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0日 星期一

《中文筆記》第一冊(大本一a)



大本(一)[1]

 

Novalis: Fragmente, Taine: Philosophie classique, Tomlinson: All our Yesterdays[2]

繙雜書:

人有常言:生涯貧苦,度日如年。《西遊記》謂:「天上一日,下界一年。」蓋神仙快樂,故度年如日耳。雖然歡愉嫌夜短,以 Bergson: Durée 言之,則下世一年在上天當一日過,六十耳順只抵兩月,畢竟不值得。戴君孚《廣異記》載狐媚長孫無忌美人,崔參軍降之,以桃枝決五下,無忌恨杖少。崔云:「天曹五下是人間五百,殊非小刑。」是則天上日脚須在地上過,地上屁股須在天上打也。

王湘綺《日記》記閱孫師鄭《詩史》,有云:「詩人無我,亦異事也。」Saintsbury: A Letter Book 記人請 Arnold 自選詩,Arnold [3]“I want to select all of them”。二事正可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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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建德胡才甫《滄浪詩話箋注》[4]。【汪瑔《旅譚》卷四稱胡名鑑,號衡齋,工詩,錄其〈無題〉七律二首。按長汀胡鑑早有《注本》二冊刊於廣州,首有汪瑔寫〈序〉。】用力甚劬,引書亦繁。而無根翻檢之學,終異於穿穴載籍、俯拾即是者。故援據多不相干,而確有關係者,反從遺漏。如《隨園詩話》卷二謂「孔子與子夏論詩所謂『深微』云云,乃滄浪『羚羊掛角』之先聲」,以及其他彈擊滄浪之語,均未之引。蓋僅據《歷代詩話》、《續歷代詩話》、《清詩話》等書,子才之作,丁氏未收,遂不之及,操術陋矣。又如「詩有別才,非關書也」一節,所引無非排擊滄浪之論,皆不出《續歷代詩話》、《清詩話》,而若真讀滄浪書得間之論,如《左海文集》、薩檀河《白華樓詩鈔》、《張亨甫文集答朱秦洲書》、《石遺室文四集李審言詩敘》,宜其不解引也。又如引房皥〈讀杜詩〉曰:「欲知子美高人處,只把尋常話做詩」,數典忘祖。元微之〈樂府序〉及〈酬孝甫見贈十首〉所謂「憐渠直道當時語」、「杜甫天材頗絕倫」早已言。只知據題目尋材料,宜其疏矣。又引吳喬〈答萬季野詩問〉一節為句讀如下:「為此說者,其人極負重名,而實是清秀。李于鱗無得于唐。」豈不使通人齒冷?胡氏知讀吳圍爐,而不知讀趙談龍也。此不過〈詩辨〉第一篇,其乖訛已如許矣。馮氏〈糾繆〉,實自《有學集唐詩英華錄序》發之,而牧齋〈馮己蒼集序〉又力標滄浪「妙悟」之說,若以矛攻盾者。更有《隨園詩話補遺》卷三之〈詩佛歌〉、李光昭《鐵樹堂詩集》之〈詩禪吟〉,更皆非胡氏之所知矣。滄浪拈出「妙悟」,未嘗無是處,而其揚榷作者 (Johnson: actual judging of authors),確有刺謬。如力非近代諸公「以文學為詩」,故東坡、山谷皆在屏棄,而推楊大年、劉子儀撏撦之體,以為學唐近古。其人目中豈復有珠哉!若夫以「入神」為詩之極致,「透徹玲瓏,如空中音、相中色、水中月、鏡中象,言有盡而意無窮」,不以文字、才學、議論為詩。此與 Brémond: La Poésie Pure 何以異乎?滄浪以禪,Brémond Mysticism,尤不約而同者。Brémond 之說,本諸美之 Poe、英之 Pater,實則德之 Novalis、法之 Joubert,皆妙悟及此,議論確鑿,余別有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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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桴亭《思辨錄》須細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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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6]:「大暑凌人酷吏尊,來蘇失喜對翻盆。迸雷足醒諸天夢,掣電如開八表昏。忽噫雄風收雨脚,漸明雌霓貫雲根。蒼蒼欲與歸舟便,好及江湖如漲渾。」

〈贈柳雨生〉[7]:「佳士如好山,可愛非可有。寫以畫若詩,聊代持之。柳郎今學人,汲汲務不朽。論交多長德,徐行未渠後。冒子美其才,贈篇丸脱手。著語此已贅,稍用答意厚。要使吾詩中,嘉名見〔誰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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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漢三國晉南北朝詩》[8]

【楊守敬《晦明軒稿》第二冊〈古詩輯存序〉:「馮氏《詩紀》多不注出典,亦間有舛誤,遺漏者不少。乃校訂成此書,以配嚴可均《全上古文》。」】【《四庫提要》卷 120《灌畦暇語》唐失名撰載繁欽〈生茨詩〉篇,馮氏《詩紀》未載。《蛾術編》卷 75:「《文選》謝朓〈鼓吹曲〉,《詩紀》漏去。」】

漢武帝〈秋風𤔲〉:「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李夫人歌〉:「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何姍姍其來遲?」

〈落葉哀蟬曲〉(見王子年《拾遺記》,僅有「落葉依於重扃」,殊無「哀蟬」字)。

〈柏梁詩〉:「枇杷橘栗桃李梅太官令。」(〈急就章〉中有此句法,如第九之「稻黍秫稷粟麻稉」,不勝枚舉。而無早於此詩者矣。)【《冷廬雜識》卷五:「司馬相如〈凡將篇〉云:『鐘磬竽笙筑坎篌』,〈柏梁台〉詩云,蓋出《詩經》『椅桐梓漆』、『鰷鱨鰋鯉』。《禮記》『喜怒哀懼愛惡欲』,《爾雅》『永悠迥違遐逷闊』、『緝熙列顯昭皓熲』等,已肇其端。史游〈急就〉『稻黍秫稷粟麻秔』等句,後世詩人多效之,如韓昌黎〈陸渾山火詩〉『鴉鴟雕雁鷹鵠鵾』、東坡〈韓幹牧馬圖詩〉『騅駓駰駱驪騮騵』、劉青田〈二鬼詩〉『蚊蝱蚤蝨蠅蚋蜞』,其尤著者。」(按白樂天七律〈歲日家宴戲示弟姪〉起句曰:「弟妹妻孥小姪甥」,尤以入近體矣。)】【《池北偶談》引〈急就〉、〈柏梁〉、韓、蘇外,復引「李忠定〈題李伯時畫馬〉云:『騂騏騮駱駰驪黃』,陳后山〈上蘇公〉云:『桂椒楠櫨楓柞樟』,林艾山〈資中行〉云:『鐘鏄鼎鬲匜盤盂』,韓子蒼詩『蒓藕藷芋蘘荷薑』,皆施於歌行。若鄧林『鴻鵠鵾鵬雕鶚鶻,鱒魴鰷鯉鰋鱨魦』,用之律,則非矣。」《香祖筆記》:「又得五言數語:韓『蚌螺魚鼈蟲』、盧仝『鰻鳣鮎鯉鰌,鸂鶒鴿鷗鳧』、蔡襄『弓刀甲盾弩,筋皮毛骨羽』。然此種句,五言即非宜。《居易錄》仰山答溈山云:『瓶盤釵釧券盂盆』,禪語亦柏梁體。」錢籜石〈樂遊原〉七律云:「甯申岐薛亭台里,車馬衣裳士女風。」《藝苑巵言》謂句法本宋玉〈招魂〉。】

「齧妃女唇甘如飴郭舍人。」(此詩「來」韻二見,「治」韻三見,「哉」韻二見,「之」韻三見,「時」韻二見。少陵〈飲中七賢歌〉體實本於此。)

「右扶風」之「盜阻南山為民災」,「京兆尹」之「外家公主不可治」,均直言讜論,不為頌聖語,尚見古人朴質。

又宋本《古文苑》每句下但稱官位,僅末「郭舍人」、「東方朔」有姓名。自章樵增注,妄以其人實之,《日知錄》已駁其依託。而自《古詩紀》以至《八代詩選》,皆承其譌而不知。《藝文類聚》卷五十六亦稱官而無姓名。)

朱虛侯章〈耕田歌〉:「非其種者,鉏而去之。」

白狼王唐菆〈莋都夷歌〉:「蠻夷所處,日入之部。慕義向化,歸日出主。」此以中國為日出處,與隋時東夷異。

〈漢郊祀歌〉:「春非我春,夏非我夏。〈日出入〉

〈漢鐃歌〉:「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為我謂烏:且為客豪。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蒲葦冥冥;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遺君雙珠玳瑁簪。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當風揚其灰。從今以往,弗復相思。」

東方朔〈據地歌〉:「陸沉於俗,避世金馬門。何必深山之中?」

李延年:「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張衡〈同聲歌〉:「思為莞蒻席,在下比匡牀。願為羅衾幬,在上衛風霜。」(姚寬《西溪叢話》謂淵明〈閑情賦〉本此,蓋未覩平子〈定情賦〉殘句耳。詳見予《嚴可均輯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讀》卷一。)

李尤〈九曲歌〉:「年歲晚暮時已斜,安得力士翻日車。」

秦嘉〈贈婦詩〉:「飄飄帷帳,熒熒華燭。爾不是居,帷帳焉施?爾不是照,華燭何為?」

〈留郡贈婦詩〉:「遣車迎子還,空往復空返」;「既得結大義,歡樂若不足」;「寶釵好耀首,明鏡可鑑形。芳香去垢穢,素琴有清聲」【繁欽〈定情詩〉「何以致拳拳」云云,本此發揮】(此與〈書〉中語同。怪「爾不是居」等四語,已開徐淑〈答書〉之意,參觀予《嚴輯文讀》)。

「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馨香易銷歇,繁華會枯槁。」

蔡琰(〈悲憤詩〉第一首五言最清,勝於〈十八拍〉)。

古詩:「馬啖柏葉,人啖柏脂。不可長飽,聊可遏饑。」

「利傍有倚刀,貪人還自賊。」

「兩頭纖纖月初生,半白半黑眼中精」

〈相和曲薤露歌〉:「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蒿里曲〉:「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鷄鳴〉、〈烏生八九子〉等曲詞不相屬,采詩入樂,合而成章,已為「十八扯」矣。)

〈相逢行〉:「君家誠易知,易知復難忘。黃金為君門,白玉為君堂。」

〈瑟調曲善哉行〉:「自惜袖短,納手知寒。」

〈東門行〉[9]:「歸來入門悵欲悲,盎中無斗儲,還視桁上無懸衣。拔劒出門去,兒女牽衣啼。」

〈婦病行〉:「傳呼丈人前一言,當言未及得言。不知淚下一何翩翩。」

〈孤兒行〉。

〈雙白鵠〉:「忽然卒疲病,不能飛相隨。吾欲銜汝去,口噤不能開。吾將負汝去,羽毛日摧頽」

〈子夜歌〉:「羅裳易飄颺,小開罵春風。」

〈楚調歌皚如山上雪〉(即〈白頭吟〉):「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

〈俳歌𤔲〉:「駱駞無角,奮迅兩耳。」

〈雜曲歌詞枯魚過河泣〉。

〈悲歌〉:「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

〈前緩聲歌〉:「水中之馬,必有陸地之船。」

〈衛皇后歌〉:「生男無喜,生女無怒,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漢書》。」

「居今行古任定祖《後漢書》。」【此類句收集略備。】

「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後漢書》。」

「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鷄《抱朴子》。」

獻帝初童謠:「燕南垂,趙北際,中央不合大如礪,唯有此中可避世。」

《漢書》京師譏揚雄語:「惟寂惟寞,自投於閣;爰清爰淨,無作符命」

「作奏雖工,宜去葛龔邯鄲氏《笑林》。」

「賈氏三虎,偉節最怒《三輔決錄》。」

魏武帝〈步出東西門行〉:「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魏文帝〈雜詩〉:「西北有浮雲,適與飄風會。」

陳思王〈箜篌引〉:「主稱千金壽,賓奉萬年酬」;「盛時不可再,百年忽我遒。」

〈艷歌行〉:「枝枝自相值,葉葉自相當。」

斷句:「市肉取肥,酤酒取醇。」

「金樽玉杯,不能使薄酒更厚《文選》江文通〈望荊山〉詩注、謝靈運〈石門新營〉詩注。」

「巢許蔑四海,商賈爭一錢。」

〈贈白馬王彪〉:「丈夫志四海,萬里猶比鄰。恩愛苟不虧,在遠分日親。何必同衾幬,然後展殷勤?憂思成疾疢,無乃兒女仁」;「收淚即長路。」(四言詩多不流逸,又多格言體。)

王粲〈從軍詩〉:「從軍有苦樂,但問所從誰。」

〈七哀詩〉:「西京亂無象。」

陳琳〈飲馬長城窟行〉:「長城何連連,連連三千里」;「生男慎勿舉,生女哺用脯」(厭苦戰爭語。〈長恨歌〉「不重生男」云云,則〈衛皇后歌〉之意)。

【繁休伯〈定情詩〉東西南北,四顧不來,是情終未定,徒贈信物耳。】

徐幹〈室思〉:「自君之出矣,明鏡不復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劉楨〈公讌詩〉:「清川過石渠,流波為魚防。」

應瑒〈報趙叔嚴〉:「朝雲不歸,夕結成陰。」

應璩〈三叟〉:「住車問三叟:何以得此壽?上叟前致辭:內中嫗貌醜。中叟前致辭:量腹節所受。下叟前致辭:夜臥不覆首。」《太平御覽》卷 720:「《老子養生要訣》:『體欲常勞,食欲常少。勞勿令過,少勿令虛。冬則朝勿虛,夏則夜勿飽。』」《摩訶止觀》卷 8:「諺云:『欲得老壽,當溫足、露首。[10]』」

司馬懿〈歌〉:「肅清萬里,總齊八荒。告成歸老,待罪武陽。」與魏武令何異?

張華〈門有車馬客行〉:「語昔有故悲,論今無新喜。」【鮑明遠襲此。】

〈情詩〉:「居歡惜夜促,在戚怨宵長。」

傅玄〈短歌行〉:「長安高城,層樓亭亭。干雲四起,上貫天庭」;「昔君與我,如影如形。何意一去,心如流星。」

〈車遙遙篇〉:「君安遊兮西入秦,願為影兮隨君身。君在陰兮影不見,君依光兮妾所願。」(淵明〈閒情賦〉中有祖此意者。)

程曉季明〈嘲熱客〉:「今世褦襶子,觸熱到人家。主人聞客來,顰蹙奈此何。謂當起行去,安坐正咨嗟。所說無一急,𠴲唅一何多。」

李密〈賜餞東堂賦〉:「人亦有言,有因有緣。官無中人,不如歸田。」(據《晉書》,此乃入晉後怨不內轉之詞。〈陳情表〉所謂「不矜名節,曾仕偽朝」,信矣。

陸機〈短歌行〉:「我酒既旨,我肴既臧。短歌有詠,長夜無荒。」

〈隴西行〉:「我靜如鏡,民動如烟。」

〈長歌行〉:「逝矣經天日,悲哉帶地川。」

〈猛虎行〉:「渴不飲盜泉水,熱不息惡木陰。惡木豈無枝?志士多苦心。」

〈百年歌〉(共十首,自「一十時」以至於「六十時」結句皆「清酒漿炙奈樂何」,「七十時」始云「對酒轉無歡」,「八十時」則言「樂事告終憂事始」)。

〈為顧彥先贈婦〉[11]:「京洛多風塵,素衣化為緇」;「歡沉難克興,心亂誰為理?」

〈擬明月何皎皎〉:「安寢北堂上,明月入我牖。照之有餘輝,攬之不盈手。」

潘岳〈顧內詩〉:「樂情既來追,我心亦還顧。形體隔不達,精爽交中路。」

〈悼亡詩〉:「望廬思其人,入室想所歷」;「流芳未及歇,遺掛猶在壁」;「凜凜涼風升,始覺夏衾單。豈曰無重纊,誰與同歲寒?」(其言反復,元九所謂「費辭」是也。)

左思〈悼離贈妹〉(自稱其妹為「峨峨令妹,應期挺生」【謝客〈酬惠連〉亦云「末路值令弟」】,送其入內庭,而作離析悲傷語)。

〈詠史〉:「鬱鬱澗底松,離離山上苗。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世冑躡高位,英俊沈下僚。地勢使之然,由來非一朝」;「振衣千仞崗,濯足萬里流。」

〈嬌女詩〉:「明朝弄梳台,黛眉類掃迹」;「濃朱衍丹唇,黃吻爛漫赤。嬌語若連瑣,忿速乃明㦎」;「執書愛綈素,誦習矜所獲」;「任其孺子意,羞受長者責。瞥聞當與杖,掩淚俱向壁。」

【傅玄休奕〈苦相篇豫章行〉(極言作女人身之苦,不如為男子)。】

張協〈雜詩〉:「房櫳無行迹,庭草萋以綠」;「借問此何時?胡蝶飛南園」;「流波戀舊浦,行雲思故山。」

孫楚(《世說》謂王武子讀子荊【婦忌日】此詩,曰:「未知文生於情,情生於文,覽之凄然,增伉儷之重。」今按寥寥四言八句,實未見凄摯)。

嵇含〈伉儷〉:「夏搖比翼扇,冬臥蛩蛩氈。饑食竝根粒,渴飲一流泉。朝采同本芝,夕掇騈穗蘭。臨軒樹萱草,中庭植合歡。」

郭樸〈游仙詩〉:「靈妃顧我笑,粲然啟玉齒」;「翡翠戲蘭苕,容色更相鮮」;「時變感人思,已秋復願夏。淮海變微禽,吾生獨不化。」

楊方公回〈合歡詩〉(有嵇含〈伉儷〉之傷,前兩首皆寫竺摯之忱,語皆複):「食共並根穗,飲共連理杯。衣用雙絲絹,寢共無縫裯」;「子靜我不動,子遊我無留」;「但願長無別,合形作一軀。生為併身物,死為同棺灰」;「暑搖比翼扇,寒坐並肩氈。子笑我必哂,子慼我無懽。」

孫綽〈碧玉歌〉:「碧玉破瓜時,相為情顛倒。感郎不羞赧,回身就郎抱。」

顧愷之〈神情詩〉:「春水滿四澤,夏雲多奇峯。秋月揚明輝,冬嶺秀寒松。」

陶淵明〈停雲〉:「思親友也。」即杜陵「舊,雨來;今,雨不來」之意。「願言不從,歎息彌襟。靄靄停雲,濛濛時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靜寄東軒,春醪獨撫。良朋悠邈,搔首延佇」;「豈無他人,念子實多。」

〈時運〉:「偶影獨游,欣慨交心」;「有風自南,翼彼新苗」;「黃唐莫逮,慨獨在余。」。

〈命子〉:「厲夜生子,遽而求火。凡百有心,奚特於我。既見其生,實欲其可」;「夙興夜寐,願爾斯才。爾之不才,亦已焉哉。」

〈影答形〉:「憩蔭若暫乖,止日終不別。」

〈九日閑居〉:「世短意恆多,斯人樂久生。」

〈酬劉柴桑〉:「空庭多落葉,慨然知已秋。」

〈擬古〉:「榮榮牕下蘭,密密堂前柳。初與君別時,不謂行當久」;「未言心先醉,不在接杯酒。蘭枯柳亦衰,遂令此言負」;「日暮天無雲,春風扇微和」

〈詠貧士〉:「萬族各有託,孤雲獨無依。」

〈讀山海經〉:「孟夏草木長,遶屋樹扶疏。眾鳥欣有託,吾亦愛吾廬」;「微雨從東來,好風與之俱。」

謝混〈誡族子〉:「康樂誕通度,實有名家韻。若加繩染功,剖瑩乃瓊瑾」;「數子勉之哉,風流由爾振。」

吳隱之〈酌貪泉〉:「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

王康琚〈反招隱詩〉:「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

帛道猷〈陵峯採藥觸興為詩〉:「茅茨隱不見,鷄鳴知有人。」

蘇伯玉妻〈盤中詩〉:「出門望,見白衣。謂當是,而更非」;「姓者蘇,字伯玉」;「家居長安身在蜀,何惜馬蹄歸不數。」

謝芳姿〈團扇歌〉:「白團扇,顦悴非昔容,羞與郎相見。」

〈吳聲歌曲子夜歌曲〉:「宿昔不梳頭,絲髮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始欲識郎時,兩心望如一。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語笑向誰道,腹中陰憶汝」;「郎為傍人取,負儂非一事。攡門不安橫,無復相關意」;「枯魚就濁水,長與清流乖」;「羅裳易飄颺,小開罵春風。」

〈秋歌〉:「涼風開窗寢,斜月垂光照。中宵無人語,羅幌有雙笑。」

〈冬歌〉:「何必絲與竹,山水有清音。」

〈懊儂歌〉:「江陵去揚州,三千三百里。已行一千三,所有二千在。」

〈孟珠〉;「願得無人處,回身就郎抱。」

〈夜度娘〉:「夜來冒霜雪,晨去履風波。雖得敘微情,奈儂身苦何。」

〈雙行纏〉:「新羅繡行纏,趺如春妍。他人不言好,獨我知可憐。」

宋孝武帝〈丁督護歌〉:「聞歡去北征,相送直瀆浦。只有淚可出,無復情可吐」;「督護上征去,儂亦惡聞許。願作石尤風,四面斷行旅。」

顏延之〈五君詠〉:「鸞翮有時鎩,龍性誰能馴?」

謝靈運〈善哉行〉:「陰灌陽叢,凋華墮萼。」

〈游南亭〉:「遠峰隱半規。」

「掛席拾海月。[12]

「雲日相輝映,空水共澄鮮。[13]

「眷西謂初月,顧東疑落日。〈登永嘉綠嶂山詩〉

「旅人心長久,憂憂自相接。[14]

「昔余游京華,未嘗廢丘壑。矧乃歸山川,心跡雙寂寞。[15]

「昏旦變氣候,山水含清暉。清暉能娛人,游子憺忘歸。[16]

「未若長疎散,萬事恆抱朴。[17]

「海鷗戲春岸,天鷄弄和風。[18]

「暝還雲際宿,弄此石上月。[19]

「杪秋尋遠山,山遠行不近。[20]

「明月照積雪,北風勁且哀。[21]

(〈登池上樓〉之「潛虬媚幽姿」、〈登江中孤嶼〉之「孤嶼媚中川」已開散原。)

(太晦填密砌,而佳處皆在偶有疏。)

(惠連、瞻詩皆康樂體。)

鮑照【子建、淵明以後第一大家,有氣骨、情致】〈代蒿里行〉:「同盡無貴賤,殊願有窮伸」;「齎我長恨意。歸為狐兔塵。」

〈代挽歌〉:「傲岸平生中,不為物所裁」;「生時芳蘭體,小蟲今為灾。」

〈代東門行〉:「居人掩閨臥,行子夜中飯」;「食梅常苦酸,衣葛常苦寒。」

〈代門有車馬客行〉:「語昔有故悲,論今無新喜。」

〈擬行路難十八首〉【晉宋七言最佳之作】第一首:「奉君金巵之美酒,瑇瑁玉匣之雕琴。七彩芙蓉之羽帳,九華蒲萄之錦衾此山谷〈送王郎〉所本,前人未指出。」

「寧作野中之雙鳧,不願雲間之別鶴。」

〈梅花落〉:「中庭雜樹多,偏為梅咨嗟」;「念爾零落逐寒風,徒有霜華無霜質。[22]

【〈過銅山掘黃精〉:「松色隨野深,月露依草白。」】

(五言山水詩俱康樂體,竟體明麗過之,無康樂之偶然疏逸處。)

「複澗隱松聲,重崖伏雲色。[23]

「廣岸屯宿陰,懸崖棲歸月。[24]

謝世基:「偉哉橫海鲸,壯矣垂天翼。一旦失風水,翻為螻蟻食。」

何長瑜〈嘲府僚詩〉:「陸展染鬚髮,欲以媚側室。青青不解久,星星行復出。」

吳邁遠(「作詩得稱意語,輒擲地呼曰:『曹子建何足數哉!』」)〈臨終〉:「誰非一邱土,參差前後間。」

陸凱〈贈范曄〉:「折花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華山畿〉:「啼著曙,淚落枕將浮,身沉被流去」;「將懊惱,石闕晝夜題,碑淚常不燥」;「奈何許!天下人何限,慊慊只為汝!」

〈讀曲歌〉:「奈何不可言!朝看莫牛迹,知是宿蹄痕」;「石闕生口中,銜碑不得語」;「自從別郎後,臥宿頭不舉。飛龍落藥店,骨出只為汝」;「摘菊持飲酒,浮華著口邊」;「打殺長鳴鷄,彈去烏臼鳥,願得連冥不復曙,一年都一曉」;「一夕就郎宿,通夜語不息。黃檗萬里路,道苦真無極」

〈西烏夜飛〉:「日從東方出,團團鷄子黃。」

〈邯鄲才人嫁為廝養卒婦〉。

王僧祐〈贈王儉〉:「汝家繞賓侶,我家多鳥雀。」

王融【一作謝朓】〈別王僧儒〉:「首夏實清和,餘春滿郊甸。」

謝朓:「飛雪天山來,飄聚繩欞外」;「江海雖未從,山林於此始」;「餘霞散成綺,澂江靜如練」;「天際識歸舟」;「朔風吹飛雨,蕭條江上來」;「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蒼然」;「餘雪映青山,寒霧開白日」;「落日餘清陰,高枕東牕下。寒槐漸如束,秋菊行當把」;「滄波不可望,望極與天平」;「落日飛鳥還,憂來不可極。竹樹澄遠陰,雲霞成異色」;「夏木轉成帷,秋荷漸如蓋。」(《詩品》:「學謝朓,劣得『黃鳥度青枝』。」按此虞炎〈玉階怨〉中句。)

釋寶月〈估客樂〉:「有信數寄書,無信心相憶。莫作瓶落井,一去無消息。」

梁武帝〈子夜歌〉:「恃愛如欲進,含羞未肯前。」

簡文帝〈和人以妾換馬〉【首作麗體,按唐人《纂異記》有江文通等鬼作此體律賦,《太平廣記》卷三四九】。

〈擬沈隱侯夜夜曲〉:「但問愁多少,便知夜短長。」

〈和湘東王名士悦傾城〉。

〈秋閨夜思〉:「初霜隕細葉,秋風驅亂螢。」

〈孌童〉:「孌童嬌麗質,踐董復超瑕」;「足使燕姬妬,彌令鄭女嗟。」

〈春日想上林〉:「春風本自奇,楊柳最相宜。」

〈納涼〉:「池塘生半陰。」

「草化飛為火,蚊聲合似雷。」

梁元帝:「春花犯雪開。」(「春人」見〈春日〉詩。)

「楊柳非花樹,依樓自覺春。」

(〈別詩〉、〈送西歸內人〉皆已作七絕體。)

沈約〈少年新婚為之詠〉:「還家問鄉里,詎堪持作夫?」(姚寬《西溪叢語》謂六朝呼妻為「鄉里」,引《南史張彪傳》為證。)

〈別范安成〉:「夢中不識路,何以慰相思?」

〈六憶詩〉(共四首):「笑時應無比,嗔時更可憐」;「欲坐復羞坐,欲食復羞食。」

(〈八詠詩〉題即一五律。)

殷鈞〈細言〉:「泛舟毛滴海,為政蝸牛國。逍遙輕塵上,指辰問南北。」

江淹〈從冠軍建平王登香爐峰〉:「日落長沙渚,曾陰萬里生。」

〈步桐台〉:「平原秋色來。」

〈赤亭渚〉:「吳江泛丘墟,饒桂復多楓。」

「千歲生青苔。[25]

(瑋麗之才,欠新穎耳。)

任昉〈答劉孝綽〉劉時年十四:「子其崇鋒穎,春耕勱秋穫。」

「貶顏」、「殘髮」[26]

張率〈日出東南隅行〉:「雖資自然色,誰能棄薄妝?」

〈走馬引〉:「歛轡且歸去,吾畏路傍兒。」

柳惲〈擣衣詩〉:「亭皋木葉下,隴首秋雲飛。」

庾肩吾〈詠美人看畫應令〉:「欲知畫能巧,喚取真來映。並出似分身,相看如照鏡[27]」;「不解平城圍,誰與丹青競?」

吳均〈答柳惲〉:「落月有餘輝。」

〈登八公山〉:「疎峰時吐月,密樹不開天。」【杜甫「四更山吐月」之祖[28]。】

〈贈王桂陽〉:「松生數寸時,遂為草所沒」;「何當數千尺,為君覆明月。」

〈詠懷〉:「惟餘一死在,留持贈主人。」

〈春詠〉:「春從何處來?拂水復驚梅。」

〈山中雜詩〉:「山際見來烟,竹中窺落日。」

〈詠雲〉:「氤氳如有意,縈鬱詎無心。」

何遜【寫景山水甚工,謝客之遺,加以秀麗】〈答崔錄事〉:「鄉念一邅迴,白髮生俄頃。」

〈暮秋〉:「寒潭見底清,風色極天淨。」

〈入西塞〉:「薄雲巖際出,初月波中上。」

〈渡連圻〉:「百年積死樹,千尺掛寒藤。」

〈學古〉:「日夕棲鳥遠,浮雲起新色。」

〈春暮喜晴酬袁户曹苦雨〉:「落花猶未卷,時鳥故餘聲。」

〈敬酬王僧孺〉:「月出未成光。」

蕭子雲:「蛺蝶戀殘花。[29]

王籍文海〈入若邪溪〉:「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王筠〈春日〉:「風生似羊角,雲上若魚鱗。」

〈和孔中丞雪裏梅花〉:「水泉猶未動,庭樹已先知。」(此東坡「春江水暖鴨先知」之本,毛西河《詩話》引唐人「花間覓路鳥先知」,傎矣。)

劉孝威〈奉和逐涼〉:「月纎張敞畫,荷妖韓壽香。」

劉孝先〈草堂寺〉:「摘果仍荷藉,酌水用花傳。」

〈草堂寺禪房月下〉:「數螢流暗草,一鳥宿疎桐。」

陶弘景〈答齊高帝詔問〉:「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

周捨〈上雲樂〉:「西方老胡,厥名文康」;「昔與若士為友,共弄彭祖扶床」;「周帝迎以上席,王母贈以玉漿」;「鳳皇是老胡家鷄,獅子是老胡家狗。」(說大話耳。)

江從簡〈採蓮諷〉:「欲持荷作柱,荷弱不勝梁。欲持荷作鏡,荷暗本無光。」

虞騫〈登鍾山下峯望〉:「冠五六人,攜手巖際(虛字)。」費昶〈巫山高〉:「彼美巖曲。」

王臺卿〈一旦歌〉:「一旦被頭痛,避頭還著床。」

朱記室〈送別不及〉:「山開雲吐氣,風憤浪生花。」【「山」、「雲」乙,更妙。】

孫擢〈答何郎〉:「晚花猶结子,新竹未成陰。」

戴嵩〈度關山〉:「今上關山望,長安樹如薺。」

姚翻〈代陳慶之美人為詠〉:「還持粉中絮,擁淚不聽垂。」

包明月〈前溪歌〉:「憶我懷中儂,單情何時雙?」

〈梁企喻歌琊王歌詞〉:「新買五尺刀,懸著中梁柱。一日三摩娑,劇於十五女。」

〈紫騮馬歌詞〉:「羹飯一時熟,不知貽阿誰?」

〈地驅樂歌〉:「老女不嫁,蹋地喚天」;「枕郎左臂,隨郎轉側。」

〈隴頭流水歌〉:「隴頭流水,流離山下。念吾一身,飄然曠野」;「寒不能語,舌卷入喉。」

〈幽州馬客吟歌詞〉:「南山自言高,只與北山齊。女兒自言好,故入郎君懷。[30]

〈高陽樂人歌〉:「自有桃花容,莫言人勸我。[31]

〈鮑佐謠〉:「無處不逢鳥噪,無處不逢鮑佐。」(《南史》:「鮑正好交遊,人為語。」)

陳後主〈戲贈沈后〉:「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沈后答:「情知不肯住,教我若為留?《平陳錄》、《朝野僉載》」)

陰鏗〈江津送劉光祿不及〉:「泊處空餘鳥,離亭已散人。」

徐陵〈烏棲曲〉:「惟憎無賴汝南鷄,天河未落猶爭啼。」

〈雜曲〉:「張星舊在天河上,從來張姓本連天。」

〈侍宴〉:「夏淺更勝春。」

沈炯〈獨酌謠〉:「智者不我顧,愚夫余不要。不愚復不智,誰當余見招?所以成獨酌。」

江總〈春夜山庭〉:「山疑刻削意,樹接縱橫陰。」

〈長安九日詩〉:「故鄉籬下菊,今日幾花開?」

韋鼎〈長安聽百舌〉:「萬里風烟異,一鳥忽相驚。那能對遠客,還作故鄉聲?」

樂昌公主〈餞別自解〉:「笑啼俱不敢,方信作人難。」

蘇子卿〈梅花落〉:「祇言花是雪,不悟有香來。」

蕭綜〈聽鐘鳴〉、〈悲落葉〉。

蕭慤[32]:「芙蓉露下落,楊柳月中疎。」

盧士深妻崔氏〈靧面詞〉:「取紅花,取白雪,與兒洗面作光悦。」【王荊公〈自遣〉詩注引。】

庾信[33]:「結客少年塲,春風滿路香。」

【「攻許愁城終不破,蕩許愁門終不開。閉戶欲驅愁,愁終不肯去。潛藏欲避愁,愁已知人處。」】

〈詠懷〉:「索索無真氣,昏昏有俗心」;「南風多死聲」;「殘月如初月,新秋似舊秋」;「其面雖可熱,其心長自寒。匣中取明鏡。披圖自照看。幸無侵餓理。差有犯兵欄」;「無悶無不悶。有待何可待。昏昏如坐霧。漫漫疑行海。」

【〈梅花〉:「枝高出手寒。」】

〈和張侍中述懷〉:「負鍤遂移山,藏舟終去壑。生民忽已魚,君子徒為鶴。」

〈和王少保遙傷周處士〉:「雖言異生死,同是不歸人。」

〈傷王襃〉:「昔為人所羨,今為人所憐。」

〈慨然成詠〉:「值熱花無氣,逢風水不平。」

〈寄徐陵〉:「故人倘思我,及此平生時。莫待山陽路,空聞吹笛悲。」

〈和庾四〉:「無妨對春日,懷抱只言秋。」

〈代人傷往〉:「無事交渠更相失,不及從來莫作雙。」

隋文帝〈宴秦孝王〉:「明年後歲,誰有誰無?」

〈北鄉古松樹〉:「雲來聚雲色,風度雜風音。」

「寒鴉飛數點,流水遶孤村。」見《鐵圍山叢話》。

丁六娘〈十索〉:「麤細君自知,從郎索衣帶。」

李月素〈贈情人〉:「感郎千金意,含嬌抱郎宿。試作帷中音,羞開燈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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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謀尊人生日招飲〉[34]:「招邀婦孺感綢繆,壓案堆盤列異羞。食肉不知三月味,發醅先奉萬年酬。亂離猶得依家老,爽健從看秉氣秋。相對兩郎真愧絕,吾親客病尚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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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外灘犯風歸〉[35]:「縮手新寒儼有棱,西風作惡障何能」;「新寒歛手儼捫棱」;「作惡西風障豈能,薑芽手歛怯寒棱。齊心替月星淨朗,一髮侵天海忽升。可託波濤終未濟,欲歸樓宇竟難乘。萬間底處窮堪庇?屋破空教負杜陵。」】

【〈傍晚外灘冒風歸〉[36]:「……作顛障未能,薑芽手歛怯風棱。掃眉暈月星爭替,橫髮侵天海上升。可託波濤安所濟,欲歸樓宇竟難乘。萬間無處寒堪庇,屋破空教負杜陵。」】

〈傍晚外灘冒風〉[37]:「風棱直歛薑芽手,作惡摧枯障豈能。替月暫明星未暈,侵天益上海方騰。波濤可託將奚濟?樓宇難歸倘許乘?所得杜陵茅屋破,萬間廣庇總無憑。[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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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帥南孝魯黃園看菊已經雨將盡〉[39]:「落英落照併凄寒,濺水衝泥興未闌。來晚不無先發恨,賞殘權當半開看。縱存荒徑家都破,可制頹齡日大難。閒裡作痴隨二士,秋容老圃借盤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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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帥南〉[40]:「風華絕代佳公子,肯向酸寒討活忙。未必文章憎命達,且憑喪亂博詩蒼。不廉能事猶爭席,有餘耽佳已擅場。相對勉吞思舊淚,德人泉下夢茫茫。」

【「……法家餘……廉似傷。相對頻彈思舊淚,德人泉……[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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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拔丈〉[42]:「韓陵片石渺無語,猶及勝流謬相許。老於文學今其誰,欲定三宗推一祖。拜賜新篇愛我深,薄才用世恐難任。不聞諸葛成何事?雪竹霜筠百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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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漢三十初度〉[43]:「置酒相存各老蒼,青春白日去堂堂。卅年一世惟餘悔,四海彌天漸減狂。耿耿悲歡痕亦淡,區區溫飽志全荒。急觴屬子吾同慨,不醉何緣得兩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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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孝魯見嘲〉[44]:「石遺未曾師,越縵堪尚友。一長有可錄,二老亦不朽。伊余陋獨學,聞道生已後。敢逐康成車,樸簌嗤囊垢。無師轉多師,守黑非墨守。惟其空諸傍,或可虛盡受。町畦稍得化,人棄我有取。持平到李陳,薄言逢疾首。怨宿目前修,怒遷及下走。強以二豪壓,譬首覆之臼。彼皆傷隙末,與子期敬久。見犯吾勿校,得情吾何咎。但問逞嘲訕,於意今解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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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荊文公詩》,雁湖李璧注,須溪劉辰翁評[45]

「旱禾秀發埋牛尻。[46]

〈題惠崇畫〉:「濠梁崔白亦善畫,曾見桃花靜初吐。」評曰:「寫到同時,真宰相用人意也。故結語:『華堂直惜萬黃金,苦道今人不如古。』」

「鬼營誅荒梗,人境掃喧黷。[47]

「刳腸以占幸無事,卷殻而食病未能。[48]

〈明日遂行〉評曰:「每語出一『公』字,懇欵至盡,自不為厭。」按〈遊鍾山〉七絕亦是此體。

〈杏花〉:「俯窺嬌饒杏,未覺身勝影。」

〈法雲〉:「扶輿度陽焰,窈窕一川花古宿語:『渴鹿奔陽焰,誤以為水』。一川花好泉亦好,初晴漲綠濃於草。汲泉養之花不老,花㡳幽人自衰槁。」

〈彎碕〉:「伐翳作清曠,培芳衛岑寂。」

〈兩山間〉:「臨路愛山好,出山愁路難」;「祇應身後塜,便是眼中山。」

〈新花〉:「新花與故吾,已矣可兩忘。」

〈寄蔡氏女子〉:「積李兮縞夜,崇桃兮炫晝。」

〈再用前韻寄蔡天啟〉:「載車必百兩,獨以方寸攝。微言歸易悟,疾若髭赴鑷。」【「『福不唐捐』(《普門品經》)。唐捐,虛設也。[49]」】

〈贈葉致遠〉:「諱輸寜斷頭,悔誤乃批頰。終朝已罷精,既夜未交睫。」

〈題半山寺壁〉:「我行天即雨,我止雨還住。雨豈為我行,邂逅與相遇。」

(「《楞嚴》槃特一句不能記,而豁然開悟。[50]」)

〈獨臥有懷〉:「微雲過一雨,淅瀝生晩聽」;「有懷無與言,佇立鍾山暝。」

〈老景〉(「以人名藏句中」)。

〈張良〉:「從來四皓招不得,為我立棄商山芝。」評曰:「它口語罵『立棄』二字。」

〈明妃曲〉:「意態從來畫不成,當時枉殺毛延壽」;「君不見咫尺長門閉阿嬌,人生失意無南北。」

〈鳳凰山〉:「歡樂欲與少年期,人生百年常苦遲」;「願為五陵輕薄兒」;「天地安危兩不知。」

「茫茫彭蠡春無地。[51]

〈書任村馬鋪〉:「投老經過身獨在,當時洲渚今平陸」;「爾來百口皆年少,歸與何人共此悲?」

〈道人北山來〉:「道人北山來,問松我東岡。舉手指屋脊,云今如此長。」

〈相送行〉:「但聞馬嘶覺巳遠,欲望應須上前坂。」

〈陰漫漫行〉:「少留燈火就空牀,更聽波濤圍野屋。」

〈一日歸行〉:「賤貧奔走食與衣,百日奔走一日歸。平生歡意苦不盡,正欲老大相因依。」

〈哭梅聖俞〉(與歐公同韻)。

〈示平甫弟〉:「豈無他憂能老我?付與天地從今始。」注曰:「晦翁在史院,酒半嘗為余誦此二句,意氣甚偉。」

〈賦雁奴〉:「頻驚莫我捕顧謂奴不直。」(戰前之邱吉爾是也。)

〈和王樂道烘蝨〉:「細黠」、「老奸」。

【「《晉書》贊謂子雲書『窮萬穀之皮』。[52]」】

〈餘寒〉:「牢持有失箸,疾飲無留湯。」

「浮蒼」、「瀉碧」[53]

「晩食靜適己,獨謠欣會心。[54]

〈題雱祠堂〉:「一日鳯鳥去,千秋梁木摧。」(雱作公〈贊〉,推為孔子。)

〈晝寢〉(「百年惟有且,萬事揔無如」亦見劉貢父集)。

聞蟲造哀[55]。」

〈除日立春〉:「物以終為始,人從故得新。」

〈白雲然師〉:「苔爭菴徑路,雲補衲穿空。」

「人自嘲便腹,吾方樂曲肱。[56]

〈答許秀才〉:「所趣少知者,其辭多慨然。」

「吾雖輕范蠡,終欲此幽尋。」(〈吳江〉)

「偶坐吹橫笛,殘聲入富陽。[57]

「倦鵲猶三匝,寒鷄未一鳴。[58]

〈寄謝師直〉題下注云:「師直云:『介甫能知中人以上者,不能知中人以下者,由其性韻獨髙。』」

「柳生肘」、「茅蓋頭」[59]

「吹劍首」、「問刀頭」[60]

「山林病骨煩三顧,湖海離腸欲萬週。[61]

「江月轉空為白晝,嶺雲分暝與黃昏。[62]

「《列子》:『廢其心,則口不能言;廢其肝,則目不能視。』[63]

「委質山林如許國。」(〈招呂望之〉)

「如何憂國忘家日,尚有求田問舍心?[64]

〈詳定試卷〉:「當時賜帛倡優等,今日論才將相中。」

〈次相州〉:「功名蓋世知誰是?氣力迴天到此休。」(曹操墓。)

「怒水摶風。[65]

「可憐蝸角能多少,獨與區區觸事爭。[66]

〈雨過偶書〉:「誰似浮雲知進退?纔成霖雨便歸山。」

〈寄友人〉:「看沙更覺蓬萊淺,數日空驚霹靂忙。」

「心折」、「眼穿」[67]

〈答劉季孫〉:「輊軒已任人前後,揭厲安知世淺深。」

「孤城倚薄青天近,細雨侵陵白日昏。[68]

〈江上〉:「春風似補林塘破。」

「此道未行身有待,古人不見首空回。[69]

「鄉愁脈脈似連環。[70]

〈除夜寄舍弟〉:「夢回江北已經年。」

「取簟且一息,抛書還少年。[71]

〈離蔣山〉:「桐鄉豈愛我?我自愛桐鄉。」

「肘上柳生」、「眼前花發」[72]

「堯桀是非猶入夢,因知餘習未全忘。[73]

「綠陰幽草勝花時。[74]

「磊砢拂天吾所愛,他生來此聽樓鐘。[75]

「風日有情無處著,初回光景到桑麻。[76]

「木落崗巒因自獻,水歸洲渚得横陳。[77]

「試問道人何所夢?但言渾忘不言無。[78]

「春風日日吹香草,山北山南路欲無。[79]

「春風自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80]

「何須更待黃粱熟,始覺人間是夢間?[81]

〈省中〉:「移牀獨向秋風裏,卧看蜘蛛結網絲。」

「濃綠萬枝紅一點,動人春色不須多。[82]

「可憐新月為誰好?無數晚山相對愁。[83]

〈寄育王大覺禪師〉:「百蟲專夜思髙秋。」

「但願君王誅宰嚭,不愁宫裏有西施。[84]

〈魚兒〉:「無人挈入滄江去,汝死那知世界寛。」

「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髙層。」〈登飛來峯〉

〈寓言〉:「若見桃花生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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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賓客文集》[85]

〈客有為余話登天壇遇雨之狀〉(「疾行穿雨過,却立視雲背」;「問我何處來,我來雲雨外」)。

〈昏鏡詞〉(引曰:「十鏡,一皎如,九霧如。非不能盡良也,彼皎者不隱芒杪之瑕,非美容不合」)。

〈聞董評事疾〉(「火風乖四大,文字廢三餘」)。

(「殘霞忽改色,遠雁有餘聲。[86]」)

〈再遊玄都觀〉(引曰:「蕩然無復一樹,唯兔葵、燕麥動搖於春風耳」)。

〈金陵五題〉(「潮打空城寂寞回」)。

〈始聞秋風〉(「天地肅清堪四望,為石扶病上高臺」)。

〈平蔡州〉(「汝南晨鷄喔喔鳴,城頭鼓角音和平」)。

〈聽舊宮人穆氏歌〉(「休唱貞元供奉曲,當時朝士已無多」)。

〈送僧方及〉(引曰:「神馳而形閡者,方內之徒,及吾無方,閡於何者,繇是雲遊鳥屳,無迹而遠」)。

〈秋詞〉(「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山明水淨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試上高樓清入骨,豈如春色嗾人狂」)。

〈秋扇詞〉(「當時初入君懷袖,豈念寒爐有死灰」)。

〈竹枝詞〉。

〈柳枝詞〉。

〈問大鈞賦〉(「名腸內煎,外火非熱」)。

〈楚望賦〉【楚景物四季】(「武陵,故郢之裔邑」;「繫乎天者,陰伏陽驕;繫乎人者,風巫氣窳」;「樓居無蔽,萬景坌入」;「澹如綠醽,白石磷磷」;「蘋末風起,有文無聲」;「時時北風,振槁揚埃。蕭條邊聲,與雁俱來」;「民生其間,俗鬼言夷」;「舟有楫兮車有轄,江山坐兮不可越」)。

〈傷往賦〉(悼亡。「羽毛之蕃,鱗介之微,和鳴灌叢,雙泳漣漪」)。跡符理會,今古同悲。

〈秋聲賦〉(「如吟如嘯,非竹非絲」;「廢井苔冷,荒園露滋。」真「秋聲」賦,非如歐陽修〈秋聲賦〉之為風賦也毛西河語。結云:「驥伏櫪而已老,鷹在韝而有情;聆朔風而心動,盼天籟而神驚」,即〈始聞秋風〉之「馬思邊草拳毛動,鵰盼青雲睡眼開」)。

天論〉三篇(答柳子厚第一篇尤妙,略謂:「大凡入形器者,皆有能有不能。天之能,人固不能;人之能,天亦有所不能。故曰:『天與人交相勝。天道在生植,用在強弱;人道在法制,用在是非。天生萬物,人治萬物』」【前人未發之論。赫胥黎《天演論》。按嚴譯《天演論羣治》篇後按語已言此】)。

〈答道州薛郎中〉(「俟自直之箭,則百代無一矢;俟自圓之木,則千歲無一輪。執矯揉之器,視之灌叢,無非良材爾。」)。

〈唐故衡州刺史呂君集序〉(「古之為書者,先立言而後體物。賈生之書首〈過秦〉,而荀卿亦後其賦」)。

〈因論〉七篇(「虎而冠,鶴而軒」)。

〈口兵誡〉。

〈觀博〉(「有博齒二,祝之曰:『其來如趣,其去如脫』」)。

〈國學新修五經壁記〉(「以蒙來求,煥若星辰」;「以疑來質,決若蓍蔡」)。

〈連州刺史廳壁記〉(「環峯密林,激清儲陰。海風驅溫,交戰不勝。觸石轉柯,化為涼颸」)。

〈洗心亭記〉(「盤高孕虛,萬景坌來」;「月來松間,雕縷軒墀」)。

〈答樂天見憶〉(「與老無期約,到來如等閑」)。

〈樂天見示傷微之敦詩晦叔三君子因成是詩以寄〉[87](「集中惟覺祭文多」)。

〈酬樂天詠老見示〉(「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歲夜詠懷〉(「以閒為自在,將壽補蹉跎」)。

〈祭韓吏部文〉(「子長在筆,予長在論。持矛舉楯,卒不能困」)。

禹錫文勝於詩著,鑄詞寫景,句法整齊,而語調略澀。瑰琦實過柳州,惜氣機不暢,無唱歎之妙。詩各體皆有佳作,五古最茂厚有意致,非元白體。七言律、絕則平淺近樂天矣。好自注,或音義,或典實,亦唐人所尟也(如〈武陵書懷〉引《本草》注「格磔」為禽音;〈送僧方及〉「屳」字下注「靈筵反」,又引《越絕書》、張衡〈吳都賦〉謂狙公即猿父;〈劉氏集略說〉自注「譽」字、「課」字:「平聲」;〈贈白舍人歎無兒〉自注:「高山本高,門使之高,二義殊」;〈答樂天見憶〉「豩」注:「呼關反」)。〈馬嵬行〉:「貴人飲金屑,倏忽蕣英暮。」則是楊妃吞金死,非自經也。與《新唐書》、〈長恨歌〉異。按《隨園隨筆》卷二十三亦云此。《四寸學》卷二謂樂天〈酬夢得比萱草見贈〉自注云:「惟君比萱草,相見可忘憂」,劉集無。

【〈寄毗陵楊給事〉七絕三首:「好著櫜鞬莫惆悵,出文入武是全才。」「青雲直上無多路,却要斜飛取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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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所南《心史》載詩曰[88]:「今日之今,霍霍栩栩。少焉矚之,已化為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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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復《癒懋堂詩集》(嚴群校改本)[89]

卷上〈三月自吳淞復旦學堂還寓成三絕句〉(「而今學校多蛙蛤,憑仗何人與灑灰」【用昌黎和柳〈食蝦蟆〉事】)。

卷上「人才鸚鵡能言日,世事蝤蛑脫(嚴群改)殼時」(〈人才〉)[90]

「羣公已就兔三窟,遺老盡作龜六藏」

【卷上〈侯生行〉:「頗聞哲學最高峻,願登巔頂掀其籬」;「天演亦何與汝事?弔詭轉使人愁猜。」】

【〈蘇戡時文〉二首、〈耆宿〉二首、〈生日〉、〈哭晚翠〉。】

五古最佳,秀健。五排次,典雅能議論。近體疏朗雅適,七律有明七子體,學昌黎、荊公、遺山、漁洋。

卷上「吾聞過縊門,相戒勿言索」(〈太夷繼作論時文復之〉)。

〈題李一山藏唐拓武梁祠畫象序〉引芮恩施演說,筆蕪意淺,殊為蛇足。

用唐人成句太多。

卷上〈和荊公詠月之二〉:「持管分明象可覘,氷輪無數火山熸。日光分與為圓缺,那有常儀桂兔蟾?」

【卷上〈送陳彤卣歸閩〉:「當年誤習旁行書,舉世相視如髦蠻。」〈贈熊季廉〉:「一十九稘初告終,摶搏員地趨大同。神機捭闔縱變化,爭存物競誰相雄?大哉培根氏告我,即物觀道冥纖洪。」〈甲辰出都呈同里諸公〉:「孤山處士音琅琅,皂袍演說常登堂。可憐一卷茶花女,斷盡支那蕩子腸。」〈贈高嘯桐〉:「揚子流域間,萬眾生魚頭。……持此敗劣者,底用當勝優?」】【〈疇人〉[91]:「自由復平等,一一如盧梭。所憂天演塗,爭競猶干戈。藉云適者存,所傷亦已多。」〈何嗣五赴歐觀戰歸出其紀念冊索題〉:「歐洲三百年科學,盡作驅禽食肉看。」〈和荊公子貢〉:「賜也才賢擅外交。」】【卷上〈閏二月二十二日遊龍華寺〉[92]:「闊領遮胆疑俗癭,短衣露骭鬥身儇。」卷下〈劉步溪以近作見示依韻奉和〉:「第今把臂入政黨,魁長自可收立談。……詩中日月因光霽,榷利細瑣君休貪。」〈題侯疑始填詞圖〉:「心聲精者傳,韻語亦天演。……博弈豈能賢?權利吾知免。」〈題廉惠卿泉津樓惜別圖〉:「世間幸福惟男女,人事傷悲極別離。」〈六十一歲生辰〉:「普天呻負担,剗地見創痕。」〈三月三日遊萬生園〉:「文章玄豹幾留皮,老蒼黃鷂徒矜觜(園中禽獸強半皆成標本)。何曾二起繼三眠?却笑萬生成萬死。」〈歐戰感賦〉:「入水狙攻號潛艇,凌雲作鬥有飛軺。壕長地脈應傷斷,炮震山根合動搖。」〈喜雨〉:「率家人齋三日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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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詩話自序》[93]:「宋詩在閩,獨無支派。明初十子標聲闡義,鼓吹海隅,猶未能登述作之堂也。其山童赭堆阜,無佛圖仙觀。其水沸淚淢汩。許慎以為人本蛇種,魏收以為禽聲鳥呼。」

「泉男化女。」

「鄭方坤與兄方城有《却掃齋倡和集》學韓體,〈詠暖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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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入蜀記》[94]:「張文潛〈巴河道中〉詩云:『東南地缺天連水,春夏風高浪捲山。』」

卷四考赤壁,謂:「東坡賦云:『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詞云:『人道是,當日周郎赤壁。』皆疑詞也。蓋一字不輕下如此。」

「王簡棲碑,駢儷卑弱。」

「無碑堪墮淚,著句與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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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劉後村[95]。一味為近體,組織典實對仗之工,可謂前無古人。後來甌北、樊山,皆其流裔,果詞科人手筆也。惜無氣格情韻,並尟寫景。《詩話》推放翁善運古作對,若僅就工巧而言,放翁實不如後村。好用虛字,頹靡不堪,七律尤多於第一字與第四字逗,或第二字與第五字逗,不勝枚舉。【《野客叢書》卷八論山谷「管城子無食肉相」句,考出唐人。】【晁具茨沖之集五言一字、三字讀斷,七言一、三、五字斷,見《冷廬雜識》卷八。《匏廬詩話》卷中:「昔人以七律下四字相聯者為『折句』,東野〈懷南岳隱士〉第一首云:『藏千尋瀑布,出十八高僧』,其五言『折句』乎?」《晚晴簃詩滙》卷十七馮元仲條下詩話云:「次牧七言律句有云:『忍遺虞玩之芒屐,異著陶元亮葛巾』,『樂郊即樹木相讓,愚谷雖鷄犬不驚』,皆以下五字相屬為句。」】【常建句〈聽琴贈寇尊師〉:「一指指應法,一聲聲爽神。」陳子昂〈同宋參軍之問夢趙六贈盧陳二子之作〉:「達兼濟天下,窮獨善其身。」儲光羲〈至嵩陽〉:「念兹宮故宇,多此地新泉。」《梅磵詩話》卷上論上三下四為「折腰句」,引白樂天、歐陽公、盧贊元、劉後村。】

「誰言陶令纔為米?不遣潘郎再種花。[96]

「昔似衛洗馬,今成郭橐駝。[97]

「東籬把菊」、「西山采薇」[98]

「玉台新詠」、「金匱舊聞[99]」。

「削瓜絕交論」、「擲果」[100]

「我如蒲柳驚秋早,君似芙蕖出水初。[101]

「絕交論[102]」、「辨顛帖」[103]

「不合小時了了,可堪長夜茫茫。暮年欠汝淚債,已乾更滴數行。[104]

「差賢東郭乞」、「莫待北山移」[105]

「乾矢橛」、「臭皮囊」[106]

「行婆内翰共鄰曲,田父拾遺相主賓。[107]

「吾今老矣佚吾老,子好遊乎與子遊。[108]

「昔作時來木居士,今為暑退竹夫人。[109]

「易全何患乾坤毀,騷在堪爭日月光。[110]

「拳鷄肋」、「把蟹螯」[111]

「不教蕭翼看,常怕米顛知。[112]

「我已無同輩,誰能起此翁?[113]

「蒼狗變」、「白駒馳」[114]

「野蔓縈紆竹」、「殘花點綴苔」[115]

「書干祿」、「賦逐貧」[116]

「老子胸中有殘錦,問天乞與放翁年。[117]

「早朝騎馬」、「夜起飯牛」[118]

(〈示同志〉卷三十九:「市朝幸免髠鉗我,尸祝何煩俎豆予。靜看芭蕉身不實,健忘椰子腹無書。」樊山竊輓李越縵[119]。)

「蔚宗香傳」、「魏收穢史」[120]

「虛白」、「空青」(病盲)[121]

「堅白」、「軟紅」[122]

(卷四十三〈釋老六言十首之四〉:「取經煩猴行者,吟詩輸鶴阿師」)。此詩前尚有一六言用此二事作對[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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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影》卷一【《鬱岡齋筆塵》】[124]:「眼以睡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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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奎律髓刊誤》[125]

【「新異」、「工而又工」、「工不可言」、「新美」、「下兩隻詩眼太工」、「不勝其工」。】【又好作快意過情之語,如云韓致堯詩「無句不工」,王半山〈秋風〉「無一字不工」,杜甫冬至四詩遍唐宋不及,及梅聖俞五律過唐人之類。】【張弼《張東海集》詩卷二〈舟中看瀛奎律髓〉(七律)。】

吳孟舉〈序〉:「故去陳言者,日新之謂也[126]。其間或一人而數變,或一代而數變,或變之而上,或變之而下」;「虛谷學術正,詮釋善。」

紀曉嵐〈序〉:「選詩之弊有三:一曰矯語古淡,一曰標題句眼,一曰好尚生新。以生硬為高格,以枯槁為老境。每篇標舉一聯,每句標舉一字。溫柔敦厚之旨蔑如,文外曲致、思表纖旨茫如。纖巧之學,實階之厲。刻鏤瑣事以為巧,捃摭僻字以為異。以長江、武功一派,標為寫景之宗,一蟲一魚,一草一木,規然摹寫。(按此說未碻,長江、武功乃四靈所宗。虛谷深非四靈,豈有標舉之理?於長江尚致推奉,於武功實有微詞。且其選詩宗旨,在力反一聯寫景、一聯寫情之習,故每引後山詩等為例,豈宗主二家者乎?)論詩之弊,一曰黨援:雖茶山之粗野、居仁之淺滑、誠齋之頹唐,宗派茍同,無不袒庇;一曰攀附:元祐之正人,洛、閩之道學,一概引以自重;一曰矯激:詞涉富貴則排斥立加,語類幽棲則吹噓備至。詭託清高,自掩穢行。」

吳瑞草〈紀言〉:「詩以類選,則有詩不甚佳而強取以充類者,亦有詩甚佳而類中已多, 或無類可入,因之割愛者。[127]

「一祖三宗之說,蓋從三折九變之餘,始奉為歸宿。其中甘苦得失之數,必有獨喻其微,非漫然奉一先生之號。」紀批曰:「猶是調停之見。學者根柢於八代、三唐,而兼涉『江西』,得其別致,未為不佳。如專以『江西』為宗,則入手已是偏鋒,又安能兼收諸家之長耶?」(按此是故作高論。「根柢於八代、三唐」,漫無歸宿,將晚唐之俚鄙、陳隋之纖仄并在師法也耶?如於「八代、三唐」中有所抉擇,則「江西」何嘗不為學杜之一津逮?人性有偏至,豈無偏鋒哉?)

卷一陳子昂〈度荊門望楚〉云:「遙遙去巫峽,望望下章臺。巴國山川盡,荊門烟樹來。」紀批:「連用四地名不覺堆垛,在分出次第,有虛實遠近,故排而不板。」【卷三劉賓客〈金陵懷古〉[128]:「潮落冶城渚,日斜征虜亭。蔡洲新草綠,幕府舊烟青。」】

杜審言〈登襄陽城〉原批:「『楚山橫地出,漢水接天回』,子美家法。審言壯語如『雨雪關山暗,風霜草木稀』、『文物驅三統,聲名走百神』等,置子美集中,無大相遠[129]。欲述杜詩源流,故詳及之。[130]」紀批:「子美〈登兗州城〉詩與此如一板印出。」又云:「子美上薄風騷,下羅八代,非區區守一家法者。以此數聯為杜詩『家法』,所見殊陋。」(博采與家法自不相倍,故子美曰:「吾祖詩冠古」。虛谷亦小有見地。)

杜工部〈登兗州城樓〉紀批云:「晚唐詩多以中四句言景,而首尾言情。虛谷欲力破此習,故屢提倡一景一情之說。」【卷十杜工部〈奉酬李都督表丈早春〉原批:「詩兩句說景,大濃大鬧,即兩句說情為佳。」卷十二老杜〈秋野〉原批:「此五詩不見所謂景聯、頷聯。四實四虛,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景可為頷,頷可為景。」】

【后山〈快哉亭〉:「度鳥欲何向?奔雲亦自閑。登臨興不盡,稚子故須還。」】

朱文公〈登定王台〉原批:「迫近后山。尾句『從知爽鳩樂,莫作雁門哀』,后山亦只如此。」

宋之問〈登越王台〉紀批:「以長律另編,已開高棣別名排律之漸。」按不盡然,如卷十一白樂天排律二首分四韻雜編。

「冬花掃菊,夏果摘[131]」,紀批:「『盧』、『楊』二字,有何可圈?當以二姓為巧耳。細碎求詩,唐人詩法掃地。」(甚碻。虛谷好取巧對,而又不與工,如同卷李羣玉〈登瀟澗寺後二巖〉原批曰:「『堯時韭』、『禹日糧』對工矣。詩忌太工,工而無味,如近人四六及小學答對,則不可兼。必拘此式,又為『崑體』。善為詩者備眾體,亦不可無此也。」)【卷四香山〈百花亭〉批云:「中唐後人善言風土,曲盡其妙,如樂天〈送人遊嶺南〉云云。學詩者不可不深造黃、陳,擺落膏艷,而趨於古淡,亦不可無此等一二語也。」】

【半山〈登小矛山〉:「人間榮願付苓通。」】

王半山〈平山堂〉:「淮岑日對朱欄出,江岫雲齊碧瓦浮。」原批:「所謂『平山』而『堂』字又在其中,精如此。」

【山谷〈登快閣〉紀抹「天遠大」三字。】

陳簡齋〈與大光同登封州小閣〉原批[132]:「老杜詩為唐詩之冠,黃、陳詩為宋詩之冠。黃、陳學老杜者也。嗣黃、陳而恢張悲壯者,陳簡齋也;流動圓活者,呂居仁也;清勁潔雅者,曾茶山也。七言律他人皆不敢望此六公矣。若五言律,則唐人工者無數。宋以梅聖俞為第一,平淡而豐腴。捨是則陳后山。此余選詩之條例,所謂正法眼藏也。[133]」(評呂、曾、梅語皆不切,然此則自是虛谷宗旨所在。推梅尤著眼遺山謂江西人「廢歐、梅」語未的也。)【參觀卷十六陳簡齋〈道中寒食〉二五律原批:「老杜為祖,宋以後山谷一、後山二、簡齋三、呂四、曾五」,又自比此選為「孫真人千金方」。又卷二十四簡齋〈送熊博士〉批重申五人之說。】【卷廿四梅〈送徐君章〉批:「宋人學盛唐而過之,以聖俞為第一。」又〈送唐紫微〉批:「似唐人,而渾厚過之。」】【「懷古」詩無老杜七律;「風土」詩取杜〈秦州〉二十首之最劣一首(「傳道東柯谷」;「夏日」詩取杜〈遊何將軍山林〉十首之五[134];「秋日」不取杜〈秋興〉;三十八「遠外類」不選右丞〈送祕書晁監歸日本〉;「著題類」〈櫻桃〉七律不選右丞作。)】

卷二賈至〈早朝大明宮〉:「衣冠身惹御爐香。」「惹」今本作「染」,蓋虛谷改也。

【杜詩「契合動昭融」,義山「誰將出師表,一為問昭融[135]」,說者謂天也。】

【羅昭諫〈黃河〉[136]:「解通銀漢應須曲,纔出崑崙便不清」;「三千年後知誰在,何必勞君報太平?」】

卷四張蠙〈送人尉蜀中〉云:「風土愛彈琴。」原批:「暗用相如琴心事。」紀批:「如虛谷乃能解,殆於笑柄,豈人人皆文君乎?」

梅聖俞〈宣州〉:「沙水馬蹄鱉,雪天牛尾貍。」原批:「歙州亦然。髙廟嘗問歙味,汪龍溪舉此以對。人不知為梅詩也。」

黃山谷〈送舅氏野夫之宣州〉原批:「『明』、『簇』、『豐』、『卧』,詩眼也,后山謂『句中有眼黃别駕』是也。」(按所圈眼皆動詞虛字。)

陳後山〈寄張芸叟〉原批:「『貓頭』、『鴨脚』,工矣。」紀批:「虛谷能議李文山『堯時韭』、『禹日糧』,而不敢議後山此句,則左袒『江西』之故也。」(按「時」、「日」一意,強複作對,故可議耳。)

陸放翁〈頃歲從戎南鄭屢往來興鳯間暇日追憶舊游有賦〉原批云:「放翁詩出茶山,而不專用『江西』格,間出一二耳。有晚唐,有中唐,亦有盛唐。圈『快心逢曠野』五字,以全篇太縟,到此合放淡故也。」【又卷十六曾茶山〈長至述懷〉原批略同,又云:「茶山未嘗粗作大賣。」紀批:「茶山純是粗作大賣。虛谷『江西』門戶之見。」】(按同卷張籍〈送從弟戴玄往蘇州〉原批云:「『紅柑』、『白藕』一聯太綺,故尾句放寬。」)

歐陽永叔〈寄梅聖俞〉原批:「讀歐公詩,當以三法觀。五言律初學晚唐,與梅相出入,其後乃自為散誕;七言律力變『崑體』,自成一家,高於劉、白多矣;五、七言古體多近昌黎、太白。」【卷二十四永叔〈送王平甫下第〉批:「五律不濃不淡,有蕭散風味。七律自然中有壯浪,有閑遠。」】

陸放翁〈守嚴述懷〉:「異書渾似借荊州。」原批:「大抵太守自不當借書於寓公,以一入太守宅難取故也。予為此郡初,自造『至清堂酒』,却絕妙,但亦未嘗借人書看。八年而歸,為一窶人云。」紀批:「自述清標,其詞殊陋。」

卷五王操〈上李相公〉:「袖中詔草朝天去。」原批:「凡詔雖寫真本,豈不以草本袖而同行乎【紀抹】?又或以草本密進者,此無害。」

「吾黨成章真小子,官中了事是癡兒。[137]

【蕭千巖:「竹根蟋蟀太多事,喚得秋來籬落間。[138]」】

鞏仲玉〈中旬休日呈嚴老〉:「百歲光陰真蟻穴,一年寒燠未鴻溝。[139]

卷七「風懷類」序曰:「晏元獻《類要》有『左風懷』、『右風懷』二類,男為左,女為右。」

梅聖俞〈送高判官〉[140]:「醉言多脫略,吾黨不須猜。」

卷十許渾〈春日題韋曲野老邨舍〉原批:「予選詩以老杜為主,盛唐之作亦皆取之。中唐則大歷以後,元和以前,亦多取之。晚唐諸人,賈島開一別派,姚合繼之,沿而下亦非無作者,不容不取之。惟許渾《丁卯集》,幼讀之喜焉,漸老漸不喜之,以后山〈和東坡渾字〉詩云云,因以許詩較后山詩,乃知后山萬鈞古鼎、千丈勁松、百川倒海、一月圓秋,非尋常依平仄、儷青黃者所可望也。大抵工有餘而味不足,即如人之為人,形有餘而韻不足。許渾七言如『水聲東去市朝變,山勢北來宮殿高』,『東去』、『北來』拘。」【又卷十四許渾〈曉發鄞江北渡〉原批:「對偶太切,體格太卑。」】

姚合〈游春〉原批:「格卑於島,細巧則或過之。趙紫芝多選取配賈島,以為《二妙集》,蓋四靈所宗也。湊合呈對。予謂詩家有大判斷,有小結裹,姚詩專在小結裹。七律、古體衰落不振,又所用料不過『花』、『竹』、『鶴』、『僧』、『琴』、『藥』、『茶』、『酒』,一步不離。」【卷十五陳子昂〈晚次樂鄉縣〉:「:「盛唐律,詩體渾大,格高語壯。晚唐下細工夫,作小結裹。」】【又卷十一姚〈閒居晚夏〉原批云:「姚詩小巧近弱,不能如賈之瘦勁髙古也。[141]」】

【半山〈春日〉:「鶯猶求舊友,燕不背貧家。」】

杜工部〈立春〉原批:「自我作古,大片繳去。晚唐之弊既不敢望此,『江西』之弊又或有太粗疏而失邯鄲之步。」紀批云:「此評却公。」【卷四十七善權〈寄致虛〉五律原批:「謂晚唐雕蟲小技,不如此之大片粗抹,亦恐過矣。老杜之細潤工密,不可不參,無徒曰喝咄以為豪也。」】

包何〈和程員外春日東郊〉云:「幾處折花驚蝶夢,數家留葉待蠶眠。」

程明道〈郊行即事〉:「莫辭盞酒十分醉,只恐風花一片飛。」原批:「或問:此可與浴沂意趣看否?曰:詩且看詩,不必太深太鑿。」然如卷十一說杜〈熱〉五律。

蘇子由〈次韻張恕春暮〉:「好雨晴時三月暮,啼鶯到後百花休。」

唐子西〈春日郊外〉:「水生看欲到垂楊。」原批:「『疑此江頭有佳句,為君尋取却茫茫』,即簡齋所謂『忽有好詩生眼底,安排句法已難尋』。」紀批:「東坡『春江有佳句,我醉墜渺茫』亦此意。」(選唐子西、王平甫、趙章泉、韓仲止詩皆多。)

放翁:「粗知春在賴鶯聲。〈病足累日不出菴門〉

卷十一白樂天〈仲夏齋居〉紀批云:「閒散當在神思間,使蕭遠之意於字句外得之,非多填恬適話頭即為閒散也。此如有富貴者不在用金玉錦繡字,有神味者不在用菩提般若字,有仙意者不在用金丹瑤草字,」

葛無懷〈郊原避暑〉:「竹疎身共瘦,湖近意先涼。」放翁〈枕上聞風鈴〉七絕云:「老人不辦搖團扇,靜聽風鈴意已涼。」

【劉夢得〈秋日暑退〉:「人情皆向菊,風意欲摧蘭。[142]」】

卷十二雍陶〈和劉補闕秋園行寓興〉原批:「『晚花開為雨,殘果落因風』〔『因』、『為』〕複。昌黎『風能折芡嘴,露亦染梨腮』,山谷謂『能』當作『棱』,亦作『液』。詩中不可無虛字,然用虛字而不切,則泛也。[143]

【唐楊巨源〈郊居秋日酬奚贊府〉起句「繁菊深居」,散原「高花大柳照淒悲」等「照」字本此。原批:「『照』字尤妙。」梅聖俞〈秋日家居〉:「苔色照人衣。」】

【潘閬〈落葉〉:「幾番經夜雨,一半是秋風。」】

秦少游〈九月八日夜風雨寄王定國〉原批:「律詩敲㸃勻靜,無偏枯、突兀、生澀之態。然以善作詞,多有句近乎詞。」

【魏野〈秋霽〉:「野色青黃禾半熟,雲容黑白雨初收。[144]」】

【「號野百蟲如自訴,辭柯萬葉竟安歸?[145]」】

卷十三陸放翁〈冬日感興十韻〉原批:「『夢魂來二豎,相法欠三壬』、『瘦跨馬秋門,寒生衾夜店』、『但思全舊璧,敢冀訪遺簪』皆工之又工。」紀批:「此詩佳在沉鬱悲壯。徒以字句之工求之,失之千里矣。」

【宋謙父自遜〈一室〉:「殘年日易晚,夾雪雨難晴。」】

卷十四杜工部〈曉望〉原批:「五、六以『坼』、『隱』、『清』、『聞』為眼。」紀批:「馮云: 『尋常覓佳句,五字自然有一字用力處【按《藏海詩話》□退之「六字尋常一字奇」】;虛谷每言詩眼,殊憒憒。假如『池塘生春草』句,句眼在何字耶?」

郭良〈早春寄朱放〉[146]:「此别又千里,少年能幾時?」

羅鄴〈早發〉:「白草近關微有露,濁河連底凍無聲。」虛谷改「露」作「路」。

徐致中〈六月歸途〉:「宦情每向途中薄。」

卷十五序曰:「道途晚歸,齋閣夜坐,眺暝色,數長更,詩思之幽致尤見於斯。」

【劉賓客〈晚泊牛渚〉:「殘霞忽改色,遠雁有餘聲。」楊誠齋〈晚景〉:「暮天無定色,過雁有歸聲。」】

白樂天〈彭蠡湖晚歸〉紀批:「白詩四病:滑、俗、衍、盡。」

【後山〈寒夜〉:「留滯常思動,艱虞却悔來。」】

陳止齋〈月夜書懷〉:「今朝吾已過,莫問夜何如。」原批:「高不可言。」

趙師秀〈秋夜偶書〉:「輔嗣易行無漢學,元暉詩變有唐風」;「多少故人天祿貴,猶將寂寞歎揚雄。」

卷十六張宛邱〈臘日晚步〉:「柳欲向人輕」;「殘雪春信。」

杜工部〈杜位宅守歲〉原批云:「『四十』對『飛騰』,『四』對『十』,『飛』對『騰』,詩家通例。」紀批:「雙字就句對,自古有之。單字就句對,則虛谷鑿出。」(按虛谷號非許渾,不主對偶,而實拘泥之尤,故最圈巧對,如同卷唐子西「人日」、「天時」,蘇東坡「人日」、「鬼門」之類。此其例也。)

陳后山〈元日〉原批:「讀后山詩,若以色見,以聲音求,是行邪道,不見如來。」

謝無逸〈社日〉原批云:「徐師川亦有〈社日〉云:『哀公問松柏,田父祭春秋。』殊為麄率。學晚唐人,厭『江西』詩,如師川詩不律不精,可厭也。」【參觀卷二十、二十一。】

王右丞〈奉和聖製重陽節〉原批云:「好重九,王右丞諸人占了。惡重九,却分付與老杜,可歎也!」

洪覺範〈京師上元〉:「白面郎敲金鐙過,紅粧人揭綉簾看。」原批:「俗人盛傳道之。僧徒為此語,無恥之流也。」(按曾子固〈上元〉原批亦斥覺範「妄誕」,為其記彭淵材言「子固不能詩」耳。)

朱文公〈九日登天湖得歸字〉七律(最佳之作,學后山而寬和[147]。紀亦稱其「神來興來」,方稱「得后山三昧」。又卷二十文公〈梅花〉五律原批紀批:「虛谷借文公以重『江西』,復援『江西』以重文公。」)

卷十七曾茶山〈晚雨〉:「回頭忽陳迹,簷角掛斜陽。」

茶山(一作放翁)〈秋雨排悶十韻〉:「未憂荒楚菊,直恐敗吳秔。」紀批:「從老杜〈對雨〉『不愁巴道路,恐濕漢旌旗』化出。[148]

卷十八「茶」序云:「盧仝一歌『月團三百片』則必不精,達官送一處士茶,雖佳亦不至如是之多。」

卷十九:「酒渴愛江清。[149]

紀亦屢稱簡齋「風骨高秀,勝於宋代諸公」【卷十九〈對酒〉七律】。

卷二十「梅花」序遍引唐前詠梅花句,而結之曰:「格物在致知,玩物則喪志,在學者擇之。」

韓昌黎〈春雪間早梅〉原批:「汗血千里馬必能折旋蟻封,昌黎大才也,而賦小著題詩,一字不輕下。律體尤難,古體差易(紀抹此八字)。」

趙昌父[150]:「看此敷腴色,思儂少壯時」(紅梅)。

杜工部〈和裴廸早梅〉原批:「凡唐、宋人詩中有『梅』字者,即便清雅標致(紀抹)。」

徐師川梅花兩七律原批:「師川詩律疏濶,其說甚傲,其詩頗拙,只雪詩二首可取。此以予愛梅,故取之。」

尤延之詩工運典作對仗。

張澤民〈梅花二十首〉全錄。

【尹穡:「草黃眠失犢,石白動知鷗。[151]」】

卷二十一徐師川〈戊午山間對雪〉云:「雪中出去雪邊行,屋下吹來屋上平。積得重重那許重,飛來片片又何輕。簷間日暖重為雨,林下風吹再落晴。表裏江山應更好,溪山已後不勝清。」原批:「東湖居士詩三大卷:上卷古體、中卷五言近體、下卷七言近體。殆以山谷甥,故當世不敢異議。律詩絶無可選。『一百五日寒食雨,二十四番花信風』若可備節序之選,而上聯曰:『方知園裏千株雪,不比山茶獨自紅。』又甚無格,亦不工。獨此一雪詩可喜耳(紀抹)。師川以山谷『夜聽疎疎還密密』一聯為不然,此詩前聯即其遺意。又師川詩多愛句中疊字,十首八九如此,可憎可厭。」(此詩惡甚。不圖師川浪得名如此,劉潛夫〈小序〉尚載其□傲也。《四朝聞見錄》已譏「徐樞密詩」,《獨醒雜志》載師川授詩法,又得「不知何處雨」一聯却佳。)

誠齋〈和馬公弼雪〉:「晴了還成三日凍,銷餘留得半庭看。」

卷二十二王元之〈中秋月〉:「莫辭終夜看,動是隔年期。」

白樂天〈中秋夜寄元四〉:「猶恐清光不同見,江陵地濕足秋陰。」

卷二十三賈浪仙〈送唐環歸敷水莊〉原批:「無中造有者,掃山影之謂也;微中致著者,書露痕之謂也。」

〈馬戴居華山因寄〉:「絕雀林藏鶻,無人境有猿。」原批:「謂絕雀之林為藏鶻,無人之境始有猿。一句上本下,一句下本上。互體,工部詩『林疎黃葉墜,野靜白鷗來』亦似。」

姚合〈閑居〉原批:「『四靈』亦學到此地,但却學賈島,未升其堂,况入其室乎!」

和靖〈湖山小隱〉原批:「和靖詩在姚合之上,兼無以詩自矜之意,而渾涵亦非合可望。」

【和靖〈小隱自題〉:「蜂懶得花疎。」(東坡:「蜜熟黃蜂亦懶飛。」)】

【陳止齋〈即事〉:「最貧看晚節,多病得初心。」】

卷二十四宋之問〈送何侍郎〉:「銘功不讓班。」紀批:「昌黎好單押姓名,蓋源於此。」

孟東野〈送遠吟〉(「離杯有淚飲,别柳無枝春」)(抝律集中僅有,參觀黃𢈪堂論昌谷)。

浪仙〈送朱可久歸越中〉:「吳山侵越眾,隋柳入唐疏。」原批:「趙紫芝全用此為『瀟水添湘濶,唐碑入宋稀』,《二妙集》獨不取此首,蓋欲蒙蔽蹈襲之罪。」(《二妙集》選賈詩八十一首,姚詩百二十一首。)

姚合〈送李侍御過夏州〉原批:「卑而又俗。粧砌太密,反若淺拙。」

梅聖俞〈送錢駕部〉:「秦粟非吳食,巴粳類越疇。」紀批:「非即浪仙之『吳山』兩句耶?於紫芝則力排之,於此則置而不論,豈有是非?」

卷廿五「抝字類」紀批:「各類皆有,何必別出一門?」

卷廿六「變體類」(謂不甚□對偶,變周伯㢸四虛四實、前後虛實之定體也)。(論浪仙五律變體「十字一串」各批皆佳。)(批老杜〈九日〉以「竹葉」對「菊花」為變,因「竹葉酒」非「葉」也。「白髪」對「黃花」為「變」,紀批:「如此皆謂『變體』,則除丁卯板對以外,無非『變體』矣。」)紀批:「此卷選詩較完美,亦不甚支離,蓋其生平學問盡在此矣。」

卷廿七「著題」詩序:「賦而有比,天下最難。今除梅花、雪月、晴雨為專類外,凡雜賦體物、肖形、語意精到者,選諸此。」

趙昌父〈菊〉:「潭水解令胡廣夀,夕英何補屈原飢。」

后村〈老將〉等十首,批曰:「后村三病:巧、冗、俗。而格卑不與焉。」【卷四十二後村〈贈翁卷〉原批:「晚節詩飽滿『四靈』,用事冗塞,小巧多,風味少。」】

卷廿九馬戴〈落日悵望〉:「孤雲與歸鳥,千里片時間。念我一何滯,辭家久未還。微陽下喬木,遠色隱秋山。」原批:「詩話謂『微陽』、『遠燒入』為一實一虛,似體貼句。今考戴集,乃不然,只如此十字自好。」

【八句皆對,七律乃宗楚客體。[152]

【皇甫冉〈歸渡洛水〉:「暝色赴春愁。」】

卷卅王建〈贈索暹將軍〉七律俚惡不堪,原批:「無此輩,何以衛國?不成一切都作吟詩而不事事者?」(!!)

三十二「忠憤類」。

【呂東萊〈兵亂後雜詩〉五律廿九首:「全軀各有詞。」】

三十四竇鞏〈早秋江行〉:「多醉渾無夢,頻愁欲到家。」原批:「大醉則必無夢,詩人自來不曽説到。」

陳后山〈顏氏阻風〉:「萬古梁山泊。」原批:「謂決不可涸,猶天理決不可磨滅也。」(!)

韋蘇州[153]:「寒樹依微遠天外,夕陽明滅亂流中。」(歸愚批:「上句畫句,下句畫亦畫不出。」)

【「只知秋菊有佳色,那問荒鷄非惡聲。放翁〈雜興〉[154]」】

卷四十七王建〈貽小尼師〉原批:「䙝侮已甚!人家好兒女,何為落於尼寺?」

僧無可〈送贊律師〉:「孝友别家難。」原批:「出家何其忍然棄骨肉耶?存此詩以見予志。」

曹汝弼〈再寄誠上人〉:「靜為詩所役。」原批:「凡吾曹能詩者皆然(紀抹)。」

黃山谷〈贈惠洪〉五律原批:「亦恐非山谷作。七言贈詩『氣爽絕類徐師川』者亦偽,《名僧詩話》已詳辨其事。」

劉後村〈同孫季蕃遊淨居諸菴〉原批:「讀此詩,為婦人出家者之戒。」

僧惠洪〈贈尼昧上人〉:「未肯題紅葉,終期老翠微。」原批:「末句有欲炙之色。女人出家,終何益哉?」

僧善珍〈春寒〉[155]:「春寒誤早花。」

張宛邱〈贈僧介然〉:「儒墨故應同是道」云云,紀批:「虛谷自附道學,此引儒入墨,又置不議。」

僧道潛〈夏日龍井書事〉原批:「覺範詩虛驕之氣可掬,自是士人詩、官員詩。」

四十八張司業〈不食姑〉原批:「世道衰微,異端作,邪説肆。婦人不食果,何為乎?殆奸人也。」

賈浪仙〈送孫逸人〉原批:「三代之世,恐無此譎觚之民。」紀批:「屢發此論,實所不必。何異選錄艷歌,而與談男女有別?」

不僅選自認為佳之詩,并選自認為惡之詩。【如二十七洪覺範〈秋千〉原批:「此詩俗,又出於僧口,宜可棄,而著題詩中所不可少也。」】

紀批幾可至毫髮無遺憾,然太講起承轉合線絡,如卷四所密圈劉夢得〈自江陵沿流道中〉七律有好法處。

卷八宋景文〈十日宴江瀆亭〉:「悠揚初短日。」紀批:「『日』不可說『悠揚』。」按香山早云:「日色悠揚映山盡。」

同卷周益公〈題三三徑〉原批:「公常問詩法於放翁,對云:『當法子由。』此言深有旨,子由詩勝子瞻。」紀批:「此似英雄欺人。子由不如子瞻。」卷二十四蘇子由〈送龔鼎臣〉原批:「益公云云。子瞻詩濤,不如子由詩骨,不拘字面、事料之儷。」紀批:「子由詩究不及東坡。此論似高而非。」按餘見《益公題跋》,虛谷穿鑿,紀亦未一攷。

卷十韓致堯〈春盡〉:「人閒易得芳時恨,地迥難招自古魂。」按四十二楊仲猷〈寒食中寄鄭起侍郎〉「天寒酒薄難成醉,地逈樓高易斷魂」本此,未批出。

二十四司空曙〈送曹椅〉紀批:「虛谷論詩,不欲用事、用人名。」按四十七吳融〈寄貫休〉原批:「阮梅峯惠書,言詩不可多用古人名,謂之『㸃鬼簿』。晚唐人皆不敢下,惟老杜最多。吳融、韓偓乃參杜法,如此聯豈不佳?[156]」同卷羅隱〈封禪寺居〉原批:「三、四好。豈可全不用事?善用事者不冗。」紀說未得虛谷之真。

此書編次最無法,拉雜顛倒,他批逐處指出。

據四十七陳文惠〈遊昭慶寺〉原批「南渡事業又巳澌盡」云云,定為宋亡成書,尤得間。



[1]《手稿集中文筆記》第一冊 489-663 頁。據范旭侖〈錢鍾書著作考異〉,大本(一)「是新拼合的,作於二十六年、二十七年、二十八年、三十年下半年至三十二年上半年」。

[2]《中文筆記》第一冊 489 頁。目錄未標。頁首餘「象耳」二字,前文已脫。又三部書名原文皆無下劃線。

[3] 書名原文無下劃線。

[4]《中文筆記》第一冊 489-90 頁。

[5]《中文筆記》第一冊 490頁。

[6]《中文筆記》第一冊 490 頁。《槐聚詩存》此首繫於 1941 年,「迸雷足」作「雷嗔斗」,「掣電如」作「電笑登」,「明」作「蜷」,「欲與歸舟便」作「似為歸舟地」,「好及江湖如漲渾」作「試認前灘水漲痕」。

[7] 柳雨生 (1917-2009) 1946 5 30 日遭南京首都高等法院以「通牒敵國,圖謀反抗本國」之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剝奪公權三年。再審減刑獲釋(當在次年),乃移居香港,改名存仁。此首《槐聚詩存》未收,但見冒效魯《叔子詩稿》。末尾脫落二字,據柳存仁《和風堂新文集》所載影印本補。此本字句小異,「趣」作「走」,「今學人」作「才軼倫」,「長德」作「巨子」,「子」作「君」,「才」作「文」,「要使」作「私欲」,「嘉」作「大」。

[8]《中文筆記》第一冊 491-507 頁。

[9]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0]「溫足」前原贅一「欲」字。

[11]「顧彥先」原作「顧茂先」。

[12] 詩題〈游赤石進帆海詩〉,原文未標。

[13] 詩題〈登江中孤嶼詩〉,原文未標。

[14] 詩題〈登上戍石鼓山詩〉,原文未標。

[15] 詩題〈齋中讀書詩〉,原文未標。

[16] 詩題〈石壁精舍還湖中作詩〉,原文未標。

[17] 詩題〈過白岸亭詩〉,原文未標。

[18] 詩題〈於南山往北山經湖中瞻眺〉,原文未標。

[19] 詩題〈石門巖上宿詩〉,原文未標。

[20] 詩題〈登臨海嶠初發強中作與從弟惠連見羊何共和之〉,原文未標。

[21] 詩題〈歲暮〉,原文未標。

[22]「念」原作「今」。

[23] 詩題〈行京口至竹里〉,原文未標。

[24] 詩題〈岐陽守風〉,原文未標。

[25] 詩題〈渡泉嶠出諸山之頂詩〉,原文未標。

[26] 王僧孺〈忽不任愁聊示固遠〉:「未應歲貶顏.直以憂殘髮。」

[27]「照鏡」原作「對鏡」。

[28]「四更」原作「五更」。

[29] 詩題〈東郊望春酬王建安隽晚遊〉,原文未標。「戀」原作「落」。

[30]「君」原作「女」。

[31]「自」原作「如」。

[32] 詩題〈秋思〉,原文未標。

[33] 詩題〈結客少年場行〉,原文未標。

[34]《中文筆記》第一冊 493 頁。此詩《槐聚詩存》未收,當作於 1941 年返滬之後,見范旭侖〈少年情事宛留痕〉(《東方早報上海書評》2013 9 15 日)。

[35] 詩稿見《中文筆記》第一冊 494 頁頁邊。數經改動,後又全刪,姑錄存於此。

[36] 詩稿見496 頁頁邊,已刪,姑錄存於此。

[37] 詩見498 頁頁邊,應是定稿。《槐聚詩存》未收。

[38]「賺」字改「所」字,或「所」字改「賺」字,不確。

[39]《中文筆記》第一冊 499 頁頁邊。此詩以〈和作〉之題,與冒效魯〈雨後同帥南默存黃園看菊至則花殘矣〉、袁榮法字帥南 (1908-76)〈和作〉(收入《滄洲詩稿》)同刊於《社會日報》1941 11 25 日。《槐聚詩存》未收。詳見劉聰〈續談《社會日報》上的錢鍾書詩〉(《東方早報上海書評》2014 3 30 日),又范旭侖〈篇什周旋角兩雄〉(《東方早報上海書評2016 3 26 日)。

[40] 此詩「勉吞」以上見501 頁頁邊,「思舊淚」以下見 502 頁頁邊。《社會日報》1941 12 11 日所刊同題字句有異:「才華絕代佳公子,肯向酸寒討活忙。不恤文章憎命達,好憑喪亂博詩蒼。法家餘事恩原寡,吾輩爭能廉似傷。相對頻彈思舊淚,故人泉下夢茫茫。」《槐聚詩存》未收。參觀劉聰〈續談《社會日報》上的錢鍾書詩〉又范旭侖〈篇什周旋角兩雄〉。

[41] 此見503 頁頁邊。

[42]《中文筆記》第一冊 502 頁頁邊。《社會日報》1941 12 11 日所刊詩題為〈答墨巢翁〉,「不聞」作「解嘲」。參觀劉聰〈續談《社會日報》上的錢鍾書詩〉。

[43]《中文筆記》第一冊 505 頁頁邊,此詩《槐聚詩存》未收。錢鍾漢 (1912-1982) 為錢基厚次子。

[44]《中文筆記》第一冊 507 頁。《社會日報》1941 12 21 日載冒效魯〈默存近來頗勤著述汲汲焉有志不朽褒貶前賢自矜懸聯解戲作此詩調之〉一詩,云:「詩鈔石遺室家君挽石遺云:『詩鈔法梧門,詩話袁隨園。』默存見之甚為不平,答余論詩絕句有云:『比擬梧門論未工,君家父子語雷同。』蓋服膺墨守,不自潤色者也,日記越縵堂默存歷年日記,高可隱人,所讀中西典籍,無不分條札記,字如蠅頭,使越縵復生,當有後生之畏。二豪寧不好,子自有其長。何物勞升按,名山待庋藏。控頤如可畏,奮筆莫張皇。」此首答詩則刊於 12 30 日之《社會日報》,「彼皆傷」作「舊聞鑒」,「期」作「當」,「諷」作「詼」,又多此處刪去之「彼哉洵涼薄,交誼多所負」二句。《槐聚詩存》未收。參觀劉聰〈續談《社會日報》上的錢鍾書詩〉、范旭侖〈篇什周旋角兩雄〉。

[45]《中文筆記》第一冊 507-9 頁。

[46] 詩題〈元豐行示德逢〉,原文未標。

[47] 詩題〈招約之職方并示正甫書記〉,原文未標。

[48] 詩題〈同王濬賢良賦龜得升字〉,原文未標。

[49]「昔功恐唐捐」李璧注。

[50]〈偶書〉「椎氷看𢷬萬榖皮」李璧注。

[51] 詩題〈彭蠡〉,原文未標。

[52]〈次韻酬微之贈池紙并詩〉李璧注。

[53] 詩題〈到郡與同官飲〉,原文未標。

[54] 詩題〈欣會亭〉,原文未標。

[55] 詩題〈宿定林示寶覺〉,原文未標。

[56] 詩題〈閒身〉,原文未標。

[57] 詩題〈遊杭州聖果寺〉,原文未標。

[58] 詩題〈遲明〉,原文未標。

[59] 詩題〈次韻致遠木人洲之一〉,原文未標。

[60] 詩題〈次韻酬朱昌叔之四〉,原文未標。

[61] 詩題〈次韻覺之〉,原文未標。

[62] 詩題〈登寳公塔〉,原文未標。

[63]〈次韻致遠木人洲之二〉「無心使口肝使目」李璧注。

[64] 詩題〈幕次憶漢上舊居〉,原文未標。

[65] 詩題〈寄李君晜弟訪别長蘆至淮陰追寄〉,原文未標。

[66] 詩題〈偶成之二〉,原文未標。

[67]〈送純甫如江南〉:「初來淮北心常折,却望江南眼更穿。」

[68] 詩題〈次韻舍弟賞心亭即事之二〉,原文未標。

[69] 詩題〈次韻答陳正叔之二〉,原文未標。「首」原作「身」。

[70] 詩題〈姑胥郭〉,原文未標。

[71] 詩題〈臺上示吳愿〉,原文未標。

[72] 詩題〈東臯〉,原文未標。

[73] 詩題〈杖藜〉,原文未標。

[74] 詩題〈初夏即事〉,原文未標。

[75] 詩題〈北山道人栽松〉,原文未標。

[76] 詩題〈出郊〉,原文未標。

[77] 詩題〈清涼寺白雲菴〉,原文未標。

[78] 詩題〈書定林院窗〉,原文未標。

[79] 詩題〈悟真院〉,原文未標。

[80] 詩題〈泊船𤓰洲〉,原文未標。

[81] 詩題〈懷鍾山〉,原文未標。

[82] 詩題〈石榴花〉,原文未標。

[83] 詩題〈北望〉,原文未標。

[84] 詩題〈宰嚭〉,原文未標。

[85]《中文筆記》第一冊 510-2 頁。

[86] 詩題〈晚泊牛渚〉,原文未標。

[87] 原文脫落「傷」字。

[88]《中文筆記》第一冊 512 頁。

[89]《中文筆記》第一冊 513511512 頁。

[90]「脫」字原作「換」字。

[91] 見《中文筆記》第一冊 510 頁頁邊。移置於此。

[92] 512 頁頁邊。移置於此。

[93]《中文筆記》第一冊 513 頁。

[94]《中文筆記》第一冊 513 頁。

[95]《中文筆記》第一冊 513 頁。

[96]〈挽鄭永福〉。

[97]〈記顏二首之二〉

[98]〈夜讀傳燈雜書六言八首之六〉:「悠然東籬把菊,登彼西山采薇。」

[99]〈初秋感事三首二〉:「金匱舊聞虛論次,香奩少作悔流行。」

[100]〈示畫者〉:「削瓜古有形相肖,擲果今無衆聚觀。」

[101]〈次韻别宋希仁〉,原文脫落「初」字。

[102]〈久客〉:「寧為絕交論,不著送窮文。」

[103]〈米元章有帖云老弟山林集多於眉陽集然不襲古人一句子瞻南還與之說茫然歎久之似歎渠偷也戲跋二首之二〉:「米老真顛却辨顛(世傳老米有〈辨顛帖〉)。」

[104]〈兌女余最小孫也慧而夭悼以六言二首之二〉

[105]〈昔與仙遊傅常博父子游從識其幼子方總角晚歸田里忽袖二詩見訪余開八秩君亦六十矣感歎之餘因次其韻之二〉:「辟穀差賢東郭乞,歸耕莫待北山移。」

[106]〈溪庵放言十首一〉:「說乾矢橛差勝,戀臭皮袋一般。」

[107]〈田舍二首之二〉

[108]〈翀甫姪西上〉。

[109]〈老歡〉。

[110]〈訓蒙二首之二〉

[111]〈七十四吟十首之十〉:「彼拳鷄肋恃朝氣,此把蟹螯猶宿酲。」

[112]〈挽史館資政木石尢公三首之三〉,「怕」原作「恐」

[113]〈紀游十首之九〉

[114]〈即事〉:「炎凉蒼狗變,光景白駒馳。」

[115]〈暮春〉:「苦嫌野蔓縈紆竹,甚愛殘花點綴苔。」

[116]〈和警齋侍郎二首之一〉:「魯公昔有書干祿,揚子今無賦逐貧。」

[117]〈八十吟十絕之八〉

[118]〈春日六言十二首之五〉:「不堪早朝騎馬,尚能夜起飯牛。」

[119] 樊增祥〈哭李㤅伯〉:「身似芭蕉叢眾疾,心如椰子納羣書。」

[120]〈寓言〉:「寧為蔚宗香傳,不作魏收穢史。」

[121]〈得樂謝竹溪一首〉:「室生虛白稀來客,驛致空青累故人。」

[122]〈雜興十首之二〉:「早持堅白論,晚踏軟紅塵。」

[123] 卷二十四〈攬鏡六言三首之一〉:「貌醜似猴行者,詩痩於鶴阿師。」「六言」原作「七言」。

[124]《中文筆記》第一冊 513 頁。

[125]《中文筆記》第一冊 514-21 頁。

[126]「謂」原作「一」。吳〈序〉此句下原有「詩者,文之一也」云云。

[127]「詩以類選」原脫「以」字。

[128]「卷三」原作「卷二」。

[129]「風霜」原作「風雷」。

[130]「百神」原作「百蠻」。

[131] 此條密圈。

[132] 此條密圈。

[133]「清勁潔雅者」原作「清勁潔雅也」。

[134] 原文脫落「五」字。

[135] 卷三〈武侯廟古柏〉。

[136] 卷三。

[137] 卷六宋景文〈予既到郡有詔仍修唐書寄局中諸僚〉,原文未標。

[138] 卷六。詩題〈次韻傅惟肖〉,原文未標。

[139] 卷六。

[140] 卷八。

[141] 原文脫落「能如」二字。

[142] 卷十二。

[143]「『因』、『為』複」原無「因」、「為」二字,僅以弧線銜接聯中二字,中標「複」字。

[144] 卷十二〈秋霽草堂閒望〉,原文未標。

[145] 卷十二陸游〈秋雨初晴有感〉,原文未標。

[146] 原文脫落「良」字,又「早春」原作「早行」。

[147]「學后山」原脫「山」字。

[148]「老杜」原作「杜老」。

[149] 杜甫〈軍中醉飲寄沈劉叟〉,原文未標。

[150]〈嚴先輩詩送紅梅次韻〉。

[151] 卷二十一陳師道〈雪意〉原批引。

[152] 此見 520 頁頁邊,不知何屬。

[153]〈自鞏洛舟行入黃河即事寄府縣僚友〉。

[154] 卷三十九。

[155]「善珍」原作「善正」。

[156]「最多」原脫「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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