓昌黎詩并有「夜半青蛙聖得知」之語矣。(《三魚堂日記》卷上:「孔疏襄廿二年御叔以臧武仲為聖人,云:『此「聖」字與《周禮》「知、仁、聖、義、中、和」、《尚書》「惟狂克念作聖」、「睿作聖」、《詩》「人之齊聖」、「皇父孔聖」諸「聖」字一例看』,最是。」)】【王觀國《學林》卷一〈聖〉論「聖」字各義,有「精通一事,亦或謂『聖』,如……草聖、……漢聖、……易聖、……棋聖、……書聖」。】
【〈古文尚書寃詞〉:「余則反其〔孔穿論『臧三耳』〕辭曰:『偽《古文尚書》甚難而實是,不偽《古文尚書》甚易而實非。』……此余所以不與毛氏辯,而但付之閔黙爾。】
【「杜于皇二丈詩云:『交道看僮僕,迎余有好顏。」】
【「千年幽室,為子一燈照破。」】
卷六(詩)【《清詩話續編》有延君壽《老生常談》稱引百詩〈送周道士〉長歌。】【〈詠漢鄭康成〉五律、〈詠宋劉敞〉、〈李燾〉、〈王應麟〉、〈馬端臨〉五律。】:
〈劉行人訊至答之〉:「自愛多年布被眠,宛同雪窖與氷天。道人不作綺疏夢,賽過蘇卿十九年。」
〈有感‧三〉:「西臺策馬便西天,咫尺曹司自序遷。他日漁洋續文略,諫書焚盡不曾傳。」
〈四〉:「汪筆王詩重本朝,詩尤兼筆挾風騷。晚來酬答爭名甚,輸與抽身價却高。」
〈聞某官京師納妾之作〉:「老背誰當復與搔光武詔丁邯語[170]?垢汙生癢夜中號。也知不及閻夫子,炳燭攤書筋骨牢。」
〈吳梅村有不似少陵長作客祝融峯下住年年之句戲題其後〉:「祝融峯下思迴棹,即是死生離別時。那得經秋還作客?也應枉讀少陵詩。」
〈答吳亦韓〉:「老愛青春任杖藜,却嫌委巷入深泥。君家雪色壁如舊,醉罷還能滿壁題。」
【〈讀陳書讀金石錄〉(二首皆五古,有跋:「余老矣,不復能強記。仰思古人,得二人焉,各繫以詩」)(二人者,張麗華、李清照也!有「色復兼才奇」之句!)。】
【〈禮闈謂西溟得隽〉五律:「六十纔一解,真成人勝天(崇禎庚午鄉試,陳大士中式,年五十八矣。……忽墮淚,人問其故,不答。固問,始誦李義山詩曰:『夕陽無限好』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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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汾近稾》,閻詠[171]:
〈詩話〉第四條:「『夫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杜詩『明朝有封事,數問夜如何』,指次日言。〈九日諸人集于林〉云:『九日明朝是,相要舊俗非』,則本日之清晨也。孟雲卿〈寒食〉【『不獨明朝為子推』】、李商隱〈七夕偶題〉【『明朝曬犢鼻』】亦然。亦曰『明晨』、『明旦』者,子建詩、〈趙壹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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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國翰《目耕帖》[172]:
「《詩緯‧含神霧》云:『詩者,持也。在於敦厚之教,自持其心;諷刺之道,可以扶持者也。』劉熙《釋名》:『詩,之也,志之所之也。』子夏〈序〉云:『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釋名》本此。古文『詩』作『𧥳』。『㞢』,古文『之』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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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稷辰《躬恥齋文鈔》[173]:
〈朱王致知本同攷〉:「余生六十年,始於《通志堂經解》中,得朱門弟子所述朱子舊說,謂致知乃致不兼而知之知。又於《語類》中見答鄭仲履曰:『致知乃本心之知。』快然曰:『非良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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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遺山詩箋註》[174]:
【〈施北研傳〉見沈登瀛《深柳堂文集》:「北研有《禮耕堂叢說》,其中〈金史板刻說〉,見蔣光煦《東湖叢記》卷一。」又范鍇《花笑廎雜筆》卷五記與北研交誼、北研著作,又記其考論金文獻數事。卷六謂北研無子,以兄子為後。】【《小謨觴館詩集》卷二〈元遺山墓續有作〉云:「三唐以後論詩法,滄海橫流派別分。秋兔有豪誰盡力?長鯨能掣定推君」云云。】【楊弘道《小亨集》有遺山一〈序〉,不見遺山集中。又觀此〈序〉,知遺山集中〈種松詩〉乃送弘道而作。】【又《小亨集》卷二〈贈裕之〉云:「嘗讀田紫芝麗華行,惜哉紫芝今不存。……低頭拜君,昂頭識君面。碧天青嶂,秋月昇金盆。未省田紫芝,何以稱臞元?乃知紫芝文詞固豐艶,至於題品人物,猶作涇水渾。」】【《桐江續集》卷二十四〈次韵高子明投贈〉、《則堂集》卷六、《梅磵詩話》。魏初《青崖集》卷五〈書元遺山墓石後〉:「姜彧、魏初嘗辱先生教誨,又嘗聞先生之言:『某身死之日,不願有碑志也。墓頭樹三尺石,書曰:「詩人元遺山之墓」,足矣。』彧與初適按部河東,得拜墓下,因買石以刻之。」】【張宗泰《魯巖所學集》卷十二有〈書遺山集後〉三首,皆論其文。一謂其碑、銘、表、志多至十六卷,不加檢點,自蹈窠臼,複見處甚多。二謂其碑銘、墓誌於新朝効命之臣歌功頌德,非金之遺臣所宜出。三謂其用事未審。】【《鮚埼亭集‧外編》卷卅一〈跋遺山集〉:「碑版文字有為諸佐命作者,至加『先太師』、『先相』、『先東平』之稱。以故國之逸民,而致稱於新朝之佐命者,如此則未免降且辱也。又致書耶律中令,薦上故國之臣四十餘人,勸其引進。後世之蒙面異姓,而託於國史以自脫者,皆此等階之厲也。」】
【用坡句甚多,如〈祖唐臣愚厂〉:「青州荊州兔三窟,古人今人貉一丘」,注引《國策》「狡兔三窟」,不知坡〈過嶺〉:「平生不作———,今古何殊———。」卷二〈學東坡移居八首〉,而第七首結云:「論人雖甚媿,詩亦豈不如。」〈閻商卿還山中〉:「翰林溼薪爆竹聲」,〈論詩絕句〉:「出門一笑大江橫」,初白云:「山谷句。」〈贈羅友卿解嘲‧之二〉:「袖中新句知多少,坡谷前頭敢道無?」卷三〈荊棘中杏花〉七古,亦見《謝疊山集》。〈感興〉第三首:「并州未是風流減,五百年中一樂天。」】
「虞道園《學古錄‧曾巽初墓銘》云:『《補注遺山詩》一十卷,藏於家。』蓋古人已有先我而為之者。第云『補注』,則必有作於前者。」
卷一〈蒲桃酒賦〉(樓鑰《北行日錄》、《遼史‧穆宗紀》、〈元世祖紀〉、楊果〈羽林行〉皆言北方有蒲桃酒)。
【〈穎亭留別〉:「九山鬱崢嶸,了不受陵跨。寒波淡淡起,白鳥悠悠下。懷歸人自急,物態本閒暇。」】
〈贈答劉御史雲卿‧之三〉:「先儒骨已朽,白罵不汝酬。胡為文字間,刮垢搜瘢疣?吾道非申韓,哀哉涉其流。」
卷一〈送欽叔內翰‧之四〉:「凡我之所短,君亦時有之。謀事恨太銳,臨斷恨太遲」;「君自不得飽,欲療何人饑?」
卷一〈飲酒五首‧之三〉云:「驅驢上邯鄲,逐兔出東門。離官寸亦樂,里社有拙言。」自注:「晉俚諺云然。」
【卷一〈種松〉:「百錢買松羔,植之我東墻。」】
卷二〈放言〉:「韓非死孤憤,虞卿著窮愁,長沙一湘纍,郊島兩詩囚。……正有一朝樂,不償百年憂。……有來且當避,未至吾何求。」【世僅知〈論詩絕句〉之言郊。】
卷二〈學東坡移居八首〉第四首:「一冬不製衣,繒纊如紙薄。一日僅兩食,強半雜藜藿。」按卷一〈送欽叔內翰〉第三首云:「一年不製衣,春服犯霜風。 一日僅兩食,腸胃不得充。 生平萬里氣,頓入低回中。
田夫怒攘臂,縮首甘盲聾。」「敵貧如敵冦,自信頗亦慤。兒啼飯籮空,堅陣為屢却。」
第五首:「靜言尋禍本,正坐一出妄。青山不能隱,俯首入羈鞅。巢傾卵隨覆,身在顏亦強。」
第六首:「國史經喪亂,天幸有所歸。但恨後十年,時事無人知。廢興屬之天,事豈盡乖違?傳聞入仇敵,衹以興罵譏。……我作南冠錄,一語不敢私。」
卷二〈與張仲傑論文〉:「文須字字作,亦要字字讀。咀嚼有餘味,百過良未足。功夫到方圓,言語通眷屬」;「今人誦文字,十行誇一目。閼顫失香臭,瞀視紛紅綠。豪厘不相照,覿面楚與蜀。莫訝荊山前,時聞刖人哭。」
卷二〈戊戌十月山陽雨夜‧之二〉:「繁聲忽赴節,細點復成陣。久渴宜未厭,已作寧小靳。……今朝人事改,一雨開百順。僧窗晚色凈,喜極夢為盡。」
卷二〈九日讀書山用陶詩韻〉:「爭教十圍腹,滿貯憂與畏?」
【卷二〈曲阜紀行〉:「吾謀未及用,勿謂秦無人!」】
卷二〈繼愚軒和黨承旨雪詩〉:「人言詩窮人,無詩吾自窮。此世等夢耳,誰窮復誰通?」
卷三〈送郝講師〉:「黃鵠一去不復返太白,白鷗萬里誰能馴少陵?」
【卷三〈戲題新居〉:「胸中廣廈千萬間,天地一身無著處。」】
卷三〈送李長源〉:「山骨棱棱雪花白,北風不貸單衣客。」
卷四〈讀書山雪中〉:「何人辦作陳瑩中,來與先生共炊餅?」自注:「陳先生貶官後,答京師人書云:『南州有何事?今年好雪,明年炊餅大耳。』」
卷四〈過晉陽故城〉:「官街十字改丁字,釘破并州渠亦亡。」
【卷四〈贈答張教授仲文〉:「東坡胸次丹青國,天孫繰絲天女織。……辛郎偷發金錦箱,飛浸海東星斗濕。」(觀《文集‧新軒樂府引》,知「辛郎」指稼軒也。)】
【卷六〈後平湖曲〉:「越女顏如花,吳兒潔於玉。天教並牆居,不著同被宿。……鴛鴦驚起東西去,唯有蜻蜓接翅飛。」】
【「丈八蛇矛」見《樂府‧隴上歌》[175]。】
卷六〈續小娘歌〉:「北來遊騎日紛紛,斷岸長堤是陣雲。萬落千村藉不得,城池留著護官軍。二」
「太平婚嫁不離鄉,楚楚兒郎小小娘。三百年來涵養出,却將沙漠換牛羊。八」
「飢烏坐守草間人,青布猶存舊領巾。六月南風一萬里,若為白骨便成塵。」
「黃河千里扼兵衝,虞虢分明在眼中。為向淮西諸將道,不須誇說蔡州功。十」注:「先生不及見宋亡,而已料及此。」參觀《困學紀聞》。
卷七〈病中〉五律病因食豬動氣而作。
【卷七〈勝概〉:「從今便高臥,已負半生閒。」】
卷七〈落魄〉:「行役魚赬尾,歸期烏白頭。」
卷七〈十二月六日〉:「白骨丁男盡,黃金甲第高。」
○【皆卷七】〈陽泉棲雲道院〉起云:「方外復方外。」〈壬子月夕〉起:「明月復明月。」〈贈祖唐臣〉起:「詩道壞復壞。」〈不寐〉起:「〈贈祖唐臣〉起:「不寐復不寐。」
【卷八〈春日〉:「貧裏齏鹽憐節物,亂來歌吹失歡聲。」○〈寄西溪相禪師〉:「萬事自知因懶廢,一官元不校貧多。」○〈山中寒食〉:「樂事漸隨花共減,歸心長與雁相先。」○〈渡湍水〉:「伎倆本宜閒處著,姓名誰遣世間聞。」○〈夢歸〉:「貧裏有詩工作祟,亂來無淚可供愁。」】
【「人海」見司空圖「鯨鯢人海涸」[176]。】
卷八〈癸巳四月二十九日出京〉:「興亡誰識天公意,留著青城閱古今。」注引《癸辛雜識別集》上:「北客咏〈汴京青城〉詩:『萬里風霜空綠樹,百年興廢又青城。』」《陵川集‧青城行》意亦同。
【卷九〈別覃懷幕府諸君〉:「老來行路先愁遠,貧裏辭家更覺難。」】
【卷九〈出東平〉:「潦倒本無明日計,往來空置六年家。東園花柳西湖水,剩著新詩到處誇。」】
卷九:「空令姓字喧時輩,不救飢寒趍路傍。」〈再到新衛〉
【「書空咄咄知誰解,擊缶嗚嗚却自驚。」〈鎮平縣齋感懷〉(卷九)(卷十〈送劉子東遊〉亦有此聯,改「驚」為「憐」。)】
卷九〈和仁卿演太白詩意二首〉起云:「蕭蕭牕竹動秋聲,紫極深居稱野情。」結云:「解道田家酒應熟,詩中只合愛淵明。」施不知「紫極宮感秋」事【參觀《山谷內集》卷十七】,乃注云:「『紫極』云者,當即衍洞淵算法事。」謬極!
【卷十〈元都觀桃花〉:「人世難逢開口笑,老夫聊發少年狂。」〈同嚴公子東園賞梅〉:「佳節屢從愁裏過,老夫聊發少年狂。」】
卷十:「莫對青山談世事,且將遠目送歸鴻。」〈與馮呂飲秋香亭〉
卷十:「滄海揚塵幾今昔,長庚配月獨淒涼。」〈答定齋李兄〉
【「白居易詩[177]:『蘇州肥膩不如君。』」】
【〈論詩絕句〉[178]:「一波纔動萬波隨」注引《白石詩說》,不知用船子和尚句。「可憐無補費精神」,注:「半山〈韓子〉詩句」,不知為韓子〈贈崔立之〉。】
卷十一〈無題〉:「死恨天台老劉阮,人間何戀却歸來?」【《南濠詩話》云:「元微之〈題劉阮入山詩〉:『千樹桃花萬年藥,不知何事憶人間。』」】
【卷十一〈論詩〉:「撼樹蚍蜉自覺狂,書生技癢愛論量。老來留得詩千首,却被何人校短長?」○〈雜著〉:「造物若留殘喘在,我儂試舞你儂看。」】
卷十二〈俳體雪香亭雜詠〉:「洛陽城闕變灰烟,暮虢朝虞只眼前。為向杏園雙燕道,營巢何處過明年?」
「重來未必春風在,更為梨花住少時。」【金埴《不下帶編》記洪昉思最愛誦此。】
「啼盡杜鵑枝上血,海棠明日更應紅。」
〈送窮〉:「不如留取窮新婦,貴女何曾喚得來。」本唐僖宗時陳維岳所作〈送窮圖〉,《廣川畫跋》。
〈出都〉:「春閨斜月曉聞鶯,信馬都門半醉醒。官柳青青莫回首,短長亭是斷腸亭。」【此必雙關。】
【「《晉書‧郭璞傳》云[179]:「蒸黎將湮于異類,桑梓其剪為龍荒乎!」】
【卷十二〈聊城寒食〉:「城外杏園人去盡,煮茶聲裏獨支頤。」】
卷十二〈龍泉寺〉:「甲子紛紛更兒戲,壁間休笑阜昌題【劉豫題名】。」
〈自題‧之二〉:「鏡中自照心語口,後世何須揚子雲!」
〈東山〉:「天公老筆無今古,枉著千金買范寬。」
【十三〈解嘲〉:「憑君細數東州客,誰在花花綠綠間。」○〈自題中州集後〉:「百年遺槀天留在,抱向空山掩淚看。」】
卷十四〈榆杜硤口邨蚤發〉:「幾時不屬鷄聲管,睡徹東窗日影偏。」
【〈論詩三首〉:「鴛鴦繡出從君看,莫把金鍼度與人」,注無(《五燈》卷十四)。】
〈答俊書記學詩〉:「詩為禪客添花錦,禪是詩家切玉刀。」
「無才無德只癡頑[180]。」
五古〈別李周卿〉、〈繼愚軒和黨承旨雪詩〉皆稱陶詩。
【〈射虎〉七律(逸詩見《翰墨大全》、蔣光煦《東湖叢記》卷一)[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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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言義疏》[182]:
【沈休文《宋書‧謝靈運傳論》:「高義薄雲天。」《文選》李善注:「《法言》曰:『或問:「屈原、相如之賦孰愈?」曰:「原也過以浮,如也過以虛。過浮者蹈雲天,過虚者華無根。」』」今《法言》無此文。】【《媿生叢錄》卷二攷《法言》於東漢流行。】
〈學行〉:「學行之,上也;言之,次也;教人,又其次也。」
「或曰:『人羨久生,將以學也,可謂好學已乎?』曰:『未之好也,學不羨。』」(李軌注:「仲尼志道,朝聞夕死;楊子好學,不羨久生。」)
「孔子習周公,顏淵習孔子,羿、逄蒙分其弓,良捨其策,般投其斧而習諸。」
「師者,人之模範也。模不模,範不範,為不少矣。」
「求而不得者有矣,未有不求而得之者也[183]。」
「發策決科。」
「百川學海而至於海,丘陵學山不至於山,是故惡夫畫也。」
「『顏氏子之樂也內,紆朱懷金之樂也外。』或曰:『請問屢空之內。』『顏苦孔之卓之至也。』或人瞿然曰:『兹苦也,祇其所以為樂也與?』」【王荊公〈書義序〉仿之曰:「兹榮也,祇所以為愧歟!」又〈書李文公集後〉曰:「夫文公之過也,抑其所以為賢歟?」】
〈吾子〉:「或問:『吾子少而好賦。』曰:『然。童子雕蟲篆刻。』俄而曰:『壯夫不為也。』曰:『賦可以諷乎?』曰:『諷則已,吾恐不免於勸也。』」
「或曰:『霧縠之組麗。』曰:『女工之蠹矣。』」
「或曰:『女有色,書亦有色乎?』」
「或問屈原,曰:『如玉如瑩,爰變丹青。』」(謂「以忠信之質,蔚為文章,猶玉以皎潔之色,化為華采」。)
「或問:『君子尚辭乎?』曰:『君子事之為尚。』」
「山𡷨之蹊,不可勝由矣;向牆之戶,不可勝入矣。曰:『惡由入?』曰;『孔氏。孔氏者,戶也。』」
「或曰:『有人焉,自云姓孔而字仲尼,入其門,升其堂,伏其几,襲其裳,則可謂仲尼乎?』曰:『其文是也,其質非也。羊質而虎皮,見草而說,見豺而戰,忘其皮之虎矣。』」
「綠衣三百,色如之何矣!紵絮三千,寒如之何矣!」謂「邪僻之言」、「破碎之說」。
〈修身〉:「善惡混。」
「君子之所慎:言、禮、書。」
「《禮》多儀。或曰:『日昃不食肉,肉必乾;日昃不飲酒,酒必酸。』」
「或問:『人有倚孔子之牆,弦鄭、衛之聲,誦韓、莊之書,則引諸門乎?』曰:『在夷貊則引之,倚門牆則麾之。』」
「其為中也弘深,其為外也肅括,則可以禔身矣!」
〈問道〉:「塗雖曲而通諸夏則由諸,川雖曲而通諸海則由諸。」
天「無為之為」云云,本〈哀公問〉、《荀子‧天論》、《莊子‧大宗師》、〈天道〉。
「火,用之而彌明,宿之而彌壯。」
【「匪伏(羲)匪堯。」】
「或曰:『孰為中國?』曰:『五政之所加,七賦之所養,中於天地者為中國[184]。」(參觀《公羊》昭二十三年,即雍正七年九月十二日諭、《大義覺迷錄》、《蟲鳴漫錄》、《春秋中國夷狄辨》【又乾隆 42 年九月壬子上諭、《全唐文》卷八二一程晏〈內夷檄〉】。)
「或問大聲,曰:『非雷非霆,隱隱耾耾,久而愈盈,尸諸聖。』」
「申、韓之術,刀不利,筆不銛,而加諸砥。」
〈問神〉:「龍以不制為龍,聖人以不手為聖人。」
「或問:『聖人之經,不可使易知歟?』曰:『不可。天俄而可度,則其覆物也淺矣;地俄而可測,則其載物也薄矣。大哉,天地之為萬物郭,五經之為眾說郛。」
「著古昔之㖧㖧,傳千里之忞忞者,莫如書。」
〈問明〉:「惟天為聰,惟天為明。夫能高其目而下其耳者,匪天也夫?」
「孟子疾過我門,而不入我室。或曰:『亦有疾乎?』曰:『摭我華,而不食我實。』」
「辰乎辰!曷來之遲,去之速也,君子兢諸。」
〈寡見〉:「吾寡見人之好遐者也。邇文之視,邇言之聽,遐則偭焉。」
「鷦明沖天,不在六翮乎?拔而傅尸鳩,其累矣夫。」謂小人不可授以大道。【尾大不掉。】
「或曰:『奔壘之車,沉流之航,可乎?』曰:『否。』曰:『焉用智?』曰:『用智于未奔沉。大寒而後索衣裘,不亦晚乎?』」
「處秦之世,抱周之書。」
『〈五百〉:「或問:『孔子知其道之不用也,則載而惡乎之?』曰:『之後世君子。』曰:『賈如是,不亦鈍乎?』」
「或問[185]:『天地簡易,而聖人法之,何五經之支離?』曰:『支離蓋其所以為簡易也。已簡已易,焉支焉離?』」【陸象山本此。《朱子語類》卷百二十一答或問「所守所行,似覺簡易」條引此。】
「瓏玲其聲者,其質玉乎?」
「聖人矢口而成言書,肆筆而成。」
〈先知〉:「敢問先知。曰:『不知。知其道者其如視。』」
「膠柱調瑟。」亦見《淮南子‧齊俗》、《鹽鐵論‧相刺》。
〈重黎〉【此篇皆史論】:「或問『黃帝終始』。曰:『託也。昔者姒氏治水土,而巫步多禹;扁鵲,盧人也,而醫多盧。夫欲讎偽者必假真。禹乎?盧乎?終始乎?』」【疑古。】
「或問『陳勝、吳廣』,曰:『亂。』曰:『不若是,則秦不亡。』曰:『亡秦乎?恐秦未亡而先亡矣。』」
「始皇方斧,將相方刀,六國方木,將相方肉。」
「或問『交』,曰:『仁。』問『餘、耳』,曰:『光初。』『竇、灌』,曰:『凶終。』」
「左氏品藻,史遷實錄。」
〈淵騫〉:「或問『勇』,曰:『軻也。』」
「呂不韋,穿窬之雄乎!」【《漢書‧東方朔傳贊》:「其滑稽之雄乎!」】
「蕭也規,曹也隨。」
「『晁錯?』曰:『愚。』『酷吏?』曰:『虎哉!虎哉!角而翼者也。』」
「張騫、蘇武,雖古之膚【美也】使,其猶劣諸。」
「李仲元不夷不惠,可否之間也。」
〈君子〉:「航不(挹)漿,衝(車)不(盛)薺(齏)。」
「或曰:『子小諸子,孟子非諸子乎?』曰:『諸子者,以其知異於孔子也。孟子異乎?不異。」【焦理堂以為推孟繼孔自邠卿始,未知此。】
「文麗用寡,長卿也;多愛不忍,子長也。子長多愛,愛奇也。」
「通天、地、人,曰儒;通天、地而不通人,曰伎。」
〈孝至〉:「『何以處偽?』曰:『有人則作,無人則輟之,謂偽。』」
「食如螘,衣如華。」李注:「言精細也。」汪言當作「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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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華嘗言[186]:「癸未歸舟過無錫,訪清微道人王韵香於福慧雙修菴,命其女弟子定保出見,年才十三,能誦唐詩數百首。生平所見女子,當以阿定為第一真天人也。」【王韵香事,詳見蔣寶齡《墨林今話》。所謂顯者即孫爾準,未第時與王綢繆倡和,貴而悔之。】
曾文正《氷鑑》七篇,皆言風鑑事。未刊稿見《青鶴》五卷十二期。
吳翌鳳〈徐文長別傳〉(《與稽齋叢稿》集外文)五卷十三期。
散原辛丑以前詩,見平等閣、飲氷室所標舉者,集中皆刪棄。林長廬〈懷伯嚴詩〉及〈詩廬記〉稱其似孟東野。〈詠菊花展覽會〉云:「轉抱眾芳蕪穢痛,無人移傍瘴溪藤。」
〈鮚埼亭集公案〉,孟森十四、十五、十六期:謂道古匿而不出則有之,盜竊則未。《烟嶼樓文》所紀,亦過甚之詞。【按明太僕徐之垣《在澗樓集》有其玄孫炯所撰〈先侍御事辨〉,又玄孫煐書後,痛斥謝山之居心刻詐,無行檢云云(見《中和月刊》第一卷第三期),即謝國楨《明清筆記談叢》。】
浦起龍二田詩集似未刊。冒鶴亭藏〈湖上棠陰〉卷有二田五言絕一首四解。
「某納妾,恐妻不許,紿妻曰:『皇帝命我娶妾,敕旨在此。』妻果懼。迨夫出,私啓視之,見『正月大,二月小』,喜曰:『原來皇帝也有大小。』旋又見『三月大,四月小』,曰:『可謂均勻。』『五月大,六月大,七月大,八月小,九月小,十月小』,大怒曰:『如此不講公道話!叫太太受熱,小老婆反不用,避暑。』」
【方地山聯:「且食蛤蜊,安問狐狸[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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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中郎全集》[188]:
【中郎詩《露書》中數稱,如卷三、卷四。】【《野獲編》卷二十五記中郎論詩,詈于鱗,尊青藤,皆太過。】【《變雅堂詩集》 卷一〈贈陳寒山社長〉:「中郎特好弄,脫手忽若亡。」】【舒白香《遊山日記》卷十乙未稱袁詩、文。】【《越縵堂日記補》十一冊咸豐十一年九月初七日摘中郎佳句。】【五古實類寒山、拾得,而世無知也。】【《孫月峯先生全集》卷九〈與呂美箭論詩文書‧之十一〉:「袁石公《瀟碧堂稿》、《瓶花齋稿》俱曾見,然大不及前,似乎才盡。曹能始云:『新奇話只有如許,既說盡,自難乎繼耳。才似盡於《解脫集》矣。』」】【《書影》卷一:「石公典試秦中後,頗自悔少作,詩、文粹然一出於正。茅止生為刊遺稿於金陵,實勝舊刻。止生〈序〉亦極確當,略無諱於石公。予舊藏一冊,覓之不得,止生〈序〉又不載《石民集》中。近見石公全集,間有收入者。」】【小修《珂雪齋近集》卷二(中央書店本)〈答須水部日華〉云:「歷下諸公力救後來凡近之習,故於詩字字取則盛唐。然愈嚴隘,迫脅情景,便不得暢。窮而必變,亦其勢然。先兄中郎矯之,多抒其意中之所欲言,而刊去套語,間入俚易。惟自秦中歸,始云:『我近來稍悟詩道,今《華嵩游草》是也,緊嚴深厚,較往作又一格矣。前此諸撰,原非稅駕之所。』」又卷三〈蔡不瑕詩序〉、〈淡城集序〉、〈花雪賦引〉、〈告中郎兄文〉。】【中郎著作,當時已有偽者,詳見袁小修《游居杮錄》卷九、卷十。卷九:「書坊刻中郎《狂言》等,俱係偽書,見之欲嘔。」卷十:「《中郎十集‧狂言》、《續狂言》等書,不知是何傖父刻畫無鹽,唐突西子?」《珂雪齋近集》(中央書店本)卷二〈答袁無涯〉:「先兄諸集,只是後來少許未入梓矣。近日書坊贋刻如《狂言》等,大是惡道。」錢希言《戲瑕》卷三云:「頃又有贋袁中郎書以趨時好,如《狂言》杭人金生譔,而一時貴耳賤目之徒,相率傾重貲以購。」】
〈序姜陸二公同適稾〉:「氣高才逸,不就羈紲,詩曠而文者,洞庭蔡羽是也」;「文詞雖不甚奧古,然自戶牖,亦能言所欲言者,崑山歸震川是也」;「徐、王二公才亦高,學亦博,使昌穀不中道夭,元美不中于鱗之毒,所就當不止此。」
〈別石簣〉七:「後來期,不敢問。我好色,公多病。」
〈湘湖〉:「而我游湘湖,恰值湖水小。」
〈餘杭雨〉:「不恨今日雨,却恨前日晴。無端放隙光,誘我餘杭行。餘行有何趣?敗寺老和尚。」
〈惜日〉:「閒情觀秘戲,消日坐枯禪。」
〈齋中偶題〉:「野語街談隨意取,懶將文字擬先秦。」
【〈新買得畫舫作舟居詩‧之六〉:「杜宇一身皆口頰,垂楊通體是腰肢。」】
〈嚴陵〉四:「或言嚴本莊,蒙莊之後者。或言漢梅福,君之妻父也。」
《隨筆‧小陶論書》:「小陶與一友人論書。陶曰:『公書却帶俗氣,當從二王入門。』友人曰:『是也。然二王安得俗?』陶曰:『不然。凡學詩者從盛唐入,其流必為白雪樓;學書者從 二王入,其流必為停雲館。』」
「蓋二王妙處,無畦徑可入,學者摹之不得,必至圓熟媚軟。公看蘇、黃諸君,何曾一筆效古人,然精神躍出,與二王並可不朽。」昔人有 向魯直道子瞻書但無古法者,魯直曰:「古人復何法哉?」此言得詩文三昧,不獨字學。余聞之失笑曰:「如公言,奚獨詩文?禪宗儒旨,一以貫之矣。」
〈識伯修遺墨後〉[189]:「伯修曰:『昔樂天七十致仕,尚自以為達,故其詩曰:「達哉達哉白樂天」,此猶白頭老寡婦,以貞驕人,吾不學也。』」
〈西湖〉:「一日湖上行, 一日湖上坐。一日湖上立, 一日湖上卧。」
【《狂言》散文、韻文、書札、禪語無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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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南文集詳注》,馮浩[190]:
【又見《全唐文》冊[191]。】
「《野客叢書》有劉鍇注樊南序之名,今無可訪求矣[192]。」
【卷 771】〈代安平公華州賀聖躬痊復表〉「惟臣獨以一麾」句,注謂《夢溪筆談》糾杜牧之「誤用顏延年詩」,非也。《三國志》「擁麾守郡」、《文選》「建麾作牧」又《古今注》云云,謂「旌麾之麾」。【卷 771】〈代安平公遺表〉亦有「臣出以一麾」云云。
【771】〈為安平公除兗海觀察使表〉:「駑馬奮十駕之勤,鉛刀淬一割之用。」
「高掛饋魚羊續,不然官燭巴祗。[193]」(皆見謝承《後漢書》。)
「溺以待援,痿而念起[194]。」
【771】「雖馬援據鞍,尚能矍鑠;而班超攬鏡,不覺蕭衰。」〈為濮陽公陳情表〉
【772】〈為滎陽公賀幽州破奚寇表〉:「面皮一百具,耳二百隻。」
「錄圖洪範,競三古之殊尤;玉檢金泥,有百神之靈祐。」注:「『錄』、『洪』,假借顏色為對(綠、紅)。」
【773】〈為滎陽公進賀冬銀等狀〉:「私白身。」注:「《舊書‧敬宗紀》、《新書‧宦者傳》:『閹兒號「私白」。』」【《野獲編補遺》卷三「正德二歌者」條曰:「上幸宣府,有歌者亦為上所喜,名『頭上白』。上笑曰:『不知腰間亦白否?』逮上起,諸大璫遂閹之。」《全唐文》卷四三二劉寬〈諫中官打人表〉。】
【777】〈為李貽孫上李相公啓〉:「蛙覺井寬,蟻言樹大[196]。」
「豈直杜伯山之令子,大邑傳家;陶彭澤之孤孫,西曹受署《南史‧梁宗室傳》。」
【777】〈為絳郡公上史館李相公啓〉:「某早年被病,晚歲加深。衣袴無取於潔清《漢書‧周仁傳》,藩溷動淹於景刻徐曰:『謂如廁不能速出』。」
【778】〈獻侍郎鉅鹿公啓〉:「推李、杜則怨刺居多,效沈、宋則綺靡為甚。」
「嘉命猥臨,厚賚仍及。捉襟見肘,免類於前哲;裂裳裹踵,無取於昔人謝絹[197]。」
「訪蜀郡之卜人,懸之莫竭;遇河間之姹女,數且難窮謝錢[198]。」
【778】〈上河東公啓〉謝賜樂籍中妓張懿仙:「或小於叔夜之男,或幼於伯喈之女」【「男小於嵇康之男,女幼於蔡邕之女」(778〈獻相國京兆公啓〉)】;「至於南國妖姬,叢臺妙妓,雖有涉於篇什,實不接於風流」;「河裏飛星,雲間墮月。」
【778】〈謝河東公和詩啓〉:「(楊素與薛道衡唱和)力鈞聲同,德鄰義比。彼若陳葛天氏之舞,此必引穆天子之歌。彼若言太華三峯,此必曰潯陽九派。神功古迹,皆應物無疲;地理人名,亦爭承不闕。……詎能狎晉之盟,實見取鄶之易。不以釁鼔,惠莫大焉。」
【「手為天馬」,見《真誥》。義山〈上蕭侍郎啓〉用之。】
【「醬瓿」、「虀臼」[199]。】
【778】〈上河東公啓〉義山好讀《妙法蓮華經》:「惟尚書有夫子之文章,備如來之行願。」
七七八〈上河東公第三啓〉:「聽儀鳳之簫管,祇恐曲終;對仙客之棋枰,仍憂路盡」;「儒童菩薩始作仲尼,金粟如來方為摩詰」;「既令弟子言詩,又與聲聞授記。一佛出世,萬人所望。」
777〈為崔從事寄尚書彭城公啓〉:「雖塗逭如韓遂之書,反復【兩面寫】若葛洪之紙,終無彷彿,可得端倪。」
「葭灰檀火,屢變於寒暄;靈濟泥涇,遂分於清濁[200]。」
「單豹養內」《莊子》、「王吉實下」《漢書》。
【782】〈奠相國令狐公文〉:「弟子玉谿李商隱叩頭哭奠」;「天平之年,大刀長戟。將軍樽旁,一人衣白。十年忽然,蜩宣甲化。人譽公憐,人譖公罵。公高如天,愚卑如地。脫蟺如蛇,如氣之易謂授己章奏之學」;「有泉者路,有夜者台。昔之去者,宜其在哉!聖有夫子,廉有伯夷。浮魂沉魄,公其與之。」【不用鋪敘,短章直白,上等文字。】【《晉書‧魏舒傳》:「周震號『殺公』,以徵辟之者皆死也。」】
【782】〈祭張書記文〉:「多文為富,無事當貴。」
【782】〈祭小姪女寄寄文〉:「伯伯以果子、弄物,招送寄寄體魄,歸大塋之旁」;「自爾歿後,姪輩數人,竹馬玉環,繡襜文褓,堂前階下,日裏風中,弄藥爭花,紛吾左右。」
【782】〈祭長安楊郎中文〉:「筆海驚波,詞園鞠草。」
【「蒼蠅難祛,貝錦方織[201]。」】
【779】〈會昌一品集序〉代鄭亞作。今李集首用鄭亞改定本,首段全易,結全易,簡肅勝義山原文:「金門朝罷,玉殿宴餘,獨銜日光,靜與天語」:「富僧孺之新事,庾持之奇字。」【王僧儒善用新事[202]。】【應奉車匠、胡奴半面永不忘[203]。】
【779】〈樊南甲集序〉:「往往咽噱於任、范、徐、庾之間。有請作文,或時得好對切事,聲勢物景,哀上浮壯,能感動人。十年京師,寒且餓,人或目曰:韓文、杜詩【杜牧詩:『杜詩韓筆』】,彭陽章檄,樊南窮凍。……削筆衡山,洗硯湘江,曰《樊南四六》。」
【779】〈樊南乙集序〉:「三年以來,喪失家道,平居忽忽不樂。始剋意事佛,方願打鐘掃地,為清涼山行者。」
【779】〈容州經略使元結文集後序〉:「其綿遠長大,以自然為祖,元氣為根。……啞鐘復鳴,黃雉變雄。……若大壓然,不覺其興;若大醉然,不覺其醒。其疾怒急擊,快利勁果,出行萬里,不見其敵。高歌酣顏,入飲於朝。斷章摘句,如娠始生。狼子豹孫,競於跳走。……其詳緩柔潤,壓抑趨儒,如以一國買人一笑,如以萬世換人一朝。重屋深宮,但見其脊,牽繂長河,不知其載。死而復生,夜而更明。……其碎細分擘,切截纖顆,如墜地碎,若大咽餘。鋸朽取蠹,櫟蟒出毒,刺眼楚齒,不見可視。……論者徒曰次山不師孔氏為非。嗚呼!孔氏固聖矣,次山安在其必師之耶!」
【776】〈別令狐綯拾遺書〉【見《全唐文》摘記】:「此世之人,必曰吾惡市道。嗚呼,此輩真手搔鼻皻,而喉噦人之灼痕為癩者,市道何肯如此輩耶!」因詳言大賈之為「長者大人」,有信義。
【776】〈與陶進士書〉:「且又厚紙謹字,如貢大諸侯卿士及前達有文章積學者,何其禮甚厚而所與之甚下耶!……有相親者曰: 『子之書,宜貢於某氏某氏,可以為子之依歸矣。』即走往貢之,出其書。乃復有置之而不暇讀者;又有默而視之,不暇朗讀者;又有始朗讀,而終有失字壞句不見本義者。……文尚不復作,況復能學人行卷耶?……夫所謂博學宏辭者,豈容易哉!天地之災變盡解矣,人事之興廢盡究矣。皇王之道盡識矣,聖賢之文盡知矣。而又下及蟲豸草木鬼神精魅,一物已上,莫不開會,此其可以當博學宏辭者邪?恐猶未也。設他日或朝廷、或持權衡大臣宰相,問一事,詰一物,小若毛甲,而時脫有盡不能知者,則號博學宏辭者,當其罪矣。私自恐懼,憂若囚械,後幸有中書長者曰:『此人不堪。』抹去之。乃大快樂曰[204]:『此樂不能知東西左右,亦不畏矣。』……然至於文字章句,愈帖息不敢驚張。嘗自呪願得時人曰:『此物不識字,此物不知書。』是吾生獲『忠肅』之諡也。」
【「坐薪言泰,巢幕云安[205]。」】
【779】〈太倉箴〉:「下或諛我,過人之聰。是人甘言,將欲相聾。下或誇我,秋毫必覩。是人甘言,將欲相瞽。長如欲戰,莫捨強弩。長如獲禽,莫忘縛虎。」
【780】〈李賀小傳〉:「細瘦,通眉,長指爪,能苦吟疾書。……未嘗得題,然後為詩,如他人思量牽合,以及程限為意。恒從小奚奴騎距驢,背一古破錦囊,遇有所得,即書投囊中。及暮歸,太夫人使婢受囊,出之,見所書多,輒曰:『是兒要當嘔出心始已耳。』上燈與食,長吉從婢取書,研墨疊紙足成之,投他囊中。」【「帝成白玉樓,立召君為記,天上差樂,不苦也。」】「嗚呼!天蒼蒼而高也,上果有帝耶?帝果有苑囿、宮室、觀閣之玩耶?苟信然,……亦宜有人物文彩愈此世者,何獨番番於長吉而使其不壽耶?噫!又豈世所謂才而奇者,不獨地上少,即天上亦不多耶?……又豈才而奇者,帝獨重之,而人反不重耶?又豈人見會勝帝耶?」
【771】〈蝨賦〉【刺朝士】:「汝職惟齧,而不善齧。回臭而多,蹠香而絕。」
〈蝎賦〉:「厥虎不翅,厥牛不齒。爾兮何功,既角而尾?」
【780】〈雜記‧紀事‧象江太守〉:「怪石之一,如世間道士〈存思圖〉,畫人肺、胃、肝、腎次第懸絡者。」
〈程驤〉:「其父少良,本鄆盜。後少良老,前所置食,有大臠連骨,以牙齒稍脫落,不能食。其妻輒起,請黨中少年曰:『公子與此老父椎埋剽奪十數年,今其尚不能食,況能在公子叔行耶?公子此去,必殺之草間,毋為鐵門外老捕盜所狙快。』少良默憚之,出百餘萬謝其黨曰:『老嫗真解事,敢以此為諸君別。』眾許之。」
〈劉义〉:「後以爭語不能下諸公,因持愈金數斤去,曰:『此諛墓中人所得耳,不若與劉君為壽。』」
逸文:〈江之嫣賦〉:「豈如〔殊〕河畔牛星,隔歲止〔才〕聞一過。不及〔未若〕苑中人柳,終朝剩得三眠。」《侯漫叟詩話》、《侯鯖錄》卷二、《彥周詩話》、《海錄碎事》卷二十二。
〈三怪物賦〉【《唐文拾遺》卷三十】:「臣姓猾狐氏,帝……官臣為佞魖焉。領佩水漩,手貫風輪皆言圓也。其能以鳥為鶴,以鼠為虎,……誦節義於寒浞,贊韶曼於嫫母。」「臣姓潛弩氏,帝……官臣為讒𩵀焉。能使親為疏、同為殊,使父膾其子、妻羹其夫。……又持一物,大如長篲,得人一善,掃掠蓋蔽。」「臣姓狼貪氏,帝……官臣為貪魃焉。頂有千眼,亦有千口,鼠牙蠶喙,通臂眾手。」《說郛》、《漁樵閒話》。
〈雪賦〉:「雲市參觀《莊子》『雲氣待族』。」
義山不好儒家言,觀〈元結文集後序〉可知。〈上河東公啓〉、〈樊南乙集序〉皆自記好釋氏。《李涪刊誤‧釋怪篇》引義山文曰:「儒者之師曰魯仲尼。仲尼師聃,猶龍。不知聃師竺乾,善入無為,稽首正覺吾師。」
〈太原白公墓碑銘〉即為香山所作,無隻字道其詩篇,僅曰「白服遊人間。姓名過海,流入鷄林、日南有文字國」而已。蓋宗尚不同,所好乃昌谷、次山也。
〈樊南甲集序〉云:「仲弟聖樸羲叟,特善古文,常以今體規我,而未為能休。」按〈謝座主魏相公〉、〈謝宗卿〉兩啓,皆為羲叟代作,蓋羲叟不工今體也。【漢人所謂「古文」,以字體言。《周書‧柳虬傳》云:「時人論文體,有今、古之分,蓋以別於時體之駢儷也。宋之柳仲塗〈應責〉、穆伯長〈答喬適書〉乃更大倡「古文」之目。】【李翺〈與陸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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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南文集補編》[206]:
【皆自《全唐文》錄出,為馮氏所未見者。】
「靡敢言病《左傳》,罔或告勞《詩》[207]。」
「初謂風傳,忽從日下[208]。」
「乃藉時來,不期宦達。」
「王邵伯之犢,生則還官【《晉書‧王遜傳》】;吳隱之之魚,食甯去骨。」
「鬼亦害盈《易》,天能概滿《管子》。」
《晉書‧杜預傳》:「身不跨馬,射不穿札,而居將率之列[209]。」
「馬融不聞薦彼門人,孔光詎肯言其弟子[212]。」
〈上李尚書狀〉:「柳淡年猶乳抱,李北海因與結交;裴逖跡困泥塗,王右丞常所前席。」【用本朝事。】
「婁公說漢,不問褐衣帛衣不肯易鮮衣;孔子觀周,亦資一車二豎魯君所與[213]。」
「但傾鳬藻之誠,尚阻燕泥之託[214]。」
〈獻舍人彭城公啓〉:「掌固受經,復聞鼂子。」(《詩集‧贈劉五經》:「掌固受經忙。」)注:「按《文選‧兩都賦序》注、鮑照〈論國制啓〉、邱遲〈為王博士讓表〉皆以『掌故』作『掌固』。」
【「𨚑嫂」,長嫂也,見《漢書‧楚元王傳》,即轑釜事[215]。】
二錢箋注,遠勝馮氏。而卷十〈梓州慧義精舍四證堂碑銘〉不知洪州道一大師之為誰,又知藏大師,是亦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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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子先生集》,李黼平[216]:
【與王仲瞿、吳巢松、陳雲伯、舒白香、江子屏友善。〈和繆蓮仙六十自壽〉四首,卷十九。】
〈見燕〉:「竟日營巢作對飛,舊人情重忽相違。梨花庭院春信淡,盡卷珠簾待汝歸。」
〈北河道中〉:「菊秀蘭芬自一時,化工於物本無私。孫楊老矣猶飛絮,團思團情欲向誰。」
「苦心共草磨天刃,囈語同排著水瀆。」
李氏於詩,自負得古人聲韵不傳之秘,其門弟亦推之上繼杜、韓。其詩古體較工,尚有氣勢,而情思皆平淺,修詞亦未精工,差少俗藻耳。卷十五〈客從故鄉來行〉乃論英人者,言其不足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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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簫樓詩紀》,宋翔鳳[217]:
【宋氏早作有《憶山堂詩錄》。】
「摩登伽女應無呪,優鉢曇花故自香。」
「空陳朔難解雄嘲。」
「眉語漸同爐炭暖,心旌欲共燭花搖。」
「別淚成河」、「舊塵填海」。
「口銜石闕」、「心度金針」。
「六州鐵鑄錯難追,十斛珠量事未遲。」
卷四〈論詩絕句〉極稱漁洋,參觀同卷〈次趙艮夫三賢祠七古〉:「嶺南我愛陳元孝,獨有孤情絕詣存。」
「鈍吟元可範金事,池北何勞拔戟從。開卷亦成精騎集,多留一錄是談龍。」
「平生怕見西河集,經術粗疎語未醇。惟有詩篇存古意,尚堪文苑列斯人。」
「差似魯周存禮樂,難同秦晉劃河山歸愚。」
卷七〈雅片館〉、〈洋行麻瘋行〉諸五古廣州作。
卷八〈汪鐵君龔定厂過訪〉:「學術宜經世,文章莫炫奇。」
卷九〈顧亭林先生畫像〉:「至人無異表」,自注:「全紹衣作〈墓表〉云兩眸子邊黑中白,今遺象不爾。全誤讀《觚賸》,故有此語。」
「數畝得營蝸居就,一編任笑兔園遺。」
「文章譬袞師,頭角見唐兒。」
卷十〈圓圓小像六十韵〉排律,自注甚翔實。圓圓為奔牛人,見趙味辛《雲溪樂府》注。其父磨鏡為業。
什九近體,工緻典切。多冶遊綺語,殊有情韵,不類冷廣文所作,更不似經生。〈偶成〉云:「杜陵携妓曾成詠,白傅聽歌總入詩。況我更緘無益恨,逢人祈託有微詞。風雲意氣銷誰覺?氷雪情懷問可知。簾幙自垂人自瘦,不禁花底立多時。」可以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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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歸》[218]:
鍾〈序〉:「非謂古人之詩以吾所選為歸,庶幾見吾所選者以古人為歸也」;「內省諸心,不敢先有所謂學古不學古者,而第求古人真詩所在。察其幽情單緒,孤行靜寄於喧雜之中;乃以其虛懷定力,獨往冥遊於寥廓之外。如訪者之幾於一逢,求者之幸於一獲,入者之欣於一至」;「見古人詩久傳者,反若今人新作詩;見己所評古人語,如看他人語。」【與袁中郎語同。】
譚〈序〉:「彼號為大家者,終其身無異詞,終其古無異詞,而反以此失獨坐靜觀者之心。」
《古詩歸》:
一〈皇娥歌〉:「乘桴輕漾著日傍。」鍾評:「『著日傍』三字深幻[219]。杜詩『漾舟清光傍』、『估客船隨返照來』,皆出於此。」
〈白帝子‧答歌〉:「驅光逐景窮水域,璇宮夜靜當軒織。」譚評:上句「游戲神通」,下句「麗而幽秀[220]」。【譚評多割裂字句,附會文義,常語難妙,淺語說深。】鍾評:「二歌純乎七言古矣。羲皇之時已有歌行,其真偽自可存而不論。然其奇渾高妙,自非漢以下所辦。一辨即癡。」
虞舜〈卿雲歌〉、〈八伯歌〉,鍾評:「『爛然星陳』,二字似生似癡,妙甚,自是古語。」譚評:「『日月光華』同一語,前云『旦復旦兮』,則語景高逸。此云『弘于一人』,則體質渾古。各有其妙。」
〈帝載歌〉「鼚乎鼓之,軒乎舞之。菁華已竭,褰裳去之。」鍾評:「如古玉、古鼎,摩挲無近時氣。然為周?為秦?為漢?亦無確據。」譚評:「『菁華已竭』四字,微不似古初語,然深奇處在此[221]。可見古人質朴中實有深奇。」
許由〈箕山歌〉:「登彼箕山兮。」鍾評:「好胷中,好眼中。」
季歷〈哀慕歌〉【此詩平直】。鍾評:「有一段苦情苦境,說不出來。」
伯夷、叔齊〈採薇歌〉:「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兮。」鍾評:「誰人能開此口?然實有所見,不是一味憤訕。」譚評:「『不知其非』,說盡古今做好事人病痛。」
「吁嗟徂兮,命之衰兮。」鍾評:「怨命妙妙。」又評:「此詩真有一段不滿於周之意,非獨不忘殷也。古人胷中是非,天且不能奪之,而況人乎!」「武王克商,前不生夷、齊,後不生管、蔡。世界雷同,索然無色,不見造化與君相之大。」
周武王〈几銘〉:「皇皇惟敬,口口生垢,口戕口[222]。」鍾評:「讀『口戕口』三字竦然骨驚,覺〈金人銘〉反饒舌。」譚評:「四『口』字疊出,妙語不以為纖。『皇皇』二字鄭重。」
〈盥盤銘〉鍾評:「銘者,書於器以自警也。有切而妙者,有不切而妙者。若一一求切,則是俗人詠物詩矣。」譚評:「俱題外著想,此猶粘著『溺』字,〈楹〉、〈杖〉諸銘并是全副脫出矣。」
〈杖銘〉譚評:「三『惡乎』妙。甚有事事責備杖意,深遠不可言[223]。」【與杖不相干,譚既曰「全副脫出」,而又曰「責備杖」。】
〈帶銘〉:「火滅修容。」鍾評:「首句奧而確,慎獨人語。」
譚評:「後人極力琱琢,能作首四字,不增減否?」
〈書硯〉:「石墨相著而黑。」鍾評:「語奇奧,亦有質。」
〈筆銘〉:「陷水可脫,陷文不活。」譚評:「妄作者讀之瞿然。『陷』字下得怕人。」又曰:「隱然授執筆者生殺予奪之權矣。妄者可以自惕,作者可以自尊。」譚總評曰:「古人不全說出,無所不有。今人說了,反覺索然。則以古人簡而深,今人繁而淺。古人是有意思,偶然露出;今人是遇題目,然後來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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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雲樓初集》,李聯琇小湖[224]:
【《霞外捃屑》卷六謂其患才多,失之蕪雜。】
卷首敘傳自少昊以至於己,道乃父春湖宗瀚善書,問捉筆法於翁方綱,改從撥鐙式,自注云:「『撥鐙』之『鐙』為『燈』之古字,非謂馬上脚凳也。段玉裁〈述筆法〉說此甚明[225]。乃包世臣〈述書〉謂如『善乘者脚尖踏鐙』狀,穿鑿可笑。」
卷一〈夜讀〉:「讀書事大好,我讀乃背人。豈不資講習,憂讒將迷身。不讀人笑愚,一笑置勿論。讀之招人忌,眾咻日紛紜。東鄰有稚子,掌珠遜其珍。欲撈水中月,母為置金盆。西鄰有壯男,督課煩嚴親。稍縱已出游,動如追放豚。二者各有託,教養天地恩。未論才不才,智愚隨所分。智愚兩不許,哀我𠙦獨民。」
〈燈信〉:「避人兩行淚,輸與夜燈知。」
〈園訴〉:「孤兒園居,荒穢卑洳。涇搓泉穴,芎藭則無。灶烟遙遙,欲茶誰呼?長夜吟罷,華池潤枯。」「園花忽開,婦子出玩。乃如之人,過我搴幔。相室何有?有燈有案。舉燈曲柄,嘉案淨面。」「積粟萬鍾,乃索斗儲。銀燭如臂,一燈是需。奪我夜光,照彼傭奴。往謁國外,案擲廊隅。」「彼云非奪,特一轉移。燈易以高,案易以低。就案俯伏,映燈昏黳。使我傴僂,使我迷奚。」
「優鉢僅容花一見,畫梁空慕燕雙飛。」
卷二〈呼奴〉:「隔舍呼奴取帙看,牙籤簇簇檢尋難。要知熟閱篇何在,一綫污痕認卷端。」
〈讀晉書〉:「屐稱靈運酒稱伶,善哭還聞阮步兵。一代風流好人物,可憐癖空似猩猩。」
卷 25:〈題鈍吟雜錄〉持論多鄙。
〈題紀評蘇詩〉:「紀未達詩旨者頗多,如評〈次韻鄭介夫〉謂:『用囓氈持節事,不可解。二公雖遠謫,猶宋土也[226]。』按此取切蘇姓耳。〈送淡公二首〉謂:『東坡詩之極不佳者。』按此孟東野詩誤入。」
卷二十八〈雜識〉五十則:「汰閒字為短句,莫甚於柳州;累虛字為長句,莫甚於紫陽。其短者,欲削膚以存骨也;其長者,欲灌血以舒脈也。短不傷脈,長不掩骨,則皆善。」
「李群玉〈弔宋玉墓詩〉:『雨蝕玉文旁沒點,至今錯認宋王坟。』此唐人之狃於俗書也。」
「少陵〈夔府詠懷〉:『懇諫留匡鼎。』按《漢書‧匡衡傳》:『匡鼎來』,應劭注:『鼎,方也。』〈賈誼傳〉注同。山谷〈與馮當時書〉:『鼎,當也。言匡衡當來耳。』」
「山谷〈次韵裴仲謀同年〉詩云[227]:『交蓋春風汝水邊』云云,黃㽦注云云。按詩前二聯乃追敍傾蓋以來,地相近而年皆少。三聯乃言今時。四聯乃言今地。有離合盛衰之感。蓋元豐三年庚申作。時山谷年 36,故言『白髮生』。改官太和縣,自汴京歸江南,次年乃赴太和,故言『青山好去坐無錢』,且明云『江南岸』也。若熙寧二年己酉,公年二十五,與裴俱少年,何又云『白髮齊生』耶?『葉』與『舞陽』豈江南耶?」【又《二集》卷十四〈雜識〉引《賓退錄》說琴高,卷十五說「巴西」改「秦西」[228]。】
「高啓〈顧榮廟〉詩:『道謁真感會,矯翼丹霄上』,事見〈王導傳〉,金檀注誤[229]。」
「王阮亭〈露筋祠〉絕『野風』、『白蓮』,暗影《顧黃公文集》『神姓蕭,名荷花。』」
「東方朔上書:『年十二學書,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學擊劍。』『三冬』如《詩》之『三秋』,猶三歲也。自十二至十四學書,十五始用擊劍。近人誤為孟、仲、季三冬。」
「秦檜『莫須有』,驪姬『皆知之』[230]。」
【「袁簡齋云:『樹荊棘者,徒受其刺;樹桃李者,終飲其甘。』」】
《二集》:
卷八〈知者樂水章解〉[231]:「《太平御覽》四百十九引伏生《大傳》曰:『子張曰:「仁者何樂於山也?」孔子曰……。』(又卷三十八引此略同。)《說苑‧雜言篇》云:『智者何以樂水也?……仁者何以樂山也?』(演《大傳》。)」
卷十四:「韓愈〈原性〉全本荀悅《申鑒》之說,演其議論為波瀾,而掩為己有,特裁去所引公孫子、劉向二家說耳。」
「《申鑒》『君子有三鑑』云云,全述《荀子》。唐太宗『保三鑑』之言襲此。」
「《四溟詩話》論四聲,平、去為揚,上、入為抑。謂劉禹錫詩『種桃道士歸何處』四去聲,『揚之又揚』,是誤以『道士』二字為去聲也。又改賈島『獨行潭底影』為絕句云[232]:『空山又斜景』;『獨行潭底影』,是不知『斜景』『景』字即『影』。」
「《晉書》:『張芝下筆必為楷,怱怱未暇草書。』【《後漢書‧張奐傳》注引。】是草書明對楷言,乃《隨園隨筆》本《是齋日記》之說,謂『不及起草』。按趙壹〈非草書〉論云:『今之學者,不思及簡易之旨,書適迫遽,故不及草。草本易而速,今反難而遲,失旨多矣』云云,可證是齋臆說無據。」
「劉長卿〈使還至菱陂驛渡溮水作〉云:『清川已再涉,疲馬共西還。何事行人倦,終年流水閒。』先賦後興,用倒足之筆不平。蘇軾〈送春〉云:『酒闌病客惟思睡』一聯,即法此。長卿〈初貶南巴至鄱陽題李嘉祐江亭〉云:『巴嶠南行遠,長江萬里隨。不才甘謫去,流水亦何之。』與前作同調,而迫進一層。〈登潤州萬歲樓〉云:『高樓獨上思依依,極浦遙山合翠微。江客不堪頻北望,寒鴻何事又南飛。』慣用此調。」
「離別言『分手』,亦言『分首』。後人惡言『分首』不祥,遂專用言『分手』。杜詩『直到綿州更分首』,賈島詩『分首芳草時』又『山光分首暮』。『分首』猶『分頭』,溫詩:『嶺頭便是分頭處。』」
卷十五「《陳檢討四六》有〈顧夫人哀詞〉,乃顧橫波也。稱其『望族』、『良家』云云,污濫失實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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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悅山房偶存稿》,楊維屏[233]:
「山南山北兩村分,山寺鳴鐘兩處聞。曉向山頭南北望,炊烟併作一山雲。」
「松杉一徑竄鼯鼪,拖著長鑱覓茯苓。脚力盡時思小憇,山腰露出小茅亭。」
「柳絮浮生無處所,枯桑海水自心知。」
「季子黃金盡,安仁白髮多。」
「誰言茵溷因難悟,終悔旛鈴護未深。」
【「頻搔首」、「忽解頤」。】
【「石爛海枯」、「林慚澗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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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雅堂文集》,杜濬[234]:
〈自序〉:「因他人之刻而遂刻者,庸人也。因他人之刻而必不刻者,奇人也。不以他人之刻而遂刻,不以他人之刻而必不刻者,庸奇以外人也。剞劂甫數藝,杜子手之而笑。客曰:『子何笑?』杜子曰:『昔范少詹《後漢書》成,自以為天下奇作,吾嘗笑之。今予意中之言彷彿少詹,恐後之人又將笑吾也,是以先自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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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損朱顏」、「蹉跎成白首」[235]。】
【「余兄事子產,而君弟畜季心[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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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鐙窗瑣話》,于源辛伯[237]:
一:「唐人詩有逕呼姓名而入妙者,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舊人惟有何戡在,更與殷勤唱渭城』,『平生不解藏人善,到處逢人說項斯』。」
「難得鄉中有陳起,絕勝死後贈方干。」
【「黃九烟詩稱尤侗西堂云:『將我名當韵押。』」】
二:「張叔未嘗寓西埏里酒肆,其姬人母家也。後寓餅店內,有句云:『不妨司馬當壚客,來寓公羊賣餅家。』」
三:「俞㬎《桐葉偶書》:『「蕭蕭馬鳴」寫田獵終事之嚴。太白「蕭蕭班馬鳴」增一「班」字,便有別離景象。少陵「馬鳴風蕭蕭」增一「風」字,便有邊塞景象。』」
「靈芬、山礬兄弟七絕,能得《南宋江湖羣賢小集》深趣。丹叔〈明月〉云:『牆根漸漸有鳴蟲,簾外微微有小風。待得涼生人已倦,却留團扇月明中。』」
四:「葉小鸞,吳江人,而《隨園詩話》誤為粵人,亦非無故。會稽陶綏之寄籍番禺,嘗得小鸞眉子硯云云。」
「《西青散記》云:『記得深深深夜語,生生死死千千句。』」【陳銳《抱碧齋文集》有〈弔賀雙卿文〉。董潮《東臯雜鈔》卷三:「慶青,姓張氏,潤州金壇農家婦也。工詩詞,不假師授。然不以村愚怨其匹。有鹽賈某,百計謀之,終不可得。以艷語投之者,罵絕不答。近見其詩詞,如〈孤鴻〉云云,〈殘燼〉云云,雖純疵參半,亦頗不俗。七古頗學長吉、飛卿。惜不能全記。」屈悔翁《弱水集》卷十八〈楊花(七律)十首‧序〉云:「雙卿,綃山農家女,生即夙慧,能詩、詞、小楷。所適非人,姑若夫遇皆酷虐,而雙卿力操井臼,無怨色。賃王氏舍,佃其田。或與諸文士遙唱和,而貞潔自守。有以〈楊花詩〉寄示雙卿者,甚嘆賞之。金壇史公度為余言如此。余亦作十首,即託公度寄雙卿。乾隆二年二月也。」】
五:「朱點白榆:『不逢黃祖頭還在,為泣紅兒淚未乾』」
「〈蝶〉:『踪跡花間過,風情夢裏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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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麉澞薈錄》,蔣超伯[238]:
一[239]:「韓文公〈贈崔立之〉:『錢帛縱空衣可準。』竹坨評曰:『「準」字新。』按任彥昇〈奏彈劉整文〉云:『突進房中,取車帷準米去。』則六朝已用之矣。」
二:「禰正平云:『大兒孔文舉,小兒楊德祖。』杜老云:『小兒學問止論語,大兒結束隨商旅。』又〈徐卿二子歌〉:『大兒九齡色清澈,小兒五歲氣食牛』;〈劉少府畫山水歌〉:『大兒聰明到,小兒心孔開。』」
三:「《論語讖》:『孔子讀《易》,韋編三絕,鐵撾三折,漆書三滅。』按葉雲素〈移居用田山薑韵〉云:『點易誓折三鐵撾。』」
六:「《太清神鑑》:『面黑身白,位至相國。身黑面白,賣盡田宅[240]』;『口如吹火,孤寒獨坐』;『貴人之行,如水流下,身重而脚輕;小人之行,如火炎上,身輕脚重』;『鵝鴨之步者,家累千金;馬鹿之驟者,奔波一世』;『肥人行重,行欲如飛;瘦人行輕,行欲如疑』;『腹如抱兒者富貴。』」
「泰山如坐,嵩山如臥,華山如立,衡山如行,恒山如蹲。」【前三語見《癸辛雜識別集》下。】
「阮文達釋『心』云:『《釋名》云:「心,纖也。」言「纖微,無物不貫」也。』《易‧說卦》曰:『坎,其於木也,為堅多心』,《詩‧凱風》:『吹彼棘心』,《禮記》曰:『松柏有心』,皆言尖刺。」
七:「《唐書‧楊國忠傳》:『出有賜,曰「餞路」;返有勞,曰「軟脚」。』《楊妃外傳》、《大唐稽疑》亦云。東坡詩:『耐寒努力歸不遠,兩脚硬須公軟。』『軟』字本此。」
「元遺山〈李峪園林看雨〉詩[241]:『山靈亦愁歸厚夜』,本《左傳》襄十四年『春秋窀穸之事』注:『窀,厚也;穸,夜也。』」
八[242]:「杜詩『熊羆咆我東』,襲《易林》『左有噬熊,右有齧虎。前觸鐵牙,後有強弩。』」
「據《莊子‧田子方篇》,孫叔敖亦三仕三已,無喜無慍《史記‧叔敖傳》本之,與子文同。」
九:「老蘇〈水官圖〉詩,通體瑰奇。東坡〈白水山佛迹岩〉詩橫溢處,即從此化出。」
十:「金人圍汴時,人稱王時雍為『販國』,吳幵、莫濤為『賣國』。」
十三:「《淮南子》文有似《易林》者,有似《參同契》者,有似郭璞《山海經》、《爾雅》各讚者,有似班、馬諸賦者,有似五言古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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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謔》,明無名氏[243]:
《詞謔》:「《西廂記》謂之《春秋》,以會合以春,別離以秋。尹大學士直輿中望見書鋪標帖有《崔氏春秋》,曰:『吾止知《呂氏春秋》。』亟買一冊,始知為崔鶯鶯事,宜其自嘆不如丘仲深博洽,又能為《五倫全備》戲文。一貢士過關,把關指揮止之曰:『據汝舉止,不似讀書人。』因問治何經,答以《春秋》。復問《春秋》首句,答以『春王正月』。指揮罵曰:『《春秋》首句乃「遊藝中原」,尚然不知,果是詐偽。』責十下而遣之。」
「《中原音韻作詞十法》:造語不可作『張打油語』。士夫不知所謂,多有問余者。乃汴之行省掾一參知政事,廳後作一粉壁。雪中陞廳,見有題詩於壁者:『六出飄飄降九霄,街前街後盡瓊瑤。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掃箒的使掃箒,使鍬的使鍬[244]。』參政大怒,詢何人,左右以張打油對。擁至前,答以:『某雖不才,頗知詩,豈如此亂道?試命一題如何?』時南陽被圍,請禁兵出救,即以為題。應聲曰:『天兵百萬下南陽,也無援救也無糧。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爺的哭爺,哭娘的哭娘[245]。』」
「〈寨兒令〉咏暑夜云:『二鼓過,戰睡魔,翻來覆去沒奈何。狗蚤成羅,壁虱成窩,蚊子似篩鑼。兩隻手如切如磋,兩隻脚如琢如磨。』」
「谷少岱《璇璣詞韵》過於用心,費了許多轉摺,終不如舊韵之簡便。主人有好諛者,客投謁,見一貓,曰:『身白尾黃,此名「金鈎掛玉瓶」。』主喜而呼酒,問:『何物出貓上?』曰:『虎。』因名貓以『虎』。又曰:『虎之上?』曰:『龍。』又名貓以『龍』。又聞知龍非雲不神,雲因風而散,風遇牆而止,鼠鑽牆而穴,乃又名貓以『雲』、以『風』、以『牆』、以『鼠』。復問:『何物出鼠上?』則貓也。卒歸原名曰『貓』而已。是事得無類於改韵書耶?」【耿定向《權子‧附錄》齊奄家猫。《莊諧選錄》卷二:「甲、乙二丐弄蛇,立高牆之外,牆內則富人也。乙喟然曰:『吾何修而得為富人乎?』甲哂曰……。乙曰:『然則吾姑為蛇。』甲曰:『一旦入吾輩手,為弄手事,則奈何?』乙曰:『然則為丐。』」又同卷「神遊」條略同。】
「獻縣一致政,與妓者相處甚洽。偶失賀生辰,恚甚,拒不相見,自牖與之言曰:『他家一歲作兩生,至有三、四生者。獨不聞〈反王魁負桂英詞〉云[246]:「半載常逢兩度生」,吾家一歲一度,猶然失誤?』娼妓家風,不惟多賀生,且多昧年;年已二十餘,只云十八、九。或問之曰:『觀汝面貌,宜不止此,餘年置之何處?』妓笑曰:『借之老道矣。』蓋道人年六、七十,即詐作八、九十,或稱一百,以見其有脩養術。」【《文海披沙》卷五:「今人考生儒時,則損年數;行取臺省時,則增年數(舊制不過三十,不得入臺省)。妓多損年數。罪人多增年數,過七十則收贖,八十則勿問。」】
「〈山坡羊〉:『熬這頂䯼髻如同熬紗帽,想這紙婚書如同想官誥。聽的人家來通媒行禮,患病的得了一貼靈丹妙藥。福分薄,纔有幾分成,又早把卦來變了,好似做官的得了陞轉,原來是虛傳了一個通報。花朵身子一年大似一年嚛!只恐怕弄的我有上稍無下稍。我的娘,你試聽著:這件事靠不的哥哥,告訴不的嫂嫂。我的娘,你再聽著:生不的娃娃,誰叫你老老?』」
《詞樂》:「徐州人周全,善唱南北詞,名聞天下。人有從之者,先令唱一兩曲,其聲屬宮屬商,則就其近似者而教之。教必以昏夜,師徒對坐,點一炷香,師執之,高舉則聲隨之高,香住則聲住,低亦如之。蓋唱詞惟在抑揚中節,非香,則用口說,一心聽說,一心唱詞,未免相奪;若以目視香,詞則心口相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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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李長祥研齋,明翰林也。明亡,奔南京,又奔浙東,授僉都御史。舟山破,安置江寧。時有閨秀,號鍾山秀才,工書,善畫墨竹,姿容絕世,乃娶之。歸與王西樵道其事,西樵作〈鍾山秀才歌〉,有云:『獨向閨房弄筆墨,墨痕時壓唇邊朱。』」(卷三引《觚賸》云:「鍾山秀才每出游,秦淮麗人,急相窺仿。畫蘭竹,婢墨池侍,以淡口退筆墨。李詩云:『別有香在口,莫畏臙脂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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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新修大藏經》第四十五卷[248]:
No. 1856《鳩摩羅什法師大義》,慧遠:
卷上:「地必有色、香、味、觸。水有色、味、觸,若水有香,即是地香。何以知之?真金之器用承天雨,則無香也。火必有觸,若有香者,即是木香。何以知之?火從白石出者,則無香也。風但有觸,而無色也。」(卷中:「四大者,如身也。三大者,如死人身,中無有火大。二大者,如熱水、熱風、熱合名等。一大者,如風,風中無有地、水也。四大生色中亦如是,或四或一。如飲食有味、香、觸。如淨潔玉器承天雨,但有色、味、觸,無有香氣,地氣合故乃可有香。如火從珠日出者,無香無味,但有色、觸,燒為觸,照為色。」)【《大智論》:「阿羅漢辟支佛盡漏,譬燒草木,烟炭有餘,力劣故也。佛如刼燒之火,一切都盡,無殘無氣。」】
卷上:「今之所願,清淨無垢,又不可無因,唯願而得淨願,是事為難,如蓮華雖淨,必因泥生,不可生於金山上。如《維摩詰經》所說。」
卷下:「譬如泥是一物,作種種器,或名瓫,或名瓶。瓫破為瓶,瓶破為瓮,然後還復為泥。於瓫無所失,於瓶無所得。」
〈廣照空有品第一〉:「如空忽雲,如鏡忽塵,彼此緣起,而以妄存。」
「真氷釋水,妄水結氷。」
「道非內非外,非小非大,非一非異,非明非昧,非生非滅,非空非有,非粗非細,非開非閉,非上非下,非成非壞,非動非靜,非歸非逝,非深非淺,非愚非慧,非違非順,非通非塞,非貧非富,非新非故,非好非弊,非獨非對,*非剛非柔。」
〈離微體淨品第二〉:「離者,體不與物合,亦不與物離。譬如明鏡,光映萬象,*然彼明鏡,不與影合,亦不與體離。又如虛空,合入一切,無所染著。微者,體妙無形,無色無相。視之不見,聽之不聞。離、微二字,道之要也。」
「指非月也,言非道也。會道亡言,見月亡指。」
「不觀其心者,不見其微;不觀其身者,不見其離。」
〈本際虛玄品第三〉:「夫本者,即不合求。何以故?本即不求本也,譬如金不求金也。末,即不合修。何以故?妄不求妄也,譬如泥團不可成金也。」
No. 1858《肇論》:
〈物不遷論第一〉:「夫人之所謂動者,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動而非靜;我之所謂靜者,亦以昔物不至今,故曰靜而非動。動而非靜,以其不來;靜而非動,以其不去[249]。」
「傷夫人情之惑久矣!既知往物而不來,而謂今物而可往。」
「求向物於向,於向未嘗無;責向物於今,於今未嘗有。於今未嘗有,以明物不來;於向未嘗無,故知物不去。故仲尼曰:『回也見新,交臂非故。』(*元康《肇論疏》卷上謂:『出〈田子方〉,郭注謂「變化不執而留」,郭注不然』云云。)如此,則物不相往來,明矣。旋嵐偃嶽而常靜, 江河競注而不流,野馬飄鼓而不動,日月歷天而不周[250]。」
「《摩訶衍論》云:『諸法不動,無去來處。』《成具》云:『菩薩處計常之中,而演非常之教。』言常而不住,稱去而不遷。不遷,故雖往而常靜;不住,故雖靜而常往。雖靜而常往,故往而弗遷;雖往而常靜,故靜而弗留[251]。然則莊生之所以藏山,仲尼之所以臨川,斯皆感往者之難留,豈曰排今而可往?」【《宗鏡錄》卷七說此云:『俱歎逝往難留,皆說無常去也。豈可推今日物到昔日乎?若今日不到昔,即今日自在今,昔日自在昔。則今昔顯然,俱不遷也。』】【《宗鏡錄》卷七又引劉湛注云:『莊子意明前山非後山。夫子意明前水非後水。』】
「人則謂少壯同體,百齡一質,徒知年往,不覺形隨。是以梵志出家,白首而歸。鄰人見之曰:『昔人尚存乎?』梵志曰:『吾猶昔人,非昔人也。』(《肇論疏》卷上此事未詳所出經也。)鄰人皆愕然。」
「人則求古於今,謂其不住;吾則求今於古,知其不去。今若至古,古應有今;古若至今,今應有古。」【劉勰《新論‧惜時篇》:「夫停燈於缸,先焰非後焰,而明者不能見;藏山於澤,今形非昨形,而智者不能知。」】
〈不真空論第二〉:「《摩訶衍論》云:『諸法亦非有相,亦非無相。』《中論》云:『諸法不有不無者,第一真諦也。』豈謂滌除萬物,杜塞視聽,寂寥虛豁,然後為真諦乎?誠以即物順通,故物莫之逆;即偽即真,故性莫之易。性莫之易,故雖無而有;物莫之逆,故雖有而無。經云:『色之性空,非色敗空。』以明夫聖人之於物也,即萬物之自虛,豈待宰割以求通哉?」
〈般若無知論第三〉:「聖人虛其心而實其照,終日知而未嘗知也。神無慮,智無知。虛不失照,照不失虛。」
「聖人以無知之般若,照彼無相之真諦。」
「非有,故知而無知。非無,故無知而知。」
「*若以無相為無相,無相即為相。捨有而之無,譬猶逃峯而赴壑,俱不免於患矣。」
「聖人無心,生滅焉起?然非無心,但是無心心耳。又非不應,但是不應應耳。」
「聖智之無者,無知;惑智之無者,知無。其無雖同,所以無者異也。聖心虛靜,無知可無,可曰無知,非謂知無。惑智有知,故有知可無,可謂知無。」【《莊子‧齊物論》:「王倪曰:『庸詎知吾所謂知之非不知耶?庸詎知吾所謂不知之非知耶?』」】
「內雖照而無知,外雖實而無相。」
「經云諸法不異者,豈曰續鳧截鶴。夷嶽盈壑,然後無異哉?誠以不異於異,故雖異而不異耳。」
〈湼槃無名論第四〉:「經曰:『法身無象,應物而形;般若無知,對緣而照。』既無心於動靜,亦無象於去來。」
「善吉有言:眾人若能以無心而受,無聽而聽者,吾當以無言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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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新修大藏經》第三十卷[252]:
No. 1564《中論》(Madhyamika-Sūtra or
Mūlamadhyamakakārikā),龍樹 (Nāgājuna)菩薩造,梵志青目釋,鳩摩羅什譯[253]:
〈觀因緣品 (Pratyayaparīkṣā)
第一〉:「佛滅度後,五百歲像法中,人根轉鈍,深著諸法。龍樹菩薩為是等故,造此《中論》:不生 (Anutpāda) 亦不滅 (Anirodha),不常亦不斷 (Aśāśvata, Anuccheda),不一亦不異 (Anekārtha, Anānārtha),不來亦不出 (Anāgama, Anirgama) 。」(《順中論》卷上作「不一不異義,不來亦不去」,《般若燈論》卷一作「不滅亦不起,非一非種種,不來亦不去」,餘同。)
「萬物無生。何以故?世間現見故。世間眼見刼初穀不生。何以故?離刼初穀,今穀不可得。」
「世間眼見萬物不常,如穀芽時,種則滅壞。世間眼見萬物不斷,如從穀有芽,若斷,不應相續。問曰:『若爾者,萬物是一?』答曰:『世間眼見萬物不一,如穀不作芽,芽不作穀。』問曰:『若不一,則應異?』答曰:『世間眼見萬物不異。若異者,何故分別穀芽、穀莖、穀葉,不說樹芽、樹莖、樹葉?』問曰:『若不異,應有來?』答曰:『世間眼見萬物不來,如穀子中芽無從來。若來者,芽應從餘處來,如鳥來栖樹。』問曰:『若不來,應有出?』答曰:『世間眼見萬物不出。若有出,應見芽從穀出,如蛇從穴出。』」
〈觀六情品 (Cakṣurādīndriyaparīkṣā)
第三〉:「問曰:『眼為內情 (Indriya),色為外塵 (Gocara)。意為內情,法為外塵。眼能見色,意能知法?』答曰:『無也。如燈能自照,亦能照他。眼不能自見,何能見餘物?』」
〈觀三相品 (Saṃskṛtsaparīkṣā) 第七〉:「燈體自無闇,明所及處亦無闇,明闇相違故,破闇乃名照,無闇則無照。」
「如幻 (Māyā)
亦如夢 (Svapna),如乾闥婆城,所說生住滅,其相亦如是。」【〈觀顛倒品第二十三〉:「色聲香味觸,及法體六種,皆空如炎夢,如乾闥婆城。猶如幻化人,亦如鏡中象。」】
〈觀作作者品 (Karmakāraka-parīksa) 第八〉:「無作無作者,無所用作法。譬如化人以虛空為舍。」
〈觀本住品 (Pūrva-parīkṣā) 第九〉:「是神若有,應在身內,如壁中有柱;若在身外,如人被鎧。若在身內,身則不可壞,神常在內故。若在身外,身應不可見,神細密覆故。身大則神大,身小則神小,如燈大則明大,燈小則明小者,如是身無則神無。」
〈觀燃可燃品 (Agnīndhana-parīkṣā)
第十〉:「燃是火,可燃是薪。作者是人,作是業。若燃、可燃一,則作、作者亦應一。若作、作者一,則陶師與瓶一。」
「問曰:『燃與可燃異,而能至可燃。如男至於女,如女至於男?』答曰:『若離燃有可燃,若離可燃有燃,各自成者,如是則應燃至可燃。而實不爾。離燃無可燃,離可燃無燃故。今離女有男,離男有女,是故汝喻非也。』」
〈觀行品 (Saṃskāra-parīkṣā) 第十三〉:「大聖說空法,為離諸見故;若復見有空,諸佛所不化。大聖為破六十二諸見,及無明、愛等諸煩惱,故說空。若人於空復生見者,是人不可化【《莊子‧知北游》光曜語】。譬如有病,須服藥可治。若藥復為病,則不可治。如火從薪出,以水可滅。若從水生,為用何滅?」【〈觀四諦品第二十四〉:「若人鈍根,不善解空法,於空有失,而生邪見。如為利捉毒蛇,不能善捉,反為所害。」又〈觀湼槃品 (Nirvāna-parīkṣā) 第二十五〉:「湼槃無有有,何處當有無?」】
〈觀法品 (Ātma-parīkṣā)
第十八〉:「得一切法空。無我慧名為入[254]。」
「諸法實相 (Dharmatā) 者,心行言語斷。無生亦無滅,寂滅如湼槃。一切實非實,亦實亦非實。非實非非實,是名諸佛法。」【〈觀湼槃品第二十五〉:「亦邊亦無邊,非有非無邊。亦常亦無常,非常非無常。」】
〈觀時品 (Kāla-parīkṣā) 第十九〉:「時住不可得,時去亦叵得。時若不可得,云何說時相?因物故有時,離物何有時?物尚無所有,何況當有時!」
〈觀如來品 (Tathāgata-parīkṣā) 第二十二〉:「因五指有拳,是拳無有自體。因五陰名我,是我即無自體。」
「如來所有性,即是世間性。如來無有性,世間亦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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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西狩叢談》,吳永口述,甓園居士筆錄[255]:
一:「項城撫山左時,初奉獎勵各省拳民焚毀教堂之詔,即通行所屬,遵旨辦理。時洋務文案為徐撫辰紹五,立見項城諫阻之。項城不聽,徐即擯裝出署。項城遣人召還,謝過,一變宗旨。」
四上:「太后言:『洋兵進了城,宫裏全沒知道,只聽著槍彈飛過,這聲音全像猫兒叫(言次即效猫叫聲「眇」)。我正疑心,那裏有許多的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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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硯齋筆記》,*鄧廷楨嶰筠[256]:
【*鄧晚節侈靡不振,見張集馨《道咸宦海見聞錄》(四十六歲年譜)。總督廣東時,縱容副將販洋煙,見譚宗浚《希古堂甲集》卷二〈復友人書〉。】
一:「〈小星〉首章,『星』與『征』韵,『東』、『公』、『同』韵,『小』、『宵』、『五』、『夜』句中隔叶。次章『星』、『征』韵,『𣆻』、『裯』韵,『小』、『宵』、『參』、『衾』句中隔叶。此用韵之密也。『三五』與『夙夜』為對,『參𣆻』與『衾裯』為對,『三』與『五』、『夙』與『夜』、『參』與『罪』、『衾』與『裯』又自為對。『三五』《毛傳》訓:『三心五噣』,高郵王尚書以為『參三星,𣆻五星,三、五舉其數,參、𣆻著其名』,是『三五』與『參𣆻』又遙為對。此屬文之工也。」
「孟子凡言古人制度、文章,往往自為訓詁,以聲闡義,遂為漢儒說經家法[257]。〈梁惠王〉篇:『巡狩者,巡所守也;述職者,述所職也』;『畜君者,好君也。』〈滕文公〉篇:『徹者徹也,助者藉也』;『洚水者,洪水也。』」【參觀《容齋隨筆》卷一孟子解經簡。】
「古人論事物之比類者,兩兩對舉,輒成雙聲。《周易》:『天元地黃。』《周官》:『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論語》:『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孟子》:『從流上而忘,反謂之流;從流下而忘,反謂之連。』」
二;「『僅』訓『才』則義近於少,訓『幾』則義近於多。昌黎〈書張巡傳〉曰:『士卒僅萬人』,言幾及萬人也。柳文『賢人才士,被謗議不能自明者,僅以百數』,言幾及百數也。」
三:「方言土語,頗有不謬於古者。晉人讀『弓』如『肱』,入『蒸』韻。〈小戎〉『弓』與『滕』韵。《左傳》所引逸詩,『弓』與『朋』韵,可據也。讀『風』如『夫』音反,入『侵』韵。〈綠衣〉、〈雄雉〉『風』與『心』韵,可據也。閩人讀『蕭』如『脩』,『膠』如『樛』,『條』如『投』,乃入『尤』韵。〈采蕭〉『蕭』與『秋』韵,『風雨瀟瀟』『膠』與『瘳』韵,《說文》『條』從『攸』聲,可據也。吳人讀『華』如『荂』,『沙』如『娑』,『巴』如『逋』,乃歛入魚歌。〈有女同車〉『華』與『琚』韵,『彼茁者葭』『豝』與『虞』韵,可據也。」
「魏晉前,『江』部之字,皆與『東』、『冬』、『鐘』為類,而不與『陽』、『唐』為類。如『五經無雙許叔重』、『天下無雙,江夏黃童』、『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為龍』。
「古雙聲疊韵之字,隨物名之,隨事用之。泥於其形,則岨峿不安;通乎其聲,則明辯以皙。如『果蓏』,草木之實也,疊韵也,以名二物也。以名一物,則為『果臝』。其于蟲也,則為『果蠃』。『鼎董』,艸也。其于木也,為『朾橦』;于地也,為『町疃 』。」
「〈小雅〉:『不遑啟處』,《傳》:『啟,跪;處,居也。』古人之坐,與跪相似,以膝著席,以趺承尻,不似今人以尻著席,垂足而坐也。以尻著席,而蟠足於前,則《左氏》所謂『踞轉』,《漢書》所謂『箕踞』是也。江右白鹿洞有范金孔子像,正似跪狀。自後視之,隱隱見兩趺。」
「方言所謂之『餻』,《廣雅》:『餻,餌也。』《隋書‧五行志》:『童謠曰:「九月吃糕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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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咫偶聞》,震鈞[258]:
「召對引見皆服天青褂、藍色袍。雜色袍概不得服,羊皮亦不得服,惡其近喪服也。故朝服但有海龍、猞利、孫貂、灰銀鼠。夏不得服亮紗,惡其見膚也,以實地紗代之。」
「乾隆甲寅舉鄉試,覆試命詩題『窗明几淨』得行字。日未午,忽監試者命眾跪,則上出也。詢有完卷者否?時無一完者,惟一人以完卷未謄真對,命取其草呈。御筆為改詩一韵,其人竟以此首列。」【《莊諧選錄》卷五:「某巨公偶見書院官課試題,忽技癢,取童生題,作文一篇,假他人卷寫投之,出案,取第一。公掀髯曰:『不意老翁尚足與新進諸賢角勝負也!』」】
「唐宮中植花柳,宋宮中植槐,本朝宮門以內無枝木。」
二〈滿州婚祭禮合儀禮考〉。
「博明晰齋《西齋偶得》云:『竹垞《明詩綜》載朝鮮詩人八十有二,其爵里、表德、文集缺而未載,及所載有舛誤者,郵致朝鮮國代為檢核補之。」
五:「士夫近多喜住東城,趨朝便也。西城舊屋,日見其少,真如昌黎所謂『一過之再過之,則為墟矣』者。故西城菜圃最多,菘韮連畦,固畫棟雕甍之變相也。」
「如冠九山書學北派而不獷,參南派而不怯。余曾謁公於長蘆都轉署臥室之中,素帳、蒲團,自書一聯云:『到甚麼地位說甚麼話,當一日和尚撞一日鐘。』」
「明代勾闌,皆在東城,故有勾闌、本司之名。至本朝裁教坊,其地盡改民居。而正陽門外,則為花柳窟矣。未幾,西四牌樓左近,復變歌吹之林。」
「西城多元代舊剎,東城多創自勝國。」
六:鄭板橋與杭堇甫、金壽門等七札。
七:「朱竹君先生請開四庫館,劉文正力持不可,當時不解。本朝學術之歧,實四庫館階之厲。至咸豐間,遂有『天下不亂於粵匪,而亂於漢學』之說。」
衍聖公甥讀《圖書集成》七過,以故事難袁隨園事。
十:「嘉、道間,都中有『小官大做(盧蔭溥儀曹郎),熱官冷做(龔麗正值樞垣),俗官雅做(楊芳燦戶部郎),閒官忙做(周錫章儀曹),男官女做(蔡鑾揚作艷體,顧影自憐)』之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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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菴筆記》,周桂笙[259]:
二「自由結婚」條吳趼人識語云:「凡學他人者,先得其短處。吾束髮授書時,字未嘗識也,而師年老多欬病。吾退學時,必作傴僂狀,效其咳。以此地之人,學彼地之語,未必遂能操其語,而彼地詈人之詞,必先學得之。金聖嘆〈西廂序〉論子學父一節,可參觀[260]。」
四:「夫子廟遺矢,人謂之『六朝金糞』。
「日本文士喜以婦人月信作譬喻。某報記一巨艦不得入港,曰:『狀如婦人月經,閉塞鴻溝,潮至必得通暢』云云。某鉅子演說云:『兒童天性活潑,不可約束過嚴。譬之婦人月經,行時固甚可厭,然一旦閉塞,即足致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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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使泰西紀要》,志剛【與孫家穀副蒲安臣者】[261]:
【《蕉軒隨錄》卷 9 載孫家穀出洋反國後來書(〈孫稼生書〉:「同事有一美國人,蒲姓,名安臣,充我國領事使臣,歆羨法邦繁華,一住半年,致我等羈留阻滯,而一年之奏限逾矣。……彼族〔法國天津釁起〕視我等為魚肉,我以靜鎮處之,彼亦無如之何。……仰伏聖天子洪福,百靈效順,俾家谷等暨隨從員役,全數生還,無不籲叩上蒼。……如醉初醒。因憶三年艱難困苦,無不備嘗,雖身體尚可支援,而內傷已深,一發即不可遏。……却喜疾終牖下,勝於留鞹異域」)。】
一:「同治七年正月初八日:『非司海馬』輪船已到,由救生紅船往就之[262]。及傍輪船,而使者已眩暈大吐,不可支。使者……病由此始。」
「十八日:赴上海道署之約。應道談及前年有華商代辦茶貨,價跌貨滯,洋商追本,涉訟到道,該商泣訴屈情。應道問:『能向洋官再灑此淚乎?』曰:『能。』即移洋官自訊,該商如囑一哭,不但不追原本,反給洋元四枚,令該商交貨反梓。此亦洋人恐傷人心之一端也。」
二:「七年六月二十日【遊觀尼雅嘎爾瀑布】[263]:問:『中國欽使願度此鍊橋否[264]?』使者曰:『有過者,斯過之耳。』當時有好事者以鏡照之,傳觀於遠近。各國西人新聞紙亦載此事,謂使者為有胆也。」
「八月十六日[265]:遊倫敦萬獸園。雖有白鸚鵡,惜無楊太真教《多心經》,而無上正等正覺未能傳於西國之囿也。求之四靈,則麟、鳳必待聖人而出;龜或盈尺,無灼之取兆者,未知靈否;龍為變化莫測之物,然則所可得而見者,皆凡物也。」
「九月初一日[266]:有英國執政之妻來會晤,其夫弟隨之。談次,指其嫂曰:『此我家之大君主也。』西人貴女,以此觀之,亦未見其甘心也。」
「十二月十二日:有謂西國之五倫,概以朋友之道行之者。其言雖切,而語焉未詳,今為申之。」
三:「八年二月初一日:使者於浮海之先,預計西國必有執其教以講究為導誘者。因取《新、舊約》而觀其大略。耶蘇當擇有道之主而輔相之,若伊、呂之於湯武,乃不知道有行廢,徒炫己長,大干時忌,而速奇禍,可謂知乎?」【楊光先《不得已》上:「如德亞圖謀反,正法賊首耶蘇。」A. Loisy, Les évangiles évangéliques, ch. 7, “La carrière de Jésus”: The
Christ of history was but an enthusiastic Jewish peasant whose pathetic
ignorance of the Realpolitik led Him to the absurd enterprise of
attempting a coup d’état at Jerusalem which cost him his life.】
四:「九年四月一日[267]:在比利時都。觀其畫庫壁上,有手提髑髏,血模糊而屍臥於地,未知何典,然項間明露二管,斷痕平整。使者云:『畫者不知被殺之屍也。』適協理(法國人德善)在傍,云:『何也?』告之曰:『割已死之屍,則肉痕平整;斬生人之屍,其項間皮肉收縮,焉得復見食、氣二管哉?』又一無手人,以右足拇指夾筆摹畫,羣怪之。使者言:『北京前四十年,來一無手人,作諸戲劇,能檢線紉針,鬥葉子,執箸而食,擲六骰於盤旋轉。持弓注矢於高懸之鼓,發必命中,響騰騰。其能事較多也。』」
「砲台官謂:『欽使冠後,翠羽飄揚,以示豐采,可化外國粗暴之習。」
「五月七日[268]:遊崩背舊邑。僻巷亦有勾闌,破壁上有洋字痕,譯之,則『某年、月、日在此一樂』云。」
「八月一日[269]:普、法交戰,法大敗。法人最為西教護法,及法君失事,不但天主無靈,教皇、教士曾不聞有毫末之助。」
「九月一日:佛出世,欲普度眾生而為佛。今印度為英人普種雅片,欲普度眾生而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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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存稿》[270]:
【《樵隱昔寱》卷十五〈書癸巳存稿後〉二篇。】
一:「《左傳‧莊十四年》:『息夫人未言,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其又奚言?」』蓋守心喪之禮。《書‧無逸》云:『高宗亮陰,三年不言。』《史記‧殷本紀》云:『武丁即位,三年不言。』」
「太上者,於人為至尊,於德為至美,於事為至當,於時為至古。」引《左傳》、《禮記》、《管子》、《老子》、《晏子》、《墨子》等書說之。
二:「人能與鳥獸言。《周官》:『夷隸掌與鳥言,貉隸掌與獸言。』《列子‧湯問》[271]:『東方介氏之國,數數解六畜之語。』《論語‧公冶長‧義疏》:『公冶長聞鳥言。』《論衡‧實知篇》:『楊翁仲知馬語[272]。』《魏志‧管輅傳》聞鳩言、雀言。《抱朴子》李南知白馬言。《隋‧經籍志》有《鳥情雜占》、《鳥鳴書》、《解鳥語經》。佛書龍言、象言、金翅鳥言、孔雀言,獼猴言、蛇言皆平序,不以為奇。」
「《論語》:『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漢光和二年〈成陽令唐扶頌〉云:『五六六七,化導若神。』(〈頌〉乃閭葵班撰。)陶潛〈讀史述九章‧七十二弟子〉云:『恂恂舞雩,莫曰非賢』,亦以 30、42 共遊舞雩。《北齊書》及《太平廣記》、《啓顏錄》載石動筩語,皇侃《義疏》亦有之。《隸釋》有員興宗〈答洪丞相書〉云〈堯祠請雨碑〉『五六六七,化道若神』謂七十二子,若漢人言『四七之將』。」
三:「《宋史‧岳飛傳》、趙雄韓〈世忠碑〉、章穎《岳飛傳》、熊克《小記》俱有『其事體莫須有』一語[273]。《名臣言行錄別集》作『必須有』,非也。『其事體莫』為句,如:《論語》:『文莫,吾猶人也』;《左傳‧昭二十四年》:『陽不克莫,將積聚也』;蘇軾〈與南華辯長老書〉:『鐘銘,子由莫終當作』;王鞏《隨手雜錄》:『既誤莫,須放回』;范公偁《過庭錄》[274]:『其人莫,未應至是否』。蓋檜謂『其事體莫』,示若遲疑審度之,而復自決謂『須有』。世忠橫截其語,連為一句,言:『「莫須有」三字,何足服天下?』此記言之最工者也。」【李聯琇:「秦檜『莫須有』,驪姬『皆知之』。」】
「京城人勸勉出力,曰『精其神』。比如《玉堂薈記》:『賜宴即與經了筵一樣』,二兵爭鬥緣相謔以『陣了亡再說』,皆即《詩經》、《楚詞》句裡『兮』字。」
「《漢書‧于定國傳》云:『食酒至數石不亂』,如淳注謂:『喜酒也。』按杜甫〈狂歌行〉:『樓頭吃酒樓下臥』;〈送李校書〉云:『對酒不能吃。』崔國輔詩云:『但勸提壺沽酒吃。』《舊唐書‧武宗紀》:『在阿顏家吃酒。』《朝野僉載》:『張公吃酒李公醉。』此外如《摭言》、《北夢瑣言》、《過庭錄》、《畫墁錄》,皆有『吃酒』語。盧仝詩:『七椀吃不得。』《北夢瑣言》:『悟達禪師於僧徹處吃茶。』《玄怪錄》:『非人間茶,不可吃。』揭曼碩詩[275]:『郎若閒時來吃茶。』」
《北齊‧儒林傳》「安偉」【呼痛】即《朝野僉載》載「阿癐癐」。《傳燈錄》「阿㖿阿㖿」即俗書「阿呀喂」。
「前人專輒造字[276],或言『百念』為『憂』,『更生』為『蘇』,『明王』為『聖』,『豐色』為『艷』,『追來』為『歸』,『士心』為『志』,『立心如一日』為『恒』,『自大』為『臭』。」
四:女人額塗黃、眉間塗黃,始見蕭梁,南宋遂希見。
「《白虎通》云:『女,如也。似【從?】,如人也。』《釋名》云:『女,如也。青徐州曰『娪』。娪,忤也。。始生時人意不喜,忤忤然也。』《史記‧外戚世家》褚先生云:『武帝時天下歌曰:「生男勿喜,生女勿怒。」』《太平廣記‧長恨歌傳》云:『天寶時人歌曰:「生男勿喜歡,生女勿悲酸。」』《玉台新咏》傅元〈苦相篇〉云:『苦相身為女,卑陋難具陳。生女無欣愛,不為家所珍。長大避深室,藏頭羞見人。垂淚適他鄉,忽如雨絕雲。情合同雲漢,葵藿仰陽春。心乖甚水火,百戾集其身。玉顏隨年變,丈夫多好新。』諺曰:『姑惡千辛,夫嫌萬苦。』《後漢書‧曹世叔妻傳》云:『女憲曰:「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白居易〈婦人苦詩云:『婦人一喪夫,終身守孤孑。有如林中竹,忽被風吹折。男兒若喪婦,能不暫傷情。應似門前柳,逢春易發榮。』《莊子‧天道篇》云:『堯告舜曰:「吾不虐無告,不廢窮民;苦死者,嘉孺子,而哀婦人[277]。」』《書‧梓材》成王謂康叔:『至於敬寡,至於屬婦,合由以容。』此聖人言也。」【《韵語陽秋》卷十:「梅聖俞〈謝師厚生女〉詩云:『生男衆所喜,生女衆所醜。』。」陳琳痛長城之役,則曰:『生男戒勿舉,生女哺用脯。』杜甫傷關西之戍,則曰:『生女猶是嫁比鄰,生男埋没隨百草。』《楊妃外傳》云:『當時有「生女勿悲酸,生男勿喜歡。男不封侯女作妃,君看女却為門楣。」』樂天〈長恨歌〉遂有『不重生男重生女』之句。」】
「慈者,父母之道也。《左傳》、〈禮運〉『父慈子孝』、《大學》『為人父,止於慈』可證。《易‧家人‧彖傳》云:『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孝經》云:『孝莫大於嚴父』,又云:『祭則致其嚴』,皆以子言之。嚴者,子敬也,非父嚴酷也。」
「《說苑》云:『太公望,故老婦之出夫也。』按娶妻,故有出婦;贅壻,則有出夫。《左傳》:『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注曰:『偏喪。』則男亦可稱寡也。惟女不稱鰥,嫌夜思人道也。』」
「《莊子》曰:『有弟而兄啼。』注云:『人之性,舍長而視幼也。』《戰國策》曰:『丈夫亦愛憐少子。』《輟耕錄》云:『古諺有「娘惜細兒。」』」
【七:「家人言解」。】
【九:「官話」(雍正六年福建省城設「正音書館」)[278]。】
十一:「學佛者過午不食,謂:『旦,天食;午時,人食;暮,畜生食;夜,鬼神食。』此妄為諱說,佛以日午食者,乞他食,故《薩婆多論》云:『日中以後,事務休息。持鉢乞食,必逢憎訶。以是之故,佛以日中時食。家居長者,自作食人,不當拘此也。」
十二:《荀子‧儒術》、〈不苟〉、〈非相〉、〈儒效〉析論「法後王」,則「本朝先王是也,即本朝開國之君也」。
《提要》稱《急就篇》無複字,不然。
詩文用字之忌,引《談圃》載歐陽修改蘇洵〈權書〉中「崩」、「亂」等字諸例。
「竹垞詩云:『畫到影疏香暗處,始知一字可稱師。』朱以為偷句之師,則可爾。若謂和靖句勝江為『竹影』、『桂香』句,可為江師,江本不咏梅,奈何師之?」
「唐昭宗〈菩薩蠻〉云:『遠烟籠碧樹,陌上行人去。 安得有英雄,迎奴歸故宮?』此在華州託宮人思歸之詞。李後主〈子夜菩薩蠻〉云:『奴為出來難』,亦代人稱『奴』。〈出車〉詩云:『既見君子,我心則降』,亦代還士之妻稱『我』。風雅之體本如此。《中朝故事》、《唐詩紀事》乃作『何處是英雄,迎儂歸故宮』,蓋疑昭宗不當自稱『奴』。《新五代史‧韓建傳》、《夢溪筆談》、《碧鷄漫志》改云『迎歸大內中』,『內中』字雜弱。」【《江鄰幾雜志》:「何處有英雄,迎歸大內中。」】
【「《南史‧褚裕之傳》:『進藥晉恭帝,帝不肯飲,曰:「佛教自殺者不得復人身。」』《宋書‧彭城王義康傳》、法顯《佛國記》皆有其說。」】
十三:「《莊子‧達生篇》曰:『竈有髻。』司馬彪曰:『灶神著赤衣,狀如美女。』《酉陽雜俎》等亦云然。」
【「明人喜言『笑』者,由趨風氣,偽言之。文集中曰『余笑而不言』者,必有二、三處,非是則不為尖新。」】
十四〈賊書〉:「徐復祚《花當閣叢談》:『村老委談,云里中有邱老四者,賊魁也,著一書,名《胠篋秘訣》。』」
【十四〈長白美人〉(「碩人」、「辰彼碩女」,女貴大也)。】
「〈補遺〉:「《魏策》『龍陽君』注云:『幸臣』,吳師道正注云:『幸姬也,非楚安陵、鄢陵、壽陵、趙建信之比。長孫佐輔、于武陵詩,皆以宮人言之。』案:以唐詩說《國策》,其證已疏。思道說,非也。」
「《晉語》云:『國君好艾,大夫殆;好內,適子殆。』韋注:『艾當為外。』」
「非法旁淫,曰『通』,曰『盜』,曰『竊』。《大戴禮‧曾子制言》曰:『鄙夫、鄙婦相會於牆之陰,可謂密矣!明日則或揚其言矣。』」
【〈家妓官妓舊事〉(《齊策》:「孟嘗君之舍人與夫人相愛。」此「夫人」蓋「家妓」美稱)。】
「《明史‧輿服志》云[279]:『教坊司伶人常服綠色巾,以别士庶之服。』《康熙會典》:『十二年定樂戶本色,騷鼠帽、涼帽俱綠絹裏、綠絹緣邊。』據《弇州史稿》引《明成祖實錄》永樂十一年正月十日教坊司奏:『生子令作小龜子』,可見『龜子』為明時倡夫定名。《列子‧天瑞篇》、《說文》、《莊子‧天運篇》皆言龜、龞純雌無雄。」【卷十二:陸游自號龜屋、龜堂。】【Cf.《陔餘叢攷》38,見本冊《元詩紀事》眉。】
【「《演繁露》云:『今世歌曲,比古鄭、衛泛濫者,名曰『嘌唱』,音如瓢。《東京夢華錄》、《癸辛雜識》、《武林舊事》、《古杭夢遊錄》‧《夢粱錄》皆有勾闌弟子『嘌唱』之說。知狎妓曰『嘌』,起於宋,俗寫作『嫖』作『闝』,女票勾魂、入門即敗者,真止鈎馬頭人之說也。」】
【馮猶龍《山歌》卷五〈闝〉:「有子吹笙咦要簫,有子船行咦要橋,有子魚吃咦要肉,那得有子家婆弗要闝。」同卷〈瘦妓〉、〈壯妓〉、〈大脚妓〉諸歌,皆有「闝小娘兒」語。卷四〈新〉:「新出景闝客還漲紅子臉。」《墨憨齋重訂傳奇十種‧雙雄記》第 25 齣尾聲:「而今纔見真歡笑,自媿房中窄小,天下風流第一闝。」又云:「外面是門,裡頭是敗,進門即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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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翠軒隨筆》[280]:
一:「唐〈王仲堪墓志銘〉拓本,『相國』字跳行書,『廟謀』空二格。正如錢辛楣所云:『當時河朔之俗,知有節度,不知有天子。』」
二:「吳更生《藥勌談屑》言:『李太白詩「乍可草中取介死」、韓退之詩「乍可阻君意」、元微之詩「乍可為天上牽牛織女星」,皆作「甯可」解[281]。《朝野僉載》崔夫人言「乍可死,此事不相當」是也。吳梅村〈宮扇詩〉、陳迦陵〈和阮亭冶春絕句〉皆作「纔可」用,未免誤解。』」
三:「《鍾山札記》:『顧憲成《劄記》有云:「孔子與子路、子貢評管仲二條殊可疑。予弟季時曰:『此恐是齊人張大之詞,託于孔子,《齊論語》竄入《魯論語》耳。』」近袁子才亦同此見。』按說謬甚!《齊論》、《魯論》猶《齊詩》、《魯詩》,當時齊、魯經生各守師說,章句、訓詁間有不同,非別為二書也。齊、魯皆漢之齊、魯。顧、袁非學人,肊說無足恠。抱經亦取此悠謬之論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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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居通議》[282]:
卷八劉鏜〈觀儺〉詩云:「寒雲岑岑天四陰,畫堂燭影紅簾深。鼓聲淵淵管聲脆,鬼神變化供劇戲。金漥玉注始淙潺,眼前倐已非人間。夜叉蓬頭鐵骨朶,赭衣藍面眼迸火。魆蜮罔象初竮竛,跪羊立豕相嚘嘤。紅裳奼女掩蕉扇,綠綬𩓾翁握蒲劍。翻筋踢斗臂膞寛,張頥吐舌脣吻乾。揺頭四顧百距躍,斂身千態萬斝索。青衫舞蹈忽屏營,彩雲揭帳森摩旌。紫衣金章獨據案,馬䰎【?】牛權【?顴?牛顴】兩披判。能言禍福不由天,躬履率越分愚賢。蒺藜奮威小甶敷勿切,鬼頭也服,䰐縿揚聲大髽哭。白面使者竹篠槍,自誇搜捕無遺藏。牛冠箝卷試閱檢,虎冒【?】肩戟光睒閃。五方㸃隊亂紛紜,何物老嫗繃夔熏?終南進士破鞮絝【?】,嗜酒不悟鬼看覷。奮髹矘目起婆娑,眾邪一正將那何?披髮將畢飛一吷,風捲雲收鼓簫歇。夜闌四坐慘不怡,主人送客客盡悲。歸來桃茢坐深蕳,翠鴞黃狐猶在眼。自歌楚些大小招,坐久魂魄游消搖。會稽山中禹非死,鑄鼎息壤乃若此。又聞鬼姦多憑人,人姦憑鬼姦入神。明日冠裳好妝束,白晝通都人面目。」
〈邨中宿〉:「邨橋日落市聲散,山路月明人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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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新語》[283]:
卷 iii:「(三峽)予作歌曰:『望夫臺,儂今化為石,郎且不須迴。』『望夫山,儂雖化為石,猶自待郎還。』」
○「(羅浮)浮山自東海浮來,與羅山合,崖巘皆為一。然體合而性分。……水斜則為簾,直則為布。石壁平則合懸而為布,不平則分落而為簾也。……雨則二山相合,晴則二山相離。予作〈鐵橋曲〉云:『羅浮若夫婦,一合不復離。衹恐鐵橋斷,大川來間之。』」
○「(翁山)吾將以翁水字吾妻。」
卷ix:「(貪吏)吾廣謬以富饒特聞,仕宦者以為貨府,無論官之大小,一捧粵符,靡不讙欣過望。……上官眈眈乎中,中復眈眈乎下,下則無所眈眈也,亦惟於匹夫匹婦之微,窮其巧力而已矣。」【卷 14「穀」條亦云士宦、工商、倡優、徒卒「咸以東粵為魚肉」。】
卷xi:「(土言)數蕉子曰『幾梳』,蘇軾詩『西鄰蕉子熟,時致一梳黃。』」
卷xii:「(粵歌)『一樹石榴全著雨,誰憐粒粒淚珠紅。』『妹相思,不作風流到幾時。只見風吹花落地,那見風吹花上枝。』」
卷xv:「(黷貨)十三行貨、洋貨。」
卷xvi:「(機銃)名覿面笑,弢藏於衣衱之中,而突發於咫尺之際,殺機不測,良可寒心。西洋島夷所製。區懷瑞有銘云:『有械咫尺,出自島舶』云云。」
【湯若士〈南海〉詩:「時時番鬼笑,色色海上眠。」】
[1]《手稿集‧中文筆記》第三冊 203-372 頁。203 頁下脚註:「原本尺寸:126 × 233mm」。據范旭侖〈錢鍾書著作考異〉,大本(十五)為「《少見錄》(又名『法藏碎金錄冊』),三十五年至三十七年」。
[2]《中文筆記》第三冊 205-20 頁。
[3] 卷七。
[4]「二」原作「三」。
[5]「動」原作「同」。
[6]「益」原作「極」。
[7] 手稿此處雙圈。
[8] 同上。「酒德」原脫「德」字。
[9]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0] 手稿此處雙圈。
[11] 同上。
[12]「卷九」原脫「九」字。
[13] 手稿此節多處加圈。
[14]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5] 手稿此處雙圈。
[16] 手稿此處三圈。
[17]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8] 卷二〈答曾子華論詩書〉:「李之『宴坐寂不動』、『湛然冥真心』,杜之『願聞第一義,回向心地初』,雖未免雜於異端,其志亦高於人幾等矣。」
[19] 手稿此處三圈。
[20]《中文筆記》第三冊 221-3 頁。
[21]「澡頸」原作「漂頸」。
[22] 于源《鐙窗瑣話》:「嘉興張叔未解元嘗寓西埏里酒肆,其姬人母家也。後寓餅店內翟氏別業,有句云:『不妨司馬當壚客,來寓公羊賣餅家。』」
[23]《中文筆記》第三冊 223-7 頁。
[24]「柏言」原作「柏心」。
[25] 原文「讀」字後衍一「讀」字。
[26]《中文筆記》第三冊 227 頁。
[27]「海雪有風人,揮翰弄赤雅。盛誇雲嚲娘,蹀躞桃花馬。其詞尚藻飾,詭譎雜嬌奼。肉翅與金蠶,何異人甕鮓?」
[28]《中文筆記》第三冊 227-8 頁。
[29]《中文筆記》第三冊 228-32 頁。
[30] 手稿此處雙圈。
[31]「水牕春囈」原作「水牕夢囈」。
[32]《中文筆記》第三冊 232-6 頁。
[33] 洪咨夔〈狐鼠〉:「不論天有眼,但管地無皮。」《醉醒石》第七回:「共歎天無眼,群驚地少皮。」
[34]「心靈」原作「性靈」。
[35]「19」原作「49」。
[36] 卷九。
[37] 卷十一。「七十九」原作「十三」。
[39] 卷二十。「季逑」即孫星衍,注誤。
[40] 龔自珍〈夢中作四絶句‧之二〉:「叱起海紅簾底月,四廂花影怒於潮。」
[41] 卷十五。
[42] 卷十八。
[44] 卷二十。
[45] 卷二十一。
[46] 卷二十三。
[47]「東南樂園魚千里,今古才人貉一邱。」
[48]《中文筆記》第三冊 236 頁。
[49] 世界語 (Esperanto)
創始人石門和夫 (Ludwig Lazarus Zamenhof, 1859-1917)。
[51]〈送遠吟〉。
[52]〈古樂府雜怨三首‧之三〉。
[53]〈歸信吟〉。
[54]〈長安旅情〉:「盡説青雲路,有足皆可至。」
[55]〈汴州離亂後憶韓愈李翺〉。
[56]《中文筆記》第三冊 240-4 頁。
[57] 手稿此處雙圈。
[58] 手稿此處三圈。
[59]「應劭」原作「應邵」。
[60]《中文筆記》第三冊 244-7 頁。
[61]「夜航船」原作「野航船」。
[62]《中文筆記》第三冊 247-8 頁。
[63] 李常〈北郭晚眺〉。
[64]《中文筆記》第三冊 248-55 頁。
[65]「真書」原脫「真」字。
[66]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67]「香曰:『消魔自可愈疾,淫祀無益。』香以藥為消魔。」
[68]《中文筆記》第三冊 254-60 頁。
[69] 2001《宏智禪師廣錄》卷第三〈真州長蘆覺和尚拈古〉。
[70] 2004《萬松老人評唱天童覺和尚頌古從容庵錄》第二卷第十七〈法眼毫釐〉。
[71]「三」原作「二」。
[72]《釋氏稽古略》。
[73]「色與空對」原作「色無空對」,「只此語言」原作「只是語言」。
[74]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75] 手稿此處三圈。
[76]《中文筆記》第三冊 260 頁。
[77]《中文筆記》第三冊 260 頁。有題無文。
[78]《中文筆記》第三冊 260-1 頁。目錄未標。
[80]《中文筆記》第三冊 262-4 頁。
[81]「Mrigaratha」原作「Mrgaratha」。
[82]《中文筆記》第三冊 265-7 頁。
[83]《鬱岡齋筆塵》第一冊。
[84]「嫌」原作「有」。
[85]《中文筆記》第三冊 267-8 頁。
[86]《中文筆記》第三冊 268-72 頁。
[87]〈乙丑十一月避亂大埔三河虛‧之三〉。
[88]〈喜聞恪靖伯左公至官軍收復嘉應賊盡滅‧之二〉。
[89]〈亂後歸家‧之四〉。
[90]〈寓汕頭旅館感懷寄梁詩五〉。
[91]「竟驗」原脫「驗」字。
[92]〈將應廷試感懷〉:「蕩蕩天門爭欲上,茫茫人海豈難居。」
[93] 手稿此處三圈。
[94]〈別張簡唐思敬並示陳縡尚元焯‧之二〉。
[95]〈感懷〉。
[96]「夜燈」原作「衣燈」。
[97]〈閉關〉。
[98]「掃除清」原脫「清」字。
[99]《中文筆記》第三冊 273-6 頁。
[100] 卷一〈慧圓精舍樓上作〉。
[101] 卷三〈蕪城雜詠‧之三〉。
[102] 手稿此處三圈。
[103] 手稿此處雙圈。
[104]「漘」原作「溽」。
[105]《中文筆記》第三冊 277-8 頁。
[106] 目錄標「石門文字禪」,實屬韓駒此節。
[108]〈聞富鄭公少時隨侍至此讀書景德寺後人為作祠堂因跋余舊詩後以自嘲〉。
[109]「韓弇」原作「韋弇」。
[110]「恬讓」原作「磊落」。
[111]《中文筆記》第三冊 278-83 頁。
[112]〈秋感呈宋雪颿晉光祿‧之二〉:「人言主父八為律,客笑嵇生七不堪。」
[113]〈歧路〉。
[114]〈閒遣‧之二〉:「賜告儘容鷗浩蕩,營歸奈苦馬虺隤。」
[115] 279 頁左下角似有破損,脫落「襟」字「衤」部及「再」字。
[116] 原文衍「入駢文」三字。
[117]「墾」原作「懇」。
[118]「一月寒食」原作「一月寒月」,「東坡詩云」原作「東坡詩元」。
[119]「龔定盫先生論私文」。
[120]「語忌」。
[121]「飲中八仙不同」。
[122]《中文筆記》第三冊 283-6 頁。
[123] 「康乾伯」全銜為「中國民軍大元帥」,「活木李」則「中國維新皇軍大將軍」。
[124]「梁啓超,名曰邁賜,謂邁出端木賜也。……保皇黨之大仇有二,海外為孫文之革命黨,絕端反對也;海內為袁世凱之擁戴西后,殺戮逋逐也。……梁乃挾對孫故智以禍袁,如代孫、黃,挾副總統入京,改約法,解散國會,設參政院,倡金匱石室制,浸假而終身總統,浸假而帝制自為矣。……所謂事不急不足以動眾,惡不極不足以殺身。袁氏騎上虎背,康、梁乃組織討袁軍,可以報戊戌殺戮之世仇矣。發動在梁,指使則康,康與梁書曾云:『袁氏吾黨世仇也,春秋復九世之仇,覥顏事仇,汝勿習與想忘。』」
[125]《後孫公園雜錄》:「一日六君子會食中央公園之來今雨軒,胡瑛曰:『外界皆呼我等為走狗,究竟是不是走狗?』楊度曰:『怕人罵者是鄉愿,豈能任天下事哉!我等倡助帝制,實行救國,自問之不愆,何恤乎人言?即以「走狗」二字論,我狗也不狗,走也不走的。』孫少侯曰:『我不然,意志既定,生死以之,我狗也要狗,走也要走的。』嚴幼陵曰:『我折中其說,狗也不狗,走也要走的。』胡瑛曰:『然則我當狗也要狗,走也不走。』翌日『走狗』言志,傳遍津、京。天津《廣智報》繪〈走狗圖〉一幅,曲傳奇意,四狗東西南北對列,如狗也不狗,走也不走,則人首犬身,屹立不動。如狗也要狗,走也要走,則狻犬昂首,四足奔騰。如狗也不狗,走也要走,則人首犬身,怒如駿馬。如狗也要狗,走也不走,則一犬長顧,四足柱立。正中畫項城宸像冕毓龍袞,垂拱寶座,題曰〈走狗圖〉,從此詞林掌故,又獲一名典矣。」
[126]《中文筆記》第三冊 286-8 頁。
[127] 卷十。
[128] 同上。
[129]《中文筆記》第三冊 288-92 頁。
[130] 卷一。
[131] 卷二。
[132] 卷三。
[133]《圍城》第三章董斜川:「我常說唐以後的大詩人可以把地理名字來概括,叫『陵谷山原』。三陵:杜少陵,王廣陵──知道這個人麼?──梅宛陵;二谷:李昌谷,黃山谷;四山:李義山,王半山,陳後山,元遺山;可是只有一原,陳散原。……蘇東坡,他差一點。」
[134]「曾景建極」原作「曾景極」。
[135] 卷十四。
[136]〈李壇效順本朝請贖父過既歸漣海之境土復獻山東之版圖特授保信寧武軍節度使督視河北京東等路軍馬齊郡王制〉(《後村大全集》卷五十四)。
[137]〈故父太師魏國公渉特進封魏郡王制〉(《後村大全集》卷七十二)。
[138] 翁丹山〈濟王制〉。
[139] 陳文龍謝廟堂啟。
[140] 卷二十二車霆自辯語。
[141] 卷二十二趙必岊謝啟。
[142]《中文筆記》第三冊 293-4 頁。
[143]《中文筆記》第三冊 294-5 頁。
[145]「人焉敢與萬物較靈也?最龐最毒者,人!蛇蠆狐蜮,虎狼豬狗,鴟梟鵂鶹,諸齷齪鄙委、陰細蠢竊之類,人中莫不有,而獨無蜂蟻君臣天秩,顛沛必伸。」
[146]《中文筆記》第三冊 295 頁。
[147]「是身無常,念念不住。猶如電光、暴水、幻炎。亦如畫水,隨畫隨合。」
[148]《中文筆記》第三冊 296-7 頁。
[149] 此處密圈。
[150]《中文筆記》第三冊 297-8 頁。
[151] 手稿此處標圈。
[152]《中文筆記》第三冊 298-9 頁。
[153]「釘」原作「頂」。
[154]《中文筆記》第三冊 300-2 頁。
[155]〈次胡葦杭韵〉。
[156]「瓠」原作「觚」。
[157]〈一峯雲外菴和韵〉。
[158]《中文筆記》第三冊 302-3 頁。
[159]〈答馬質甫〉。
[160]《中文筆記》第三冊 303-13 頁。
[161]「簡雅;〈大誥〉」原作「簡大雅誥」。
[162] 此處字跡模糊,識讀不確。
[163]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64]「汪」原作「王」。
[165]「鈍翁〈贈顧云美詩〉:『家臨綠水長洲苑,人在青山短簿祠。』人稱佳句。予閱沐景顒《滄海遺珠集》,有日本使臣天祥〈題虎丘寺〉詩云:『樓臺半落長洲苑,簫鼓時來短簿祠。』居然先得之矣!汪豈偷句於倭?或所謂與古人暗合者耶?」
[166]〈讀梅村宮詹艷詩有感書後四首〉。
[167]「五言律」原作「吾言律」。
[168]「此老之春秋,不足作準」一語,重出於行間。
[169]「氷叔」原作「氷村」。
[170]「復與」原作「復興」。
[171]《中文筆記》第三冊 313 頁。
[172]《中文筆記》第三冊 314 頁。
[173]《中文筆記》第三冊 314 頁。
[174]《中文筆記》第三冊 314-9 頁。
[175] 卷六〈征西壯士謠〉:「三十未有二十強,手內蛇矛丈八長。」
[176] 卷八〈岐陽三首‧之一〉「偃蹇鯨鯢人海涸」施國祁注。
[177] 卷十〈常仲明教授挽辭〉「鎮州肥膩無毫髮」施國祁注。
[178] 手稿此處三圈。
[179] 卷十二〈癸巳五月三日北渡三首‧之三〉「幾年桑梓變龍沙」自注:「『桑梓其剪為龍沙乎』,郭璞語。」施國祁案,又云:「疑為韻拘改字。然『咫尺龍沙』已見之〈班超傳贊〉,則作『沙』亦可。」
[180] 卷十四〈乙卯端四日感懷〉。
[181]「虎跡駸駸近九關,豈知飛將乃黃間。弦孤霹靂應手破,從騎斕斑載錦還。得意雲雷卷勍敵,回頭藜藿但空山。寢皮食肉男兒事,未分書生袖手閑。」
[182]《中文筆記》第三冊 319-25 頁。
[183]「求而不得」原作「求有不得」。
[184] 手稿此處三圈。
[185] 同上。
[186]《中文筆記》第三冊 325-6 頁。
[187]「如此江山,多少豪傑;且食蛤蜊,莫問狐狸。」
[188]《中文筆記》第三冊 326 頁。此數條似皆出《青鶴雜志》第五卷,目錄未標出。
[189] 手稿此處三圈。
[190]《中文筆記》第三冊 326-36 頁。
[194]〈代彭陽公遺表〉。
[195]〈為滎陽公舉王克明等充縣令主簿狀〉。
[196]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97]〈上尚書范陽公啓三首‧之三〉。
[199]〈為舉人上翰林蕭侍郎啓〉:「戶戶醬瓿,惟聞見辱;人人虀臼,不肯留題。」
[200]〈為賀拔員外上李相公啓〉。
[201]〈為李兵曹祭兄濠州刺史文〉。
[202]「新事」原作「新字」。
[203]「車匠胡奴,罔迷於半面。」
[205]〈為濮陽公與劉稹書〉。
[206]《中文筆記》第三冊 336-7 頁。
[207]〈為彭陽公興元請尋醫表〉。
[208]〈為尚書濮陽公涇原讓加兵部尚書表〉。
[209]〈為濮陽公附送官告申使回狀〉「跨馬莫能,杜元凱于何稱武」注。參觀〈為絳郡公祭宣武王尚書文〉:「杜當陽何嘗跨馬,雄士爭推。」
[210]〈唐碑〉。
[211]〈為濮陽公上賓客李相公狀‧一〉。
[212]〈上令狐相公狀‧五〉:「馬融立學,不聞薦彼門人;孔光當權,詎肯言其弟子。」「言」原作「舉」。
[213]〈上河陽李大夫狀‧一〉:「雖婁公說漢,不問乎褐衣帛衣;而孔子觀周,亦資於一車二豎。」
[214]〈上韋舍人狀〉:「量陂結戀,但傾鳧藻之誠;德宇近心,尚阻燕泥之託。」
[215]〈為王秀才妻蘇氏祭先舅司徒文〉。
[216]《中文筆記》第三冊 338 頁。
[217]《中文筆記》第三冊 338-40 頁。書題原衍「樓」字。
[218]《中文筆記》第三冊 340-4 頁。
[219]「深幻」二字旁標叉號。
[220]「幽」字旁標叉號。
[221]「深奇」二字旁標叉號。
[222]「口口」原作「口」。
[223]「深遠不可言」五字旁標叉號。
[224]《中文筆記》第三冊 344-8 頁。
[225]「述筆法」原作「述書法」。
[226]「遠謫」原文衍一「遠」字。
[227] 手稿此處三圈。
[228] 同上。
[229]「真感會」原作「感真會」。
[230]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231] 手稿此處三圈。
[232]「潭底」原脫「底」字。
[233]《中文筆記》第三冊 348 頁。
[234]《中文筆記》第三冊 349 頁。
[235] 同上。易順鼎《游梁詩賸‧將歸廬山歌次韻曹按察丈送別一首》:「已愁漂泊損朱顏,復恐蹉跎成白首。」
[236] 易順鼎《游梁詩賸賸‧絕句五十五首‧之十七》:「迢迢雙鯉忽飛來。吳樹嵩雲倦眼開。重訂昔年昆弟約,與君携手上琴臺。」自注:「二十七日,文叔問自吳門郵書,訂爲昆弟。余兄事子產,而文弟畜季心也。去年在吳門早有此意,今叔問乃先施之。」
[237]《中文筆記》第三冊 349-50 頁。
[238]《中文筆記》第三冊 350-2 頁。
[239]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240]「面白」原作「面皇」。
[241] 手稿此處雙圈。
[242] 同上。
[243]《中文筆記》第三冊 352-4 頁。
[244]「使掃箒的使掃箒」原作「使掃箒的掃箒」。
[245]「哭爺的哭爺」原作「哭爺的爺」。
[246]「獨不聞」原作「獨不負」。
[247]《中文筆記》第三冊 354 頁。
[248]《中文筆記》第三冊 354-8 頁。
[249]「不來」原作「不求」。
[250]「旋嵐偃嶽」後原衍「偃嶽」二字。
[251]「雖靜而常往」原脫「雖」字。
[252]《中文筆記》第三冊 358-61 頁。
[253] 書名原文皆無下劃線。
[254]「慧」原作「智」。
[255]《中文筆記》第三冊 361 頁。
[256]《中文筆記》第三冊 361-3 頁。
[257]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258]《中文筆記》第三冊 363-4 頁。
[259]《中文筆記》第三冊 365 頁。
[260] 王培軍〈讀宋史札記一則〉(《澎湃新聞》2020年5月22日):「其實,此節不在〈西廂記序〉,而見於《貫華堂第六才子書西廂記》卷四之總批:『語云:「其父報仇,子乃行劫。」』」
[261]《中文筆記》第三冊 365-6 頁。
[262]「非司海馬」光緒三年北京避熱窩刻本作「飛似海馬」。
[263]「二十日」避熱窩刻本作「二十一日」,「尼雅嘎爾」作「呢雅嘎爾」。
[264]「否」原作「曰」。
[266]「初一日」避熱窩刻本作「初四日」。
[267]「一日」避熱窩刻本作「三日」。
[268]「七日」避熱窩刻本作「十七日」。
[269]「八月一日」避熱窩刻本作「七月十七日」。
[270]《中文筆記》第三冊 367-70 頁。
[271]「湯問」當作「黃帝」,俞正燮誤。
[272]「實知」原作「賓知」。「楊翁偉」當作「楊翁仲」,俞正燮誤。
[273]「世忠碑」原作「世宗碑」。
[274]「偁」原作「稱」。
[275] 此乃水仙贈揭傒斯詩,非其自作,見《輟耕錄》卷四「奇遇」條。
[276]「前人」原脫「人」字。
[277]「死者」原脫「者」字。
[278]「正音書館」原作「正音書院」。
[279]「輿服志」原作「輿服制」。
[280]《中文筆記》第三冊 370-1 頁。
[281]「天上」原作「天下」。
[282]《中文筆記》第三冊 371-2 頁。
[283]《中文筆記》第三冊 37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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