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五)[1]
《升菴外集》[2]:
卷四十五:「與秦檜共陷岳飛者,張俊,非張浚也。陳白沙詩:『秦傾武穆因張浚。』白沙自《語錄》、《擊壤集》外,胸中全無古今,無怪其然。」
卷四十四:「自有史冊以來,未有若《宋史》之多者。紀一事而先後不同,一人而彼此不同,由修之者非一手也。自《史記》下十七代之書,皆一人成之。《唐書》雖文忠與景文共之,然而卷帙互分,兩美相合。至元修宋、遼、金三史,此法壞矣。後漢東觀大集羣儒,著述無主,條章靡立。由是伯度譏其不實,公理以為可焚,張、蔡糾之於當代,傅、范嗤之於後葉。唐中宗世,史館劉知幾謂:『頭白可期,汗青無日。』元修史之法,遂使嗣代襲用之。今曰一代之史可以一人成,不以為駭,則以為狂矣。」
「宋之兵孱國弱,始於趙普。何也?曹翰欲取幽州,承周世宗一日取三關之餘威。而遼國多隙,取之必矣。普嫉而阻之,金、元之禍,皆兆於此。」
「王安石為古今第一小人。余獨愛其〈詠倉頡〉四句云:『倉頡造書,不詁自明。嗚呼多言,祇誤後生。』所謂多言誤後,不知指誰?此豈鬼擘其口,使出此言,如自跋其《字説》乎?」
卷四十二:「觀魏武帝樂府〈精列〉篇、魏文帝〈折楊柳歌〉,不信仙術,闢其怪誕。【按《典論》中亦有〈論郤儉〉一節。】曹子建〈辨道論〉亦言左慈輩之妄。其父子相傳,家教如此。」
卷四十一:「《抱朴子》記魏武帝曾徵召孔明【按此吳昭字孔明】,孔明不出,武帝謝遣之。此事不見於史。」
【「《太平御覽》載孔明語曰:『我心如秤,不能為人作低昂。』唐朝曾投人啟曰[3]:『推諸葛之秤心,負姜維之斗膽。』」】
「清談放曠,漢末已然,觀仲長統〈見志詩〉、鄭泉臨卒語嗜酒,臨卒曰:『必葬我陶家之側,百歲後化土,見取為酒壺,實獲我心矣』可知。」
卷四十:「《史記》言:『濁世為佳公子,清世則否矣。』褒貶在言外。」
【《全集》卷 47[4]:「楊誠齋謂《史通》毛舉前史,一字必呵。嘗得其所撰《高宗武后實錄》而讀之,其永徽三年事,則曰『發遣薛延陀』,此何等語耶?天授二年事,則言『傅遊藝死』;至長壽二年遣使流人,則曰『傅遊藝言之也』。傅之死至是三年矣。」】
卷三十七:「李泰伯未嘗不喜孟子【太伯不喜孟子事,見《鶴林玉露》、《道山清話》】,其集中〈內始論〉、〈明堂制〉、〈刑禁論〉、〈富國策〉、〈潛書〉、〈廣潛書〉、〈省欲論〉、〈本仁論〉、〈遙平集序〉、〈送嚴介序〉、〈常語〉、〈古詩示兒〉,皆引孟子而稱道之,蓋深於孟者。」【按《浩然齋雅談》卷上云:「世言李泰伯不喜孟子,而所賦〈哀老婦〉詩云:『仁政先四者,著在孟軻書。』何耶?」此說最早非孟子之意,詳見下《邵氏聞見後錄》眉識。】
【卷三十七「博約」一節,即徐樹丕《識小錄》所本。卷十四「元制婦人妬者」一則,亦徐書所本。】
【「《荀子》載孔子之言曰[5]:『如垤而進者,吾與之;如邱而止者,吾已矣。』豈垤勝邱哉!貴進而惡止也。」】
卷三十六:「季文子卒後蕭然,左氏稱之。黃東發曰:『行父掃四大夫之兵以攻齊。公子遂弑君立宣公,行父不能討,反為之如齊納賂[6]。又城諸、鄆二邑以自封植,其為妾馬金玉也多矣!是亦公孫弘之布被也,而時人信之。故曰:「季文子三思後行」,夫子曰:「再,斯可矣。」蓋曰:「再尚未能,何以云三也?」』宋人乃曰:『思至於三,則私意起。』然則《中庸》所謂『思之不得,勿措』,《管子》所云『思之思之,鬼神通之』,皆非矣。」
【卷三十六「夫子與點」即隨園《論語解》,《兒女英雄傳》等所本。】
【「此余少作也,記之,倘亦曹翰之舊戰袍乎[7]!」】
卷三十四:「程子曰:『必有關雎麟趾之意,然後可行周官法度。』朱子衍之曰:『須自閨門衽席之微,積之至薫蒸洋溢,無一民一物之不被其化,然後周官法度可行。』邱文莊曰:『如此,終無可行之日矣。』又程子曰:『《素問》「五運六氣」,須是堯、舜時風雨調和,陰陽燮理,始可用。』噫!闔棺無用《素問》之日矣!」
【《全集》卷四十四】「鄭玄注《周禮》:『羣妃御見。』何其迂且譎乎!王后一月之間,不過兩御於王,當其朔與晦爾。不知小盡之月肯通融否?是又奪三夫人之一夕矣。王后當夕之外,三夫人一夕,其餘『九嬪九人當一夕,世婦二十七人當三夕,女御八十一人當九夕,十五日而徧。』是無夕不御,而一夕九合也。雖金石之軀,亦將亟銷而速泐矣。『掌王之陰事陰令』,注:『羣妃御見之事。』今宮中所謂欽錄簿也[8]。」【《齊東野語》卷十九:「梁國子博士崔靈恩撰《三禮義宗》,中有后夫人進御之說甚詳,漫摭於此:……(與鄭說同)孤卿大夫有妾者,二妾共一夕,內子專一夕;士有妾者,但不得專夕而已,妻得專夕。凡九嬪以下,女御以上,未滿五十者,悉皆進御,五十則止。后及夫人不在此例,五十猶御。故〈內則〉云:『妾年未滿五十者,必與五日之御。』則知五十之妾,不得進御矣。」】【《野客叢書》29「後宮嬪御」條:「不過備後宮侍御給使之役而已,豈必皆在寵幸之數!《毛詩正義》謂百二十人,排次當夕,各有定期,半月周徧。不知其果然乎?今貴公子,多畜姬媵,……反以速禍」云云。】【《鈍翁前後類稿》卷十六〈周禮九嬪世婦女御辨〉亦云:「悖哉鄭氏之說也!……每一夕之中,所御者九人,則人主之身亦異於金石矣。……茍其不能徧,……則是一百二十人者,……猶不免有怨女之歎[9]。……故吾謂九嬪、世婦、女御,左右后妃以供事者,決非進御於王者也。」又梁玉繩《瞥記》卷一引陸稼書《讀禮志疑》釋之。】【按《續子不語》卷五「麒麟喊冤」一則亦有此說。陸稼書《三魚堂日記》則謂不誤(又《讀禮志疑》云:「當夕者,只是派定以備人君之幸御。至於節欲之法,自在人主,豈必慮其過哉!此是言其制度如此,猶天子之羞百二十品,特備其制耳,非必徧嘗之」)。】【曾異撰《紡授堂二集》卷 9〈宮詞〉:「莫道君王意易偏,宮中粉黛過三千。至尊縱許人當夕,一度恩來也十年。」【黃式三《儆居集》卷一〈昬義雜秦制說〉:「鄭君於〈昬義〉注未詳,而〔《周官》〕〈九嬪〉注因言『女御……十五日而徧』,〈內則〉『五日之御』注亦言之。蓋皆秦制矣。而後儒多言鄭君此注之失,為其非禮之正也。禮之正者,則《周官‧攷工記》、《白虎通》所引〈王度記〉之文為可據(〈王度記〉云:『天子、諸侯,一娶九女者何?法地有九州,承天之施,無所不生也。九而無子,百亦無益也[10]。』《漢書‧貢禹傳》:『古者宮女不過九人』)。」郝懿行《曬書堂文集》卷四〈書袁簡齋六宮辨後〉:「古書不言天子后妃之數,〈曲禮〉下篇鄭注乃以妻為八十一御妻,此肊說也。此鄭誤據《禮記‧昬義》之文,與〈曲禮〉已不合。《周禮‧內宰》先鄭注亦引之,皆非也。《蜀志‧董允傳》:『古者天子后妃之數不過十二。』荀爽亦云:『天子娶十二。』此定論也。鄭注〈檀弓〉『三妃』引《春秋說》天子取十二為夏制,殷人增以三十九,周人又增以百二十一。難為典要,簡齋駁之,是矣,惜未能援據經傳。」】【《小倉山房文集》22〈六宮辨〉:「六宮非古也。周內宰……皆漢讏言,不可為典要。……自秦始。……漢興,高祖樂因秦舊,叔孫……稱古制以阿諛之。」】
卷三十三:「格者,扞格之謂;物者,物欲也。絕外誘而全真純也。」【亦見《全集》卷五〈格物說〉。按此實本司馬溫公,朱子痛駁之,桴亭則以為未可非,見《思辨錄輯要》卷三。】
【卷二十七「洵美且都」:「蓋山姬野婦,雖美而不都。」「碩大且儼」:「《韓詩》作『㜝』,注:『重頤也』,言美人豐艷,體外有餘。或訓為含怒,非。」】
卷二十六「日中星烏」條:「或問:『子於諸經,多取漢儒,不取宋儒,何哉?』答曰:『宋儒言之精者,吾何嘗不取?宋儒之失,在廢漢儒自用己見耳。漢世去孔子未遠,譬之京師之富麗也,河南、山東之人得其十之六七,若雲南、貴州之人,得其十之一二而已。』」
卷二十:「『瓊,赤玉也。』謝惠連〈雪賦〉:『林挺瓊樹。』世豈有赤雪?李義山『巳隨江令誇瓊樹』、李長吉『白天碎碎墮瓊芳』相承誤用。」
卷十六:「鮮明曰翠。嵇康〈琴賦〉『新衣翠粲』,注以為衣聲,非也。駱賓王文『縟翠萼於詞林,綷鮮花於筆苑』可證[11]。又東坡詩『兩朶妖紅翠欲流』,髙似孫《緯畧》云:『翠謂鮮明之貌,非色也。』」【按《老學厂筆記》卷八亦已言此,自云遊成都知鄉語如此。】
卷十四:「甄后先為袁熙妻,曹公屠鄴,令疾召甄,左右曰:『五官中郎將已取去[12]。』孟德歎曰:『今年破賊,正為此奴!』後子建作〈感甄賦〉。曹氏父子,交爭一女。」
「太白〈浣紗女〉詩:『一雙金屐齒,兩足白如霜。』又〈越女詞〉云:『屐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又云:『東陽素足女,會稽素舸郎。』予嘗戲謂:『太白何致情迴,盼此素足女再三?』」
卷六:「〈殺風景〉一絕云:『磨墨濃填蟬翅帖,開半月岩為滿月。富翁漆却斷紋琴,老僧削圓方竹節[13]。』」
卷一「宋儒論天」:「朱子謂:『天外更須有軀殻甚厚也。』又曰:『北海只挨著天殻邊過。』似曽見天殻矣。莊子曰:『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孰謂莊子異端乎!」
【按周方叔《巵林》卷五〈明楊〉、卷六〈廣陳〉,皆資讀升厂者之考鏡。廣陳晦伯《正楊》也。卷八〈諗胡〉云:「夫用修雖窮捜韋塜,博討穆陵,然所稱引皆非怪僻。元瑞以為出自成都,便不深信,至有目前載籍,斥不推尋,亦云隘矣。」斯言最平。】
【《復堂日記》稱升厂詩「富艷清新,文外獨絕」。蓋復堂論詩,頗好明之贋體。其自作詩亦飾貌畫皮,故其推王、李,斥《圍爐詩話》,推漁洋為清詩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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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經言蹶人從地而躓,亦從地而起。舍地求起,斷無此理。求放心者,亦安能外於心哉!」】[14]
【周必大《二老堂雜志》卷四:「陸務觀云:『蘇子容聞人引故事,必令撿出處。』司馬溫公聞新事即錄於冊,且記所言之人[15]。故諺曰:『古事莫語子容,今事勿告君實。』」】
【「荀侍中未三十而弭三貂,其貴可及,其年不可及。」】
【王雱云:「君子多喜食酸,小人多喜食鹹《居易》引《青箱雜記》。」】
【「王季重女〈題藺相如傳〉云[16]:『七寸小臣刃,五步大王頭。』」】
【偶檢《隨園詩話》,又見誤引二則:卷六引「蟭螟殺敵蚊眉上」一絕,以為宋人詩,不知為香山詩;卷十引「造物與間還與健,鄉人知老不知年」,以為涂爽亭詩,不知為放翁詩。白、陸二家,又皆隨園之所好也。《續同人集》卷二蔣和甯書謂「天下貧有三等:一曰『空』,一切如故,而積讎已耗;二曰『窘』,僅乃自給,壯士無顏;三曰『窮』,饑寒切身,煢煢無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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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厂全集》[17]:
卷六附劉繪南坦〈與升厂書〉謂:「人從而譏訕,以為困躓夷險,降志辱身,厭溺嗜慾。僕之愚矇,乃知足下之微。夫人情有所寄,則有所忘,寄之不縱,則忘之不遠。足下自蒙難以來,嘔心苦志,摹文續經,窮二酉,攻九邱。而謂蕩於聲色者能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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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甌北詩鈔》[18]:
「天圓地亦圓,物皆圓為模」,「方乃人所為,制器崇廉隅。」〈雜題八首‧之一〉
「洗非高人耳,濯是傖父足。」〈湯池〉
「坡云七分讀,劣句生妍姿。我今無此友,將欲索解誰?名山傳其人,斯語亦自欺。人亦未必讀,讀亦吾弗知。不如還自賞,我我相娛嬉。昔我即伯牙,今我即鍾期。」〈編詩〉
〈書所見〉第二首論佛教戒殺而滅種,與隨園《牘外餘言》及集中一詩相同。
「倩人搔背不著癢,枉費麻姑好指爪[19]。」
「騎瞎馬」、「送飛鴻」[20]。
〈讀杜詩〉云:「吾老方津逮,何由羿彀中。」即《詩話‧序》之意。【〈奉答稚存題甌北詩話〉第一首云:「老始識塗輸早見,貧堪鑿壁借餘明。」】
〈聞心餘京邸病風却寄〉第二首:「木有文章原是病,石能言語果為災。」龔定厂襲之,改下句云:「蟲多言語不能天。」
晚年七律,專似放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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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堂雜俎一集》[21]:
《五九枝譚》:「左太冲戶牖牆壁悉置筆硯,蘇子瞻嘻笑怒罵皆成文章。」
「少微星隕,戴逵求死,乃應在謝敷。處士但能盜名於人,不能盜名於天,可奈何!」
「壺中日月」[22]、「皮裏陽秋」。
《讀東坡志林》云:「西漢風俗諂媚,不為流俗所移,唯汲長儒耳。司馬遷作〈衛青傳〉不名,但謂之『大將軍』。賈誼何等人也,而謂之愛幸於河南太守吳公。此等語甚可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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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惕甫謂法時帆云[23]:「君有詩識無詩才,汪端光有詩筆無詩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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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琰《席上腐談》上、下卷[24]:
小有考訂,多引道書。上卷非採補,而力主三谷子《金丹百問》媾得男、媾得女之法,言試之不爽。下卷記黃白故事,而亦不以煉丹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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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平二滿」、「五角六張」[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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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嶽元善《深雪偶談》[26]:
「許彥周譏杜牧〈赤壁詩〉,謂孫氏伯業繫此一戰,乃獨含情妓女,豈非與癡人言不應及於夢也。本朝諸公喜為論議,不深諭唐人主性情隽永有味,然後為勝。」
其舉坡、谷寫月中物影詩句,與《愛日齋叢鈔》卷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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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詩䛡》二卷《學海類編》[27]:
與《林下偶談》四卷《寶顏堂秘笈》原出子良一人之手,故論詩諸則皆複見,疑本一書也。
力尊水心詩,謂「與少陵爭衡,而義理過之」《詩話》卷下、《偶談》卷四。謂水心不主晚唐,於當時詩人僅尊李季章、趙蹈中《偶談》卷四。
「山谷稱濂溪『胸次如光風霽月』,又云:『西風壯士淚,多為程顥滴。』東坡為濂溪詩云:『夫子豈我輩,造物乃其徒。』蓋蘇氏師友,未嘗不起敬於周、程如此。惜乎後因嘻笑而成仇敵也《詩話》卷下、《偶談》卷四。」《偶談》卷二、三以下,於葉水心、陳篔窗,唱歎不容於口,自見善必稱師之意。子良與水心傳授淵源,觀《桐江集》卷三〈讀篔窗荊溪集跋〉可知。
【左緯經臣:「一別又經無數日,百年能得幾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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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石屏:『皮毛剝落一真在,年紀侵尋百事非。』」[28]若依藥山答石頭原語,「毛」當作「膚」。
「葉靖逸〈九日〉詩云:『腸斷故鄉歸未得,借人籬落賞黃花。』趙愚齋〈客中清明〉詩云:『惆悵清明歸未得,借人門戶插垂楊。』」按林暾谷:「借人亭館看西山。」簡齋〈至董氏園亭〉云:「簾鈎挂盡蒲團穩,十丈虛庭借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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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素山𤎝[29]:「夜從花影轉,秋帶樹聲聽。」
「殘歲來朝成過客,故園今夕亦天涯。」〈客中除夕〉
「水當殘夜自然白,我與露蟲同此源[30]。」
「山來一一重相見,春去堂堂不受憐[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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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容《菽園雜記》[32]:
卷二:「淮雲寺僧惟寅語人曰:『凡人學藝,須學有跡者,無跡者不能傳後。如琴、弈皆為無跡,書、畫、詩、文有跡可傳也。』」
卷三,當塗邵氏食蠐螬,而瞽目復明,可引補千百年眼「井上有李」之說。
卷七:「程沙隨《思問錄》謂:『魚餒者,魚之爛自內始,如腹之餒;肉敗者,肉之腐自外入,如軍之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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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佛頂首楞嚴經正脈疏》,真鑑[33]:
首數卷判析六根與外物關係最微妙。【沈初《西清筆記》云:「佛經有名雙譯者,乃印度所著,唐古忒所譯,而此土重譯之本。有名單譯者,則譯唐古忒所著之本。惟《楞嚴經》為此土所著(觀卷六「諸比丘不服東方絲綿」一節可知),從未入西域。上(乾隆)命以滿洲字、蒙古字、漢字、唐古忒字四體,書於羊腦箋,以付西土流傳。余奉敕寫漢字。」】【《純常子枝語》20 引唐智昇《續古今譯經圖紀》謂未可以章嘉國師一言,遂疑其依託。】【《湘綺樓日記》民國三年十月二十一日:「看《楞嚴》一日,殊不知其用意,但文思不窮耳,若此何名為經?」(又《王志》卷上。)】
卷一:「爾時阿難,因乞食次,經歷婬室,遭大幻術。摩登伽女,以娑毗迦羅先梵天呪,攝入婬席。婬躬撫摩,將毀戒體。」
[凡佛言善哉,有三意不定:一者讚美意,讚其言之善也;二者喜幸意,喜得其本意而可以施教也;三者安慰意,將次破斥,先以愛語安慰也。]
【「佛告阿難:如汝所說,真所愛樂,因於心目,若不識知,心目所在,則不能得,降伏塵勞。譬如國王,為賊所侵,發兵討除,是兵要當,知賊所在。」】
「無則同於龜毛兔角。」
【「阿難白佛言:『我是如來最小之弟,雖今出家,猶恃嬌憐。』」】
「猶如煮沙,欲成嘉饌,縱經塵刼,終不能得。」【又卷六:「若不斷淫修禪,如蒸沙石,欲其成飯,經百千刼,只名熱沙。」】
「雖身出家,心不入道,譬如窮子,捨父逃逝。今日乃知,雖有多聞,若不修行,與不聞等,如人說食,終不能飽。」【《楞伽師資記》惠可語。】
「佛告阿難:諸盲無眼,惟觀黑暗,與有眼人,處於暗室,二黑有別?為無有別?」
「憍陳那白佛:我悟客塵二字成果。譬如行客,投寄旅亭,食宿事畢,俶裝前途,不遑安住。若實主人,自無攸往。又如新霽,清陽升天,光入隙際,發明空中,諸有塵相。塵質搖動,虛空寂然。澄寂名空,搖動名塵。」【卷二:「佛說:譬如有客,寄宿旅亭,暫止便去,終不常住。而掌亭人,都無所去,名為亭主。若真汝心,則無所去。」】
卷二:「波斯匿王白佛:若復細思,其變寧惟一紀二紀,實惟年變。豈惟年變,亦兼月化。何直月化,兼又日遷。沉思諦觀,剎那剎那,念念之間,不得停住。」
「佛言:汝今自傷,髮白面皺。觀此恒河,與昔童時觀河之見,有童耄不?王言:不也世尊。佛言:汝面雖皺,而此見情性未曾皺。」
【「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當應看月。若復觀指,以為月體,此人豈惟亡失月輪,亦亡其指。」(《高僧傳》卷 8:「藉指以知月,知月則廢指,得兔則忘蹄。」)】
【「雲騰鳥飛,風動塵起,樹木山川,草芥人畜,咸物非汝。」】
【「譬如方器,中見方空。此方空為復定方?為不定方?若定方者,別安圓器,空應不圓。若不定者,在方器中,應無方空。」】
「如以手掌,撮摩虛空,祇益自勞。虛空云何隨汝執捉。」又卷四:「如太虛空,參合羣器,由器形異,名之異空。除器觀空,說空為一。」
「帶妄示真,如指璞說玉。剖妄出真,如剖璞出玉。」【「微細披剝,萬象析出,精明淨妙。」】
【「是諸狂華,非從空來,非從目出。若有出入,即非虛空。空若非空,自不容其華相起滅。」】
【「以二手掌,於空相摩。於二手中,妄生澀滑冷熱諸相。」】
【「談說酢梅,口中水出。思蹋懸崖,足心酸澀。」(又卷十。)(以上卷二。)】
【「譬如暴流,波浪相續,前際後際,不相踰越。」】【「譬如有人,取頻伽瓶,塞其兩孔,滿中擎空,千里遠行,用餉他國。」】
卷三:「阿難,汝更聽此秪陀園中,食辦擊鼓,眾集撞鐘。鐘鼓音聲,前後相續,於意云何?此等為是聲來耳邊?耳往聲處?補識《隨園詩話》。」【「譬如有人,以兩手指,急塞其耳,耳根勞故,頭中作聲。」於五根塵皆有剖析,此復□。】
【卷三:「汝噉虛空,當作何味?……火性無我,寄於諸緣(謂火無體,寓物成形)[34]。……風性無體,動靜不常。」】
卷四:【「猶如聾人,逾百步外,聆於蚊蚋。本所不見,何況得聞。」】
【「以人食羊,羊死為人,人死為羊。死死生生,互來相噉。汝負我命,我還汝債。」】
【「室羅城中演若達多,忽於晨朝,以鏡照面,愛鏡中頭,眉目可見,瞋責己頭,不見面目,以為魑魅,無狀狂走。」】
【「乞食馳走,忽有智者,指示其珠,所願從心,致大饒富,方悟神珠非從外得。」】
【「愛河乾枯,令汝解脫。」】
【「如摩登伽,宿為婬女,今名性比丘尼[35]。」】
「然終不聞爛壞虛空,何以故?空非可作。」【同卷:「汝觀世間,解結之人,不見所結,云何知解?不聞虛空,被汝隳裂,何以故?空無相形,無結解故。」】
【「阿那律陀,無目而見;跋難陀龍,無耳而聽;殑伽神女,非鼻聞香;驕梵鉢提,異舌知味;舜若多神,無身覺觸。」】
「如澄濁水,貯於靜器,靜深不動,沙土自沉。清水現前,名為初伏客塵煩惱。去泥純水,名為永斷根本無明。」
「眼體如蒲萄朵[36],耳體如新卷葉,鼻體如雙垂爪,舌體如初偃月,身體如腰鼓顙,意思如幽室見。」
「如重睡人,眠熟床枕。其家有人,於彼睡時,搗練舂米。其人夢中,聞舂搗聲,別作他物,或為擊鼓,或為撞鐘。即於夢時,自怪其鐘,為木石響。補釋山谷『夢成風雨浪翻江』詩。」
卷五:「一滴之雨,亦知頭數。松直棘曲,鵠白烏玄,皆了元由[37]。」
卷五:「阿那白佛言:初樂睡眠,如來訶我,為畜生類。我聞佛訶,啼泣自責,七日不眠,失其雙目。」
「憍梵鉢提白佛言:我有口業,有牛呞病[38]。」
「孫陀羅難陀白佛:於三摩地,心常散動,未獲無漏。世尊教觀鼻端白,住心不散[39]。經三七日,見鼻中氣,出入如烟,身心內明,圓洞世界,偏成虛淨,猶如琉璃,烟相漸銷,鼻息成白。」
「烏芻瑟摩白佛:久遠刼前,性多貪欲,聞空王說多婬人,成猛火聚,化多婬心,成智慧火,名為火頭。」【卷八:「婬習交接,發於相磨,研磨不休,如是故有,大猛火光,於中發動,如人手觸生暖。」】
「月光童子,修習水觀,初從涕唾,如是窮盡,津液精血,大小便利,水性一同,與諸香水海等無差別。室中安禪,有弟子窺窗,惟見清水,偏在室中。童稚無知,取一瓦礫,投於水內。我出定後。頓覺心痛。」【《唐高僧傳》:「法進於寺後竹林坐水觀。家人取柴,見繩床上好清水,拾兩白石安著水中。進覺背痛。」】
【「貯百蚊蚋,啾啾亂鳴,於分寸中,鼓發狂閙[40]。」】
【卷五:「譬如有人,一專為憶,一人專忘。如是二人,若逢不逢,或見非見。二人相憶,二憶念深,從生至生,同於形影。」】
【卷六:「若有處女,愛樂處身不嫁之意。」】
【「使其兵戈,猶如割水,亦如吹光。」】
【「慈歡喜」、「威忿怒」、「定澄斂」、「慧開照」諸色相。】
【卷六:「我能現眾多妙容,或現一首三首五首七首九首十一首,如是乃至一百八首千首萬首八萬四千爍迦羅首。二臂四臂六臂八臂十臂十二臂十四十六 etc.。如世巧幻師,幻作諸男女,雖見諸根動,要以一機抽,息機歸寂然,諸幻成無性。」】
卷六:「我令比丘,食五淨肉不見為我殺、不聞為我殺、不疑為我殺、自死、鳥殘為五淨。此肉皆我神力化生,本無命根。因大慈悲,假名為肉此素鷄、素魚之所自起也,汝得其味。(若不斷殺,修禪定者,譬如有人,自塞其耳,高聲大叫,求人不聞。清淨比丘,及諸菩薩,於岐路行,不蹋生草。若諸比丘,不服東方絲綿絹帛,及是此土靴履裘毳,乳酪醍醐。如是比丘,於世真脫,酬還宿債。若不斷偷,修禪定者,譬如有人,水灌漏巵,欲求其滿。)」【卷八「五辛:熟食發婬,生噉增恚。」】【《癸己存稿》卷十三〈佛教斷肉述義〉。】
【卷六:「若有比丘,能於如來之前,身然一燈,燒一指節。是人無始宿債,一時酬畢是報娘恩等陋俗之所自也。」】
【「未得言得,未證言證。惑亂眾生,成大妄語。」】
卷八:「眾生因諸愛染,發起妄情,情積不休,能生愛水。是故眾生心憶珍羞,口中水出;心憶前人或憐或恨,目中淚盈;貪求財寶,心發愛涎,舉體光潤;心著行婬。男女二根自然流液。諸愛雖別,流結是同,潤濕不升,自然從墜。因諸渴仰,發明虛想,想積不休,能生勝氣。情少想多,輕舉非遠,即為飛仙。情想均等,不飛不墜,生於人間。情多想少,流入橫生。純情即沉,入阿鼻獄。」
欲界六天:「諸世間人,未能捨妻妾恩愛,於邪婬中,心不流逸,澄瑩生明,命終之後,隣於日月,名四天王天。於己妻房,婬愛淡薄,不得全味,命終之後,超日月明,名忉利天。逢欲暫交,去無思憶,命終之後,安住虛空,日月不及,自有光明,名須燄摩天。有應觸來,未能違戾,命終之後,上昇精微,名兜率陀天。我無欲心,應汝行事,於橫陳時,味如嚼蠟,命終之後,生越化地,名樂變化天。無世間心,同世行事,於行事交,了然超越【於交時神遊外境】,命終之後,名他化自在天[41]。初天止外動,二天內動亦微,三天遇境方動,四天境迫不違,五天交中無味,六天形合心超。偈曰:『四王忉利同一道,燄摩執手兜率笑。化樂相視他暫視,此是六天真快樂。」
【「長生如補澣舊衣,終無殊勝。諸天轉生,如脫弊垢而換珍御。」世人戀生,顛倒以長生為勝,不知佛說楞嚴十種仙趣,原在化生六天趣之下。】
卷九歷舉魔現,如見大光明、得無罣碍、憐愍眾生、自歌自舞、呵佛罵祖、毀偶像、治疾病,種種靈異等等,皆似是而非,實非聖證,皆悲魔、狂魔、喜樂魔、空魔等入其心腑所為。
【欲界以上,為色界十八天,「獨行無交,未盡形累尚有形色體質,已無交歡行樂。」色界上,「身心滅盡,為無色界。」】
【卷十:「如風吹光,如刀斷水,了不相觸。」】
【「此湛非真,如急流水,望如恬靜,流急不見。」】
【「法藉人持,人依法住[42]。」】
【「盲針瞎灸,粗拳亂棒[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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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悶〉[44]:
「歸計萬千都作罷,只有歸心不羈馬。青天大道出偏難,日夜長江思不舍。乾愁頑愁古所聞,今我此愁愁而啞。口不能言書不盡,萬斛胸中時上下。恍疑鬼怪據肝腸,絕似城狐鼠藏社。但覺鯁喉吐無用,未知舌在何為者。一歎竊比淵明琴,絃上無聲得趣寡。不平物猶得其鳴,豈識吾愛詩莫寫。詩成喋喋盡多言,譬痒隔鞾搔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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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不嗜茶酒而好食魚肉戲作〉[45]:
「富言山谷贛茶客富弼語『分寧一茶客耳』見《宋稗類鈔》引,劉斥杜陵唐酒徒劉健語見《明詩紀事》引。若酒無肴真是寡,倘茶遇酪豈非奴。居然食相偏宜肉,悵絕歸心半為鱸。道勝能肥何必俗,未甘飯顆認形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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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苓《河東君傳》云[46]:「為人短小,結束俏利[47]。」
《竹西花事小錄》:「古人千金買笑,而今則纏頭之贈,有賞其工於哭者,如哭孤孀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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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梧崗《華陽散稿‧三民合記》云[48]:「邊壽民曰:『俗蓋有二:粗俗可耐,文俗難忍。古也而餿,時也而油;贅言若疣,套言若毬;佯問若搜,強辯若咻;假視側眸,假聽點頭。』」【可補〈論俗氣〉一文引《隨園詩話》、《儒林外史》[49]。】
〈巢髯記〉云:「忽曰:『狂者罵世,愿者媚世,善者論世,達者玩世。余訥者也,觀世而已。』荊甯溪遽膜拜,曰:『菩薩也!所少者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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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慶《雲林遺事》[50]:「嘗寓鄒氏,金宣伯來謁,雲林見其顏貌麤率,怒掌其頰。鄒翁怪問,元鎮曰:『金面目可憎,不足以當吾之雅,是以斥之。』」
「嘗使童入山担泉,以前桶煎茶,後桶濯足,曰:『後者或為泄氣所穢。」
【又趙買兒事,見前《輟耕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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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師古《大業拾遺記》[51]:「煬帝沉湎失度,每睡須搖頓四體,歌吹齊鼓,方就一夢。侍兒韓俊娥尤得意,每寢必令振聳支節,賜名來夢兒[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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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燕外傳》[53]:「帝謂婕妤曰:『吾晝視后,不若夜視之美,毎旦令人忽忽如失[54]。」
「后欲從夷人學仙,夷曰:『學吾術者,要不淫與謾。』后為樊嫕道夷言,嫕笑曰:『憶在江都時,李姑苦獺嚙鴨所畜鬥鴨,芮姥求捕獺貍獻,謂姑:「是貍不他食,當飯以鴨。」姑怒,絞其貍。今夷術真似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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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華錄》云[55]:「張靈嗜酒傲物。人過唐伯虎,怪張所為,伯虎笑曰:『汝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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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濤《江上遺聞》記閻應文江陰城守賺清軍箭事,即孔明借箭故智也[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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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笑零音》《寶顏堂秘笈》,明田藝蘅子藝撰[57]。以儷偶之文,行語錄之體,出入於格言、連珠之間。明文人之好作道學家言者,多為此體。如陳眉公之《安得長者言》,雖俚淺,多出盜襲,亦即此體。田氏是書,文詞典麗,對仗工整,尤近楊升厂之《瑣語》,而名理過之。何大復之《雜言》十則,亦排比而雅潔,然不用典也【《安得長者言》竊之】。徐太室學謨之《歸有園麈談》,口吻利給,則并不典,以俗語入矣。
「師寒而楚子拊之,三軍暖如挾纊;兵渴而曹操譎之,萬眾津若餐梅。」
「雖有金鐘,擊以金梃,其聲必裂;雖有仁主,輔以仁臣,其治必弱。」
「衣錦食鮮,非所以延年;服粗餐糲,聊可以卒歲。」
「地以海為腎,故水鹹;人以腎為海,故溺鹹。」
「有子如龍虎,不須作馬牛;有子如豚犬,何須作馬牛!」
「人之為學,四書其門墻也,五經其堂奧也,子史其廊廡也,九流百家其器用也《隨園詩話》本此[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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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次雲〈跳月記〉附見所作《峝谿纖志》[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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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鼎〈滇黔土司婚禮記〉記自贅於滇之龍姓土司事,并考得姓所由[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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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次雲《湖壖雜記》片石居扶乩,扶者初疑為蘇小小、李易安,終知為朱淑真,即《儒林外史》馬二先生扶乩遇洪憨仙前一段所本,亦在片石居[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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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公良測語》云[62]:「喜時之言多失信,怒時之言多失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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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言十首》,何景明大復撰[63]:「經亡而騷作,騷亡而賦作,賦亡而詩作[64]。秦無經,漢無騷,唐無賦,宋無詩近妄人《詩史》亦即作此說。」
「器虛則貯之,滿則撲之;木小則培之,大則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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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子才謂:「校書如掃落葉。」按《曲洧舊聞》記宋次道云[65]:「校書如掃塵,隨掃隨有。」
「東坡性不忍事,嘗云:『如食中有蠅,吐之乃已。』」
「參寥云:『陳無己謂東坡學劉夢得,施於黃州以前詩可也。自還朝後,出入李、杜。無己得渡嶺越海篇章,行吟坐詠不絕舌吻,嘗云:「此老深入少陵堂奧,他人何可及!」心服如此,豈守昔日之論乎!』予親聞參寥說。」《舊聞》卷九
「歐、蘇小簡,自然爾雅,不過為文采。自黃魯直始專集取古人才語以敘事,造次必工,士夫效之仝。山谷作詩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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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鈔》[66]:
《三孔清江集》:
以平仲為最佳,清健縝密,用意精細,各體均妙。
武仲:「路多綠竹遮欄雨,池有殘荷掩映秋[67]。」
「冷風有意生空濶,密雪無聲下廣寒[68]。」
平仲:「煌煌一疋錦,爛爛五色筆。始從何處得,悵此夢中失。淹也雖善文,葳蕤少筋骨。譬人氣不深,往往多奄忽。晚年既富貴,外學仍老佛。豈非有所怠,寖使天才屈。奈何不自尤,秘怪疑鬼物。」〈讀江淹集〉
【「寂歷簾櫳深夜明,睡迴清夢戍墻鈴。狂風送雨已何處,淡月籠雲猶未醒。早有秋聲隨墮葉,獨將凉意伴流螢。明朝準擬南軒望,洗出廬山萬丈青[69]。」】
「星辰斂芒角,河漢收波瀾[70]。」
「問我當何之,曹亭蒼木外」;「微風撼晚色,爽氣回秋籟」;「落日更憑欄,下看飛鳥背[71]。」
「家貧何所費?使紙如使水[72]。」
「我師棋如玄雲,汗漫滿八極。子厚若殘雪,點點無幾白[73]。」
「披豁向青天,望銷雲一縷[74]。」
「何如盡遣收芒角,惟放當天皓月行[75]。」
「日邊明晦雲無定,雨後寒暄氣欲交[76]。」
「落花寧是穢,啼鳥不為喧[77]。」
「浮雲便作飛鴻意,細雨仍兼落葉聲[78]。」
「凍蝶依殘菊[79]。」
「只恐月光無好惡,自憐人意有盈虧[80]。」
「棗頰迎陽一半丹[81]。」
「七月鴟鴞乃至此,語言閎大復瑰奇。直侔造物并包體,不作諸家細碎詩。吏部徒能歎光燄,翰林何敢望藩籬。讀罷還看有餘味,令人心服是吾師。」〈讀杜詩〉
《廣陵詩鈔》:
宋初學韓詩者二人,歐公得其寬厚,逢原得其奇杰【〈贈慎伯筠〉、〈龍興雙樹〉、〈寄滿子權〉、〈望花有感〉、〈暑旱苦熱〉】。〈答束徽之索詩〉云:「努力排韓門,屈拜媚孟灶。」〈答問詩‧序〉亦謂:「愛盧仝,而恨其發之輕。」故雖〈夢蝗〉一首雅近玉川,而絕無俚鄙之習。若夫才之肆、思之新,直逼郊、愈,惟有故似。令人於歐公,尚有「日臨蘭亭,章七不高」之歎。當時具眼,只有王介甫;後世知者,差存劉潛父。近日則胡展堂《不匱室集》長言永歎,千秋萬歲,差不寂寞矣。逢原二十八而卒,而〈贈別晏懋父〉則云:「憶予少年時,於今老而悔。」〈春風〉云:「不知我心老有異,亦欲調我兒女如。」蓋歎老早於賈誼〈惜誓〉之三十稱老、白傅之三十亦稱老矣【嵇含〈白首賦‧序〉「二十七有白髮」,乃曰:「垂立之年,白首無聞。」魏文帝〈與吳質書〉「三十餘」稱老。】【潘岳〈秋興賦〉:「三十有二,始見二毛」】。
「世網掛士如蛛絲,大不及取小綴之」;「多為峭句不姿媚,天骨老硬無皮膚[82]。」
「老枝叉牙忽並出,似欲併力擎青天[83]。」
「春來幾時余不知,但怪日日柳稍好。我嗟無地自種花,常恐東風只生草[84]。」
「清風無力屠得熱,落日着翅飛上山」;「崑崙之高有積雪,蓬萊之遠常遺寒。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身去游其間[85]。」
「未必薄雲能作雨,從來秋日自多陰。」〈秋日寄滿子權〉,近體此聯最佳。
《後山詩鈔》:
「卻嫌鳥語猶多事,強管陰晴報客聞[86]。」
「一枕西窗深閉閣,臥聴叢竹雨來時[87]。」
「寒燈挑不熖,殘火撥成灰[88]。」
「醉頭強為好峯抬[89]。」
「好花和露斸,脩竹夾藤刪[90]。」
《丹淵集》:
「我常愛君竹此黙坐,勝見無限尋常人[91]。」〈此君庵〉
晁沖之《具茨集》:
「繫馬柳低當戶葉,迎人桃出隔牆花。」〈都下追感往昔因成二首〉,兩宋香艷詩,僅此二首當行出色,此外皆露宋人槎枒本相。
「夏室不禦暑,竹陰新未交。幽花時結子,晩燕續開巢。午夢還髙枕,晨炊出近庖。此生吾自了,客至莫相嘲[92]。」
叔用詩清而斂,密而和,足有才藻,而不肆縱,後邨稱為「一洗窮餓酸辛之態」者也。東萊謂其「專學杜詩」,亦殊不似。〈過陳無己墓〉云:「以我懷公意,知公待我情。五年三過客,九歲一門生。」又一首云:「我亦嘗參諸弟子,往來徒步拜公墳。」則其所學者,后山之杜。而身本佳公子,性復豪華,宜不能為后山深沉之思、苦澀之語。然華者以清,豪者以斂,故有師門矩彠,其五律尤具體也。
韓駒《陵陽集》:
幽老是西江面目,然不樂入江西派,何也?格律勝於情味,北宋蜀詩人,東坡而外,惟唐子西耳,子蒼已落次乘。
「昔君叩門如啄木[93]。」
【《老學菴筆記》云:「荊公詩:『閉戶欲推愁,愁終不肯去。』劉賓客詩:『與老無期約,到來如等閑。』舍人韓子蒼取作一聯云:『推愁不去還相覓,與老無期稍見侵。』益工矣。」按此子蒼〈和李上舍冬日書事〉詩中語,集中最佳者。】【參觀三下王建詩。】
晁補之《鷄肋集》:
凝鍊斬絕而不艱澀,稍欠姿致。七律似東坡硬直之作,七言歌行尤為擅勝,雖奔放中稍乏自在,而錯落綿麗,其詞氣往往迫唐人,非儕輩所及也。〈開梅山〉刻意放太白〈蜀道難〉,却不佳。
「一行作吏,此事便廢。夢中葉落,覺有歸意」;「貴不若賤無憂,富不若貧無求。負日之燠吾重裘,芹子之飫吾食牛。」〈秋風吹我衣〉
「陰山射虎邊風急,嘈雜琵琶酒闌泣。無言偏數天河星,只有南箕近天邑。」〈芳儀怨〉
《淮海集》:
少游情韻纏綿,詞句芊綿。近體遠過古體,惜不免纖。
「亂絮迷春濶,蔫花困日長[94]。」
「蛛網留晴絮,蜂房受晩香。欲尋初斷夢,雲霧已冥茫[95]。」
「驚風多犯竹,破月不藏星[96]。」
「樓台特起喧卑外,村落隨生指點中[97]。」
「雨檻幽花滋淺淚,風巵清酒漲微瀾[98]。」
「宿鳥水干迎曉閙,亂帆天際受風忙[99]。」
「支枕星河橫醉後,入簾風絮報春深[100]。」
「林梢一抹青如畫,應是淮流轉處山[101]。」
「風定小軒無落葉,青蟲相對吐秋絲[102]。」
「日典春衣非為酒,家貧食粥已多時[103]。」
陳造《江湖長翁詩鈔》:
范石湖謂:「使遇歐、蘇,名不在少游下。」當以其亦為高郵,若論詩格,少游新麗而近於纖,唐卿辣鍊而近於仄,正多山谷體,如「露漙青蓋高荷曉,風約黃陂小麥秋」、「但息兒啼寛上意,小稽霆擊取中原」,固不同也。
「湖光漾明霞,照我凭欄處[104]。」
「行人與喬木,老色竟平分[105]。」
「雪後菊未死,雨餘山更青[106]。」
「小停障日手,聊憩臥雲村[107]。」
「詩從多病難為好,官過中年劣勝無。急景驅秋著髭鬢,歸鴻銜夢下江湖[108]。」
「傍愁邊到無惡客,從竹間來皆好風[109]。」
「誦賦久嗟無此作,薦賢端合拔其尤[110]。」
【「六一謂聖俞曰[111]:「山媂云:『好時好節,送詩攪人家。』」】
【放翁為長翁詩作序[112]。長翁〈次張司戶均〉云:「假真笑我陳驚座,造妙推君趙倚樓。」放翁蓋竊取之矣。(〈恩封渭南伯〉云: 「虛名定作陳驚座,好句真慚趙倚樓。」)《東軒筆錄》載丁晉公〈移道州〉詩云:「九萬里鵬容出海,一千年鶴許歸遼。」(按放翁亦竊之。)《橋西雜記》謂:「嵇氏承咸《梁溪書畫徵》,言其鄉許眉岑仲堪注放翁詩甚詳,未板行,不知存否?許與鮑若洲汀交善,乾隆、嘉慶間人也。」又《野客叢書》放翁亦竊一聯,見一。】
沈與求《龜谿集》:
「自昔暗中人易記,到今名下士非虛[113]。」
李覯《旴江集》:
不使典故,不用藻繪,不矜格調,全以用意新奇見勝,而自有勁直之氣。宋人詩中最有心思者。自云:「格如平易人多愛,意到幽深鬼未知。」可以見矣。惜少情韻。
「凝雲列山鞘,冷氣攢衣刀。徑閙有松竹,庭臥唯蓬蒿。花淫得罪隕,鶯辨知時逃。」〈雨中作〉
「最能牽病眼,天際一山橫。盡日是秋色,無人知地名。暗時雲自合,缺處路應平。才子霑衣淚,千秋共此情。」〈遠山〉
「要知真宰無誠信,取次東風未是春。」〈雪中贈柳枝〉
「丹青不解隨人老,相似都來得幾年。」〈謝傳神〉
「天放舊光還日月,地將濃秀與山川。」〈苦雨初霽〉
「意古直摩軒昊頂,言微都洩鬼神私。」〈書松陵皮陸唱和〉
「春地更無嫌草處,雨天還有詐晴時。」〈寄傅代言〉
「數分紅色上黃葉,一瞬曙光成夕陽。」〈秋晚悲懷〉
「休翻雨滴寒鳴夜,曾抱花枝暖過春。與影有情唯日月,遇紅無禮是泥塵。」〈殘葉〉
【按《升厂外集》卷三十七舉《旴江集》中詩文以證太伯未嘗不好孟子。〈女色無定美贈卿材〉之「退當事奇偉,夙駕追雄軻」,即所謂〈示兒〉也[114]。又周密《浩然齋雅談》卷上。】
【《桐江續集》卷三十二〈孔端父東征集序〉甚稱「千生萬命魚為槨」一語[115]。按太伯〈論文二絕〉之第一首云:「若見江魚須慟哭,腹中曽有屈原坟。」】
《韋齋詩》:
近體工整隽秀,時在朱子之上。
「想當風雨翻叢急,疑卷江湖入座來。」〈蘆檻〉
「已笑榮枯盧白戲,不須物我觸蠻爭[116]。」
「比似持雲來寄我,何如君自作雲來。」〈寄人〉
「斗粟累人腰自折,不緣身在督郵前[117]。」
周必大《益公集》:
詞科貴人,詩華典整穩而已。
【《止齋詩》:「可憐衰白隨年少,愛看殘紅到夜深[118]。」】
《後邨詩鈔》:
祇能為近體,對仗工而近巧矣。瘦折,故不俗,故亦不大。較四靈自為勁氣直達。〈自勉〉云:「苦吟不脫晚唐詩。」其五律誠不脫晚唐,七律殆庶放翁可也。放翁工而流麗,后村巧而峭折,南宋末家教最大。
【〈贈錢道人〉云:「直從杜甫編排起,幾個吟人作大官[119]?」〈贈馬相士〉云:「嫗貌何妨至輔臣,猴形亦有上麒麟。伏波眉目空如畫,不是雲臺劍佩人。」】
【佛書:「聞惡言如飲甘露[120]。」】
【王荊公:「魚羹飯何處沒得吃[121]?」】
【《陔餘叢考》有舉後村詩中用本朝故事。《二十二史札記》有舉宋四六用本朝故事,後村文亦在其中。】
四靈以後,后村之外,宋詩人之較成家數者:戴石屏之清秀,方秋崖之刻削,而皆不免貧薄。石屏能賦物,秋崖專琢句。趙昌父《湻熙稿》格老味薄,無足取。石屏與滄浪友善,集中屢及之。其〈論詩十絕〉,純乎滄浪議論,而所作殊不似。秋崖集中亦有一律題石屏詩卷,推為「魯靈光」。
【戴東埜石屏從孫〈答妄論宋唐詩體者〉云:「安用雕鎪嘔肺腸,詞能達意即文章。性情元自無今古,格調何須辨宋唐。」參觀下《愛日齋叢鈔》卷二,又《老學厂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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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涼夜坐〉[122]:
「流螢隱竹淡收芒,雨後宵涼氣蘊霜。細訴秋心蟲語砌,冥傳風態葉飄廊。相看不厭偏無月,且住為佳豈是鄉。如缶如瓜渾未識,數星飛落忽迷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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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燕謀談即示〉[123]:
「東坡之短處,不學頗自有。須吞三尺喙,勿過三蕉酒。未以酒為名,反因口得咎。罪我豈無詞,遭罵人恐後。安知衍與駢,談天方啟口。自鄶夫何譏,載車而量斗。汪汪徐孺子,吞雲夢八九。聞我發狂言,一粲頷以首。若海生微瀾,百川已盡受。顧謂我談豪,得愛自忘醜。談圃待吾友,定得成趣否?木義稍能鋸,鐘聲亦任扣。笑指墜天花,落葉時穿牖。」
「蓮裳語白香,聞子談甘死[124]。令人不惜命,舌妙有如此。乃知口戕口,下策方罵詈。利口未嘗誅,大武戈原止。兹事吾不為,愛子忍害子。小言而詹詹,高論天尺咫。清談撒園荽,險語臨深水。萬言我萬當,君惟一默耳。太室尚麈談,君名虛相似。養生得一印,要知無死理。譬食烏梅人,寧畏散瘟使。速為治茗椀,沃我方有俟。舌本會生蓮,心花亦發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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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眉公《岩棲幽事》[125]:
「李之彥云:『嘗玩「錢」字旁,上著一「戈」字,下著一「戈」字,真殺人之物,而人不悟也。』然則而兩戈爭貝,豈非『賤』乎!」按汪三儂《贅人自述》中說「錢」半本此[126]。
「讀史耐訛字,正如登山耐歹路,踏雪耐危橋,閒居耐俗漢,看花耐惡酒,此方得力。」校書能闕疑者,其生平口無誑語,可知也。
「品茶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七八人是名施茶。」(參觀《紅樓夢》妙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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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陽警玄禪師典客偈曰[127]:「一兔橫身當古路,蒼鷹才見便生擒,後來獵犬無靈性,空向枯樁舊處尋。」豈惟參禪!凡詩文書畫,皆有「獅子獨求,不求伴侶」之意[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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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城仙館詩鈔》[129]:
藻繪富麗,氣機流轉。然而望之金膏水碧,按之土飯陳羹。塗澤專事鮮明,情意全不真切。體多為歌行、七律,境不過懷古、香奩。一涉眼前景物,則失所據依。懷古既無幽情,香奩不免俗套。千篇一律,肥膩可厭。唯卷七〈出塞〉諸詩,力為蒼渾,雖未脫脂粉結習,高亮華贍,絕好明人唐詩。七言絕句尚偶有清隽者。集中屢稱楊芸蕊淵之才,蓋荔裳女也。卷六有詠西洋〈鸚鵡地圖〉,卷七有詠西洋鬧鐘題曰〈夜聞警鐘〉。
【「世上女兒休更乞,誤人從古是聰明。」〈七夕〉】
【「一彎眉月不知處,半是青天半是雲。」〈夏日雜詩〉】
【「老樹留鴉宿。」〈可莊題壁〉】
【「生來愛識團圞字,怕說迴船過斷橋。」〈湖船贈蘭箴校書〉】
【「羨爾一雙鸜鵒眼,當年飽看玉人來。」〈顧橫波梅花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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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傳靖《宋人軼事彙編》[130]:
无序无例,不知其取舍宗旨。用力頗劬,而掛漏亦復不少。其體例之尤不純,為一事既引本書,他事之亦出此書者,乃引《宋稗類鈔》,稍有附註考訂數語,皆不確[131]。如卷十二引《讀書鏡》紀謝達不焚白鶴亭事,不知見《夷堅志》[132]。張循玉家「沒奈何」,不知亦見《夷堅志》,而引《堅瓠集》。又如蒲傳正事,不引李方叔《師友談記》,而引《文海披鈔》[133]。又如引《雪舟脞語》北人哭文天祥詩,第五句闕三字,而不知引《輟耕錄》、《庶齋老學叢談》,為徐威卿作。《七修類稿》謂《史鑑》與《風化錄》作王磐,第五句為「乾坤日月華夷見」。又如《欒城遺言》「哭則不歌,不曰歌則不哭」乃子由對正叔語,世多誤為東坡,丁氏亦沿引此,《孫公談圃》作坡語。
《野獲編》:「宋人畫〈熙陵幸小周后圖〉,太宗戴襆頭,面黔色而體肥,后肢體纖弱,數宮人抱持之,作蹙額不勝狀。有元人馮海粟學士題曰:『江南賸有李花開,也被君王採折來。怪底金風吹地起,御園紅紫滿龍堆。』蓋指靖康之辱,以寓無往不復之意。」【「姚叔祥《見只編》云:『嘗見吾鹽名手張紀臨元人〈宋太宗強幸小周后〉粉本,后戴花冠,穿紅襪,襪僅至半脛。裸身憑五侍女,兩人承腋,兩人承股,一人擁臀後,身在空際。太宗以身當后,后閉目轉頭,以手拒太宗頰。有元人題云云。』又有〈宋人嘗 (sic) 后圖〉,一婦裸跣,數人舁之,皆甲胄帶刀,有嚙唇與乳及臂、股與足者。一大將露形近之,更有一人掣之不就。上有題云:『將軍是報粘罕的孟珙。』此指宋、元滅金事。又曰有《天興墨淚》一書,乃託名亡金舊臣,誌宋、元破金之事。其記汙辱宮闈,不忍讀。蓋必宋人借此吐氣耳。《樵書》」】【謝采伯《密齋筆記》卷一:「余嘗觀《靖康傳信錄》以及《孤臣泣血錄》諸書,臣子有不忍言。後達勒達圍閉燕京,索金帛,焚殺鎮縣,與靖康無以異,此果報也」云云。】
《能改齋漫錄》、《獨醒雜志》記二内侍爭貴賤在命,抑由至尊。與唐《定命錄》魏徵官二吏事、Frederick 賞丐者事相同。
《齊東野語》[134]:「李知父云:『向於貴家觀降仙,扣姓名,不答。忽作薛稷體,書一詩云:「猩袍玉帶落邊塵,幾見東風作好春[135]。因過江南省宗廟,眼前誰是舊京人。」捧箕者皆驚散,知為淵聖之靈。』」按《儒林外史》陳和甫降建文降壇事襲此,馬二先生扶乩一節,又襲陸次雲《湖壖雜記》。【楊執中「不敢妄為些子事」乃呂思誠〈戲作〉下半首[136]。】【沈瓊枝作薦事,見《風俗通》周霸事(《全後漢文》)[137]。】
《緗素雜記》:「陶穀奉使江南,韓熙載遣家妓奉盤匜。及旦,以書謝,有云:『巫山之麗質初來,霞飛鳥道;洛浦之妖姬自至,月滿鴻溝。』舉朝不能會其詞,召家妓問之,云:『是夕適當浣濯。』」
柳開殺人食肝,奪人女。
《涑水紀聞》:「王嗣宗有恩讎簿,已報者則勾之。晚年交游俱入讎簿。」
《墨莊漫錄》:「東坡〈答王定國書〉云:『新詩篇篇皆奇。窮人之具,輒欲交割與公。』」
《澠水燕談錄》:「陳文惠堯佐作堆墨書。伶人戲以濃墨塗大幅紙,粉筆四點,問:『堆墨書田字。』」《貢父詩話》:「石少傅以白堊尺許,橫堆五、六尺墨飯床上,謂文惠曰:『吾頗學公堆墨書。』陳喜甚。石顧小吏舁床出曰:『吾已能寫口字。』文惠悵然。」
《夢溪筆談》:「梅詢為翰林學士,一日書詔頗多,屬思甚苦,循階而行。忽見一老卒臥階下,欠伸甚適,梅歎曰:『暢哉!』徐問之,曰:『不識字。』梅曰:『更快活也。』」
《能改齋漫錄》:「賈黯廷試第一,往謝杜祁公。公無他語,獨以生事有無為問。賈退而怪,公聞之曰:『凡人無生事,雖為顯官,亦不能不俯仰,進退多輕。今賈君名在第一,其學問不問可知,其為顯官亦不問可知,衍獨懼其生事不足耳。」
《歸田錄 》:「田元均深厭干請者,每溫顏強笑以遣之。自言:『笑得面成鞾皮。』」《鄰幾雜志》:「田元均狹而長,妻濶而短,石曼卿目為龜鶴夫妻。」
《夢溪筆談》:「林和靖常言:『世界間事皆能為,獨不能担糞與著棋。』」
【《鄰幾雜志》:「都下鄙俗,目軍人為赤老。」】
《避暑錄話》:以黃、黑豆記善、惡念,始於趙㮣。
【《類苑》:「異人告韓魏公:『一生為丘八所攖耳。』」】
《寓簡》曰[138]:「歐公晚年,自定文甚苦。夫人止之曰:『尚畏先生嗔耶?』公笑曰:「不畏先生嗔,却畏後生笑。』」
《老學菴筆記》:「歐公初謚『文』,以配韓公。常夷甫與公相失,乃謂公有定策功,當以『忠』字,實抑之也。當時人語曰:『此謚必留與介甫耳。』果然。」
《鐵圍山叢談》【卷三】[139]:「伯父蔡君謨,美髯鬚。仁宗一日偶問曰:『卿髯甚美,長夜覆之於衾下乎,將置之外乎?』君謨毋以對。暮就寢,思聖語以髯置之內外,悉不安,一夕不能寢。」按東坡詩「譬如長髯人」云云,與此事全同,可補註。【參觀 Centipede 詩[140]。】
【梅聖俞之算袋見《孫公談圃》,即李長吉之錦囊也。】
《孔平仲談苑》:「余靖不修飾,嘗盛暑有諫,上入內云:『被一汗臭漢薰殺,噴唾在吾面上。』」
《邵氏聞見錄》:「神宗嘗問張文定方平識王安石否,曰:『安石視臣大父行也。臣見其大父日,安石髮未丱,衣短褐布,身瘡疥,役洒埽事,一蒼頭耳。』故荊公不敢與辯。」
《捫蝨新話》:「王荊公問張文定:『孔、孟後絕無人,何也?』文定曰:『儒門淡薄,收拾不住,皆歸釋氏耳。』」【參觀《朱子語類》。】
【《萍洲可談》言荊公吳氏有潔癖。】
《墨莊漫錄》:「予有友人相訪,指案間荊公《日錄》:『僕素不喜此書。』予問其說,客曰:『凡稱上曰某事如何,則曰予曰不然。凡稱某事予曰如何,則上曰極善,此尤可笑也。』」
「邢恕和叔有學,然多不請而教人,謂之『邢訓』。《孔平仲談苑》、《步里客談》」
「呂惠卿與荊公勢燄相軋,不自安,謂人約:『惠卿讀儒書,只知仲尼之可尊。讀外典,只知佛之可貴。今之世,只知介甫之可師。』」
《步里客談》:「東坡行呂惠卿謫詞,語人曰:『三十年作劊子,今日方剮得一個有肉漢。』」
《貴耳集》:「司馬溫公薨,伊川主喪,以古禮殮,用錦囊囊其屍。東坡指之曰:『欠一件物事,當寫作信物一角,送上閻羅大王。』【按此語見羅隱《吳越妖亂志》,吳忠匡言[141]。】由是與伊川失歡。」【按參觀朱子編《程氏外書》,遍引載記中掌故,而此不采。】
《墨莊漫錄》:「章子厚以人推劉安世命好,即以筆於昭州上點之曰:『劉某命好,且教到昭州試命一遭。』」
《道山清話》:「老蘇以兵書偏見貴人,富韓公曰:『此君專勸人殺戮立威,豈得直如此要官做?』」
《芥隱筆記》:「荊公在歐公坐,分韻送裴如晦知吳江,以『黯然銷魂惟別而已矣』分韻。老蘇得『而』字,云:『談詩究乎而』。荊公因別作『而』字二詩:『「采鯨抗波濤,風作鱗之而』;『傲兀何賓客?相忘我與而。』君子不欲多上人,王、蘇之憾,亦稔於此。」【按《石遺詩話》亦然。】
《野老紀聞》:「方惟深子通不喜東坡詩文,云:『謠言襲語,使驢兒馬子決驟。』又曰:『做多,自有一二句道著。』蓋子通嘗見薄蘇公也。」
【《直方詩話》載:「王禹錫作〈賀雨〉詩云:『打葉雨拳隨手重,吹涼風口逐人來。』自以為得意。」】
【《遁齋閑覽》:「東坡飲人家,有姬名媚兒,容質甚麗,而軀體甚偉。乞詞於公,公言:『舞袖翩躚,影搖千尺龍蛇動;歌喉宛轉,聲撼半天風雨寒。』」】
何薳《春渚紀聞》卷一:「山谷有刻石,自記前身為女子。曾患腋氣者,以此女棺朽,為蟻穴居兩腋下也。」
《邵氏聞見後錄》:「趙肯堂親見魯直晚年懸東坡像於室,每早衣冠,肅揖甚敬。或以高名相問,則避席曰:『魯直望東坡門弟子耳,安敢失其序哉!』」
《萍洲可談》卷三:「婦人產鬼形者,不能執殺,輒飛去,夜歸就乳,謂之旱魃。女魃竊家物以出,男魃竊外物以歸。初虞世和甫善醫,公卿尊致。每貴人求治病,必重誅求之。最重魯直,每得奇玩,必歸魯直。魯直語人曰:『和甫於余,正是男魃。』坐有厭苦和甫者,對曰:『到吾家,便是女魃。』」
《甕牖閑評》:「程伊川一日見少游,問:『「天若有情,天也為人煩惱」是公詞否?』少游意伊川賞之,拱手遜謝。伊川云:『上穹尊嚴,安得易而侮之?』少游慚退。」
《道山清話》:「章子厚生朝會客,門人林特以詩壽。子厚指其頌德云:『只是海行言語,道人須道著乃為工。』特曰:『昔有人令畫工傳神,以其不似,令屢易之。畫工怒曰:「若畫得似處,是甚模樣!」』」【參觀《尺牘新鈔二集》卷十施男〈與徐巨源〉。】
《桯史》[142]:「金熙宗皇統十年夏,龍見宫中。肆赦以禳,召學士張鈞視草,有『顧兹寡昧』及『眇予小子』之言。譯者不曉,釋其義曰:『寡者,孤獨無親。昧者,不曉人事。眇為瞎子。小子為小孩兒。』熙宗大怒,召鈞至,棘而醢之,竟不知譯之為愚為姦也。」按此直譯之祖。
【《墨客揮犀》[143]:「昔日皤然一公,今日公然一婆。」鄭輝笑李居仁語,可用以嘲熊希齡、Yeats。」】
《萍洲可談》卷三:「政和間,臺章言一朝士有『濕活居士』之目,謂飲不擇酒,內不擇人。」【卷二:「廣南食蛇,市中鬻蛇羹,東坡妾朝雲隨謫惠州,嘗遣老兵買食之,意謂海鮮,問其名,乃蛇也,哇之。病數月,竟死。」】
【又《寶顏堂秘笈》中陳眉公《巖棲幽事》曰:「東坡〈琴詩〉云:『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此一卷《楞嚴經》也。」按《楞嚴》卷三佛問阿難:「此香為復生栴檀?生於汝鼻?為生於空?」】
【又《春渚紀聞》關子東[144]。】
【又《夷堅志‧乙》十四梁道人,註東坡「老人大父識君久」。】
【《墨莊漫錄》:「張舜民女得蠟燭,有云:『莫訝淚頻滴,都緣心未灰。』張有慚色,自是無躁進意。」】
【「秦檜微時,曾為童子師,仰束脩自給,有詩云:『若得水田三百畝,這番不做猢猻王。』」】
【放翁子遹奪民田媚史彌遠,焚其室廬,灌以尿糞。見《吹劍錄》。】
【《越縵日記》評毛西河「弘而不博」,朱竹垞「博而不弘」。語出《四朝聞見錄》李大異評真德秀、留元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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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作〉[145]:
「補就青甆轉玉盤,夜深秋重作新寒。不知何處欄干好,許我閒憑借月看。」
「年年此夕共杯盤,輕別無端約長寒。倘得乘風歸去便,荒山月讓與人看。」
「涸陰鄉裏牢愁客,不寐秋山耐宿寒。今夜鄜州同獨對,一輪月作兩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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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橋雜記》【皆《雙楳景闇叢書》本】[146]:
「顧眉生既屬龔芝麓,百計求嗣而無子,甚至雕香木為男,四肢俱動,錦繃繡褓,雇乳母開懷哺,保母褰襟作便溺狀,內外通稱『小相公』,杭人目為『人妖』。龔元配童氏,明兩封孺人。及入本朝,童夫人高讓,居合肥,曰:『本朝封典,讓顧太太可也。』」
「劉元佻達輕盈。有一過江名士與同寢,元轉面向裏,不與之接。拍其肩曰:『汝不知我為名士耶?』元轉面曰:『名士是何物?值幾文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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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已去,黃衫不來[147]。」
「亭坐可中,鐘催夜半[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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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長元太初】安樂山樵《燕蘭小譜》[149]:
卷一〈題王湘雲畫蘭〉第一首自注:「某巨公題湘雲畫蘭云:『韭菜蝦皮亂一叢。』鄭板橋自題〈破盆蘭〉云:『早知不入時人眼,打破烏盆更入山。』」
【卷一〈題湘雲蘭石扇頭〉自注:「昔人謂名家書摺扇,如美女舞於瓦礫堆。今湘雲蘭石似之。」】
【卷二:「小說中吳汝玉與所歡鳳娕相謔,舉物視之,鳳曰:『豎肉汝玉耳。』吳曰:『非此何由補縫鳳?』」(劉鳳官第四首注。)】
【卷三張榮官第一首注:「《艷史》:西門式婢春梅,左眼大,右眼小。」】
卷三常永春第一首注[150]:「昔尤西堂作西子文,有憐、愛、奇三義。余於常永春,憐其美少年,愛其文字工,奇其變為無良子也。」
【卷三魏三:「伶中子都,野狐教主。『來海上人爭逐,笑爾翻成一世雌王百穀〈弔馬湘蘭〉云:「固一世之雌也」。』」】
卷四:「昔陳老蓮之畫美女,多鳩鵠形,以『萬壑千岩,其秀在骨』,非吳下水鄉徒滋柔媚。吾杭越地也,愛韓學禮者,作老蓮之美女觀可乎?」
卷五:「余觀陳銀兒《烤火》一齣,頓解易象狀女悅男之情狀,欲前且却,舉多羞澀,既而慾念難消,肩背瑟縮,不能自禁,恍悟咸卦四、五兩爻,由心而背,一節深一節,非以脢為漠不關情處。講學家謂『脢在心上,不能感物』,此春香譏陳最良:『一些趣也不知』也。為賦詩曰:『頓教悟徹咸其脢,快讀兒家無字書。』」
卷五「歌樓一字評」:「魏三『妖』;銀官『標』;桂官『嬌』;玉官『翹』;鳳官『刁』;白二『飄』;萬官『豪』;鄭三『颾』;蕙官『挑』;三元『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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㯉園先生題《乾嘉詩壇點將錄》云[151]:「我謂作詩如將將,運用一心神劇王。又謂作詩如作賊,橫絕方能躋險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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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貞縮屋,春非我春[152]。」非復風流總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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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曰璐佩兮《南齋集》[153]:
半查與樊榭輩友好,故其詩亦出入晚唐、晚宋間。而才力淺薄,一挑半剔,以為韻致,實則偏枯窘弱,詞句尚未妥帖。大宗作〈序〉,以「潔」推之,以為「寫孤韻而抽清思」,「若幽窗闃坐,孤鶴掠空,夜氣既清,天心來復」,而自謂「非阿好之私」,將誰信之?
〈盆荷〉云:「翠葉扶風別樣裁,近依闌角遠亭隈。偶然便作陂塘想,忘却汙泥手種來。」
〈題西疇圖〉云:「何處雪香雲冷?居然牛健鴉嬌[154]。」
〈滑語〉云:「脂輪峻走凍石坂,蓴絲嫩捉柔荑腕。筍鞋泥行聞竹鷄,京江水清稀琉璃。」
〈澀語〉云:「門樞之壞餳復黏,鐵花繡處加吳鹽。礬頭山前莽榛梗,蟾口寒流咽廢井。」
卷六有〈先兄遺稿乞歸愚先生刪定〉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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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學菴筆記》[155]:
「章子厚罵王荊公:『亦不曾奉敕許亂道。』」
「《字說》盛行時,予見伯父彥遠〈和霄字韻詩〉云:『雖貧未肯氣如霄。』人叩之,曰:『此出《字說》『霄』字,云:『凡氣升此而消焉。』」
「鄉先輩胡浚明一日出浴,曰:『吾悟《字說》「直」字云:「在隱可使十目視。」』」
【「晉張望詩云:『愁來不可割。』東坡云:『割愁還有劍鋩山。』」】
「阮裕云:『非但能言人不可得,正索解言人不可得。』呂居仁用此意作詩云:『好詩正似佳風月,解賞能知已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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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為福齋隨筆》云[156]:「關中羅賢亦有隨園。」
《侯鯖錄》:「今人言心中不快為『心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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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厂《破戒草》[157]:
〈能令公少年行〉,後人所為如意歌是也。
【「嶔崎楚客,窈窕吳儂[158]。」】
〈常州高材篇〉可作常州學派總序讀,於常人各種學問,無不提要鈎元。而詞章之學,僅道倚聲,所謂「人人妙擅小樂府,爾雅哀怨聲能遒」。與隨園「常州五星聚文昌」一詩中所舉者,惟孫季逑相同,然推其「絕學」,不稱為「奇才」,蓋已是「避去研經」時之季逑矣。詩中自言:「勿數耈耋數平輩」,又云:「晚矣不及瞻前修。」故洪、顧、黃、趙等,遂皆未掛姓名。而諸君子姪如孟慈、味辛,則以年輩相接,乃遭題品。然篇中於常人文派,尚有「文體不甚宗韓歐」一語,於常人之詩,則隻字未及。何耶?今按《破戒草》,定厂襲甌北詩,有二事物拈出之,以見定厂瑰麗悱鬱之才,未嘗薄甌北清利流易之體也。〈釋言〉四首之一云:「木有彣彰曾是病,蟲多言語不能天。」甌北〈聞心餘京邸病風却寄〉第二首云:「木有文章原是病,石能言語果為災[159]。」定厂示異,「文章」作「彣彰」,欲蓋彌彰矣。〈人草稿〉云:「陶師師媧皇,搏土戲為人。因念造物者,豈無屬稿辰。謚曰人草稾,禮之用上賓。」甌北〈十不全歌〉云:「我讀山海經,人生初本無定形。臍為口無舌,乳為目無睛。天公見之不好看,逐件端相細改換。自從鑄成人樣子,化工能事始畢矣。何哉爾獨缺不完,縮長凸短雙必單。得非女媧搏土未定稿,千年拋落荒山道。」
魏季詞《羽琌山民遺事》謂:「定厂詈禪學,謂是不識字髠結所為。蕙風講師、錢伊厂居士屢呵之。默深先生曰:『定厂學問皆在語言文字,至掃除一切不立文字,則無置身處。則所以不識禪玄也。』按《定厂文集補‧支那古德遺書序》已申此意矣。其文可與蘇子瞻尺牘、汪鈍翁說禪機文參觀。蕙風講師、定厂《己亥雜詩》「我言送客非佛事」下注作「慈風法師」[160]。錢伊厂居士,《雜詩》「震旦狂禪沸不支」一首下注泑「伊」字。皆可補正。
【「學羿居然有羿風,千秋何可議逢蒙。絕憐羿道無訊息,第一親彎射羿弓[161]。」】
【「九流觸手緒縱橫,極動當年炳燭情。若使魯戈真在手,斜陽只乞照書城[162]。」】
【「春更不回頭,撇下一天濃絮[163]。」】
【「萬刼千生再見難,小影心頭葬[164]。」】
【「樓外月昏黃,口脂聞暗香[165]。」】
【〈寓吳下滄浪亭與諸君談藝〉:「王子梅以教主目之[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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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雨僧先生書自述文學理論方法云[167]:「以詞章為材料,以考訂為手段,而求其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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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日齋叢鈔》撰人未詳,守山閣叢書[168]:
卷一:「黃氏《法帖刊誤》云:『柳少師與弟帖,末云「誠懸呈」,人多疑之。以顏籀注《漢書‧丞相衡傳》云:「字以表德,豈人所自稱?」然嘗觀逸少〈敬謝帖〉自云「王逸少白」,《廬山遠公集•盧循與遠書》自云「范陽盧子先叩頭」云云。』余見陸放翁刻《宋法帖‧陳文惠書》末云:『希元再拜。』」
論婦女跪拜甚精詳。古婦人之拜,「斂手向身,微作曲勢。」古男子之揖,「只如今之揖,折腰而已。」【《項氏家說》卷五亦云,《潛邱札記》本之。凌廷堪《校禮堂文集》卷十五〈周禮九拜解〉駁之,然亦謂婦人肅拜如今之揖。《經韵樓集》卷六〈釋拜〉、《大雲山房文稿初集》卷一〈釋拜〉。】【參觀《紀錄彙編》卷 187 田藝蘅《留青日札》論「拜」。】【王建〈宮詞〉第 22[169]:「射生宮女宿紅粧,把得新弓各自張。臨上馬時齊賜酒,男兒跪拜謝君王。」則天令婦人拜天臺作男子拜,則唐時婦人亦不伏地拜也。】
卷二:《列子》愚公移山,《說苑》愚公有谷。
【卷二:王沂公、晏元獻皆省紙,裁去自己及他人書簡下空紙[170]。參觀孔平仲詩。】
卷三:「荊公詩多舉貞觀,如〈歎息行〉【『路傍年少歎惜汝,貞觀元元之子孫』】、〈河北民〉,又『歡樂欲與少年期』一詩【『願為五陵輕薄兒,生在貞觀開元時』】【〈開元行〉】。蓋追懷盛時,託興前代,使後來讀之如少陵『武德開元際,蒼生豈重攀』。」
「佛者之言曰:『將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杜子美亦云:『四鄰耒耜出,何必吾家操?』《書》曰:『人之有技,若己有之。』放翁詩:『鴨綠桑乾盡漢天,傳烽自合過祁連。功名在子何殊我,惟恨無人快著鞭。』」【以上全本《朱文公集》卷 36〈答陳同甫‧之十一〉。 】【東坡謂陳述古公談禪雖高,「如說龍肉,不如僕之食猪肉,實美而真飽也。」】
「林肅翁〈序樂軒詩筌〉末云:『師學之傳,豈直以詩?詩又不傳,學則誰知?後千年無人,已而已而。後千年有人,留以待之。』是摹擬舒元輿〈玉篆銘〉。感今懷古,此意多矣。東方朔云:『往者不可及兮,來者不可待。』嚴忌〈哀時命〉曰:『哀時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時!往者不可攀援兮,來者不可與期。』【按馮衍〈顯志賦〉全襲『往者』二語。】【按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王文公〈歷山賦〉云:『曷而亡乎我之思,今孰見兮我之悲。嗚呼已矣兮,來者為誰?』不若柳子厚詩『誰為後來者?當與此心期。』猶可以啟來世無窮之思,否則夫子何以謂『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
「『半山便遣能參透,猶有唐人是一關。』誠齋詩也。又有〈送彭元忠〉詩:『學者初學陳後山,霜皮脫盡山谷寒。近來別具一隻眼,要踏唐人最上關。』此殆誠齋學詩法。」
【宛陵〈賦石昌言白鶻圖〉詩本事,引《東齋紀事》,見卷三[171]。】
【東坡、子由皆慕樂天,見卷三。】
退之〈送溫處士序〉釋「空」字明白,是少陵「一洗萬古凡馬空」註脚。
退之《雜說》「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一節,是少陵〈天育驃騎歌〉「如今豈無腰褭與驊騮」二句註脚。
【山谷〈過家〉詩:「繫船三百里,去夢無一寸。」】
「近時《江湖詩選》有可山林洪詩:『湖邊楊柳色如金,幾日不來成綠陰。』【此元人貢性之『湧金門外柳垂金,三日不來成綠陰』一絕所本也[172]。】人多傳誦,却似宛陵『不上樓來今幾日,滿城多少柳絲黃』。」【按亦見劉貢甫《彭城集》卷十八[173]。】
「余義夫帥蜀,〈題客次春帖〉云:『老子也曾來伺候,諸公聊復忍須臾。』上句〈盤谷序〉,下句本東坡〈客位假寐〉詩,反用謝太傅與王坦之語也。」
卷四:「王性之云:『韓文公〈潮州祭神文〉,柳開代臧丙作〈和州團練使李守節墓志銘〉,又作〈父監察御史夢奇志文〉,王荊公為〈葛源墓誌〉,皆「也」字絕句。如歐公〈醉翁亭記〉、東坡〈酒經〉也。《易•雜卦》、《莊子•大宗師》、《左傳》「秦用孟明是以能霸也」一段亦云。』董弅《閒燕常談》:『歐公作〈醉翁亭記〉成,示尹師魯,自謂古無此體。師魯以《周易•雜卦》示公,公無語。』」【《潁川語小》卷下:「《毛詩》有一篇全用『兮』字,全用『矣』字,全用『也』字者。】【齋藤謙《拙堂文話》卷 6:「《論語》『吾見其居於位也』云云、『回也,視余猶父也』云云、《孟子》『我非愛其財而易之以羊也』云云、《莊子‧逍遙遊篇》首,皆以『也』字成章。」】【《湛淵靜語》卷二:「《詩》有全篇用『也』字者,〈墻有茨〉、〈君子偕老〉是也。文亦然,如韓公〈祭潮州大湖神文〉、歐〈醉翁亭記〉。《孟子》每有此體,《荀子‧榮辱篇》亦然。」全本《潁川語小》卷下。】
【卷五攷《子華子》之詞多見於《呂覽》。○攷「寓錢」(楮鏹)。】
【「驚起理殘夢[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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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名澧《橋西雜記》據《百一柏堂筆談》載顧亭林〈聞張稷若訃〉詩,徐星伯、張石洲編《年譜》未載[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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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眼中,陽秋皮裏[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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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云[177]:「茶可於口,墨可於目。蔡君謨老病不能飲, 則烹而玩之。呂行甫好藏墨而不能書,則時磨而小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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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氏筆乘》[178]:
卷一:「『且也相與吾之耳矣,庸詎知吾所謂吾之乎?言今之吾相與從而吾之矣,又安知吾之果為吾乎?』《莊子》語也。邵堯夫詩:『昔日所謂我,而今郤是伊。不知今日我,又是後來誰?』正此意。」按梵志「我猶昔人非昔人」相同。
卷三:「《漢書‧息夫躬贊》蓋宋子京〈唐奸臣贊〉所祖,非如張表臣所謂祖〈樊宗師銘〉也。」【按張表臣《珊瑚鈎詩話》謂退之〈銘〉效〈度世古玄歌〉,子京〈奸臣贊〉以施於史,詞非所宜。周方叔《巵林》卷三𡢀此,亦引〈息夫躬贊〉,又謂:〈古玄歌〉者,乃道士襲《抱朴子》守身鍊形術語為之。劉夢得〈因論‧儆舟〉、〈歎牛〉兩篇亦紹此體。洪景盧謂本〈成相〉,實則柏梁肇詠。】
「余家有鄭善夫批點杜詩,其指摘疵纇,不遺餘力,然實子美之知己。如云:『詩之妙處,正在不必說到盡,不必寫到真。而其欲說欲寫者,自宛然可想。雖可想,而又不可道。杜往往要到真處、盡處,所以失之。』又云:『長篇沈著頓挫,指事陳情,有根節骨格,此杜獨擅。然詩正不以此為貴,但可以為難而已。宋人學之,以文為詩,雅道大壞。』又云:『杜欲脫唐人工麗之體,而獨占高古。而詩終以興致為宗,氣格反為病也。』【此乃何大復〈明月篇序〉之意。】善夫詩出子美,持論如此,子瞻所謂知其長而又知其敝者也。」
卷四:「晉帛道猷〈陵峯采藥〉詩:『茅茨隱不見,鷄鳴知有入。』秦少游『菰蒲深處疑無地,忽有人家笑語聲』,參寥『隔林彷彿聞機杼,知有人家在翠微』,皆竊其意。」
【卷四:「《世說》:『王恭有清詞簡旨,能敘說,而讀書少,頗有重出。』頃名能詩者,一事累用,殊令人憎,弊正坐此。」】
【卷五、《續集》卷六皆古醫方。】
【《續集》卷三「《尚書敘錄》」、「《尚書》古文」兩條,載趙子昂以下疑《古文尚書》之人。】
弱侯號博學,與升厂齊名,《升厂全集》亦由其編訂。今覩此書,雖亦為記誦之學,而淵雅遠出升厂下,書卷僅得升厂百一,特較謹飭不鑿空耳。【考訂亦多疏。周方叔《巵林》卷六有〈通焦〉一門,舉摘甚明。】升厂「支離事業」不談心性。弱侯以「道問學」之人,而好言「尊德行」,右王而左朱卷四「尊德性而道問學」條。陽明「易簡工夫」尚諱言禪,弱侯則昌言不諱。【沈德符《野獲編》謂其尊李卓吾為聖人。】其《續集》卷一「讀《論語》」、卷二「支談」援釋入儒,言之津津,至謂:「顏子之學,求之屢空。子貢乃以多學而識失之,故孔子曰弗如。陸子靜門人所謂『為是尚嫌少在』《續集》卷一亦見《前集》卷一。[179]」又曰:「孔子言已空空無所知,即淨名所謂『言語文字皆解脫相』《續集》卷一。」又曰:「性命之理,孔罕言,老屢言,釋極言。孔之罕言,待其人也。釋典一通,孔言立悟,無二理也。張商英曰:『吾學佛,然後知儒。』誠竺論也「支談上」。」又曰:「人之未知性命,強訶佛老,以孔子有攻異端之說也。斯時佛未東來,何知同異?且令老子而異,何孔子予不自攻?世之闢佛者,謂其非中國人耳。不知肅慎之矢、氐羌之蠻、卜入之丹砂、權扶之玉石,中國之人世寶之。獨微言妙論,仍揜耳不聽,怪已!性命,我之家寶也。我寶埋,貧不自聊,得一賈胡指而示之,豈以其非中國人也,拒其言哉?彼人雖賈胡,而寶則我故物也同。」明道之言。張山來、全謝山皆有「二西」之說,弱侯云云,皆從李斯〈上書諫逐客〉來,則海通以前之西學提倡也。至其力非朱子,謂其「解經遇精微語,輒恐類禪,而以他說解之,是微言妙義獨禪家所有,而糟粕糠秕乃儒家物也。」又謂其「持論過嚴,太史公論六家【如陰陽家『不可失』,儒家『不可易』,墨家『不可廢』,法家『不可改』】,曰:吾於道家、儒家、名、墨、法家皆取其長,折羣言之。觀晦翁之書,評隲千古,談說百家,有曰『吾於某而取其某長』者乎?有曰『古之學術,有在於是,某聞風而興起』者乎?有曰『各以其術鳴,而同於一吹,目為天籟』者乎?卷四」與升厂之說略同。元陳世隆《北軒筆記》亦已力辨考亭謂孔子回護文王之說。【魏默深見之,又將如何?默深《古微堂外集‧再書宋名臣言行錄後》力駁升厂以衛朱子,謂好於「無過中尋有過」者,乃舉東坡武王非聖人之論為例[180]。豈未見朱子并疑文王,謂「看來只不伐紂,其他事都做了」耶?陳世隆已辨之矣。】【按《聞見後錄》十八:「蘇仲虎云:『東坡最愛寫淵明『羲農去我久』一詩[181]。余謂:『淵明以羲、農出上古,所傳事多偽。孔子特彌縫之,使天下後世曰聖人。東坡論武王非聖人,亦此意。』仲虎不覺起立曰:『可畏哉淵明!故反曰:「吾醉中謬言,當恕也。」』」按即朱子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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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田〈晚年感興〉詩云[182]:「此情莫與兒曹說,直待兒曹自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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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博《聞見後錄》[183]:
卷五:「伊川從弟穎出伊川手書,勉以熟讀王介甫《易》說。眉山程生出伊川貽其外大父金堂謝君書,在晚謫涪陵時,猶勉以學《易》當自介甫也,錄之云云。伊川門下譁然[184]。」
卷十一至卷十三:「大賢如孟子,其可議,有或非或疑或辯或黜者,何也[185]?予不敢知。具列其說於下方,學者其折衷之。後漢王充有〈刺孟〉,近代何涉有〈刪孟〉,文繁不錄。」
「〈刺孟〉出《論衡》。韓退之贊充『閉門潛思,《論衡》以修』,則退之於孟子『醇乎醇』之說,亦或不然也。」
凡錄《荀子‧非十二子篇》、司馬文公《疑孟》、蘇東坡《論語說》與孟子辨者八、李泰伯《常語》、陳次公〈述常語〉、傅野〈述常語〉、劉原父〈明舜〉[186]、晁以道〈奏審皇太子讀《孟子》〉。【可見宋人與孟子為難者,不僅太伯。若蘇、晁等,又未嘗不引孟子?卷二十一且記曾旼對呂吉甫謂東坡「學孟子」也。而後人必引太伯集中引孟子之言,以證太伯非不喜孟子,亦過矣!《鶴林玉露》謂太伯不喜孟子,故舉茂材「經正則庶民興」題,不知出處。其說甚妄,《四朝聞見錄》已駁正矣。《宋人軼事彙編》竟未引此。】
卷十五:「張天驥者,村夫耳。東坡〈放鶴亭記〉比以古隱者,且遺以詩。或以問,公笑曰:『裝鋪席耳。』坡門如琴聰、蜜殊,皆鋪席中物也[187]。」
「老蘇里居,未為世所知。雷簡夫太簡為雅州,獨知之,以書荐於韓、張、歐三公[188]。後東坡、子由不及太簡,何也?余得其上韓、張、歐荐老泉書,錄之於此。」
卷十六:「王性之銍跋《碧雲騢》,以為出魏泰手。余疑此書實出聖俞,觀其〈聞范文正公訃〉詩可知。」【按觀聖俞〈靈烏賦〉、〈後靈烏賦〉、文正〈答靈烏賦〉、聖俞〈諭烏〉諸書可知。】
卷十七:「李士寧有異術,王荊公所謂『李生坦蕩蕩,所見實奇哉』者也。贈荊公詩多全用古人句,荊公問之,則曰:『意到即可用,不必自己出。如《孝經》每章引古詩是也。』 荊公然之。至辭位遷觀音院,題薛能、陸龜蒙二詩於壁,用士寧體。後又集古句,如〈胡笳曲〉之類不一。」
卷十八:「歐公每哦太白『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曰:『子美不能道。』予謂約以子美律詩,『青天外』其可以『白鷺洲』為對也?」
「退之〈石鼓〉詩,子美〈八分歌〉也。」
「李邯鄲諸孫亨仲云:『吾家有梅聖俞詩善本,世所傳,多為歐公去其尤者,忌能名之相壓也。』予謂歐公在諫路,頗詆邯鄲,亨仲之言或不實。」
【荊公父子互讚,見二十。《字說》無定見同。】
【山谷成名,蘇子由去,相失,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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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書〉[189]:
「無復窗前翠掃空,辭枝殘葉意匆匆。杜韓悵絕成陰綠,詎識秋來落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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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密《浩然齋雅談》[190]:
卷上:「直齋陳先生言:『蘇明允〈辨奸〉,雖為介甫發,然亦間及二程,所以後來朱晦菴極力回護』云云。」
「昔有問王介甫:『佛家有日月燈光,佛燈何以能並日月?』介甫曰:『日煜乎晝,月煜乎夜,燈煜乎日月之所不及。』《東萊博議》論史官亦云:『昧谷餞日之後,晹穀賓日之前,暮夜晦冥,群慝並作,苟無燭以代明,則天之目瞽矣。』亦用介甫[191]。然皆本之《莊子》『月固不勝火。』郭象注曰:『大而暗,不若小而明。』東坡曰:『陋哉斯言。為更之曰:明於大者,必晦於小。月能燭天地,而不能燭毫釐,所以不勝於火也。』」(按此又《淮南‧說山訓》之說。)【程、朱說天,全與《莊子》相同。宜謝顯道記伊川先生語謂「莊子講道體有好處」,又「老氏『谷神不死』一章最佳」,「莊子:『嗜慾深者,天機淺』」,又曰:「謹禮不透者,深看《莊子》」也。《二程語錄》卷六曰:「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此天理。聖人循理,而欲使萬物同之,故有憂患。」〔卷六曰:「聖人化工,賢人巧。」〕《朱子語類》卷一曰:「天地之心不可道是不靈,但不如人恁地思慮[192]。故明道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193]。』伊川曰:『天地無心而成化,聖人有心而無為』」云云。雖從孔子「時運物生,天何言哉」、「君子法天運」來,實近莊子之言天與聖人矣。〈德充符〉云:「所謂無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大宗師〉曰:「真人者,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應帝王〉曰:「真人者,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天道〉曰:「天道運而無所積。」〈知北遊〉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是故至人無為,大聖不作,觀于天地之謂也。又曰:「聖人處物,不傷物。」蓋莊子以為聖人當如天之無心,程、朱則以為聖人尚有憂思在,此其異耳。然則謂「順萬事而無情」、「有心而無為」,則純乎莊子之意,非孔子「修己」、「待人」之旨矣[194]。「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即 Nettleship 說 God experiences without being affected[195]。莊子之聖人、至人「無情」、「不傷物」,則幾乎 God 也。《三國志‧魏志‧王弼傳》裴注謂:「何平叔以為聖人無喜怒哀樂,其論甚精。王輔嗣意頗不同,以為聖人茂於人者神明也,同於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體沖和以通無;五情同,故不能無哀樂以應物。然則聖人之情,應物而無累於物者也。今以其無累,便謂其不復應物,失之遠矣。」是《莊子》好註脚。道家、儒家之異於佛家之「無眼、耳、鼻、舌、身、意」,滅絕貪嗔者,以此[196]。〔道家亦不離知識,佛家由「除煩惱」以至於「滅識」,所謂「悲智雙修」之「智」,乃看破之謂。禪宗要使此心不用是也。〕《莊子‧天道篇》說「水靜則明,而況精神」,又曰:「萬物無鐃心,故靜」,《荀子‧解蔽》所謂「虛壹而靜」〔又《荀子‧天論》說「心」〕,皆宋人說「靜」所遙本而諱言者也[197]。孔子之法天,法其行健也;莊子之法天,法其無心也。有天然,有人然,皆自然也。莊子欲強人然為天然,謂之「天然主義」則可,謂之「自然主義」則不可,以其反乎人之自然也。若孔、孟之「性善」、「良知」之說,不同荀卿之主作偽,則庶幾人然而近自然者矣。」】【荀子謂:「莊子蔽於天而不知人。」是也。然荀子亦蔽於人而不知天也。】【按《學蔀通辨》卷五引《莊子‧刻意篇》「純粹而不雜」以下數語,〈達生篇〉「棄事則形不勞」以下數語,〈天道篇〉「水靜則明燭鬢眉」以下數語,以證「禪、陸之學,皆本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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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溪集》,汪藻[198]:
彥章以儷語名,陳振孫《書錄解題》推為集宋人駢體之大成。今觀其文,對仗精切而意理洞達,自為作手。然遽以比陸䞇之白描委曲,則筆之細貼不如矣。即以比東坡四六,亦似遜對仗之𤕟爽也。其古文亦條達和雅,惜稍欠剪裁。〈永州玩鷗亭記〉一篇則辭意精暢,學莊子而近東坡。〈永州柳先生祠堂記〉謂唐興,燕、許之徒未除東漢以來猥并之氣,至韓、柳始粹然一歸於正。雖敷衍題目,而其不欲以驪偶命家,亦可見矣。《誠齋詩話》謂彥章作李忠定罷相詞,比之驩兜、少正卯,以報不用之怨,遂為清議所譏。今觀其〈奏論諸將無功狀〉,於劉光世、韓世忠、張俊皆痛詆,至謂:「飛揚跋扈,焚掠驅擄,甚於敵人。」何言之訐直也!彥章五、七古亦雅鍊。五、七律工於對仗,自是四六作手本色[199]。七律尤俊健。賀黃公《載酒園詩話》舉其〈書寧川驛壁〉,謂似大蘇,信然[200]。實則〈玩鷗亭記〉不逼似〈赤壁賦〉耶?七絕最饒風致,〈次韵蔡天任〉十首,酷類涪翁〈漫興〉、〈即事〉四絕,更情韵無窮也。
「遭漢家百六之災」、「取武成二三之策」[201]。
「畫馬者并尾而五,常負譴憂;網禽而去面之三,永銜生賜[202]。」
「稟生無用,嗟樗櫟之漫存;視蔭幾何,況桑榆之已晚[203]。」
「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204]。」〈皇太后告天下手書〉
【〈題陳文惠公逸事後〉一篇,李氏《長編》有辨正,《雲麓漫鈔》卷八亦言之。】
〈永州玩鷗亭記〉[205]:「余謫居零陵,得屋數椽瀟水之上。既名為僇人,一年而病,二年而蘇,三年而心樂之,四年而視我如人,視人如物。結茅茨為亭,名之曰玩鷗。客過而問焉者,曰:『今子之鷗,信可玩乎?』予曰:『我與物同見於天地之間者,以形;而我之知物,物之知我者,以心。使吾以心勝物,則李廣之石,可使為虎。使吾為物所勝,則樂令之弓,亦能為蛇。是二者,無情之木石也。徒以人心之故,使之若出於有情。如此,茍吾心反如木石,而無所示焉,則鷗莫得而窺矣。何為而不可玩哉?余漫仕二十餘年,一斥而置之三千里之外,此正群鷗舞而不下之時也。』」
〈答吳知錄書〉[206]:「自王氏之學興,,學者偃然以經術自高,曰:『吾知經矣,彼文章一技,何為者哉?朝夕佔畢,取前人唾餘。』亦何異斥八珍不御,而以腐糜強人,曰:『此養生之本也。』伊川之學行,謂讀書作文為妨道,皆絕而不為。今有人於此,終日不食,捫腹示人,曰:『吾將輕舉矣。』其可信乎?二先生者,天下之宗師,其文章過人萬萬。陵夷至此,其徒學之之過也。」【按東坡斥王學,水心斥程學,參觀。】
【「有飛鴞之集舍」、「無過雁之傳書」[207]。】
【「山子一字拔人」、「中行眾人遇我」[208]。】
「和也速於售,再獻甘滅趾。在玉庸何傷,惜君兩足耳[209]。」〈詠古〉
「孤舟渺無根,夜歴數邨雨[210]。」
「天公知我不足厄,乞與十日霜風晴[211]。」
「祇今埋宿草,誰復奠生芻[212]?」
「故人昔尚風相及,客子今并雨不來[213]。」
「雖遭瀧吏嗤韓子,却喜溪神識柳侯」,「會將新濯滄浪足,踏遍千巖萬壑秋[214]。」
「柳家莫咲薑芽手,鄭老方耽柿葉書[215]。」
〈漫興〉[216]:「晨起翛然曳杖行,一簾疎雨作秋清。老來歲月能多少?看得栽花結子成。」「燕子年年入戸飛,向人無是亦無非。來春强健還相見,送汝將雛又一歸。」
〈即事〉:「燕子將雛語夏深,綠槐庭院不多陰。西牕一雨無人見,展盡芭蕉數尺心[217]。」「雙鷺能忙翻白雪,平疇許遠漲清波。鈎簾百頃風烟上,卧看青雲載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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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詩》[218]:
駱賓王:
〈從軍中行路難〉雖初唐歌行,轉接尚未妙臻自然,而清新可喜,第一首尤佳「昔時聞道從軍樂,今日方知行路難」;「徒覺炎涼節物非,不知關山千萬里」;「但令一技君王識,誰憚三邊征戰苦」。
賓王以〈帝京篇〉得名,而支離破碎,世殆震其多文為富。「秦塞重關一百二,漢家離宮三十六」一聯,即見此篇。此外,如「三條九陌」、「萬戶千門」、「三千戶」、「十二重」、「三萬六千是」、「四十九年非」,算博士之誚,良有以耳。〈疇昔篇〉亦冗散頹靡。六代餘波,敗壞至此。
〈艷情代郭氏答盧照鄰〉殊綺麗,對仗有極工者「倒提新縑成慊慊,翻將故劍作平平」;「思君欲上望夫臺,端居懶聽將雛曲」。
〈紫雲觀贈道士〉五律「人疑列御至,客似令威還」,不曰「禦寇」。
〈送宋之問得涼字〉「秋爽帶池涼」句好。
〈在獄詠蟬〉序更勝詩「豈人心異於曩時,將蟲響悲於前聽」;「不哀傷而自怨,未搖落而先衰」。
〈浮槎〉序尤勝詩「與波浮沉,隨時逝止。雖段仲文歎生意已盡,孔宣父知朽質難雕」;「知萬物之相應感者,亦奚必同聲同氣而已哉」[219]。
七歲時作〈詠鵞詩〉:「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小說中以為宋太祖所作。
駱氏詩自是駢儷人語,好數典。七古較易見長,惜其轉韵處,多複說前句中字,似少變化。
喬知之:
〈綠珠篇〉居然能放筆直幹「意氣雄豪非分理,驕矜勢力橫相干」;「百年離別在高樓,一旦紅顏為君盡」。
劉希夷[220]:
〈將軍行〉疏爽,一洗初唐靡膩之習「將軍闢轅門,耿介當風立。諸將欲言事,逡巡不敢入」。
〈從軍行〉「嚴城晝不開,伏兵暗相失」;「丈夫清萬里,誰能掃一室」。
〈春女行〉「愁心伴楊柳,春盡亂如絲」。
〈孤松篇〉「蠶月桑葉青,鶯時柳花白」[221]。
〈秋日〉「獨坐秋陰生,悲來從所適」;「魚鱗可憐紫,鴨毛自然碧。吟詠秋水篇,渺然忘損益」。
〈代閨人春日〉「池月憐歌扇,山雲愛舞衣」。《朝野僉載》李義府「鏤月成歌扇,裁雲作舞衣」一聯,出於此耳。【按《容齋三筆》已言之,并舉唐詩中「歌扇」、「舞衣」之聯,而未備。《巵林》卷三《述洪》有補訂,謂是六朝餘習,又補遺。】
〈江南曲〉「日懸滄海闊,水隔洞庭深」;「潮平見楚甸,天際望維揚」;「月明芳樹群鳥飛,風過長林雜花起」。按〈代閨人春日〉又有「鳥鳴花亂飛」之句,皆自邱遲書「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句來[222]。
〈公子行〉「願作輕羅著細腰,願為明鏡分嬌面」。淵明〈閑情賦〉中無此麗句。
〈白頭吟〉「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已見松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成海。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但看古來歌舞地,惟有黃昏鳥雀悲」。
按希夷當時不為人重,及孫昱撰《正聲集》,以其詩為集中之最,品題不謬。初唐人五、七言古體,綺麗中而能掉臂出清新者,唯此君耳。
陳子昂:
〈感遇三十八首〉格調已古,然詞意蕪雜,在張九齡之下。特以詩體高蹈自若,人始遂見重耳。
〈度峽口山〉寫景有雄朴語「邐迤忽而盡,泱漭平不息」。
「鳳歌空有問,龍性詎能馴[223]。」
〈登幽州台歌〉則古今絕唱,不能有二。
五律尚沿初唐之體,稍有濶大語,如〈白帝城懷古〉之「城臨巴子國,臺沒漢王宮;荒服任周甸,深山尚禹功」,純乎明七子調。〈晚次樂鄉縣〉一律尤老健,起「故鄉杳無際,日暮且孤征」尤妙。子昂詩變初唐,而詩序仍沿四六濫調,乃知其胸中詩、文,絕然兩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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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溟詩話》[224]:
【四溟詩學甚深,詩律極細,而無詩情、詩識。所謂「剝皮」、「縮銀」,竄點古人字句,以矜手眼,便當己出。〔參觀卷三與殷正夫談,引正夫曰:「此為作者秘法」,且曰:「六朝人皆盜襲。」而自曰:「知正夫之無妬也。」幾不類知廉恥人語。〕蓋尤不如屈悔翁改杜,方望溪改韓,如《隨園詩話》所譏者矣。卷一言曰:「詩有詞前意、詞後意,唐人兼之,婉而有味,渾而無迹,王武子所謂『情生於文』[225]。宋人必先命意,涉於理路。」蓋意隨筆生,不假布置。似乎論極精微,而觀卷三之以「燈」字作三十四句,卷四之以「天」字作數十句,自謂「因字得句」、「句以韻成」,沾沾自喜,以此為學詩捷徑,此直施愚山所謂「做韻」,吳修齡所以譏明七子為「瞎唐詩」、「無意詩」也。辭後之意,豈若是哉!古人成句成意,豈在其下筆之後乎!故卷三又有「無米煮粥」之說,借禪悟之名,誇神偷之技,誠怪事也。如舉自作〈遠別曲〉為例,純套《輟耕錄》中水仙詩〔《元詩選》則以為張伯雨〈竹枝詞〉〕,而未嘗有以過之。以「兩株烏臼」代「一樹紫荆」,此豈所謂「剝皮鍊銀」者耶?盛唐格律之流弊,至於此極,可歎,可歎。茂秦於音韵,確有講究。其排擊古人聲調不抑揚處,如杜牧之、王摩詰、許用晦等七律落脚字吞聲,亦尚中肯。然禁忌至此,真詩家之羅織經矣。且窮老盡氣,只講得五、七言律體,亦可憐也。萬歷間,尚有王文祿者〔按海鹽人,又作有〈文脈〉一篇,屠長卿《鴻苞節錄》卷六「文章」條引之,乃論古今文章流變升降者〕,作《詩的》,專論近體作法,不講聲韵,而泥於詞句對仗,必不得以時令對時令,地理對地理[226]。亦好改杜詩,以為「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霧中看」「天上」、「霧中」合掌,欲改「分明哀怨曲中論」為「分明黃鵠曲中論」。「長」必對「消」,「生」必對「隱」,而亦舉《壇經》「問有答無」、「問始答終」為說。又必不得用「父母」、「兄弟」等字,而以「岵屺」、「棠棣」等代之,直風雅之苦道矣!然獨推尊王陽明寫景五、七律,亦是奇事。顧其所舉諸聯,亦多犯合掌之譏者,何耶?】
「七言絕、律,起句借韻,謂之『孤雁出群』。」
「律詩對偶用虛字極難。實字多則意簡而句健,虛字多則意繁而句弱[227]。趙子昂所謂『兩聯宜實』是也。李西涯亦云然。然西涯以字言,子昂以句言,所論不同。」(按不知何謂。)
「學詩當如臨字。若子美『日出東籬水』,則曰『月墮竹西峯』;若『雲生舍北泥』,則曰『雲起屋西山』。久而入悟,不假臨矣。」(此真踐迹之學,可與《王志》論摹古文參觀。)
「詩不可太切,太切則流於宋矣。 」【又駁趙章泉「詩貴似」之說,皆嚴滄浪「神韵」之流毒也。側重格律,不復知賦、比、興為何物矣。詩非臨帖,乃寫信,以右軍十七帖代家書,可乎?】
「《瀛奎律髓》不可讀。間有宋詩純駮於心,發語或唐或宋,終不可治。」
「〈古詩十九首〉如家常話,魏、晉、齊、梁便有官話。」
「作詩有堂上語【上官臨下】、堂下語、階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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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雲《揮麈詩話》有楊升厂、李空同作小詞,集中皆逸[228]。
王文恪絕句云:「只有道人心似水,花開花落總如閑。」
邱瓊臺〈感事〉云:「白髮年來也不公,春風亦與世情同。而今燕子如蝴蝶,不入尋常矮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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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日華《恬致堂詩話》好自道其詩,以為與古句相似[229]。所標舉太半皆畫家題詠詩,蓋其同道也。故三推沈石田,而冷笑中原七子。
《茶餘客話》所舉君實贈書賈聯「行藏半似啣書鶴,生計甘為食字魚」,亦見卷三。
卷四見子昂寫退之「山石犖确行徑微」,而不知誰作,亦陋矣哉。
薩天錫送笑隱詩,以為虞集改,見卷四。可補《元詩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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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書〉[230]:
「無復窗前翠掃空,辭枝殘葉意匆匆。牧之悵絕成陰綠,詎識秋來落木風。」
「文昌觀水感瀾生,不似人心慣不平。我願此心流比水,落花漂盡了無情。
3.「客裏為歡事未勝,正如沸水潑層氷。縱然解得些微凍,纔著風吹厚轉增。」【佛說[231]:「以少水沃氷山,稍微融解,還增其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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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湘一年矣賦此〉[232]:
「古來卑濕豈堪居,況此江山戰伐餘。祇有鵬飛閒集舍,了無雁過遠傳書[233]。思歸自慰家猶在,坐老人看壯不如。難學賈生能作賦,待將言說亦銷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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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桴亭思辨錄輯要》,正誼堂叢書[234]:
卷一:「天下無講學之人,此世道之衰[235]。天下皆講學之人,亦世道之衰。」
「近世講學,多似晉人清談,甚害事。《論語》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又曰:『敏於事,而慎於言。』又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又曰:『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況口舌相尚,拾二氏之唾餘乎!」
「人謂出家修道愚,謂出家便不是道。茍欲出家,必遭父母,如伋壽、申生值事變,如夷、齊而後可。原於天者謂之『道』,修於人者謂之『學』。貫天人而一之,方謂之『道學』。兩字正未易當。」
「晦厂詩曰:『書冊埋頭何日了,不如拋却去尋春。』凡人考索名物,精究義理,至紛賾難通,思路俱絕,且放下書冊,至空曠處游衍,忽地思致觸發,又或發憤下帷。書理充溢,却出游衍一二日,真覺水流花放,晦厂之詩非此。即彼後儒不察,以為晦厂晚年亦厭學問支離,而思解脫【象山首為此說,見《年譜》淳熙十五年十二月】,真是癡人前說不得夢。試思若不是書冊埋頭,而終日尋春,却成個甚麽人物?」
「夜夢與人晤談,言讀書窮理甚費精神,譬如磨刀,刀日鋒利,然銹去而鐵漸減。然不磨則銹深刀斷,欲求其減,胡可得也!」
卷二:「學道必先虛心,然後能求師。韓文公曰:『生乎吾後,而聞道先乎吾,吾亦從而師之。』師之所在以道,不以齒。呂希哲與伊川鄰齋,首事以師禮。董蘿石長於陽明,不惜北面。」
卷三:「格事理易,格物理難。格物須由近以及遠,由身心以及家國、天地。未能切身理會,而求之鳶魚之際,便入禪宗參竹箆子一路。」【又曰:「陽明之格竹,即禪家竹箆子之說。」】
「夜夢與一僧論儒、釋。僧曰:『我所格者心,汝所格者物。』予應曰:『若格了,便不是物。』後讀羅整厂書,亦有『物格則無物』之論,可謂妙合。」
「《傳習錄》說『格物』便多端,於『致知』則增一『良』字。蓋陽明把『致知』二字竟作『明明德』三字看,不知『明明德』工夫合『格』、『致』、『誠』、『正』、『修』在內,『致知』只是『明德』一端。天下事有可以不慮而知者,心性道德是也;有必待學而知者,名物度數是也。假如天文一事,純靠良知致得去否?故『窮理』賅得『致良知』,『致良知』賅不得『窮理』。』象山不取伊川『格物』之說。以為隨事討論,精神易敝,不若但求之心,心明則無所不照。所照者何物乎?亦即隨事精察也。」
「禽獸止有血氣之知,無義理之知。」【按即朱子之說。】
【說「悟」數則,已引入《談藝錄》[236]。】
卷四:「讀書不費精神,且能長精神。凡言費精神者,皆不善學者也。」
「讀書皆不可存忽易之心,亦不可徒存記誦之念。上蔡見明道,舉史書成誦,明道以為玩物喪志。」又:「明道看史,又不差一字。」
「讀書若能窮理,即記誦亦不妨,愈熟愈妙。」
「自漢、唐以來,有擬經、續經者,世共非笑之,此未知經之所以為經也。《易》具天人之理,完全無闕,不可擬亦不必擬。《書》、《春秋》則後世之史也,《書》又後世古文也,《詩》即後世之詩,《禮》則一代有一代之制作也,皆在所必續。今惟《綱目》一書繼《春秋》而作。夫王通之謬,在續經而不得正傳,非經不當續也。」
卷五:「八家中,王識力最妙,曾少鈍。」
「人斷不可學子書,子書是不上行面、不入體裁文字。」
「〈三都〉、〈兩京〉是天地間第一種無用文字。如《文選》者,即不讀亦不妨。」
「康節尚有頭巾氣。白沙之詩,則合道理與風雅為一矣。」
卷六:「如惡惡臭,較如好好色更難。」【按袁中郎謂:「惡惡臭不真者,其好好色亦必偽。」】【白骨觀笑此尚有解譬降服之勞。】
「善惡皆有報,而善報多爽,何也?只是為善之心,未必如為惡之誠。」
「『忌』者,己心也。『己』字古文作『蛇』。蛇有毒害之意,故人心莫毒於忌。」
卷八:「笑最害事。有事當認真者,一笑則認真遂懈;有事當愧恥者,一笑則愧恥全無。」
「許午江曰:『人見女子,第一看原是道心,第二看就是人心了。』予曰:『不然。第一看是人心,第二看是人欲。』又曰:『第一看是人心,第二不看是道心。』」
卷九:「閒時忙得一刻,則忙時閒得一刻。」
「與傾險人處,甚有益。使人言語動作,一毫輕易不得,於敬字工夫有益。」
「己有過,不當諱。朋友有過,決當為諱之,所以玉成其改也。故子貢曰:『惡訐以為直者。』」
【先生雖有識力,而方面偏狹於朱子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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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研堂文集‧跋方望溪文》謂[237]:「臨川李巨來穆堂輕之,望溪携所作〈曾祖墓銘〉示李,李閱一行即還之,謂其不當以桐城為『桐』。望溪護短不肯改。」《穆堂集》中〈文禁〉一篇「古文不得用小說、語錄中語」與望溪說同,且有〈答望溪論文書〉。卷三十九〈書方靈臯曾祖墓銘後〉謂「桐城」不得省為「桐」,「副使道」不得謂為「副憲」,「江寧」不得呼為「金陵」,而宜曰「秣陵」,而終之曰:「愚性狂直,知我如君,必不為怪。」豈如竹汀所云云乎?望溪自定集,此文開篇有云:「苞先世家桐城,明季,曾大父副使公以避寇亂,之秣陵,遂定居焉。」於穆堂所摘三事,無不遵改。方濬師《蕉軒隨錄》亦有「古文不宜減字換字」一條,亦謂望溪納穆堂言而改正。竹汀真厚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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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為鄰,豺虎同畀[238]。」
侯元泓〈吳漢槎秋笳前集卷五序〉[239]:「何大復〈明月篇〉聲浮於情。學者矯宋、元之過,而情隱。數十年來,聲盛者情偽,情真者聲俗。」
[1]《手稿集‧中文筆記》第二冊 227-87 頁。227 頁下脚註:「成品尺寸:150 × 270mm」;頁尾註:「絳識:當是 1940 年筆記。」據范旭侖〈錢鍾書著作考異〉,大本(五)為「《魚眼鼠鬚錄》第二冊,二十九年」。
[2]《中文筆記》第二冊 229-34 頁。
[3]《外集》卷四十二《史說》「唐朝曾」當作「唐胡曾」(《全集》卷七十一)。
[4]《外集》卷三十八《史說》。
[5]《外集》卷三十六《經說》。
[6]「立宣公」原作「至宜公」。《外集》卷三十六則作「立宜公」。
[7]《外集》卷三十六《經說》:「此予少時《易義》中語也,漫記之,其亦曹翰之舊戰袍乎!」
[8]「陰事陰令」原作「陰令陰事」。
[9]「一百二十人者」後贅一「者」字。
[10]「百亦無益」原作「百無亦益」。
[11] 原文脫「於詞林」。
[12]「中郎將」原脫「中」字。
[13]「磨墨」原作「磨石」。
[14] 此數條分識於《中文筆記》第二冊 230-35 頁眉。
[15]「司馬溫公」原脫「溫」字。
[16] 趙吉士《寄園寄所寄》卷六《焚麈寄‧閨中異人》。
[17]《中文筆記》第二冊 234 頁。
[18]《中文筆記》第二冊 234-5 頁。
[19]〈連日筆墨應酬書此一笑〉。
[20]「送」似應作「數」。〈春間晤西莊於吳門因其兩目皆盲歸作反矐目篇祝其再明詩成尚未寄秋初接來書知目疾竟已霍然能觀書作字鄙人不禁沾沾自喜竊攘為拙詩頌禱之功再一詩以貽之西莊當更開笑眼也〉:「不畏騎瞎馬,仍堪數飛鴻。」
[21]《中文筆記》第二冊 234-5 頁。
[22]「廣成修道,一千二百歲,不知壺中日月纔過分陰;仲尼作史,二百四十年,何如皮裏春秋都無一字。」
[23]《中文筆記》第二冊 235 頁眉。昭槤《嘯亭續錄》卷四。
[24]《中文筆記》第二冊 236 頁眉。
[25]《中文筆記》第二冊 236頁眉。錢大昕〈絕句六首‧之四〉:「且過三平二滿,不管五角六張。」
[26]《中文筆記》第二冊 236 頁。
[27]《中文筆記》第二冊 236-7 頁。
[28] 二條皆出韋居安《梅磵詩話》。《中文筆記》第二冊 236-7 頁眉。
[29] 四條皆出阮元《定香亭筆談》。《中文筆記》第二冊 237 頁眉。
[30] 郭麐〈夜發〉。
[31] 阮元〈春盡日阻風靑田和張子白原韻〉,亦見《揅經室集》卷四。
[32]《中文筆記》第二冊 237 頁。
[33]《中文筆記》第二冊 237 頁。
[34]「寓物成形」原似作「寓我無形」。
[35]「如摩登伽」原作「摩登伽女」。
[36]「蒲萄朵」原作「蒲萄架」。
[37]「鵠白烏玄」原作「烏玄鵠白」。
[38]「有」原作「得」。
[39]「住心」原作「心常」。
[40]「貯」原作「置」。
[41] 原文脫落「他」字。
[42]《大佛頂如來密因脩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正見》卷一:「然法不可以徒法,要藉人持;而人不可以徒人,要依法住。」
[43]《大佛頂如來密因脩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正見‧募疏》:「概以盲針瞎灸為直指,粗拳亂棒為門庭。」
[44]《中文筆記》第二冊 238 頁眉。《槐聚詩存》此首繫於 1940 年,詩題作〈遣愁〉,「上」作「出」,「但覺鯁喉吐無用」作「鯁喉欲吐終未能」,「未知舌在」作「捫舌徒存」,「得」(不確)作「知」,「豈識吾愛」作「獨我憂心」,「得」作「知」。
[45]《中文筆記》第二冊 239 頁眉。《槐聚詩存》此首繫於 1940 年,詩題作〈予不好茶酒而好魚肉戲作解嘲〉,「若」作「有」,「認」作「笑」,注作「宋稗類鈔、富弼謂山谷只是分寧一茶客、陸深停驂錄、劉健謂李杜也只是兩個醉漢」。二首目錄皆未標出。
[46]《中文筆記》第二冊 239 頁眉。
[47]「俏利」原作「俏麗」。
[48]《中文筆記》第二冊 242 頁。此處雙圈。
[49]《大公報》1933 年 11 月 4 日。
[50]《中文筆記》第二冊 242 頁。目錄未標。
[51]《中文筆記》第二冊 242 頁。
[52]「歌吹齊鼓」原作「歌鼓齊吹」。
[53]《中文筆記》第二冊 242-3 頁。目錄未標。
[54]「每旦」原作「忽旦」。
[55]《中文筆記》第二冊 242 頁眉。目錄未標。
[56] 同上。
[57]《中文筆記》第二冊 243-4 頁。
[58] 此條密圈。
[59]《中文筆記》第二冊 243 頁眉,目錄未標。
[60] 同上。「婚禮」原脫「禮」字。
[61]《中文筆記》第二冊 243 頁眉,目錄未標。
[62] 同上。
[63]《中文筆記》第二冊 244 頁。
[64] 此條密圈。
[65]《中文筆記》第二冊 244 頁眉。四條皆出《曲洧舊聞》。
[66]《中文筆記》第二冊 244-52 頁。
[67]〈九月廿二日西館雨中作〉。
[68]〈次韻和鄧慎思謝劉明復重畫道林秋景二首‧之二〉。
[69]〈霽夜〉。
[70]〈月夜〉。
[71]〈曹亭獨登〉。
[72]〈使紙甚費〉。
[73]〈戲張子厚〉。「師」原作「子」,「子厚」原作「君棋」。
[74]〈晚出〉。
[75]〈君住〉。
[76]〈造王館公第馬上作〉。
[77]〈夏晝〉。
[78]〈睡起〉。
[79]〈至城東作‧之二〉。
[80]〈八月十六日翫月〉。
[81]〈西行〉。
[82]〈贈慎東美伯筠〉。
[83]〈龍興雙樹〉。
[84]〈望花有感〉。
[85]〈暑旱苦熱〉。
[86]〈即事〉。
[87]〈齋居〉。
[88]〈寒夜〉。
[89]〈和南豐先生西遊之作〉。
[90]〈和彥詹題遠軒〉。
[91]「愛」原作「對」。
[92]〈夏室〉。
[93]〈贈趙伯魚〉。
[94]〈輦下春晴〉。
[95]〈睡起〉。「冥茫」原作「迷茫」。
[96]〈宿參寥房〉。
[97]〈遊龍門山次程公韻〉。
[98]〈次韻子由題平山堂〉。
[99]〈次韻子曕贈金山寳覺大師〉。
[100]〈次韻裴仲謨和何先輩〉。
[101]〈泗州東城晩望〉。
[102]〈秋日三首‧之二〉。
[103]〈春日偶題呈錢尚書〉。
[104]〈三月初晩晴寄高縉之三首‧之二〉。
[105]〈無題〉。
[106]〈次韻楊宰葫蘆格〉。
[107]〈即事〉。
[108]〈念衰〉。
[109]〈夏夜飲客〉。
[110]〈次韻張丞二首‧之一〉。
[111]〈再次韻雪應時可喜晴不遲尤可喜雪止恰除夜因作〉「獨慙長鬚送,不量好時節」句下注。
[112] 此處密圈。
[113]〈從劉殿院借書〉。
[114]「贈卿材」原作「示卿材」。
[115] 此處密圈。「序」字重。
[116]〈書室述懷奉寄民表兄是日得民表書〉。
[117]〈書永和寺壁〉。
[118]〈同游張園酒中各嘆明年未知誰與此㑹余最衰病宜去因作詩識之〉。
[119]「直」原作「自」。
[120]〈辛卯春日〉「匹如飲甘露」句下注:「諸不能受人惡言如飲甘露者,不名爲有力大人。語見佛書。」
[121]〈貧居自警二首‧之二〉「飯與魚羹何處無」句下注:「荊公云:『何處無魚羮飯喫?』」
[122]《中文筆記》第二冊 246 頁眉。《槐聚詩存》此首繫於 1940 年,詩題作〈山齋涼夜〉,「流」作「孤」,「芒」作「光」,「偏無」作「無多」,「是」作「有」,「定有欃槍吾」作「如缶如瓜渾」,「得」作「知」。
[123]《中文筆記》第二冊 246-8 頁眉。此二首《槐聚詩存》未收。
[124] 舒夢蘭《天香全集》卷五《遊山日記》八月己未:「蓮裳比戲語蘭雪:『與舒白香談,可以令人死。』」
[125]《中文筆記》第二冊 249 頁眉。
[126]《三儂贅人廣自序》。
[127]《中文筆記》第二冊 249 頁眉。「警玄」原脫「警」字。
[128] 陳繼儒〈芙蓉莊詩序〉:「如獅獨求(他本如《眉公先生晚香堂小品》等則作行),不求伴侶。」
[129]《中文筆記》第二冊 252-3 頁。
[130]《中文筆記》第二冊 253-60 頁。
[131]「不確」原作「確」。
[132]「讀書鏡」原作「讀讀書鏡」。
[133]《容安館札記》中,此書書題皆作《文海披沙》。
[134] 此處雙圈。
[135]「猩袍」原作「猩帶」。
[136] 此處雙圈。
[137] 增補齊省堂本第四十六回。
[138]「寓簡」原作「宴簡」。
[139] 此處密圈。
[140] Katherine Craster (1841–1874), “The Centipede’s Dilemma.”
[141]「吳越」當作「廣陵」。
[142] 此處雙圈。
[143]「墨客揮犀」原作「墨客揮鬚」。
[144]「春渚紀聞」原誤作「雲溪友議」,參觀上 171 頁眉。
[145]《中文筆記》第二冊 257 頁眉。《槐聚詩存》此首繫於 1940 年,「作」作「釀」,「年年」作「往年」,「長」作「屢」,「荒」作「窮」,「月讓與」作「冷月讓」,「不寐秋山」作「徙倚空庭」,「宿」作「嫩」。
[146]《中文筆記》第二冊 260頁。「皆《雙楳景闇叢書》本」乃指以下所札《板橋雜記》、《吳門畫舫錄》、《燕蘭小譜》、《乾嘉詩壇點將錄》、《秦雲擷英小譜》諸書。
[147]《中文筆記》第二冊 260頁眉。西溪山人《吳門畫舫錄》郭麐〈序〉。
[148]《吳門畫舫錄》吳錫麒〈序〉。
[149]《中文筆記》第二冊 260-1頁。
[150]「卷三」原作「卷二」。
[151]《中文筆記》第二冊 261頁眉。
[152] 同上。嚴長明《秦雲擷英小譜》。
[153]《中文筆記》第二冊 261頁。
[154]「雪香雲冷」原作「雲香雪冷」。
[155]《中文筆記》第二冊 262頁。
[156]《中文筆記》第二冊 262頁眉。
[157]《中文筆記》第二冊 262頁。
[158]〈能令公少年行〉。
[159]「原是」原作「原有」。
[160]「定厂」後原衍「盦」字。
[161]《己亥雜詩‧八十九》。
[162]《己亥雜詩‧二三一》。
[163]〈如夢令〉。
[164]〈卜算子〉。
[165]〈菩薩蠻〉。
[166]「目」原作「罵」。
[167]《中文筆記》第二冊 264頁眉。
[168]《中文筆記》第二冊 264 頁。
[169]「22」原作「51」。
[170] 句末原衍「見卷二」三字。
[171] 此條起首原贅「卷 4」二字。
[172] 此處雙圈。
[173]〈雨後東園〉:「雨後重來春更深,梅花似雪柳如金。」
[174] 卷五林謙之詩:「驚起何波理殘夢。」
[175]《中文筆記》第二冊 267 頁眉。
[176] 同上。沈與求〈維心方刋正三國史某以精筆遺之蒙餉大篇為謝氣格渾然三復感歎漫依元韻奉和蕪陋増愧〉:「眼中青白世矜異,皮裏陽秋誰顧瞻?」
[177]《中文筆記》第二冊 267 頁眉。
[178]《中文筆記》第二冊 267-70 頁。
[179]「見」原作「前」。
[180]「舉東坡」原作「東坡舉」。
[181]「淵明」原作「陶明」。
[182]《中文筆記》第二冊 270 頁眉。
[183]《中文筆記》第二冊 271-2 頁。
[184] 頁眉此處似標一問號。
[185]「或辨或黜」原作「或黜或辨」。
[186] 四庫本《聞見後錄》誤「劉原父」為「劉中原父」,筆記沿之。
[187] 四庫本《聞見後錄》誤「琴聰」為「禽聰」,筆記沿之。
[188] 此處雙圈。
[189]《中文筆記》第二冊 272 頁眉。《槐聚詩存》1940 年〈偶書〉三首,此為其一。「無復窗前」作「非復扶疏」,「匆匆」作「倥偬」,「杜韓悵絕」作「牧之惆悵」。此首並同題另二首,又見下 282-3 頁。
[190]《中文筆記》第二冊 273-4 頁。
[191] 朱彧《萍洲可談》卷一:「先公嘗言:昔在修撰經義局,介甫見舉燭,因言:『佛書有日月燈光明佛,燈光豈足配日月?』吉甫曰:『日煜晝,月煜夜,燈煜晝夜日月所不及。』」周密引此,誤作介甫答人問。
[192]「天地之心」原作「天地之道」。
[193]「萬事」原作「萬物」。
[194] 同上。
[195] R.L. Nettleship: “I sometimes think one might conceive of God as a being who might experience what we call the intensest pain & pleasure without being ‘affected’ by it.”
[196]「眼」原作「口」。
[197]「虛壹而靜」原作「虛靜而一」。
[198]《中文筆記》第二冊 275-8 頁。
[199]「本色」原作「本手」。
[200]「載酒園詩話」原作「圍爐詩話」。
[201] 卷五〈謝進書賜銀合茶藥表〉:「遭漢家百六之災,漫無載籍;取武成二三之策,烏足成書。」
[202] 卷五〈謝罷中書舍人除集英殿修撰宮祠表〉。
[203] 卷五〈謝提舉江州太平觀表〉。
[204] 卷十三。
[205] 卷十九。
[206] 卷二十一。
[207] 卷二十二〈永州上宰相陳情啟〉:「湘水有飛鴞之集舍,衡陽無過雁之傳書。」
[208] 卷二十三〈謝胡司業薦舉啟〉:「山子之一字拔人,中行之眾人遇我。」
[209] 卷二十九。
[210] 同上,〈泊召伯埭〉。
[211] 卷三十〈汴中放船歸陽羨〉。
[212] 卷三十〈題余氏幽光亭二首‧之二〉。
[213] 卷三十一〈小築成漫書〉。
[214] 卷三十一〈書寧川驛壁〉。
[215] 卷三十一〈還吳禹功徐帖〉。
[216] 卷三十二。
[217] 同上。「語夏深」原作「夏語深」。
[218]《中文筆記》第二冊 278-81 頁。
[219]「應感」原脫「感」字。
[220]「劉」原書作「鎦」。
[221]「柳」原作「杏」。
[222]「羣鶯亂飛」原脫「羣」字。
[223]〈酬李參軍崇嗣旅館見贈〉。
[224]《中文筆記》第二冊 281頁、281-4 頁眉。
[225]「婉而有味,渾而無迹」原作「婉有有味,渾而有迹」。
[226]「對時令」原作「對時亦」。
[227]「弱」原作「實」。
[228]《中文筆記》第二冊 282 頁。
[229] 同上。
[230]《中文筆記》第二冊 282-3 頁,目錄誤標「錢鍾書詩一首」。《槐聚詩存》此三首繫於 1940 年。「無復窗前」作「非復扶疏」,「匆匆」作「倥偬」,「悵絕」作「惆悵」,「文昌」作「張(籍)劉 (禹錫)」。參觀上 272 頁眉。
[231]《中文筆記》第二冊 277 頁眉。
[232]《中文筆記》第二冊 283 頁,目錄未標,《槐聚詩存》未收。
[233] 參觀上摘《浮溪集‧永州上宰相陳情啟》「〔湘水〕有飛鴞之集舍,〔衡陽〕無過雁之傳書」二句。
[234]《中文筆記》第二冊 283-6 頁。
[235]「講學之人」原脫「之」字。
[236]《談藝錄‧二八》(香港中華書局 1986 年補訂本 98-9 頁;北京三聯書局 2001 年補訂重排版 287 頁)。
[237]《中文筆記》第二冊 284-5 頁眉。
[238]《中文筆記》第二冊 286 頁眉。吳兆騫《秋笳集》卷八〈與計甫草書‧之二〉。
[239]《中文筆記》第二冊 286 頁眉。參觀《談藝錄‧八九》(香港中華書局 1986 年補訂本 607 頁;北京三聯書局 2001 年補訂重排版 83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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