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6日 星期六

《中文筆記》第四冊(大本十九)

 

大本(十九)[1]

 


《明六十種曲》,毛晉[2]

【《精忠記》第七齣自誇本領,被人「連人帶馬砍做七、八段」,回營以針線縫個綻再戰。Cf. Munchausen[3].

【《尋親記》:吃了酒是「滿面紅」,打一掌故「半邊紅」[4]。】

【《金雀記》左太沖云[5]:「我與孟陽二人,只因衆女娘擲果太多,這副粉粧玉碾的一對臉兒,打上許多痘瘢。」】

《紀錄彙編》卷 29 黃溥《閒中今古錄摘抄〉云:「高則誠既卒,有以《琵琶記》進,太祖覽畢曰:『五經、四書如五穀,家家不可缺。《琵琶記》如珍羞百味,富貴家豈可闕耶?』」【亦見徐渭《南詞敘錄》:「五經、四書,布、帛、菽、粟也,家家皆有。……《琵琶記》如山珍、海錯,貴富家不可無。」】

【博明《西齋偶得》卷下:「相傳《琵琶記傳奇》牛相指不花丞相,不花居牛渚。沈德符《顧曲雜言》謂元人以牛馬為『不花』。按蒙古語牡牛曰『布哈』,與馬何涉!牛渚尤附會。」】

無名氏《白兔記》:

李洪一叫介[6]:「娘子、房下、令正、渾家、拙荊、山妻,怎麼好?自古道:『三朝媳婦,月裡孩兒,引慣了他了。』罷罷,我的娘。」

李洪一偷吃僧麵,「省些鼻涕和在裡面」,做糊塗麵[7]。【Cf. John Collier, Defy the Foul Fiend: “The servant revenged on the master by spitting into his coffee.”

李洪一[8]「三叔,我被劉窮打死了。」三叔:「死了元何還會說話?」洪一:「滿身都死了,嘴是活的。」

「人人如此,個個一般[9]。羊屎不搓,個個團圞。」

邵璨《香囊記》:

「梨花院落溶溶月,這便是白裡白[10]。」

第二十六齣〈義釋〉宋江上場,自言兄弟衹「三十六人」。

𤱻《殺狗記》:

「我替你舌頭都勸匾了[11]。」

無名氏《四賢記》:

「早年零替,人皆掩鼻而過;此日豪奢,人就掇臀而奉[12]。」

沈采《千金記》:

「此書是九丘八索,兩頭除却(兵)[13]。」

漂母子不願韓信吃飯:「我曉得了。你在河邊漂絮,他在河邊釣魚,敢是與娘魚水相投了[14]。」

楊珽《龍膏記》:

第二十一齣〈邪萌〉郭曖上場曰:「我本是個世祿侈富,那曉得甚天地玄黃」一節,以《千字文》打諢。【《陔餘叢攷》卷二十二謂此體本《啓顏錄》。】

無名氏《玉環記》:

包知水對鴇兒云[15]:「我若不想你,天厭之,天厭之。前者為想你,茶葉吃了二斤。」鴇兒云 :「怎麼想我吃茶葉?」包云:「想著你惡心起來,吃些茶葉解吐。」

屠隆《曇花記》

「半天遊戲神」因無大罪,不入地獄,不上天堂,故封「半天遊戲神」[16]。【Cf. Inferno: “senza lodo, senza infamia,” etc[17].

楊再思因罪業投生為叩頭蟲,自白云云[18]。內叫:「叩頭蟲是會說話的?」楊云:「你們不知道,大凡眾生有聲的都是說話,人自不省。你們不省得福建人鄉談,難道不是言語?」

三十七齣:「文字是自己的強,美色是他人的勝。」易哭厂〈愛看他人妾貪吟自己詩〉之起也[19]

【此《記》冗長凌雜,一味賣弄內學。山玄卿終亦棄道歸釋,而木清泰始終為道士服,號「木道者」,何耶?今有「木道人」,殆其苗裔與?屠長卿於佛實無所得,《五雜組》深譏其自欺欺人[20]。《醒世姻緣》32 回道此院本。】

沈璟《義俠記》:武松有妻賈氏。

「把些糖兒抹在這廝鼻子上,只教他餂不著[21]。」

張羅《双烈記》:

「小子姓開,精通命理,開口便靈[22]。」「如何見你靈處?」「我算那說言說語必定是口,拿東拿西必定是手,臂膊底下是骨肘,腿生兩脚定會走,麻面歪嘴必定醜。我算那白鬍子是老叟,房子倒塌必定有些朽,樓梯難上必定有些陡,咬人的汪汪必定是你這狗。」【《破窯記》第二折 :「忽地笑算命云:『算五更便天曉,欲點灯必是黃昏。大人便是尊長,女婿便是新郎。沒頭髮算做和尚,有𣮐的定是婆娘。』」

【「過不得日子,大家商量。只恁虀糟怎的[23]。」】

鄭若庸《玉玦記》:

鴇曰:「只怕他乖而不來,不怕他來而使乖。」第八齣〈入院〉李翠翠教娟奴一節,cf. Terence: Hecyra, Actus I-Scena i, Syra to Philotis[24]

周履靖《錦箋記》:

妾曰[25]:「豎八(小)。」

僧曰[26]:「近日有些乾結不通。其實虧了師公。他道服藥不如針灸,與我幹了一夜南風。真個十分爽利,蛔蟲也落出了一綜。略覺有些不謹,撒屁便要出恭。真是寬則得眾。」

【第十三齣〈爭館〉有慈谿、餘姚鄉談。】

單本《蕉帕記》:

胡連自白云[27]:「作文只是七股,吟詩偏愛八言。」

「屁燒灰,影薰乾,風將秤秤[28]。」

小生[29]「胡兄可還有什麽說?」淨:「茅廁跌倒,屁也沒得放了。」

劉豫上場詩[30]:「一朝天子一朝臣,賣國何須問主人。做下平天冠一頂,可憐還要等時辰。」

【《浣紗記》東施云[31]:「清明受得胎,端陽便養孩。未到中秋,身子又大。」】

汪廷訥《獅吼記》:

第七折,柳氏為陳季常納四妾:「滿頭花」禿髮、「後庭花」大屁股、「眼前花」白果眼、「折枝花」跛足

【第七折:「若說相公懼內,是打誆語了。相公只是畧小心些兒。」】

【第十一折:「奶奶,我但見你紅下臉來,我有話都說不出了。」】

第廿一折:「相書云:『婦人手如乾薑,定配侯王。』我娘子手不是薑,怎麽半月前打的耳巴,至今猶辣?」

湯顯祖《紫蕭記》:

【第二齣李十郞等吟詩,小使青兒亦襲杜詩呈一首,花卿笑曰:「好!杜子美是我的老朋友,他的詩被你小使們抄來抄去,也抄熟了。」靑兒曰:「也抄不全,只抄得些《杜律虞注》」云云。此為七子而發。】

四娘[32]『可知道襲鬆姅點霑春縫。六娘,敢怕郡主曉得做夢了,失笑暖雲偷夢。』」

櫻桃[33]『哄咱,青春不多也二八。好和歹這些時破瓜,強指領搔揉,櫈頭凹軋。』」

「郡主的心呵,香噴噴,美嚲嚲,不寒不深又不闊[34]。」

「那人定不相饒[35]。壓花枝要折新蓓蕾,那管得荳蔻含胎。那時節白綾帕兒方便著,迸破紅雲玉峽開,挺得人疼。細軀捱,含顰待,些兒受用疼還耐。」

小玉私云[36]『羞殺,羞殺。那幾下痛,就是殺人一般。只得此間獨坐,摩一摩痛。』」

《繡襦記》,徐霖:

【第四折李亞仙道:「我愛鐵梗海棠,不愛垂絲海棠(雙關陽具)。」】

第十折:「客勸主人,惠而不費;妓哭孤老,哀而不傷。」

《西樓記》,袁于令:

劉楚楚[37]『敢是害相思?』穆素徽【即周文綺生,見《列朝詩集》、《明詩綜】『那個是我看得上的,我去思想他?』」【《閱微草堂筆記》卷九:「《西樓記》稱穆素暉艷若神仙,吳林塘言其祖幼時及見之,短小而豐肌,一尋常女子耳(參觀《萇楚齋三筆》記寶竹坡妾[38])。」張宗子《瑯環文集》卷三〈答袁蘀厂〉極稱《西樓》,以阮圓海之靈奇、李笠翁之冷隽並稱。】

程夢橋模擬許一官唱曲[39]:「闊調呵,如把破筒敲。啞調呢?癩蝦蟆猛醋哮,低調呢?雨中曲蟮啼陰調[40]。翻高字,雌貓怕交。做拖腔,綿紗漫搖。」

「可不是屁話麼[41]?這就是你文字了。」【《鏡花緣》第九回唐敖食朱草,下濁氣,平生詩文十分中祇記一分。】

「老成女客這樣還魂騷[42]。」

《三元記》,沈受先:

「風風,來無影,去無蹤[43]。你毒,六月去別人家過夏,十二月裏倒在我家來過冬。」

《鳴鳳記》,王世貞:

第二十一齣趙文華命眾軍士云:「遇倭斬倭。若無真倭,就殺幾個面生可疑的百姓,亦可假充要賞。只是一件:不要殺蘇州人,他頭髮都是空心的。」【參觀《豆棚閒話》。】

《鸞鎞記》:

「貧士驕人猶勝諂,庸人愛我不如憎[44]。」

「胡談,字諏之,世居謊州[45]。」

詠愛妾換馬云[46]:「槽邊生口枕邊妻,晝夜輪流一樣騎。若把這媽換那馬,恐君暗裏失便宜。」

《琴心記》第二十九齣打庖丁:「不好了!稟相公:他口內都含肉,腰間盡帶椒;作裙包鴨腿,兜肚塞胡桃;兩肋皆藏藕,空臀又夾糕;原來頭上髮,一半是猪毛。」【元曲《石榴園》。】

「晚老婆的尿,好澆飯吃[47]。」

(據《夜航船》事戲補云[48]:「袖裏呈梨柚,領邊出蔗根;褲間雙卵鴨,帽底一頭豚;棗子支窩夾,蓮心脚罅存;檳榔紅滿口,麵餅白遮臀;板子休輕打,屁中彈海參。」)

《西廂記》,王實甫:

【每一齣皆一韵到底,曲文之妙,不待言矣。惠明諸調,尤有拔山倒海之概。然粗率者,亦正不尟。聖嘆雖強作解事,其所改易,每中病痛也。鶯鶯既寄以「待月西廂下」一詩,及張生踰墻赴約,乃嚴詞斥之,不特文中波折,亦深得女兒心理。胡元瑞嘗恨元大曲手詩句皆俚鄙[49]。此記舍《會真記》原作之外,張、崔之什莫不醜惡如鬼。其說白只盡意而止,了無文采。】

「未語人前先靦腆,櫻桃紅綻,玉粳白露,半晌恰方言。恰似嚦嚦鶯聲花外囀。」

「且休題眼角留情處,則這脚跟兒將心事傳。」

「餓眼望將穿,饞口涎空嚥。空著我透骨髓相思病染,怎當他臨去秋波那一轉[50]。」

「怕女孩兒春心蕩,怪黃鶯兒作對,怨粉蝶兒成雙。」

「少可有一萬聲長吁短嘆,五千遍倒枕搥床。我和他乍相逢記不真嬌模樣,則索手抵著牙兒慢慢的想[51]。」

「羅袂生寒,芳心自警。側著耳朵兒聽,躡著脚步兒行。悄悄冥冥,潛潛等等。」

「早是那臉兒上鋪堆著可憎,更那堪心兒裏埋沒著聰明[52]。」

「滿面兒鋪堆著俏。」

「扭揑著身子兒百般做作,來往向人前,賣弄俊俏[53]。」

「我從來斬釘截鐵常居一,不似恁惹草拈花沒掂三[54]。」

「據相貌,憑才性,我從來心硬,一見了也留情。」

「下工夫將額顱十分掙,遲和疾擦倒蒼蠅[55]。」

「女孩兒家直恁響喉嚨[56]。」

「小孩兒家口沒遮攔[57]。」

「君瑞是個肖字邊著個立人,你是個寸木馬戶尸巾村馿𡰯 [58]。」

「油煠猢猻的丈夫,烟熏貓兒的姐夫,水浸老鼠的姨夫[59]。」

《南西廂》

《南西廂》之割裂傖俗,不必言矣。然有一處勝《北西廂》者:《北西廂月下佳期齣》「紐扣兒鬆,縷帶兒解」以至「檀口搵香腮」,皆在台上且做且唱。事畢,張生看帕云:「春羅元瑩白,早見紅香點嫩色。」鶯曰:「羞人答答的,看做甚麼?」《南西廂》此齣,張、崔携手下,紅娘弔場唱「花心輕摘」云云,亦無看帕等事,大勝原作。】

法聰曰[60]:「小僧與師長聯得一首詩,念與先生聽,乞筆削。我師父道:『獨坐禪房靜。忽然覺動情。』我說:『師父休得出此語,牕外有人聽。」我師父說:「出家皆如此,休要假惺惺。開了聰明孔,好念法華經。』」

琴童與紅娘打賭云:「他若說得我過,我就輸與他做老公。他若說我不過,他就輸與我做老婆[61]。」

紅娘云[62]:「姐姐若還這番說謊,那東西上生個脚盆大的疔瘡。」

《玉簪記》:

陳妙常撒嬌云:「愁什麼?把人丟下就是[63]。」此語癡艷入骨。惟傷春詞太俗,至云:「遍身慾火難禁,強將津唾嚥凡心[64]。」是何言語!

《邯鄲記》:

「生小誤癡情,情癡誤小生。」

「之乎者也,亦已焉哉文章不遇時也[65]。」

南柯記》:

臨川最有劇情,了無懈筆。惜淫言媟語,不擇地而施。如《邯鄲記》中,盧生浴時,崔小姐低問婢云[66]:「內才怎的?」又夫婦飲酒謔語,妻曰[67]:「乾。」生笑曰:「夫人欠乾。」旦曰:「小槽酒滴珍珠紅。」生曰:「夫人的槽兒也不小了。酒瀉金莖露涓滴。」旦云:「相公的莖長是涓的。」《南柯記》瓊美郡主云[68]:「俺真是個信女,把水月觀音倒做了,月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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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庭耆舊遺詩》[69]

「郢書亦可成燕說,晉用何妨是楚材。」

宋芷灣詩膽甚大,參以白話,頗開《人境廬》。〈憶少年〉云:「老屋柴門樹打頭,青山屋後水門【當易作『後嶼水前』】流。受書十日九逃學,恨不先生命牧牛。」「世間何物是文章?提筆直書五六【『五六』當易作『三五』】行。偷見先生嘻一笑,孃前索果索衣裳。」

【又〈書平原公傳後〉云:「蕭同叔子事堪哀,動地干戈為笑來。寄語美人歡喜口,春秋戰國莫輕開。」】

【劉彬華《嶺南群雅二集》卷一宋芷灣〈人皆議少陵絕句為短予以少陵自不肯為人之所長作二絕句〉[70]:「豈果開元天寶間,文章司命付梨園?諸公自有旗亭見,不愛田家老瓦盆。」「滿眼餘波為綺麗,少陵家法必風騷。千秋尚有昌黎老,流出崑崙第二條。」〈白鶴峯謁東坡故居〉第一首:「入門拜堂前,遺像肅高囧。焉知神似不,指月得其影。」】

吳蘭修自言:「喚作詞人,死不暝目。」

顏斯總〈清遠舟中〉:「夕陽殘後猶隨柁,春水高時欲上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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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園詩集》,商盤[71]

【詞句較隨園為貼,格韵較隨園為和。意新不如,實亦非同調也。苕秀流易,而不空弱,因自作香艷體甚多,皆流麗。】

〈自序〉:「剪蔓呈柯,漸露本質。唐瓢無恙,江管依然。此外升沉,總如露電。昔人論琴,謂初下指,一聲不合,即終身無復合理[72]。」

卷四〈當年〉七律四首為牧齋作。

「不待再來門巷換,當時先已隔重簾[73]。」

「客中勿勿同携手,鏡裡鬑鬑各長鬚[74]。」

「青衫有淚」、「綠樹成陰」[75]

卷八〈學詩二十年訂詩十五卷自題集後〉云[76]:「新者為鳳苞,故者為蟬蛻。」

「邯鄲豈可歸厮養,沅澧何曾託蹇修[77]。」

「敢比大蘇居海外,曾聽小宋喚宮中[78]。」

「明知愛惜終當割,但得流傳不在多[79]。」

「芥納」、「藕藏」[80]

卷十一〈卸裝與內子夜話〉云:「尋常並坐猶嫌遠。」

〈題南昌楊生子載蝶痕詩後〉二首。

「交臂失」、「降心從」[81]

〈自題秋霞曲後〉:「天台已入休嫌暫,尚有終身未到人。」

卷十二〈論詩絕句〉:「畢竟新城作盟主,嶺南原不及山東。」「滔滔異派水趨東,詩格吳門有正宗[82]。老掌絲綸耐氷雪,凌虛修竹後凋松歸愚。」【與隨園宗尚之異可見。】

「歸田錄」、「諛墓文」[83]

卷十三〈將歸故里〉:「名心未斷難遺世,晚景無多怕受恩。」

「銷魂地」、「失意人」[84]

「老馬識途」、「冥鴻無迹」[85]

卷十五〈上巳前二日携環娘游晚甘園〉:「忽憶永和修禊事,但多名士少佳人。」

卷十七〈楚江舟次寄魚門〉末首自注:「魚門選錄唐、宋以來七古、七律兩體詩,矜慎不及百家,謬登鄙作,誠愛忘其醜。」

「月缺花殘」、「香消影墮」[86]

【「恐是玉簫償宿債,偶從錦瑟感年華[87]。」】

〈病舌〉云:「一硯歸耕難望穫,十年啓事罷含香。淨名居士忘言坐,肯與溪聲鬥廣長[88]。」

「迎來桃葉」、「聘得梅花」[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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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濤所著書[90]

《柴辟亭詩集》:

【詩頗纖塞,浙派也,與沈欽韓作差同。】

〈題李易安小像〉云[91]:「不應人比黃花瘦,却道全無晚節香。」

五雜俎」、「九張機」[92]

「《說文口部》:『嘰:小食也。』二字甚古。」

「夜靜月親人[93]。」

《瑟榭叢談》卷下:

「兒貓、女貓:《開天傳信記》婦人爭貓,謂:『若是兒貓,即是兒婦人自稱我貓。』兩『兒』字不可分,所以可笑也。」

「『樓羅』有數解:一幹事《唐書回紇傳》、《蘇鶚演義》、《五代史劉銖傳》、盧仝〈示添丁〉詩、二語難解《北史昕傳》,三綠林徒[94]。」【按《緗素雜記》卷八、《七修類稾》卷二十三亦引《演義》及《五代史劉銖傳》。梁元帝〈風人詞〉云:「城頭網雀,樓羅人著。」黃生《義府》卷下引〈風人詞〉、〈劉銖傳〉、《清異錄》、鄭棨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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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星札記》,尚鎔[95]

【「〈燕燕詩〉佳處在前三章,末章乃門面、寒暄語,如李陵、蘇武所謂『努力從明德』也。」】

「《說文》多漏字,如『劉』、『銘』、『塾』、『亮』、『愈』諸字。今人乃以『鎦』代『劉』。然漢姓只言『卯金刀』,不聞『卯金田』也。」【參觀《邃雅堂集》卷一〈說文論下〉謂《周禮》、《尚書》之字多漏。又《蒿厂隨筆》卷三:「漢儒不甚重《說文》,亦未有據以說經者。書中古文寥寥無幾。其〈自敘〉亦言於六經古文不知蓋闕,六書衹重象形諧聲。」】【《粟香三筆》卷一引孔堯山《說文疑疑》云:「《說文》:『鎦,殺也。』徐鍇謂即『劉』字。袁宮桂曰:『許氏於「莊」、「秀」等字,但書「上諱」,而不敢詳其義。「劉」為國姓,下注「殺也」,心有不安,故特於古文「鎦」字著其義,而逸「戼金刀」之文。』」】【《潛研堂文集》卷十一〈答問八〉:「徐鼎臣校定《說文》,進表云:『時俗要用,而《說文》不載者,承詔皆附益之』云云。故若梵刹僧塔,西域之野文;釵釧襖衫,閨閣之俗號;勘辦椿打,出於吏牘,拋攤賭謎,行於街談。」】

「馮集梧〈注樊川詩序〉似覺其父注玉溪,求之過深。然集梧注頗孤陋,如〈感懷〉詩之『雄兒』出《三國》,『真相』出《漢書》,皆不能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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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柏齋讀書雜識》,王家文[96]

「吳仁傑《兩漢刊誤》卷三:『杜詩「國馬竭粟豆」自注:「漢有太常三輔粟豆。」按今本無此自注事。』」

「唐人樊珣詩已以盧橘作枇杷用《全唐詩》五函六冊。」

「東坡『天外黑風吹海立』本殷堯藩[97]。」

【此數條《海天琴思錄》全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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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村語錄續集》[98]

【拖沓重複,雖曰口語,亦見其無以言也。說經多據前人八股。】【蕭敬孚早見此事,故《敬孚類稿》卷三〈書方望溪先生湯司空逸事後〉即引之甚長。卷七〈四跋徐立齋相國感蝗賦卷子〉、卷八〈記榕村語錄續集〉。】【《鮚埼亭集外編》44〈答諸生問榕村學術帖子〉謂其:「賣友。外婦之子,其一以游蕩殞命京師,其一來歸承祧。何義門其弟子也,亦歎曰:『學道人乃有是!』其從弟廣卿述其言曰:『石齋之人則經也,其書則緯也。』余笑答曰:『君家相公之書,其貌則經者,其人則純乎緯者也。』」】【王太岳《青虛山房集》卷十一〈與程魚門之四〉:「《格村集》讀者頗不滿意。然非豪杰之士,好學深思,不能有此!」】【程魚門《勉行堂集》卷一〈正學論二〉。】【徐用錫《圭美堂集》卷十八〈讀詩偶說〉論安溪說杜〈先主廟〉詩,又記安溪黜李〈古風大雅久不作〉一首,謂:「末語何夸誕至此!就是在詩人中立極,難道便是聖人?」】【《語錄正編》卷三十:「鮑明遠詩,雕鏤已窮工妙。明季黃石齋、倪鴻寶,乃是欲學此種而意理不足,徒至多不可解。」「太白如酒,少陵如飯。」「工部一部集,自首至尾,尋不出他一點自見不足處,只覺得從十來歲以至於老,件件都好,這是一件大病。韓文公就有知道不足處。」「杜工部於君臣、兄弟、妻子、朋友都有詩,獨無思親詩,何也?韓文公亦爾。」「句法以兩解為更入三昧。杜詩『叢菊兩開』矣,而下『他日之淚』;『孤舟一繫』矣,而動『故園之心』。叢菊兩番,開出他日之淚;孤舟一隻,繫住故園之心。柳詩『壁空』矣,而 『殘月曙』;『門掩』矣,而『候蟲秋』。又『壁空』那『殘月曙』?『門掩』那『候蟲秋』?」按《柳南隨筆》卷五:「李安溪云:『凡詩以虛涵兩意見妙,如杜〈秦州雜詩〉,夜則水落魚龍,秋則山空鳥鼠,一說也;魚龍之夜,故聞水落,鳥鼠之秋,故見山空,又一說也。〈秋興〉詩:居夔而園菊兩度開花,則羈旅之感非一日矣,又見一孤舟繫岸而動歸心,一說也;見花發而傷心,則他日之淚,乃菊所開,見孤舟而思歸,則故鄉之心,為舟所繫,又一說也。』此論為向來言詩者所未及,故錄之。」又按姚寬《西溪叢語》上謂老杜「水落」、「山空」一聯「兩句含三事」[99]。《周易正義論易之三名》[100]。】

卷一:「《詩》、《書》可以講誦,而《禮》必須習。故夫子於《禮》曰『執』。朱子謂:『講求數日不能通曉記憶者,如其法習之,半日即熟。』」【《癸巳存稿》卷二[101]。】

「孟子以前,文字簡質,轉合字眼多不備。如『然而』、『雖然』,惟《孟子》有之。《論語》、《孝經》、《繫詞傳》,皆作『是故』及『故』字。」

「孟子似竟不曾見《易》者,平生深於《詩》、《書》、《春秋》,《禮》便不熟,所言『諸侯之禮,未之學也。』如周公封魯,《禮記》明言『七百里』,豈止百里耶?」

卷五:「漢、唐知聖學者少。儒者講到經濟、氣節而止,故將孔子合內外之道遺却一邊,全不從天命之性上下功夫。佛家還知從內裡講個定、空。直至周、程、朱、張出,而此理乃大明。」

「伊川自云:『臣幸得之於遺經。』為明道作墓表,以之直接孟子,不知置茂叔於何地?〈好學論〉書〈太極圖說〉語,而不言師授之由。」

「朱子文章,以數十字為一句。」

「韓文公不特識見高,摸出性命端倪,即其經濟文字,字字著實,惟孔明文字有此。想其出世有為,亦孔明之亞也。」

卷六[102]:「西漢文字,董仲舒最好,〈三策〉皆面對武帝寫出。又當時是隸字,直是才大學富,道理精熟,纔能一筆寫來。朱子評語古人,不差錙黍。《太玄》中顯然頌莽之功德,漢公分明是安漢公,而司馬溫公注云:『公與功同』,不知下面「阿衡」字作何解?學者即是自己祖宗有此事,亦只是置之不論可也。」

「梅先生云:『孔子問禮於老聃,可見老子亦未嘗毀滅禮教,蕩閑踰檢。』」【雖斥釋、道為異端,而陰袒道。於道尚讀一二書,於釋直一字未讀。】

「魏伯陽是無書不讀人,《參同契》中用鳥獸草木字,皆有考據。」

「『參』者,《大易》、黃老、丹經也[103]。『同契』者,同一契券也。恐人不明,故又作《三相類》。所云鉛、汞、丹砂者,皆以其中有金也。言人身皆有至寶,如金在丹砂、鉛、汞中,非必從外覓來,但不揀擇烹煉為可惜。丹者純陽,後漸白,漸黃,死則黑矣。故赤子、日光、草木,初皆紅,漸白,漸黃,漸黑。人曰黃耇,日曰黃昏,草木曰黃落。人家白時,道家却黑洞洞做工夫,槁木死灰,故曰『玄之又玄』。黑裏見出白來,『虛室生白』。漸至黃,火候已到。至於還丹,復其本然純陽之體,故有童顏,所謂『順則成人,逆則成仙』也。」

「丙戌十月十九日,上呼余與孝感近前,云:『汝等知西洋人漸漸作怪乎?將孔夫子亦罵了。予所以好待他者,不過是用其技藝耳[104]。曆算之學果然好,你們見外面地方官,可俱道朕意。』」

卷七:「東宮問張英,《史記殷紀》祖甲、祖乙直下,許多年代不載一事,但有帝名而己,想是年代久遠,無稽之故。張曰:『固是如此。然許多年代無一事可紀,此天下所以太平也。』」【Cf. Carlyle[105].

「向日東海每推孝感,以為今之朱子,其實與朱子何干!大冶余國柱、北門明珠欲傾孝感,遂先打朱子,豈知打朱子,孝感並不痛。說朱子做《綱目》,貶夷狄,罵金人。皇上最不平是《續綱目》奪元朝之統,元主書『殂』。余閣學時,上一日忽問《續綱目》何如,宛平、漢陽皆漫云好。余曰:『臣平生極不喜此書。朱子《綱目》義例,有以主天下者,便以統歸之。秦、隋之無道,尚為正統,而況元乎!舜東夷,文王西夷,惟其德耳。』不謂與上意合。上近來大信朱子,余遂升掌院。東海由此深嫉,而播言於上曰:『李某竊聽余論而剿之。』」

卷八:「孔子『攝行相事』,乃夾谷相禮之官。溫公《通鑑》誤以為宰相,當時無宰相也。」【此數卷敘事至三、四次,兹皆加以剪裁。】

「朱子斷妓女,施以嚴刑。孔子將梨園弟子付極刑,太公蒙面而殺妲己,何妨同道。」

「三代而後,武侯、江都、昌黎,若使得賢君而輔之,其功績皆當在漢、唐以上[106]。魏徵佐太宗,便到貞觀地位。魏之才學,視三子無處比得。」

「韓文公、杜子美,二人不曾見用。若用時,皆有大過人處。」

「韓文公出陸宣公門,平生無一字及其文。」

「姚江滿腹機權,故是英物。若姚江為武穆,恐十二金牌召他不回。」

「王遵巖令其婿林某為文。林衹為小講,其表兄為代作中比,其師乃為成後比。王看之,分三段批:『小講尚書,中讀書不成,後乃教官也。』後皆如其言。」

「鄭芝龍在明朝後,不過好獻與本朝,圖官大耳。何玄子為總憲,知不可為,辭歸。芝龍伏甲於路,割耳而去,以已殺報芝龍。隆武聞玄子被盜殺,哭幾日。當時人作一對曰:『都院無耳方得活,皇帝有口只是啼。』黃石齋曰:『吾死在明處,何用為賊臣殺乎!』遂請命出關征剿。與兵一萬,七日而糧不至,軍餓散。施靖海烺陳機宜,黃曰:『某此出,不過送一死,以盡吾事。』黃石齋被廷杖時,諸刑俱備,身無完膚,已死仆於地。黃東厓時為侍郎,微服入黑室中,摸地上得知,低呼:『石兄!』不應,東厓哭。移時,石齋甦問,知為東厓。石齋云:『多勞多勞,有心人。』長嘆云:『不仁而可與言,則何亡國敗家之有!』東厓云:『兄臀被杖,瘀血凝塞,當用磁碗片割破,去之方可生。』石齋厲聲云:『世豈有割板的黃道周!』石齋死年六十二,門人見他自己看的命冊,每年下皆先定注語,多不可解。至六十二歲,遂無注語。」

「山東成其範預言平吳逆及吳逆死,皆驗。予問其讀何書,曰:『惟石齋《三易洞機》。三代以後有兩聖人:一康節,一石齋。』然石齋《三易洞機》原無可解之理。有友治之,得心病。成其範自言無一字不解,余不請教,蓋的知其為欺人。使石齋復生,恐亦不能句句作解。吳琠銅川又向余推服李卓吾,以為聖人,曰:『人言《藏書》怪,吾求其一字之怪不可得。』吾鄉此兩公者,後進率不服,而外面推尊為聖。吾及石齋及門,問其教澤,曰:『渠自己讀書勤,風節好,但從之不得益。喜人諂諛而已。不問渠,罵學而不問何益;問稍深,又罵躐等。』」【《癸巳存稿》卷十三〈黃石齋年譜當毀論〉亦斥其失檢。】

「甲申出師時,漳一諸生輕毀之曰:『沒相干,不過又一洪承疇耳。』後死難信确,眾乃擒其人,倒懸之於儒學中,欲撻死之。」

「郭蒯棻見前輩多,曰:『惟黃石齋、劉念臺兩人風度好,也不過是如今魏環溪一流。至如倪鴻寶,成甚麼人?竟是女郎。至予家,一日而數換鮮衣。』」

卷九:「本朝人物,以魏環溪、湯潛厂為第一流,他兩個實實有要天下好的意思。京江就少此意。」

「京江張玉書勤慎淡泊,真是大難。詩文無氣概,却句句穩當。作事師法洪經畧,細微不苟。無大無小,百倍其思,慮而後發。」【卷十八:「京江修律例,而胸中憒憒,如謂:『盜賊已殺人,何苦又殺他?』」】

「湯潛厂見不善之人,有他自不好可奈何之意。環溪有孜孜勸導之意。陸稼書一味孤高氷冷,不能成就人,雖自己做到聖人亦無用。」

「健厂已罷位,立齋一日進講義,中有『異端』二字,上曰:『甚麽是異端?我看起來,為人臣而不忠,樹私作弊,口談道義,即是大異端。』若健厂當此,便涕淚交流,巧佞分辨[107]。立齋不愧不怍,了無—言。歸去甚貧,日用都仰給健厂。」

「彭羨門亦真君子,仁愛至救蠍子。」

「李中孚全然不通,人品則真高。而妄以聖人自命,其罪大矣。此等事,玉皇大帝當為提問者。」

「張烈與陸稼書相似相好,自己主意一定,偏執到底[108]。稼書於朱子書外,皆不讀。人有騙之者,輒詣其處痛罵姚江、子靜一頓,便敬為上客。」

【卷十記陳夢雷事甚詳,又言夢雷為健厂所利用。健厂為作疏稿,己一字不移呈之,即所謂密疏救者也。其屈似在夢雷,失意而妬,又中讒,遂恨安溪不已耳。又記陳謂蠟丸「是他做的」,為魏環溪等詰而詞窮事。】【謝枚如似未見此,詳見《中和》二卷四期謝剛主〈陳則震事輯〉(又《鮚埼亭集外編》卷四十四〈答諸生問榕村學術帖子〉),并證明李攘楊文言《曆象本要》。】

「陳則震所作〈與李厚厂絕交書〉等(《松鶴山房文集》卷十三,又卷十九〈斌侯府君行狀〉,又卷十三〈與徐健厂書〉、〈富雲麓書〉),健厂皆以呈皇上。上往關東謁陵時,陳進詩,召見,屏人問之,曰:『你屢次告李某,今日有甚麼話,一總奏來。』陳因說予欺君賣友,上曰:『還有甚麽話?』如此兩三番,上作色曰:『你是個罪人,如何見得我?你今日有話不說,自此後無見我之日矣。』陳曰:『李某負奴才千般萬般,要說他負皇上,却沒有。』上色和,以舌抵齒,作嘖嘖聲,曰[109]:『汝出去罷。』蓋健厂狠下手,謂時予本有霸王之志,坐觀成敗,使上疑團百出,各處偵探也。則震以為抓住我,便不得不救他,不知算計左了。」

【卷十一記施琅平台灣,及己荐施琅事。】

「施云:『吾料劉國軒計無復之,必揚言於眾,謂吾將報殺父之仇,到台灣鷄犬不留,勉人死守。吾聲明不報私仇,其眾遂無固志。凡吾不傷鄭氏一人者,亦有意。吾欲報怨,彼知必不能全首領,亦必自盡。鄭賊雖不成氣候,史傳上定要存幾張紀傳,定書某某死之,倒使他家有忠孝之名。不如使他家全皆為奴、妾于千秋,其報之也不大於誅殺乎?且若鄭氏滅盡,萬一有騰讒者,謂我得鄭家珠寶若干、將誰與質正?』」

卷十二:「姚啓聖本是一無賴光棍,竭民膏脂,用如泥沙,窮凶極惡[110]。而臨死半年,革除閩中數百年積弊。姚向予云:『予年已六十,所蓄銀尚有百萬,今生足用。自今不取一錢,為民興利除害。』請藩司姓馬者至,命坐其座,用二力士掖之不得動。渠下堂八拜,曰:『要汝做好官,幫我而已。』凡予所欲為事,貴司幫我奉行盡力,不許絲毫欺蔽。」藩司領命惟謹。渠遂搜剔害民之事。盡行除去,即里長亦復革絕。到興泉,眾衿郊迎,姚云:『諸兄當勉力仁義。姚啓聖是何等人?竟翻然為善。諸兄但看姚某此後若何,倘蹈前轍,諸兄唾之、罵之、打之,書其惡迹於通衢恥之。』半年而率民立祠。雨暘有愆,亦禱諸其廟。」【參觀卷十八有「窯變」之號。】

卷十三:「予平生於人無怨怒,獨於徐健厂則不免畧有之,蓋無故而必欲見殺,不遺餘力,可怪耳。」

卷十四【記徐健厂相軋事、明珠、于成龍、熊賜履諸醜事】:「許有三劾徐健厂,先以疏稿示許時厂。健厂邀時厂至,詰以與三禮同謀,何不以告?曰:『看稿是有的,若以告,却不敢,蓋兩處皆是老師。』健厂仰天歎曰:『人之不同也如是!當日成容若不過一同年友,每見必欷歔,相戒曰:「家君未嘗一刻忘年兄,年兄其備之。」父子不顧,尚披露肝膈如此!而年兄遂忍不以告?』」

「東海落職,尚不肯去。上謂高璜渭師曰:『徐乾學是汝同年,胡不勸之去?』高向徐言之,徐尚不信,曰:『此旨意,予敢造乎?且年兄在此,余所願也。』徐遂上本告歸,固請陛辭,刺刺不休,上已他顧,東海近視不見也,嘵嘵然曰:『臣一去,必為小人所害。』上曰:『小人為誰?』曰:『滿、漢俱有。』上曰:『你們相傾相害,滿洲誰害汝?』曰:『但要皇上分得君子、小人,臣便可保無事。』上曰:『如何分?』曰:『但是說臣好的便是君子,說臣不好的便是小人。』」【董潮《東臯雜鈔》卷三:「健厂歸田後,謀重起故官。事已効,俟詔命至即行。計重陽前數日必到,偶以他故稽遲,司寇日挾門客數人,登洞庭東山飲酒俟召,遂以勞頓停滯得疾。詔至,歾已數日矣。」】

「明、余既罷相,權歸高、徐。徐見高更親密,於是又謀高,欲起孝感,使其於上前排斥高、王鴻緒及予。上謂高:『有人說汝招權納賄。』高曰:『為誰?』上曰:『即汝平日所誇之熊賜履也。』高曰:『即此可見,臣在皇上面前說人不好,並非與臣不好;說人好,並非與臣好。但熊賜履與臣書,說臣人品是程、朱一流人,豈有程、朱會招權納賄的?』」【郭琇劾高、王事,詳見《十朝詩乘》卷五。】

【熊孝感嚼簽子,為索額圖所發,後又與索額圖標榜事。】

「于成龍審張汧案,發高士奇、徐乾學、陳廷敬私書,一時俱得罪。皇上送太皇太后靈路上,于已為諸公所中,上時時叫去,在宮門上罵說:『他們幾個同我讀書的人,你必定都要弄了去,為什麽呢?』太皇太后已葬,皇上不肯剃頭,大家求剃頭。皇上著人來問:『有奏摺麽?』徐健厂就在石頭上鋪紙寫進。上誇其敏,又叫于到宮門說:『我左右動得筆的,是徐乾學、陳廷敬、李光地、張英、葉方藹這幾個人。這大文章,該你做,為什麼不做呢?』」【康熙之於漢人,知其詐,而又為其惑。】

卷十四:「孝感一味大言欺人,盛氣加人。皇上問他,他也有一法,不就所問字字對,只是大帽頭話亂說。上搶問他,他還是這樣糊糊塗塗的答。上因其是世臣,無可奈何。其罪更在高、徐上。他曾在東宮講讀,凡東宮問三教九流之書,他都記其目錄、人名,大言不慚,揮斥指畫如爛熟者。東宮震驚,以為自古無匹【又卷十八】,日為皇上言之,此事張敦復不得謂無罪。」【卷十六:「孝感看書,執一卷,但有掀揭,以已一目廿行俱下。予等未終一紙,而彼已百餘版揭過,自此終身不復睹此。」又:「孝感還說不得假。如銅假銀子,畢竟有個銅。連這個也沒有。一日予問曰:『老師《閑道錄》何為末綴曆兩條?』孝感摩腹行,掉頭曰:『以見其博。』可為發笑。」】

「孝感亦會生造語,在上及東宮前啓奏。健厂便是此等『善造逡巡酒,能開頃刻花』,立時撰出一段話來,有問有客,又像其人之聲口,並其時、地。在他口中,一段溫厚和平,至誠惻怛之意;在那人口中,一段矯詐不情,忍心害理之狀。」

卷十五【湯潛厂為健厂媒孽至死事】:「丙寅年,湯每來某寓談論,中禍亦在此。所談者,經書之外,豈無及一二時事語?我家人長班,都為健厂賄買。次年,健厂秉筆下詔,責潛厂云:『日與一二知己譏議朝政』,即指此也。湯向予言借《朱子文集》看。數日相過,大贊云:『向來非不能買一部看,以為朱子學問都在《集注》。今觀《文集》,誠不可不讀。』湯、徐齊名。葉子吉掌院時,上一日問:『湯、徐兩人學問,那個好?』葉雖與東海至親,却不相能,葉曰:『不同。湯是正經學問。』又曰:『文章如何?』曰:『湯是學者之文,徐是才子之文。』後湯不久出為巡撫,而用徐之意少歇。徐大恨葉,大用工夫,葉子吉出為刑部侍郎,痛哭憤懣而死。」【《三魚堂日記》卷下:「張夫子深歎:『熊孝感初見信於皇上,是一好機括。後因一事不慎,因而為權臣所指摘,遂概謂漢臣不足任,道學不足信,真可惜!』又言:『孝感威儀之間稍輕,所以不能無失。』義山叔言:『郭華野曾贄於京。』厚菴言:『孝感之學非誠。其罷官之時,與大冶為婚,而與東海為腹心,入京住東海之宅。』王令貽言:『孝感與大冶結婚,在丁內艱之後,大冶百計得之。初大冶欲借學統不載魯齋以中之,今乃成婚姻,此甚可駭。』」】

「東海索予贈詩,詩成,陳介石過寓,予示之曰:『如此稱揚,亦極矣。』介石曰:『此何足當其意?』予曰:『據此已是一韓昌黎,還須如何?』介石曰:『須繼往開來,得孔孟統緒方好。』及遇於朝,果有不悅之色,但曰:『君作好,最真。』」

「澤州語予曰:『當時潘次耕、朱錫鬯在南書房,與高澹人不過詩文論頭畧不相下,高深銜之,一日語予曰:「如此等輩,豈獨不可近君,連翰林如何做得!」予曰:「此等人做不得翰林,還有何人可做?潘年輕些,朱是老成人。」高在監中為吾所取,稱老師,是日便無復師生禮,忿然作色曰:「什麼老成人!」將手鑪擲地,大聲曰:「還說是老成人,我決不饒他!」』」【《青鶴》第二卷第十二期《爰居閣脞談》考論竹垞、江村交誼頗詳。】

「潘舉動威儀,天生不中程式。語言無序,多閒字汎音,三徐皆輕之。飲酒時,藝初執其耳而灌之,潘大不平,出惡言。立齋反責潘動氣,潘益怒,怪其不修家法。未三日,而東海令院長孫屺瞻參其浮躁輕薄而去。朱錫鬯忽點講官,東海嗾人為上言其毫無所知,動不得筆,遂斥去。東海彼時,但見翰林有人考向前,或上偶獎一語,立刻禍之。」【卷十六:「某天資極鈍。嘗學算於潘次耕,渠性急,某不懂,渠拂衣罵云:『此一飯時可了者,奈何如此糊塗!』」】

卷十六:「不知聖人臨憂患如何,大賢尚失常度。看朱子晚年著書,如《參同契》、《儀禮經傅解》之類,多疏錯處。精神未必昏眊,自是日日內韓侂胄要殺他,雖然講學自如,畢竟內裡有著忙處。」

「水有靜而不清者,如陂塘、溝瀆[111]。有清而不靜者,如湍流、急灘,皆不能鑑物。」

「吳永年才高,只渠有一段至鄙陋見解,以為不跳出宋儒窠臼便陋。宋人書,雖漢儒出其後,有不讀之者乎?」

「一孝廉著書,前面將名人所與書札及序文中推獎自己之語,皆萃集之卷首[112]。此便是俚俗算命起課、賣膏藥招牌的派頭。」

「萬季野腹笥不少,如何做出文字,三、五行便欲盡?」

「近世陸稼書、呂晚村、仇滄柱等,真村學究。名為遵程、朱,何嘗有絲毫發明?」

【「朱子六十歲云:『假如去年死,便不知有今年境界。』」】

卷十七:「皇上去年在德州,尚云:『漢人於算法,一字不知,我問張英:「王畿千里,有幾個百里諸侯之國?」答曰:「十個。」予笑曰:「一百個。」他不解。將算書與他看了三日,一字也不懂。』」

卷十八論阮亭取士之公正:「惠周惕出其門,師友至密,而打落其會元者,即阮亭也[113]。」

卷十九:「韓文公《順宗實錄》,質實得經意。」

「李剛主過予,貽以〈祭萬季野文〉,通篇皆道萬如何稱獎他,豈有此體!」

「何屺瞻未搦筆,先有一個必定要不朽之意。渠看詩文,亦似捉虱子一般,好搔抓細碎處。看古文不從議論文入手,先讀碑版,亦是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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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室山房筆叢》[114]

【文筆求古雅,而不免明人支離側仄之習。學問終近類書,議論可取,引證尚碻。亦有誤者,如卷二十以「只是怕他」為張文潛語,不知見《道山清話》,乃劉貢父也。卷二十三稱《丹鉛錄馮婦章》,不知見《蘆浦筆記》也。卷四十四論呂洞賓詩,未見《金丹詩訣》。惟極熟《朱子全書》,故多持平之論,明文人所絕無。然亦疑激用修而然。】

卷一:「大率史氏精神,全寓紀、傳,論、序次之。表、志之流,便落二義。」

「牛弘謂仲尼之後,凡有五厄:秦火一也,王莽之亂二也,漢末三也,永嘉南渡四也,周師入郢五也。此皆六代前事。隋開皇之盛極矣,未幾燼於廣陵。唐開元之盛極矣,俄頃悉灰於安史。肅、代二宗,洊加鳩集,黃巢之亂,復致蕩然。宋世圖史,一盛於慶歷,再盛於宣和,而金人之禍成矣。三盛於淳熙,四盛於嘉定,而蒙古之師。通前為十厄。」

「馮贄《雲仙散錄序》稱家藏九世之書,二十餘萬卷。案唐時雕本甚稀,開元之盛,僅八萬卷。世稱雲仙多誕,此開卷一大噱也。」【《黃嬭餘話》卷三駁《雲仙雜記》載金鑾事,與白樂天詩不合。】

卷二:「夏、商以前,經即史也,《尚書》、《春秋》是已。至漢而人不任經矣,於是乎作史繼之。周、秦之際,子即集也,孟軻、荀況是已。至漢而人不専子矣,於是乎有集繼之。」

卷四:「今宦塗率以書為䞇。成弘間,館閣鉅公頗尚該洽。北地諸君嗣起,一切掃除。詩文之盛,光絕前後。博雅之風,稍稍淪謝矣。」

卷五:「用修之癖,大概有二:一曰命意太高,一曰持論太果。太高則迂怪之情合,故有於前人之說,淺也鑿而深之,明也汩而晦之。太果則滅裂之釁開,故有於前人之說,疑也驟而信之,是也驟而非之。」【千慮一失,乃戍滇,罕引載籍之故[115]。】

〈丹鉛錄序〉王融云:「少好鈔書」云云,乃王筠語,作王融,誤。

「一《陰符》耳,俄以為六代,俄以為唐人,又俄以為後漢。蓋既心喜《黃氏日鈔》之說,則云寇謙之;又得五勝之說,則曰李筌;又得吳武陵輩之文,則曰東京。惟務博好奇,故隨所見,筆之不忍舍。」

【「《陰符經》云:『禽之制在氣。』王起云:『玄龜食蟒,飛鼠斷猿,狼蝨嚙鶴,青要食虎,皆以小制大。』王起即自云三教書中,惟不識《周穆王傳》二字者《唐詩紀事》中。」】

卷六:【鍾離權自稱「天下都散漢」,見《宣和書譜》。】

「用修謂:『李太伯未嘗不喜孟子,集中〈內始論〉引「仁政必自經界始」,古詩〈示兒〉:云「夙駕追雄軻」云云。』按此未見泰伯常語也。」

卷七:「《左傳》:『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後人遂謂『刑官無後』,其謬甚矣!」

「盧鴻一見《舊唐書》,《新唐書》作盧鴻,誤也。《通鑑》采摘,止據《新唐書》,故亦作盧鴻。《綱目》亦從其誤。用修快於指摘紫陽,遂歸咎於《綱目》。」

【「李德裕云:『自古得伐國之女,以為妃后,未嘗不致危亡之患。』史蘇所謂『我以男戎勝彼,彼必以女戎勝我。』《隋書》曰:『興門之男,衰門之女。』」】

卷十二「雙行纏」:「攷古昔詩詞,如『螓首蛾眉』、『犀齒蟬鬢』、『桃顋杏臉』、『櫻口柳肢』,凡婦人一身,摩頂放踵,亡不極意形容,而足竟置勿。宋玉〈登徒賦〉言醜女,陳思〈甄后賦〉言美女,皆不及足。謝靈運、李白之題『素足』,本陶〈閒情賦〉『附素足以周旋』也。即此知晉、唐婦人不纏足。夫足素則不纖,纖則不素。未有既纏之足,灌諸淥流者也。昔題婦人足,不曰素潔,則曰豐妍。夫今婦人纏足,美觀則可,其體質乾枯,腥穢特甚。太白〈浣紗女〉一則曰:『兩足白如霜』,又曰:『屐上足如霜』,一何舛哉!」

「弓足」、「履考」:《墨莊漫錄》攷婦人小足起李後主,楊謂起六朝,胡謂唐、五代。

卷十三:「才、學、識三長,足盡史乎?未也,有公心焉,直筆焉。秦、漢而下,三長不乏,二善靡聞。」

「《國策》之文麄,《國語》之文細;《國語》之氣薾,《國策》之氣雄。《國語》,左氏末弩乎?《國策》,馬氏先鞭乎?」

「詩人多窮,史氏多厄。夫天網恢矣,而史佐其漏;鬼責眇矣,而史暴其微。功則弘矣,必以紀載失實,賞罰徇私,胡以勿盲陳壽,腐魏收,而族許敬宗哉?」

「班、馬之書,晉、隋以前,習其義者,不啻百家,而於詞忽焉;唐宋以後,習其詞者,亦且百家,而於義疎焉。故《史》、《漢》之學,盛於六代之前,而其文貴於六代之後,至明而極。」

「義慶之書,孝標之注,會孟之評,劉氏三絕。」

「《史通》為書,其文劉勰也,而藻繪勿如;其識王充也,而輕訐殆過。」

「柳宗元愛《國語》,愛其文也;非《國語》,非其義也。好而知惡,宗元有焉。」

【《抱朴子逸民篇》云:「魏武帝刑法嚴峻,果於殺戮,欲用孔明,孔明自陳不樂出仕。武帝謝遣之曰:『義不使高世之士,辱於汙君之朝也。』」】

【卷十七、十八皆《古事比》之類。】

卷十九:「用修《唐絕增奇序》以龍標、太白為冠,而謂工部不當學。議論實本高廷禮《品彙》。」

卷二十:「宋七律可追老杜者,僅游儀伯莊〈黃鶴樓〉詩[116]。」【!】

【卷二十二「鍾馗」。】

卷二十二:「用修謂:『肉不豐,一生色骷髏;骨不微,田家新婦。』蓋左袒豐腴者。」

卷二十三:「無己學杜,與許渾絕不同。言自應爾,然亦趁『渾』字韵[117]。不然,區區一丁卯,何苦發此機耶?」

【「《廣文選》宋王微〈咏賦〉誤為宋玉〈微咏賦〉。陳晦伯《正楊》云陳仁子《文選補遺》已作〈微咏賦〉[118]。」】

卷二十八:「《論衡》文猥冗薾沓。伯喈尚其新奇,稚川大其宏洽,子玄高其辯才。中郎以為談助,蓋目為稗官野史之流。」

【卷三十、三十一皆論偽書。】

卷三十六:「余不幸際敬通之厄,欲補《妬記》。」

卷三十七:「鬼詩惟七言律多猥冗。」

卷四十:「《集仙傳》言王母姓侯,《酉陽雜俎》以王母姓楊。」

卷四十一:「太白不屑為七言律,安屑為詞!二詞蓋晚唐人所為,嫁名太白。若〈懷素草書歌〉,〈姑熟八咏〉耳。」

【「元人以秀才為細酸。」】

「元曲手能詩、文者,貫雲石、高則誠二人耳。餘皆樂府外不展一籌。」

「汪司馬頗取《琵琶記》『崑山有良璧』詩,謂《西廂》無一詩成語者。然此詩『瑜』與『姿』,古韵絕不通[119]。又宋弘二語,大似村學究。」

「赤壁破曹,玄德功最大。攷〈昭烈傳〉:『與曹公戰於赤壁,大破之』,〈操傳〉:『公至赤壁,與備戰,不利』,而不言周瑜。〈周瑜〉及〈魯肅傳〉皆言:『與備并力。』陳壽〈書諸葛傳後〉亦言:『權遣兵三萬助備,備大破曹公。』」

「田叔禾《西湖志餘》謂施耐厂作《水滸》,其門人羅本作《三國演義》。《水滸》述情敘事,排比一百八人,分量重輕,纖毫不爽。中間抑揚映帶,回護咏嘆之工,真有超出語言之外者。惟稍涉聲偶,輒嘔噦不足觀。韓苑洛以關漢卿配司馬子長。嘉隆間,一鉅公案頭無他書,僅左置《南華經》,右置《水滸傳》。又近一名士作歌謂《水滸》奄有丘明、太史之長。」【金聖嘆所本。】

卷四十二:道家南、北宗、王重陽全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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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㐆齋文集》,張穆[120]

〈正月瞻烏義〉:「『瞻烏爰止,於誰之屋』二語,尤深切著明。蓋『烏』者,周家受命之祥也。《春秋繁露同類相動篇》引《尚書傳》言:『周將興之時,有大赤烏銜穀之種,而集王屋之上者。武王喜,諸大夫皆喜。周公曰:「茂哉,茂哉!天之見此,以勸之也。」恐恃之。』〈思文〉箋曰:『武王渡孟津,白魚躍入於舟,出涘以燎。後五日,火流為烏,五至,以穀俱來。此謂「遺我來牟」。』凡此皆古文〈泰誓〉之言,周之臣民所相傳以熟者。至於幽王之時,天變疊見,譌言朋興,大命將墜,故詩人憂之曰:『昔我先王受命之赤烏,我瞻四方,不知將復止於誰之屋?』以著天心不饗,周宗將滅也。」

〈陽氷說〉:「〈海賦〉:『陽氷』,李善注云云,本極分明,『其』字指海也。俞君理初為穆校《文選》,批二語於書眉曰:『水北曰陽,南曰陰。』又李注引《晏子》語,在〈內篇雜上第五〉,『陰氷凝』當作『陰水厥』。《太平御覽》引亦然。」

【「藉臧君之善沮,畢虞氏之著書[121]。」】

三〈與祁叔穎樞密書〉:「今日下詔,明日必有應詔之人。其應者必擁瘇曲拳,而可笑如此。五、六輩後,逆料天下人才不過如是,來即揮之。揮不數人,其不才者固不來,其才者亦竟不來,即來亦毅然揮之不顧矣。何則?不揮者其勉強,揮者其所習慣也。以求始,以揮終,昌言於眾曰:『天下無才!』誰敢執其咎?然而天下事何堪如此敗壞也。夫今日獻書之人,未知果志切同仇耶?抑歆於利祿耶?志切同仇者,尚矣。彼歆於利祿亦惟若某輩,可從而議其後耳。國之大臣,不當如此責天下士也。」

〈與陳頌南先生書〉:「盛名難副,詎可不力自振刷,慰天下之心乎?竊見先生年來,日以招呼名士為事,從無閉戶自精,讀書味道之時。穆蒙不弃,不四、五日輒示過,乃不聞以新知相貺,所談者皆泛泛不關痛蛘之言,何以自了?」

【「於諸書得失,如監市履狶,而況其肥瘠也[122]。」】

〈使黔草序〉:「一日,客有誇子貞庖饌之精者,穆應之曰:『子貞之饌,無它謬巧,只是本色而已。子貞之文、詩、書,亦無它高妙,只是本色而已【詩文皆頗茂厚而木強,然非無意於為文者】。』」

【「若晦之見燎」、「若氷之方泮」[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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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村詩》[124]

「絳帳聊開講」、「烏台要勘詩」[125]

「交情窮乃見」、「詩律晚方嚴」[126]

「薺花滿地無人見,唯有山蜂度短墻[127]。」

〈秋風〉:「莫將宋玉心中事,吹上潘郎鬢畔來。」

「閒有工夫憂世事,老無勳業惜年華[128]。」

「茅簷亦有安巢地,何必王家與謝家[129]。」

「那知數尺無情土,別後雙埋玉樹枝[130]。」

〈贈防江卒〉云:「無因喚取談兵者,來向橋邊聽哭聲。」

【「山排闥」、「海入杯」 雨入樓[131]。】

「頼有夢中堪細説,錦牋寫不盡離愁[132]。」

「老來不作繁華夢,一樹池邊已覺多[133]。」

「無力栽花且看花[134]。」

「戶大才髙今吏部,故應笑少更嫌甜[135]。」

【「城危如卵」、「胆大於身」[136]

「世無班馬堪薫炙,且嗅幽花亦自香[137]。」

〈題聽蛙亭〉:「莫信人嫌無理閙,頗疑渠有不平鳴。」

「江湖不欠魚羮飯【王荊公語】,直為君恩未拂衣[138]。」

「一書似坐窮為累,百計無如去最長[139]。」

【「兒精選」、「僕命騷」[140]

「金鯽忽然躍」、「白鷗渾不猜」[141]

【「氣洩如隄潰[142] 。」】

【「夢中說夢」、「詩外求詩」[143] 。】

【「愛蓮見君子」、「看竹通主人」[144] 。】

〈題端溪王使君詩卷〉:「性情所發前無古,騷選雖高不必同。」

【「菜色莧腸[145]。」】

「一窗看設囊螢幾,四壁惟安夢蝶床[146]。」

「不嫌汝伯無漆髮,稍喜吾家有白眉[147]。」

「詩到元和字永和[148]。」

「不妨折取繁紅插,四海皆知兩鬢霜[149]。」

「李甘尚可分螬半,柿落何妨拾鳥殘[150]。」

「縱携買笑千金去,難喚能行一朵來[151]。」

昔作時來木居士,今為暑退竹夫人[152]

〈乙丑元日口號十首之二〉:「俗情諱老難藏老,暮景添年是減年。」【范石湖〈丙午新正書懷十首〉有云:「人情舊雨非今雨,老境增年是減年。」放翁〈辛酉冬至〉:「身老怯增年。」《于肅愍公集》卷三〈初度自責〉:「每逢初度益淒然,却訝增年是減年。」曾異撰《紡授堂二集》六〈庚辰除日三次吳子瑞韵〉:「欲償往歲須來歲,但覺加年是減年。」】

「烏帽落」、「白衣來」[153]

【「衆女偏謠諑」、「羣兒亦謗傷」[154]。】

【「陶令為米」、「潘郎種花」[155]。】

【「見花常濺淚」、「逢麴亦流涎」[156]。】

【「不教蕭翼看,常恐米顛知[157]。」】

「食肉管城」、「吟詩飯顆」[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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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仁甫論王垿云[159]:「非善書,乃好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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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堂初稿》[160]

【詩尚典妥,而木直乏味。文善議論,而亦無品無格,時有時文糾繞之病。穆堂醜態,見《讀書堂西征隨筆》卷上[161]。】

黃之隽〈序〉云:「先生於文取永叔、子固,於命世之志取介甫,於學術取子靜。不出其鄉,而奄有前古。」

卷二〈火餘草詩自敘〉:「好為詩、古文,友人規之曰:『昔諸葛武侯,初南征孟獲,晚乃出祁山。君子惜其精銳之力,不及用諸中原。今詩歌古文詞,瀘水之役;帖括制藝,祁山之師也。緩其所急,而急其所緩。』」

「某水某邱遊釣在,我疆我里土田非[162]。」

卷三〈春風草序〉[163]:「曰草,以蒙也,雜也,率也,繁也,亂也。怪其滋蔓,因憶香山『野火燒不盡』云云。」

卷十八〈原學下〉:「朱子晚年,盡覺其誤。余嘗輯《朱子晚年全論》三百七十餘條,並以尊德性、求放心為主。」

〈仁義字說〉:「『仁』字從二從人,兼乎人,而後為仁。『義』字從養省從我,養乎我,而後為義也。」

卷四十三〈與方靈臯論周官〉、〈史記稱太史公書〉、〈刪荊公虔州學記〉等,及後附摘方復札,并云:「方君虛懷如此,真古之學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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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堂別藳》[164]

【卷五〈廬陵行次王瀘溪先生韵〉自注云:「唐興百年,而得韓子;宋興百年,而得歐陽子;元近百年,得虞文靖。本朝統四海,亦近百年矣。」】

【卷七〈徐州懷古咏陳後山〉結云:「隨聲莫漫輕嗤點,今日何人解閉門?」】

【卷九〈割股攷〉(謂:「『割股』之『股』非下體,乃臂也。《戴記》所謂『適四方,裸股肱,決射御』,豈得以露下體誤之」)。】

【〈戰級攷〉(無定論,攷「斬首若干為級」,言陞一級也)。】

【卷九〈人薓攷〉(謂:「《說文》始有人參藥物之說。『紫團參』產遼東,《本草》言出潞州者誤。今世好服,每致病不起,余志殤兒壙,已痛言之」)。】

【卷十四〈雲南驛程記〉(記康熙五十六年赴雲南為正攷官事。朝廷於學使者照例供應,有名無實,萬里踉蹌,了無資斧,地方官又每肆慢)。】

【卷二十一至二十二〈廣西二兵記〉附提督韓良輔來書,無不極力推崇穆堂之將略治政。而雍正《硃批諭旨》第十一冊,則韓不甚以穆堂為然,亦見「對面輸心背面笑」之狀。】

卷二十五〈王右丞全集箋注序〉云:「嘗見吳中陋者注《昌黎詩》,首引〈學而篇〉釋『學』字,不覺失笑:世有未讀《魯論》乃欲讀《昌黎詩》者耶?」

卷三十六〈與方靈臯論所評歐文書〉(謂:「歐文七百歲於兹,未有能繼之者,乃欲求勝,無論足下」)。

〈與方靈臯論所評柳文書附論評語四十九條〉(謂:「方於渾發舊聞者,即指為俗套;旁諭曲證者,即詆為醜態」)。

卷三十七〈與方論所評韓文書附論評語八條〉、〈與方論箋注韓文字句書附原道箋六十八條〉(謂:「韓文無字無來歷。〈原道〉乃疎暢條達之文,浩博已如此,琢鍊瑰異者更難矣」)。

注「老者曰」云云:「陶弘景《真靈位業圖》以孔子為太極公。法林《破邪論》:『佛遣三大弟子震旦教法,孔子為儒童菩薩。』」【按羅璧《識遺》亦說此句,引《莊子》及《天地經》,見《說郛》卷五十。卷八「三教」條:「孔子問禮老耼。《佛地經》:『如意菩薩下生為孔子,月明儒童為顏子。』景福二年,易澡水縣孔子祠為儒童寺。」】【參觀五月九日《起居注》。】

注「人其人」云:「曾人為僧,弗人為佛。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天地虛其中以相待,故需人為儒【按此本宋詹初說。詹號流塘,朱子私淑,曰:『儒者,人之需也。』《宋元學案》卷六十三】」)。【此三句見卷九〈僧佛字說〉,與《初稿》卷十八〈仁義字說〉可參觀,真荊公新學也。】【參觀《疑耀》卷二、《堅瓠五集》卷二 、《庭立紀聞》卷二、《檀几叢書》畢熙暘《佛說六篇》(〈捩篇〉、〈拂性篇〉)。長壽石頭陀大汕厂翁譔《海外紀事》卷三:「『僧』是『曾人』之義,曾不為人者,為僧可乎?」】

三十九〈書方靈臯曾祖墓銘後〉(其文多減字、換字之弊,「桐城」曰「桐」,「副使道」曰「副憲」,「江甯」曰「金陵」。語氣乃書札,故曰「大作」。卷四十四〈文禁八條〉末曰:「減字、換字法,僕嘗與友人詳論,兹不復云」)。

四十四〈文禁〉:「一禁用訓詁講章(惟漢注、唐疏差可),一禁用時文評語(以為贊揚),一禁用四六駢語,一禁用頌揚套語,一禁用傳奇小說,一禁用市井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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𢈪堂集》[165]

【極意雕繪,恨無生氣真意。近體稍勝,亦恨有粗率。喜為五、七排律,亦其多文為富之證也。】

〈江之石〉:「〈江之石〉,黃子舟入楚南,賦所見也。悅其奇,悲其荒,故作是詩。」「江之石,匪石伊虎。欲渡不渡,水蝕其股。脣吻岈岈,見舟而怒。」「江之石,如飲於水。屹屹負重,曷俛曷倚。水入腹吞,渴不可止。」「江之石,龍所為。爪攫其泥,爰萃爰離。厥肖唯夥,無肖亦可。我舟既過,佇而望我。」

〈補雜體詩三十首〉曰:「梁江醴陵〈雜體詩三十首〉。河梁贈答,李舉蘇遺;鄴中倡和,劉存應逸。陸家二士龍,不繼衡;張氏兩陽孟,不先景[166]。三曹競勝,獨刪老瞞;諸謝畢登,偏失宣遠。」「於諸賢為鳬刻,於文通為蛇添耳。」

〈舟中語四首〉:「鼠來鼠來吾語汝,汝不幸作舟中鼠。」「蟋蟀蟋蟀吾語汝,汝在舟中劇淒楚。」「秋蠅秋蠅吾語汝,寒士忍寒何足依。」

「風昏花外月,酒倦燭邊人[167]。」

「尋常吹未覺,當暑得人憐。」〈風〉

「雨訝今宵得,秋疑一夜深[168]。」

「少年欺帶劍,老母念垂竿。」〈漂母祠〉

「前後火相接,高低亦可觀。零星輝一路,陸續代雙丸[169]。」

「夢回還覓句,火盡又傳燈[170]。」

「豈有申申詈,渾忘咄咄書[171]。」

「何處輕風花落早,一牕暝雨燕歸遲[172]。」

〈和元微之會真詩〉五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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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處厚《青箱雜記》[173]

卷二:「馮道未嘗依阿詭隨,免於亂世,蓋天幸耳。推誠任直,迹濁心淸。富文忠謂予曰:『此孟子所謂大人也。』」

卷四:「孟子曰:『知人者莫良於眸子』」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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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基《墨莊漫錄》[174]

一:「蔣之奇云:『劉器之平昔人推命極好。』章子厚於昭州上點之曰:『劉某命好,且去昭州試命一遭。』」

二:「予友人相訪,指案間《荊公日錄》曰:『僕不喜閱此書。』予問其說。客曰:『凡稱上曰某事如何,則言予曰不然;凡稱某事予曰如何,則言上曰極是。此尤可笑也。』」

六:「李文叔〈雜書〉云:『司馬遷之視左丘明,如麗倡黠婦,長歌緩舞,間以諧笑,傾蓋立至,亦可喜矣。然而不如絕代之女,方且却鉛黛,曳縞紵,施帷幄,徘徊微吟於高堂之上,使淫夫穴隙而見之,雖失氣疾歸,不食以死,而終不敢意其一啓齒而笑也。班固之視馬遷,如韓、魏之壯馬,短鬛大腹,服千鈞之重,以策隨之,日夜不休,則亦無所不至矣。而曾不如騕褭之馬,方且脫驤逸駕,驕嘶顧影,俄而縱轡一騁,千里即至也。范曄之視班固,如勤師勞政,手胝簿版,口倦呼叱,毫舉縷詰,自以爲工不可復加,而僅足爲治。曾不如武健之吏,不動聲色,提一二綱目,羣吏爲之趨走,而境內晏然也。韓愈之視班固,如千室之邑,百家之聚,有儒生崛起於蓬蓽之下,詩書傳記,鏘鏘常欲鳴於齒頰間。忽遇夫奕世公卿、不學無術之子弟,乘高車、從虎士而至,雖顧其左右,偃蹇侮笑,無少敬其主之容,雖鄙惡而體已下之矣。』又云:『孟子之言道,如項羽之用兵,直行曲施,逆見錯出,皆當大敗,而舉世莫能當者,何其橫也!退之於文,太白於詩,亦皆橫者。』」【《愛日齋叢鈔》卷四載李文叔〈書戰國策後〉,謂可與曾子固〈南齊書目錄序〉同工。】【《焦氏筆乘》卷二:「程伊川云:『子長著作,微情妙旨寄之文字蹊徑之外。孟堅之文,情旨盡露於文字蹊徑之中,一覽之餘,情詞俱盡。』評《史》、《漢》者,獨此語為竅。張輔以文字多寡為優劣,此何足以論班、馬哉!』」】

【七:李邦直:「和尚置梳箆。」】

十:章子厚《雜書》【皆論書法者】第六事云:「吾每論學書當作意,使前無古人,淩厲鐘、王,直出其上始可,即自立少分;若直爾低頭,就其規矩之內,不免為之奴矣。縱復脫灑至妙,猶當在子孫之列耳,不能雁行也,況於抗衡乎?禪家有云:『見過於師,方堪傳授;見與師齊,減師半德。』悟此語者,乃能曉吾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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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介《天香閣隨筆》[175]

【明遺老,字介立,號崑崙遺老。】

卷二一條畧云:「平西王次妃陳氏,名元,武進奔牛人。父好歌曲,以此破家。有一子,甚戇。顧女倩而慧,父死,失身為妓。予邑貢二山之子若甫,贖之歸。室人不容」云云(下畧記事,至入滇另居一室牖通飲食事,未及為李闖所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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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石渠隨筆》[176]

三:載趙孟堅子固書畫梅二詩、竹一詩,有云:「筆分三踢攢成瓣,珠暈一圓工點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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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恭辰《北東園筆錄初編》[177]

一:「家大人茞林公車詣京時,曾及見余秋室學士,嘗因問私請曰:『先生書法精妙乃爾,何以不得鼎元?』學士笑曰:『丙戌科榜下歸班時,有廣東吳某者來訪,曰[178]:「君其出恭看書耶?」予怪之,吳曰:「我亦犯此罪過,去歲大病,夢入陰司,閻王命判官取生死簿,上簽『出恭看書』。予減壽二紀,君削『狀元』為『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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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爾歧《蒿厂閒話》[179]

【「鄒吉水曰:世人相見訴窮,便是貪欲影子。」】

卷二:「蘇東坡〈與范子豐書〉云:『今日李委秀才來相別,因以小舟載酒,飲赤壁下。李善吹笛,酒酣作數弄,風起水湧,大魚皆出。上有棲鶻,坐念孟德、公瑾,如昨日耳。』洞蕭即古之笛,石刻謂楊繼昌,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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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艷》,徐士鑾輯[180]

【分類輯宋人婢妾娼妓之事。】

卷四論東坡在杭,未必能恣意遊讌,有如香山。據《中吳紀聞》、《東軒筆錄》證之,極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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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亮工《字觸》[181]

【所載「櫟公云」皆即周氏自拆字。】

方文嵞山〈序〉[182]:「六書之學,莫妙於會意。『觸』者,隨意所觸,引而伸之,不必其本義也。」

卷一《元散堂詩話》:「沈雲卿夢噉羹甚寒,仰見天上有『無二』兩字,以告金迴秀。迴秀曰:『羹寒,無火也,非「美」乎?天無二字,非「人」乎?』」

「按皮日休未事黃巢[183]。」

卷三云:「拆字之學不始於謝石,《元命苞》之『土力於一』為『地』、『兩人交一』為『水』、『八推十』為『木』、『兩口銜土』為『喜』;《說題辭》之『日生』為『星』、『十夾一』為『士』,『西合米』為『粟』;《考異郵》之『蟲動几下』為『風』;《春秋說》之『人十四心』為『德』;《詩說》之『二在天上』為『酉』等等。阿瞞署『合』字之為『人一口』,闞澤知曹丕之為『不一』,孔北海之〈離合詩〉,陶隱居《真誥》之清靈真人詩,皆盲史氏『止戈』、『皿蟲』二義逗出。」【已開《癸巳類稿》「緯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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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雲騢》[184]

「碧雲騢者,廄馬也。荊王惡其旋毛,莊憲太后知之,留以備上閑,遂為御馬第一。世以旋毛為醜,此以旋毛為貴。雖貴矣,病可去乎?」

「鄭戩結中官黃元吉,元吉左遷外補,同列戲曰:『天休走却爺矣。』戩笑曰:『君不知我更有一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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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天寶遺事》[185]

「楊光遠慙顏,厚如十重鐵甲也。」【可以與宋田況「笑得面如靴皮」作對。】

「南中有魚,取脂煉油,或將照紡織機杼則暗,照筵宴飲食則明。時人號爲『饞魚燈』。」

「張九齡議文武趨附楊國忠者為『向火乞兒』:『一旦灰冷,暖氣何在?』」

「長安名妓劉國容與進士郭昭述書云[186]:『恨鷄聲之斷愛,歎馬足以無情。』」

「宋璟號『有脚陽春』。」

「李白謂天后任人『如小兒市瓜,不擇香味,惟揀肥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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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家清事》,林洪可山[187]

〈種梅養鶴圖記〉。

「江湖詩戒曰:『詩有不同,同歸於理。己欲律人,人將律己。全此交情,惟默而已。可與言者,斯可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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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暇集》[188]

「稷下有諺曰:『學識何如觀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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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畜集》[189]

「隨風蝴蝶顛狂甚,當路花枝採折多[190]。」

「稚子就花拈蛺蝶,人家依樹繋秋千[191]。」

「六里青山長滿眼,不勞雲片學奇峰[192]。」

「萬壑有聲含晩籟,數峰無語立斜陽[193]。」

「子美集開詩世界,伯陽書見道根源[194]。」

【〈偶置小園〉:「泉響靜連衙鼓響,柴門深近子城門。」】

「守靜便為生白室,著書兼是草玄堂[195]。」

〈錄海人書〉:「秦末,有海島夷人上書詣闕者,畧謂:『乘潮至一洲島,有居人百餘家,乃徐福童男女也』云云。此書獻時,蓋秦已亂,而不得上達,故《史記》闕焉。」

卷十四〈譯對〉:「人有善道遠方之言,可以合夷會戎,交蠻接狄,與中國之人市易,而能不亂者,其名曰譯。或從而學之,對曰:『吾譯之小者也,又何學焉?夫譯,易也。大則能易其心,小則易其語。伏羲、神農、黄帝,善譯者也,以皇道譯天下之人心。秦,不善譯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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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梁《光宣小記》[196]

「自書小聯懸諸壁,集句曰:『自作孽,不可活;身將隱,焉用文。』」

「『大清』原名『大金』。」【《漢文老檔》有「金國汗」。奉天東門題「大金天聰元年」,滿文與作「大清」字者同,蓋「清」、「金」同音。】

「考試諭禁師生之稱,然習俗相沿,卒不能止。拜老師,送贄敬,以四金為率。願從豐者,各隨其意。別備門敬,視贄敬十之二。此後三節年節、端午、中秋、兩壽老師、師母生日,各送賀祝敬。」

「宮內舊無路燈,後以大雨有迷淹者【光緒初,筆帖式淹死】,始增設百步一燈,然有名無實。地磚皆七層疊鋪,故永不殘壞。而內外水平如一,趨差者以為苦。」【《天咫偶聞》一:「劉若愚《酌中志》言:『明代禁城內,皆有路鐙,自魏奄專權廢之,以便夤夜出入。至國朝,遂不改。戊夜趨朝,闇行而入。惟親王及堂上官有鐙引至景運、隆宗二門,軍機大臣以角燈引入內右門。』」】

「軍機大臣四人,召見時,跪次有定。首為當家者,專奏對,眾謂之『軍機面』,謂其獨得面子也,喻轎班前一人,曰『揚眉吐氣』。次為備顧問者,非指問不可越對,謂之『軍機嘴』,喻轎前第二人,曰『不敢放屁』。再次為執筆者,專撰述而不得問意旨,謂之『軍機手』,喻轎後一人,曰『昏天黑地』。末為供奔走者,謂之『軍機腿』,則以喻轎後末一人,曰『趨炎附勢』。」

「大學總教習服部宇之吉,學部為奏獎,賜進士,其國亦推為博士。林琴南以未主國學為憾,余請延之教國文。」

「李連英見人頗盡禮,不似眾奄之傲慢也。余藏有太后手寫《心經》,前繪太后象為觀音,後繪李象為韋駝。」

「德宗即位時久泣,近侍奉以白棉一撮,持玩泣止。」

「太后傳旨,命江、浙織造選保命婦善畫者入侍。江蘇保繆嘉惠,浙江保二人:王韶及吾姊畫梁。吾姊早歿,惟繆、王二人同入直。禮遇雖優,而宮中繁費,不足供應[197]。數年後,王不能支,先乞假歸,而債家群索,無以應,竟仰藥死。官不敢上報,久漸為太后所聞,待繆轉厚,繆又自售畫周急。」

「老汗王,清太祖也。東三省士民,事事物物,無不歸美老汗王。如曰:『天生人參,為享老汗王也[198]。牛莊高粱,則老汗王所飲也。』關帝廟神像白面者,皆祀老汗王者也。」

「堂子在玉河東,順治元年建。元旦、月朔、國有大事,皆就行禮。所祭蓋天神【神甚多】也。祝辭有『佛哩佛多俄漠喜嗎嗎』,義曰:『福幼之神』,即送子觀音。不知者誤為『萬曆媽媽』矣。」【《天咫偶聞》卷二:「堂子,即古之國社。鄧子龍於太祖有舊,祔祀於社,亦崇德報功之令典也。」】【《純常子枝語》卷三十二。】

 

────────────────

 

《梅亭四六》[199]

【參觀《佩韋齋文集》卷十八。】

「姑俟及瓜之代,式遄行李之歸[200]。」

「進退維谷,兢戰履氷[201]。」

汲引不遺於片善,縶維長恐其遐心[202]。」

「潤物之澤無聲,既優既渥;推轂之言有味,不進不休[203]。」

「偶挈瓶之缺守,暫越俎以代庖[204]。」

「凌雲之氣」、「擲地之聲」[205]

「摸索暗中」、「吹噓送上」[206]

「日夕牛羊,會且歸矣」、「月明烏鵲,奈無依何」[207]

「歲月坐成晩」、「江湖永相忘」[208]

「自甘桃李之不言,誰識蘋蘩之可薦[209]。」

「風月無邊」、「江河不廢[210]

「主擇客而客擇主」、「公求士甚士求公」、「官求人非人求官」[211]

「馬價忽倍」、「驢技已窮」[212]

「漢庭諸公,斯人憔悴」、「魯國男子,吾意蹉跎」[213]

「值匈奴百年之運」、「復春秋九世之仇」[214]

「漫夜夢以晝思」、「恨江空而歲晚」[215]



[1]手稿集中文筆記》第四冊 47-93 頁。47 頁下脚註:「原本尺寸:150 × 250mm據范旭侖〈錢鍾書著作考異〉,大本(十九)為「《六十種曲》册,三十三年」。

[2]《中文筆記》第四冊 49-56 頁。

[3] Rudolph Erich Raspe, Travels & Surprising Adventures of Baron Munchausen, Pt. I, Ch. 5: “There I saw, that when I rushed in pell-mell with the flying enemy, they had dropped the portcullis…… unperceived by me, which had totally cut off [the horse’s] hind part, that still lay quivering on the outside of the gate…… [O]ur farrier…… sewed them up with sprigs and young shoots of laurels that were at hand; the wound healed, and…… the sprigs took root in his body, grew up, and formed a bower over me; so that afterwards I could go upon many other expeditions in the shade of my own and my horse’s laurels.”

[4] 第七齣。

[5] 第十齣。

[6] 第六齣。

[7] 第九齣。

[8] 第十三齣。

[10] 第三齣。

[11] 第六齣。

[12] 第三十二齣。

[13] 第二齣。

[14] 第六齣。

[15] 第六齣。

[16] 第十九齣。

[17]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三章此節原文:“... l’anime triste di coloro / che visser senza infamia e senza lodo. / ... / Caccianli i ciel per non esser men belli, / né lo profondo inferno li riceve….”

[18] 第三十六齣。

[19] 參觀《手稿集容安館札記》第一百五十則(第一冊 605 頁)論 Charles Baudelaire, Journaux Intimes: “La femme dont on ne jouit pas est celle que l’on aime” 一節。按王飈校點《琴志樓詩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無此詩,亦未收「愛看他人妾,貪吟自己詩」之句。此係樊增祥調易順鼎之八股文題(原載《青鶴》第一卷第一期 1932 11 15 日,收於《樊樊山詩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下冊 1986-8 頁,題為〈愛看他人妾貪吟自己詩制藝〉)。

[20]「組」原作「俎」。

[21] 第七齣。「這」原作「只」。

[22] 第四齣。

[23] 第十三齣。

[24] “Ergo propterea te sedulo / Et moueo, et hortor, ne cuiusquam misereat, / Quin spolies, mutiles, laceres, quemque nacta sis......”

[25] 第十四齣。

[26] 第十五齣。

[27] 第三齣。

[28] 第九齣。

[29] 第十五齣。

[30] 第二十四齣。

[31] 第十七齣。

[32] 第十齣。

[33] 同上。

[34] 第十一齣。

[35] 十三齣。

[36] 第十六齣。

[37] 第三齣。

[38]「三筆」原作「續筆」。

[39] 第六齣。

[40]「癩蝦蟆」原脫「蝦」字。

[41] 第十三齣。

[42] 第十六齣。

[43] 第二十七齣。

[45] 第十齣。

[46] 第二十二齣。

[47] 第三十四齣。

[48]《夜航船》卷八海參笑話,見《手稿集容安館札記》第五百九十七則(第一冊 682 頁)。

[49]《少室山房筆叢》卷四十一,參觀《手稿集容安館札記》第十六則(第一冊 15 頁)。

[50] 以上第一齣。

[51] 以上第二齣。

[52] 以上第三齣。

[53] 以上第四齣。

[55] 以上第六齣。

[56] 第八齣。

[57] 第十齣。

[58] 第十九齣。

[59] 第二十齣。「姐夫」原脫「夫」字。

[60] 第五齣。

[61] 第七齣。「我就輸與他」原脫「與」字。

[62] 第二十四齣。

[63] 第二十一齣。

[64] 第十八齣。

[65] 以上第二齣。

[66] 第四齣。

[67] 第二十齣。

[68] 第七齣。

[69]《中文筆記》第四冊 56 頁。

[70]「少陵絕句」原作「杜陵絕句」。

[71]《中文筆記》第四冊 56-8 頁。

[72]「漸露」原作「微露」,「論琴」原作「論詩」。

[73]〈呂香香詩三〉。

[74]卷五〈高都晤章藩長〉。

[75] 卷六〈題萬孝廉循初廣陵詩後〉:「如此青衫休聽曲,再來綠葉定連村。」

[76]「集後」原作「其後」。

[77] 卷九〈春游即事〉,「歸」原作「為」。

[78] 卷九〈四十初度〉。

[79] 卷九〈旅窗自訂新舊詩四十卷因成長句并寄樸庭四〉。

[80] 卷十〈古詩五十韵贈王穀原〉:「八萬兵藏藕,三千世納芥。」

[81]〈喜檇李王穀原至〉:「常悔昔年交臂失,敢辭今日降心從。」

[82]「趨」原作「流」。

[83] 卷十三〈將歸故里信筆抒懷寄示同學之三〉:「畧編永叔歸田錄,頗少昌黎諛墓文。」

[84] 卷十五〈重經建業有感之一〉:「地是銷魂地,人仍失意人。」

[85] 卷十五〈句容道中〉:「老驥有途還識認,飛鴻無迹可追尋。」

[86]〈題月缺花殘圖〉:「道人靜坐文殊室,參到香消影墮時。」

[87] 卷二十〈小東詩之一〉。

[88] 卷二十二。「罷」原作「尚」,「廣」原作「短」。

[89] 卷二十五〈寄金陵之一〉:「迎來桃葉初非妾,聘得梅花舊有妻。」

[90]《中文筆記》第四冊 58 頁。

[91] 見沈濤《瑟榭叢談》卷下

[92] 沈濤《交翠軒筆記》卷二:「湘東堂兄雨香大令(籛)詩才藻麗,……〈艷秋詞〉八首最佳也。更生評其集謂五雜組無此新艷,九張機無此巧密。」

[93]《瑟榭叢談》卷下:篔疁「詩不多作,而時出秀句,嘗有『夜靜月親人』五字,極佳。」

[94]「蘇鶚」原作「蘇綽」。

[95]《中文筆記》第四冊 58 頁,目錄未標。

[96]《中文筆記》第四冊 58-9 頁,目錄未標。

[97] 按此句本杜甫〈朝獻太清宮賦〉「四海之水皆立」。下句「浙東飛雨過江來」,則全用殷堯藩〈喜雨〉。

[98]《中文筆記》第四冊 59-71 頁。

[99]「叢語」原作「叢話」。

[100]「周易正義」原作「周義正義」。

[101]〈執禮〉。

[102] 手稿此處標驚嘆號。

[103]「參」原作「參同」。

[104]「不過」原作「不果」。

[105] 參觀《手稿集容安館札記》第七百十七則(第三冊 1728 頁)論 A. Manzoni, I Promessi sposi 一節引本條,又引 Carlyle, Frederick the Great, Bk. XVI, ch. 1: “... Montesquieu’s aphorism, Happy the people whose annals are blank in history books” (ed. Chapman & Hall, vol. IV, p. 128)

[106] 手稿此處標驚嘆號。

[107]「當作」原作「當當作」。

[108]「偏執」原作「偏熱」。

[109]「作嘖嘖聲」原作「即嘖嘖聲」。

[110]「姚啓聖」原作「姚希聖」。

[111]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12] 同上。

[113]「惠周惕」原作「惠元惕」。

[114]《中文筆記》第四冊71-6 頁。

[115]「楊子早歲戍滇,罕携載籍,紬諸腹笥,千慮而一,勢則宜然。」

[116]「長江巨浪拍天浮,城郭相望萬景收。漢水北吞雲夢入,蜀江西帶洞庭流。角聲交送千家月,帆影中分兩岸秋。黃鶴樓高人不見,却隨鸚鵡過汀洲。」楊慎謂作者為游侶字景仁,胡應麟引《詩人玉屑》,謂當作游儀字伯莊。

[117] 陳師道〈次韵蘇公西湖觀月聽琴〉:「後世無高學,舉俗愛許渾。」

[118]「文選補遺」原脫「補遺」二字。

[119]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20]《中文筆記》第四冊77-9 頁。

[121]〈復謝阮芸臺相國書〉。

[122]〈說文解字句讀序〉。

[123]〈王會篇箋釋序〉:「豁然若晦之見燎,釋然若氷之方泮。」

[124]《中文筆記》第四冊79-80 頁。

[125]〈別敖器之〉:「老年絳帳聊開講,當日烏台要勘詩。」

[126]〈送仲白〉:「國士交情窮乃見,古人詩律晚方嚴。」

[127]〈豫章溝之一〉。

[128]〈立春二首二〉。

[129]〈燕二首一〉。

[130]〈憶毛易甫薛子舒〉。

[131]〈海口三首二〉:「吏人不禁山排闥,客子思傾海入杯。」

[132]〈起來〉。

[133]〈芙蓉二絶之一〉。

[134]〈別宋斌文叔之二〉:「自憐改盡青青鬢,無力栽花且看花。」

[135]〈以王家酒寄陳北山得二絶句誚酒味不如舊日之勁峭用韵二首一〉。

[136]〈送戴復古謁陳延平〉:「城危如卵支羣盜,胆大於身蔽上游。」

[137]〈柚〉。

[138]〈鄭丞相生日口號十首之八〉。

[139]〈寄和湯仲能〉。

[140]〈曹路分贈詩次韵一首〉:「短檠尚課兒精選,老筆真堪僕命騷。」

[141]〈和張使君〉:「相忘金鯽忽然躍,慣見白鷗渾不猜。」

[142]〈四快圖〉:「吾聞氣洩如隄潰,枕高唾遠道家忌。」

[143]〈答陳楙伯二首二〉:「老子夢中還說夢,郎君詩外試求詩。」

[144]〈題宋謙父四時佳致樓〉:「愛蓮亦既見君子,看竹不須通主人。」

[145]〈茘支盛熟四絶之四〉:「安得風檣馳萬樹,屬饜菜色莧腸人。」

[146]〈徐潭即事二首之一〉。

[147]〈跋桂侄梅絕句〉。

[148]〈和張秘丞燈夕韵四首三〉:「君侯談笑該能事,詩到元和字永和。」「到」原作「比」。

[149]〈丁酉重九日宿順昌歩雲閣絶句七首呈味道明府四〉。

[150]〈小園即事五首之三〉。

[151]〈記牡丹事二首之二〉。

[152]〈老歡〉。

[153]〈九日〉:「髮少可堪烏帽落,樽空凝望白衣來。」

[154]〈用石塘二林韵一〉:「掃眉衆女偏謠諑,開口羣兒亦謗傷。」

[155]〈挽鄭永福〉:「誰言陶令才為米,不遣潘郎再種花。」

[156]〈七十四吟十首九〉:「世難見花常濺淚,時平逢麴亦流涎。」

[157]〈挽史館資政木石尢公三首之三〉。

[158] 不悉出處,殆先生自撰。

[159] 徐義(1903-1995),字仁甫,私立無錫國學專修學校畢業,曾任私立光華大學講師,國立師範學院講師。詳見范旭侖《容安館品藻錄徐仁甫》(《南方都市報》2017 3 12 日)。

[160]《中文筆記》第四冊80-1 頁。

[161]「聞李侍郎紱擢粵西巡撫」條。

[162]〈過榮山外大父吳公故居〉,「邱」原作「山」「里」原作「理」。

[163]「春風草」原脫「草」字。

[164]《中文筆記》第四冊81-2 頁。

[165]《中文筆記》第四冊83-4 頁。

[166]「兩」原作「二」。

[167]〈春夜〉。

[168]〈夜雨不寐示呂丹錄時大旱〉。

[169]〈夜行輿中口占得六首將至泰寧縣二〉。

[170]〈之四〉。

[171]〈新年〉。

[172]〈閨思六首之六〉。

[173]《中文筆記》第四冊84 頁。

[174]《中文筆記》第四冊84-6 頁。

[175]《中文筆記》第四冊86 頁。

[177] 同上。

[178]「丙戌」原作「丙午」。

[179]《中文筆記》第四冊86-7 頁。

[180]《中文筆記》第四冊87 頁。

[181]《中文筆記》第四冊87-8 頁。

[183]「黃巢」條。

[184]《中文筆記》第四冊88 頁。

[185]《中文筆記》第四冊88-9 頁。

[186]「郭昭述」原脫「述」字。

[187]《中文筆記》第四冊89 頁。

[188] 同上。

[189]《中文筆記》第四冊89-90 頁。

[190]〈春晩遊太和宫〉。

[191]〈寒食〉。

[192]〈夏雲〉。

[193]〈村行〉。

[194]〈日長簡仲咸〉。

[195]〈書齋〉。

[196]《中文筆記》第四冊90-2

[197]「禮遇」原作「禮數」。

[198]「人參」後原衍一「參」字。

[199]《中文筆記》第四冊92-3 頁,目錄未標。

[200]〈榮州到任謝丞相〉。

[201] 同上,

[202]〈除兩浙運幹謝趙尚書〉。

[203] 同上,

[204]〈太守解任謝丞相〉。

[205]〈通吳運幹〉:「長卿凌雲之氣,入室何難;興公擲地之聲,摩空有素。

[206]〈回卓省元〉:「更俟暗中之摸索,則當送上以吹噓。」〈謝劉閣學光祖舉節操方正可備獻納科〉:「敢謂暗中之摸索,忽蒙送上以吹噓。」〈謝曾中書舍人從龍〉:「不謂暗中之摸索,遂蒙送上以吹噓。」

[207]〈代趙撫屬謝衛參帥汝楫舉科目〉:「況如日夕之牛羊,會且歸矣;相彼月明之烏鵲,愛莫助之 」〈代回許運幹〉:「惟是日夕之牛羊,會且歸矣;瞻彼月明之烏鵲,愛莫助之 。」

[208]〈代虞制參謝劉閣學光祖舉科目〉:「歲月坐成晩,且熏坡老之香;江湖永相忘,更勉後山之報。」

[210]〈代虞制參謝劉閣學〉:「反觀寸心,粗識無邊之風月;萬洞視古,略知不廢之江河。」

[211]「擇主」原作「擇士」。〈代虞制參謝劉閣學〉:「殆主擇客,則客亦擇主:使官求人,則人不求官。」〈謝曾中書舍人〉:「公求士甚士之求公,會須連茹;子絕長非長者絕子,自合負荆。」

[212]〈代上曾運使槃〉:「勉驢技之一鳴,希馬價之三倍。」〈謝林提舉行知舉關陞〉:「馬價既増於三倍,驢技更勉於一鳴。」

[213]〈謝鄒運使孟卿舉狀〉:「漢庭諸公,漫惜斯人之憔悴;魯國男子,自知吾意之蹉跎。」

[214]〈謝董侍郎居誼舉狀〉:「況值匈奴百年之運,必復春秋九世之仇。」

[215]〈上任中書希夷〉:「韓昌黎之於太白,漫夜夢以晝思;陳後山之於大蘇,恨江空而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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