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湘《檗塢詩存》[2]】……已為文論之矣。夢湘詩音節高朗,情文搖曳,雖不脫乾嘉之體,而能免於囂薄。與易碩甫同鄉友善,少日齊名,驚才絕艷固不如,亦無其俗書逞姿媚處。貌似學唐,實則不脫本朝家數。余見其數摭兩當軒語,讀至卷六〈夜讀兩當軒集二首〉(「大雅風頹困暴豪,九歌淒入楚臣騷。長風萬里翻秋翮,瀚海扁舟狎古濤」云云;又「世有此才天亦妒,今無人識我何哀?前生太白留餘慕,後起松寥許暫陪」云,自注:「道咸間,張亨甫詩名藉甚,論者以為突過仲則,其實雄放有餘,空靈縹緲究不及也」),知果心賞手追。卷八〈題王仲瞿祭西楚霸王詩後兼效其體四律〉有云:「烟霞一卷我心傾。」蓋心眼為乾嘉詩壇所囿,幸才思尚清,未至波靡流下耳。
【卷七〈濟城篇〉(即《老殘游記》第二回王小玉鼓書之湖南少年也)。】
卷九〈鬼醫歎〉(第三冊二十八葉辛酉秋作)乃斥西醫者,當時詩歌中絕無僅有。錄之備攷:「鴆酒鬱金香,馬肝紫英色。飲之食之壽無極,却病延年鬼醫力。借問鬼醫誰?生自西荒來上國。高顴拳髮目深碧,攫人肝腦啼不得。賓虛揭鉢空有神,下視閰浮暗嗚咽。有鳥曰欽䲹,自名為鳳皇。鬼醫招之帝所翔,腥灑六合被八荒。芝房菌閣開琳琅,金丹玉醴言荒唐。非和非緩非歧黃,坐誘將帥如探囊。去年戕使臣,今年滅疆吏。僉曰命也非醫志,千里安車競延致。嗟!男兒一髮千鈞繫,未達嘗藥匪兒戲。搜圖刎頸伊何愚,方相候望豈吾類?君不見岑侯西討公孫述,功成一夕頭頸失?君不見金相誓掃淮西軍,趨朝昧爽身首分?空空飛,技絕傷,未若此非赤手消風雲。雲蓬蓬兮風拔木,鬼高坐兮噬人肉。我欲訴兮鳳皇怒,東望泰山淚盈掬。[3]」按張勤果疽發於背,李文忠薦西醫治之,未奏效,遽卒,東人大怒,謂醫下毒,此詩殆指其事。當時吳摯甫斥中醫而信西醫,觀其尺牘,李文忠、恭、醇二邸亦用西法,以牛肉汁、魚肝油為愈疾之消摩。張文襄則模稜作調人,《摯甫日記》痛斥之(見卷六)。張謂西醫「不習風土」云云,又俞理初之牙慧也(見《癸巳類稿》卷十四〈書人身圖說後〉)。【張蔭桓、張德彝皆洋務人物,而不甚信醫藥,觀二人日記可知。】
〈子蕃和榆垡題壁詩依韻再成〉第一首頸聯云:「夕陽西下我東上,賓鴻南飛君北行。」仿黃仲則〈京口夜舟次送別張大歸揚州〉之「春水將生君速去,此江東下我西行」,真如邯鄲學步。〈偶成〉頸聯「東風一夜生溪水,細雨明朝放海棠」,仿陸放翁之「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則庶幾夢中神合,非白晝鬼見者也。【《池北偶談》卷十二 [4]:「往董御史玉虬文驥外遷隴右道,留別予輩詩云:『逐臣西北去,河水東南流。』初謂常語,後讀《北史》,乃深歎其用古之妙。」】【嚴海珊〈柬同年金蒿亭明府〉云:「春水方生公欲去,桃花淨盡我重來」,亦妙,又在仲則前。《全浙詩話》卷四十二引《菊坡詩話》載邵兼山〈真州別蔣湘帆〉詩云:「春水方生君又去,此江東下我西迴」,仲則僅易三字。鄧湘臯《南村草堂詩鈔》卷十一〈泊衡山重寄雲渠〉云:「江水東行我西上,嶽雲北去雁南飛[5]」,與夢湘一聯極似。張亨甫《思伯子堂詩集》卷十二〈口號別葉十三等〉第二首「雁辭南鄉人同北,水自東流客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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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樓自少耽心禪悅,老而彌竺。卷一《放下齋初存稿》自序曰:「余弱冠時,取趙州『放下』之語名其齋。其時初學為詩,亦初學坐禪」;卷十五《無餘閣集》自序曰:「余學禪垂四十年,未曾遇明眼人,常有杜撰禪和之嘆。戊戌冬,蒙海宇清公錐劄。己亥十月十日,大事豁然」,時夢樓年恰五十;卷十八《小止觀齋集》自序曰:「天台大、小止觀,余從事其中有年」;卷十九〈六十自壽詩〉一則曰:「眼高千古為通禪」,再則曰:「一自導師傳海印。」其專且久如此,宜有悟入,而二十四卷、十八集中,不特了無禪機,雖卷十二〈病起十首‧之三〉云:「尚帶詞人習,深慚杜撰禪」,抑且不為口頭禪。偶有比附宗門、掎摭公案,如卷十〈題昆彌拾悟詩草〉、卷十二〈便面有寫淨慈寺圖者戲作問答〉、卷十三〈白馬寺〉、卷十四〈讀六祖法寶壇經〉五古兩首、卷十五〈和彭知歸居士見過有贈〉、卷十七〈江州懷白樂天先生〉自序、〈陳望之方伯夢禪圖〉五古、〈陳伯恭侍講寄詩談禪次答〉七律兩首、卷二十一〈頌初祖〉七絕等,譬之鸚鵡喚人(《續傳燈錄》卷十八慈受禪師答僧問「道得不知有時如何」)、靈龜負圖(《禪林僧寶傳》卷六洛浦安禪師謂:「上流之士,不將佛祖言教貼在額上,如龜負圖,自取喪身之禍」)。葛藤滿紙,於水月玲瓏境界直未夢見。讀卷二十一〈題朱青湖抱山堂詩集後〉一七古(「古人作詩以禪喻,正法眼藏難為傳。掀天擲地逞詭變,非魔即外徒唐捐。木有根荄水有本,討源乃在三百篇。五言七言肇漢魏,近體偶儷由唐賢。百千億萬任幻化,權中有實偏中圓。宋人以文為韻語,吹之無孔彈無絃。祧唐祖宋誰作俑?如水趨下無由旋。俚詞猥語恣狼藉,僻書難字誇新鮮。高者夭斜下飣餖,風雅道塞吁可憐。繄余耽詩五十年,此心炯炯孤月懸。老來禪理差有進,略倩文字相沿緣。朂君百尺竿頭還進步,詩禪證入如來禪」),知其尚不能證入滄浪、漁洋輩會心處。集首載姚惜抱、王西莊〈書〉,皆以「詩禪」相推,真膚說也!且既歸依釋氏,而講求聲色之奉、口腹之養【卷十六〈次韻答姚姬傳〉:「絲竹衰年意未懕」;卷十九〈六十自壽詩八首‧之五〉:「閒來自製銷魂曲,笑遣紅兒月下歌」】,宜趙甌北〈素食歌〉調夢樓,至云:「有如寡婦雖不嫁,偏從淡雅矜素粧。吾知其心未必淨,招之仍可入洞房。」夢樓〈素食歌答甌北〉(卷十六)其詞甚枝,未足關甌北之口,有曰:「我治素食務潔精,匪鬥華侈誇煎烹。……倡家女士塗本殊,貞淫豈在形妍醜。」則轉不如鷄魚豬肉逢著即喫之為無揀擇、得自在矣。六十三歲遊湖北,乃崇奉乩仙,受籙於所謂碧岩真人、鳳迎夫人,講《悟真八篇》,傳金丹密旨,詩詞倡和(見卷二十二【〈承碧岩真人以詩見贈次韻敬酬〉、〈真人見錄門牆用前韻再答〉、〈敬和真人談道之作〉、〈繡佛主人再用前韻見贈次答二首兼呈碧岩本師暨鳳迎夫人〉、〈和碧岩本師於夢中示印川詩〉】)。夙心頓盡,可謂見客即接。渠儂六十年巍巍佛堂,止觀有齋,無餘有閣,而厥中未始有佛也。
【卷首曾賓谷〈書〉引夢樓柱聯云:「向高處立,揀平處坐,尋寬處走。」而無下聯。】
【卷一〈雜詩〉:「人生貴游仙,謂可遂頹放。若更受官職,何不居塵埃?……寧為金門隱,不作山中相。」○〈上雲樂〉:「屈雙膝兮搓兩手,粗學中華拜稽首。孔雀是蠻臣家鷄,馴象是蠻臣家狗。」○〈古意〉:「三千粉黛難防妬,一代紅顏莫保恩。」○〈病中呈葉書山先生〉:「項詩誦不休,雄文薦方亟。」】
【卷二〈中山王席上贈四公子〉:「中山貴戚子弟皆習歌舞,供奉王廷,謂之若秀。雲髮錦衣,頗極纖麗。四公子其尤也。」〈王孫曲〉:「絳口應羞北地脂,紅顏正值東方日。」】
【卷三〈戲為俳體十首‧之九〉:「藕絲不斷蓮心苦,說與傍人亦惘然。」○〈送別戴東原〉:「獨學恐無成,賴君發奧突。譬彼入暗人,得燭目方瞭。」】
【卷六〈憶花十首‧之三〉:「風前標格故矜持,可許當筵折一枝?為報花奴停羯鼓,泥人全在未開時。」】
【卷七〈自富陽抵衢州舟中口號十二首‧之十〉:「江山平遠是蘭谿,一帶人家古渡西。雲未秋天先澹澹,草過春日尚萋萋。」】
【卷八〈歲暮遣興八首‧之二〉:「淮海橘憐終未化,會稽鷄豈不能啼?」】
【卷九〈倉卒三首‧之三〉:「軍政纔聞誅後至,將星忽報落前營。」○〈官舍〉:「老知好佛非關佞,倦欲拋書略懺淫。」】
【卷十〈解郡〉:「莫笑一官竟付人,且喜此身才屬我。」○〈無錫錢瑾嚴工為詩歌兼精音律頃余携瑤生及鈿郎奉過彈絲品竹瑾嚴各贈絕句作詩致謝〉。○〈黔東雜吟四首‧之一〉:「廉纖韓偓詩中雨,朦朣元暉畫裏山。」】
【卷十一〈題吳竹嶼同年所藏仇十洲摹倪高士寫真卷〉:「余之鑒畫不及鑒書,蓋非自能畫,故甘苦親嘗處,終嫌擔板。往往借書家之徑,而曲通之。」】
【卷十二〈麯院雨後觀荷〉:「烟光自潤非關雨,水藻俱馨不獨花。」○〈送戴東原赴詔入都〉。】
【卷十四〈題吳穀人姚春漪諸君新年雜詠詩卷〉:「少小聞新年,心喜如噉蜜。先期僂指數,遙遙恐難達。……況復馬齒增,愈嫌駒影疾。」○〈為弟學海題子穎畫〉:「《楞伽經》云:『如人學書畫、伎樂,漸成非頓。因知書畫雖小道,斷無不從漸入者。』」】
【卷二十二〈陳檢討紫雲硯歌〉:「檢討自銘云:『不見紫雲,重見紫雲。摩挲久之,松麝氤氳,捧侍何必石榴裙。」】
夢樓少與朱子穎、姚姬傳論詩最愜,其推隨園,乃晚年事。於並世最稱賞者,子穎一人而已。集中反復稱道。卷十四〈子穎五十為詩贈之八首〉、又〈有繪朱子穎萬山青到馬蹄前句為圖者余綴以詩二首〉尤可見[7]。姬傳序夢樓詩,謂其晚作不如少作。序成後致書乃云自覺未當,則何以不追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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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習學記言序目》畢[10]。陳義甚高,持論甚峻。自反不縮,雖古之聖賢如孟子、子思,皆不免於詆。於《論語》亦屢有疑難,時見勝義,而迂濶處亦不少。論文尤頭巾,至斥退之論詩為「無識」(卷四十七),獨尊信《子華子》(十六卷全),崇奉揚雄,皆不可解爾。論《新唐書》、《國朝文鑑》諸卷評騭本朝人著述,最資參考。文筆能不為語錄俚俗,而急迫不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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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示金陵子〉云:「楚歌吳語嬌不成,似能未能最有情。[12]」《唐詩歸》卷十六選此首,密圈下句。伯敬批云:「『似能未能』四字閃得妙,味此,知詩歌不貴熟調。」余嘗謂鍾、譚評詩少見多怪,動如孔沖遠斥劉焯所謂「非險而更為險,無義而更生義;鼓怒浪於平流,震驚颷於靜樹[13]」(見《尚書正義‧序》)。然若此等處,真心細眼明,他人便草草讀過矣。凡藝之機利調滑者,皆自顯其能,而不知熟處能生之訣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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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云:「識得道理原頭,便是地盤。如人要起屋,須是先築教基址堅牢,上面方可架屋」云云。按此即陸子壽〈鵞湖〉詩「大抵有基方築室」之喩也。
卷十一:「讀六經時,只如未有六經,只就自家身上討道理,其理便易曉。」按此即《象山集》卷三十四《語錄》「學苟知本,六經皆我注腳」之說也。不憶陽明作《晚年定論》引此否?
朱子用釋氏語甚多,余筆記中已備舉之。其有未言出釋氏,而與釋語合者,如卷八論為學工夫「如鷄抱卵」云云、卷十九論《孟子》須熟讀亦云「如鷄伏卵」,可與《長阿含經》二《游行經》又《雜阿含經》十、二六三參觀。卷十論讀書須「耐煩細意,去皮見肉,去肉見骨,去骨見髓」云云。按此即「鏡清六刮」之說。卷十六:「正叔見先生,言明心、定心等說,曰:『這個,三歲孩兒也道得,八十翁翁行不得!』」按此即鵲巢和尚答白香山語(《酉陽雜俎續集》卷四則謂:「俗傳劉晏問道欽,道欽答以『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劉云:『三尺童子皆知之。』道欽曰:『三尺童子皆知之,百歲老人行不得。』實本耆域答竺法行論『守口攝意』所云:『八歲而致誦,百歲不能行。』」
卷十一有「句心」之說,謂注解中緊要字,可與詩家「句眼」參觀。
【《何義門先生集》卷三〈與徐亮直〉云:「《朱子語類》全者最宜看,可以增志氣,長識見,又并雜學亦有助。朱子無書不讀,事事講究,非宋潛溪抄襲類書學問可望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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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etzsche: Götzen-Dämmerung 中 “Streifzüge eines Unzeitgemässen”, 1. George Sand: oder lactea ubertas, auf deutsch: die
Milchkuh mit “schönem Stil”, 6. George Sand: diese fruchtbare Schreibe-Kuh。按 Jules Lemaître: Les Contemporains, IIIe
Série, 論 Sand 云: Lactea ubertas, un ruisseaux copieux et bienfaisant de mammelle nourricière, ô douce
Io du roman contemporain,又Jules
Renard, Journal, 23 février 1891: George
Sand, la vache bretonne de la littérature,三人言相同,今日讀之……[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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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王柳村豫《羣雅集》畢[18]。王為歸愚弟子,媛媛姝姝守其師說,而學識愈卑陋。此書續《國朝詩別裁》而作,所選皆庸音浮響。【無張船山,於趙甌北并無詩話,以姚惜抱為全本《三昧集》,尊施朝幹。】處處指桑罵槐,攻袁隨園,為歸愚一派吐氣。又以布衣無名位,故見達官而諂,如於秦小峴、法梧門、阮芸台、鐵梅菴、王述菴是也;復以山人自驕,如於徐雪廬、蔡芷衫、石遠梅是也。貧士沽名者,每如此。
卷八「畢沅」條稱其禮遇賢俊,而曰:「或謂寄情文、史,督學職內耳,恐非封疆大吏所宜然也。」是時秋帆已卒,物議漸滋,故柳村敢作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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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蘇齋一〈序〉全篇借杜老壓人,真總督衙門担水夫口氣!是「文厲公」本色語,與穀人詩毫無干係。有曰:「予之望君以少陵,而他人之知君者目以樊榭」云云。夫樊榭固如蘇齋所謂「露單窘之狀」,而幽光密肌,豈穀人淺露之比乎?穀人集中,以諸〈游記〉為最佳,試帖次之,駢文又次之,詞復下於駢文,詩為末技。
[1]《手稿集‧中文筆記》477-85 頁。據范旭侖〈錢鍾書著作考異〉,殘頁(I)「同於殘頁 D,《且住樓日乘》,不宜另立」。
[2]《中文筆記》第一冊 477-8
頁、483 頁、226 頁。477 頁首截斷,脫落上文。
[3] 此處錯簡,478 頁「東望」後當接 483 頁「泰山……」。
[4]「卷十二」原作「卷十一」。
[5] 此處錯簡,483 頁「我西」後當接 226 頁「〔上〕,嶽雲……」(226 頁末有註:「絳識:無頭無尾」)。
[6]《中文筆記》第一冊 479-81
頁、482 頁。
[7] 末一「子穎」原作「子潁」。
[8] 此頁末插置論《習學記言序目》一條,482 頁「憶《蕉軒隨錄》……方氏何本」前移至此。
[9]「卷二」原作「卷一」。
[10]《中文筆記》第一冊 481 頁、482頁,目錄未標。
[11] 見 482頁,接於此處。
[12]《中文筆記》第一冊 482 頁,目錄未標。
[13] 「更生義」原脫「更」字。
[14]《中文筆記》第一冊 484 頁。或可移置 334 頁前,之後銜接 347-9 頁。
[15]《中文筆記》第一冊 484 頁。無下文。
[16]《中文筆記》第一冊 484 頁。無下文。
[17]《中文筆記》第一冊 484 頁。「讀之」後下文脫落。
[18]《中文筆記》第一冊 323 頁首「閱王柳村……所選」二行錯簡,當移置 485 頁「皆庸音浮響……」前。
[19]《中文筆記》第一冊 485 頁。
先生好,以一己之力整理中文笔记,实钱学之功臣,惠人良多。目前只有第一册,是否不继续更新了?盼先生能整理完前五册,还是有不少精彩内容的。
回覆刪除承蒙关爱!单以眼下而言,既已读钱成瘾,似亦无法止步于此。但持续多久?也只能视状况、量能力而为了。
回覆刪除似遗漏481页上页眉处之【王笠舫《綠雪堂遺集‧跋夢樓手書快雨堂詩冊卷二》:“江南旗鼓三分勢,趙壹袁絲兩若何。”此語亦只指晚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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