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雲谷臥餘》 2.《援鶉堂詩集》 3.《義府》
4.《四庫總目提要》
5.《鐵圍山叢談》 6.《湛淵靜語》
7.《蘆浦筆記》 8.《獪園》
9.《拙堂文話》
10.《蓮坡詩話》 11.《北江詩話》、《詩文集》12.《薑露盦雜記》
13.《太平樂府》298 14.《滄趣樓詩集》 15.《海虞詩話》
16.《讀書小記》、《續記》17.《醉醒石》 18.《春融堂集》
19.《豫章黃先生文集》又見《敦煌變文集》冊[3] 20.《弇洲四部稿》
21.《畏廬詩存》 22.《瓶水齋詩集》
23.《古今圖書集成》又《弇洲四部稿》前 24.《詞林摘艷》
25.《十二樓》 26.《文則》 27.《廣志繹》
31.《書肆說鈴》
32.《通雅》
33.《俞樓雜纂‧一笑》
34.《魏稼孫集》
35.《渾如篇》 36.《少室山房類稿》
37.《拜經樓詩話》、《詩集》補見《吳嘉紀詩》冊 35[4] 38.《竹洲文集》
39.《何氏集》 40.《蘐園隨筆》 41.《官場維新記》
42.《鴉片戰爭文學集》
43.《棧雲峽雨稿》
44.《國色天香》附《繡谷春容》 45.《由拳集》
46.《讀書脞錄》 47.《東田集》 48.《樊榭山房集》
52.《升厂夫婦樂府》 53.《客座新聞》 54.《槐南集》
55.《樵歌》
56.《龍州詞》 57.《歲時廣記》
58.《嗇厂隨筆》 59.《紅蕖記》 60.《羅湖野錄》
61.《南雷文案》又 89 62.《萬斯同遺文》 63.《慰託集》
64.《秋蟪吟館詩鈔》
65.《伏敔堂詩錄[5]》 66.《二刻拍案驚奇》
67.《剪燈新話》、《餘話》
68.《玉函山房輯佚書[6]》 69.《醉翁談錄》
70.《北溪全集》 71.《石經閣文集》 72.《抱朴子》
73.《復堂類集》又 95-7 74.《徐元嘆先生殘稿》又見《歷代題畫詩類》冊 13[7]
75.《剩語》 76.《青山集》 77.《青厓集》
771.《小亨集》 78.《漸西村人集》 79.《人境廬詩草箋註》
80.《南野堂詩集》
81.《打油詩集》 82.《蟫史》
83.《明清評話選》
84.《市聲》 85.《穀山筆麈》
86.《負曝閒談》 87.《冷眼觀》 88.《秋笳集》
89.《南雷餘集》 90.《乙卯丙辰劄記》 91.《清賢記》
92.《棗林雜俎》 93.《陳一齋先生文集》 94.《尖陽叢筆》
95.《復堂詩序》又73 96.《復堂日記補錄》
97.《復堂日記續錄》
971.《蟻術詩選》、《詞選》 98.《樂府群珠》
99.《小說枝談》 100.《樊川詩註》 101.《鹽鐵論》
102.《潛夫論》補見《堅瓠集》冊〔小本筆記〕[8] 103.《申鑒》
104.《人物志》 105.《論衡》 106.《宋文憲公全集》
107.《清史述聞》 108.《唐音癸籤》
109.《西青散記》、《華陽散稿》 110.《慎宜軒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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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谷臥餘》,張習孔黃岳(順治重光赤奮若)[9]:
【習孔即張山來潮之父。鄧漢儀《詩觀三集》卷三錄其詩甚多。】
卷 1:「王元美曰:『秦始之惡極矣!然而功足言也。堯、舜之世,化不過數千里。荒服之外,大抵因俗為教,秦一蕩洗之。』予謂元美以變夷為華為始皇功,此特中國人言耳,吾不知上帝亦以為功否耶?夫民之在夷,猶在華也。」
○「李商隱作〈李賀小傳〉,結數語絕妙。予因推之:天之所覆,四大部洲,言語文字各不相同。使天之上果有帝,吾不知作華言乎?抑夷言乎?觀召李賀作記事,則帝洵華言矣。何偏於斯土,而獨効其言耶?」
○「堪輿家曰:『天下凡事宣順,惟修煉與地理宜逆。』蓋固澁元氣使之不洩,採陰滋養,即關鎖元辰,團聚外水外沙,不欲其直去,資其蔭養也[10]。」
○「吾鄉方虛谷論詩曰:『〈桑中〉、〈溱洧〉非淫奔者自為之詩,乃旁觀者有惡之心,故取為歌詠,以刺譏醜。』予謂旁觀者摹寫淫奔,神情逼肖,亦導淫之詞也,何足為勸戒乎?今之《金瓶梅》、《浪史》之屬,遂可上同於三百篇乎?」
卷 2:「秦以玉環遺齊,曰:『齊多智,能解此環不?』君王后以鐵錐碎之,曰:『謹以解矣。』唐太宗有馬極猛悍,則天曰:『始則捶以鐵鞭,不服則擊以鐵撾,又不服則以匕首斷其喉耳。』明高皇授皇太子與燕王亂草,使齊之。太子一一疏理,燕王抽劍斬之,曰:『亂草不斬不齊。』」
○「六朝文章靡陋,獨王逸少高古超妙。史言韓起八代之衰,吾謂不當先退之而後逸少。」
卷 3:「〈南山〉、〈北征〉,各為一種,何可相較?〈蘭亭〉真跡與八駿孰美?周鼎、商彝與西湖孰貴?雖有智者不能辨也。如以〈南山〉無君臣忠義語,遂遜〈北征〉,則〈十九首〉、《文選》可棄者多矣。若以詩論,〈南山〉奇麗秀特,百出不窮,首尾一韵,用字穩潔。〈北征〉隨意泛演,茫無收拾,用韵雜亂。」【同卷又一則稱退之用韵之妙。】
○「宋人詩云:『山勢蜂腰斷,溪流燕尾分。』以為佳句,而不知其無此理也。溪水有異源合流者,寧有一源而歧為二流者乎?大江中,大、小姑山並金、焦,流雖分而下即合,不可謂之『分』也。苕、霅、吳淞,河甽縱橫如織,不可謂之『溪』也。唯運河至分水龍王廟,則以人力決之,使三分歸南,七分歸北。然亦上流直來而下,以橫河受之,無『燕尾』者。」
○「宋真宗〈勸學詩〉『千鍾粟』、『黃金屋』、『顏如玉』云云,不但壞却士心,亦枉煞六經矣!」
○「康節詩『月到天心處,風來水面時』,『處』字未穩。『天心』即『處』也,當云『天心際』。」
○「太白〈鳳凰台〉詩,惟『三山半落青天外』一語為佳。而對句又不稱,『白鷺洲』何可對『青天外』?且『二水中分』意亦未清。」
○「陸參政容〈和昌黎符讀書城南韵課子詩〉實勝昌黎。」【卷 16 斥昌黎此詩「從富貴起見」,「小人姑息」[11]。】
○「予於古詩未妥者,常喜點竄。姑舉杜詩言之,如〈重過何氏〉:『犬迎曾宿客,童見音現昔提兒』,『微升古塞外,薄隱春雲端』,『老樹空庭守,清渠一邑傳』,『水流心不競,雲淡意俱遲』,『浩浩春將晚,欣欣物自私』,etc. etc.。」
○稱汪伯玉詩文三則。
卷 4:「俗語云:『若要小兒安,常帶三分饑與寒。』夫饑可也,寒豈不生疾乎?當是汗字。」
卷 5:「隋煬帝詩:『寒鴉千萬點,流水遶孤村』,不如改作『三四點』為有景。蓋鴉以『點』言,止可云『三四』。若『千萬』,則一片黑蔽。」
卷 6:「《路史》載何俊有記【按見何良俊《四友齋叢說》卷 28】,曰:『予家乃有漢人畫,此世之所未見,亦世之所未知者也。其畫非縑非楮,乃畫于車螯殼上。此是姑蘇沈辨之至山東賣書買回者,聞彼處盜墓人,每發一墓,則其下【石下】有數十石,其畫皆作人物,如今之春畫,間有幹男色者。畫法與《隸釋》中有一碑上所畫之人大率相類,其筆甚拙。』」
○「僧守戒律,月下之門自是當『敲』,『推』則近暗昧[12]。島何必定用『僧』字?何不曰『人歸』?」(參觀《湘綺樓日記》光緒二十年正月二十九日[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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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融堂集》卷四十五〈再書楞嚴經後〉云:「今天下士大夫能深入佛乘者,桐城姚南青範、錢塘張無夜世犖、濟南周永年書昌及余四人。其餘率獵取一二桑門語,以為詞助,於宗教之流別、性相之權實,蓋茫如也。」】
【典密雅緻,而乏圓隽渾脫,時苦悶滯。】
卷 1〈長干竹枝〉:「白門烏帽是儂良,生是南人嫁北商[15]。羊酪胡葱都不愛,碧甌親注火前香。二」
卷 2〈批家書後〉:「封罷虛堂思寂寥,殘燈風幌影頻招。用同澥絖求龜藥,飽羨侏儒憶炙鴞。故我依人從枳化,新霜入鬢愧蟲雕。軟紅自哂君何與,葺帽鞭絲一樣飄。」
卷 3〈偶書館中壁〉:「鄴中文筆師任沈,江左風流說謝支。今日始聞流別論,向來都是倒繃兒。1」
「自顧霜毛歲月侵,空庭縞夜正秋吟。縱無逸興思鱸鱠,奈此區區誓墓心。4」
卷 6〈維揚舟中別叔宀〉:「婆娑身世竟誰之,奇服還矜佩陸離。北海有魚方化鳥,南山頃豆已成萁。巖居白馬來非暮,關外青牛去獨遲。入望江靡葭菼路,孤颿隱颺雨如絲。」
〈金陵口號〉:「烟中四百八十寺,人生三萬六千場。語君不厭鸕鷀杓,風景南朝是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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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鶉堂文集》[16]:
卷 1〈揚雄不事王莽辨〉(謂〈劇秦美新〉頌安漢公,皆雄自為,投閣時年 62。《筆乘》載胡正甫辨、《汪鈍翁續稿》皆失之未攷)[17]。
卷 2〈岣嶁碑識〉(證其文皆依倣,必為偽撰,殆出宋人)。
〈跋顏氏家訓〉:「才智為性靈之祟,榮華亦世路之餌」;「心競蛾蛹,患忘膏沃」;「貴判迹於首塗,避薰炙於始灼。」
〈跋劉須溪集〉:「晚宋之文,以晦昧、糾繞、詰屈、漫羨為奇,而刊本字句又復訛脫。㰚舍荒寒,雰雺沉冥,得非豐其蔀又豐其沛耶?須溪以勝國遺老,而氣燄足以震耀遠邇。伏處田里,亦與巢棲、澗飲、拾橡梠、尋螺蛤以自給者異矣。故其詩云:『門前載酒求賦詩,錦軸牙籤日堆積。在官不置附郭田,既老翻得稽古力。』宋、元文儒,值陽九百六之會,類聲名泰然,可以想見當世涵濡之澤。後世有宇內承平,而網密如凝脂,利盡於歛穧,合天下之財力,以快一人之私,使士大夫憔悴陻阨,不復自存,亦昔之君子所不及覩。往見前明人文字有類此者,而自矜詡殊甚,總之僧體(乾隆辛未春大駕南巡,迎江上御舟後歸途作)*。」【*江庸《趨庭隨筆》云:「指斥灼然,而得免法網,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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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書‧大誥》:『殷小腆。』『腆』與㥏同,慙也,猶言小醜。」
○「《書‧冏命》:『巧言令色,便辟側媚。』《論語》:『師也辟。』《孟子》:『便嬖不足使令於前。』『便』者,順易之義。『辟』當與襞積之『襞』同,謂儀節過繁。足恭之人,必為人所喜,故轉為嬖幸之『嬖』。」
「〈內則〉:『魚去乙。』鄭注:『鰫魚有骨名乙,在頰傍,食之鯁人。』此說鑿甚。《爾雅》:『魚腸謂之乙。』」
「《詩‧邶風》:『死生契濶。』『契』,合也;『濶』,離也。與『死生』對言,言有生必有死,有契必有濶。然我與子誓相『偕老』,偕老即偕死,不斥言死也。此初時之成說,詎意今之不然。下章云:『于嗟濶兮,不我活兮。』單舉『濶』與『活』,言今者從軍,我與室家有濶而已,契無日也,有死而已,生無日也。『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洵』,信也;『信』,申也。前日之言果信,而偕老之願則不得申也。今人通以『契濶』為隔遠之意,皆承《詩注》之誤。」
○「〈齊風〉:『匪鷄則鳴,蒼蠅之聲。』焦澹園謂『蠅』字乃『䵷』字之誤,誠然。〈小雅‧青蠅〉亦當為『䵷字』之誤。」
「《左傳》隱元年:『莊公寤生。』杜云:『寤寐而莊公已生。』此說非也。『寤』而已生,此正産之極易者,姜氏何必反驚而惡之?『寤』當與『牾』通。逆生也,則產必難。《風俗通》云:『兒生而能開目視者,曰寤生。』此亦一說。《南燕錄》載慕容皝夫人晝寢生德,皝曰:『此兒易生,似鄭莊公。』《焦氏筆乘》載吳元滿解與予同,但以『寤』為『遌』,然『遌』乃迎逆之逆,非反逆之逆。」
○「《孟子》引《詩》『誰能執熱』,《詩‧鄭箋》作『執持熱物』解。趙《注》因之,並誤『執』如執友之執,固持也,謂『熱』不可解。周興嗣〈千字文〉『執熱願涼』,杜甫詩『爾曹輕執熱』,皆得本意。」
「《漢書‧藝文志‧爾雅》張晏注:『爾,近也;雅,正也。』予觀漢人言詔書云:『文章爾雅』,〈儒林傳〉言符命云:『其文爾雅』,豈近正之謂耶?《說文》『爾』字訓:『麗爾,猶靡麗也。』《爾雅》主說《詩》而作,猶云『《詩》正而葩』也。揚雄言:『詩人之賦麗以則』,『爾雅』之謂也楊用修亦云。」
「《左傳》昭元年:『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内熱惑蠱之疾。』又云:『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杜注甚謬。」『女』即〈倉公傳〉之所謂『內』,交媾乃陽氣用事,故曰『陽物』。『是謂』云云,四字成句,二句成韵,杜句讀不知『室疾』謂疾之所宿聚也。」【《蒿庵閒話》卷 1[19]:「以女為陽物,蓋對飲食、鬼物諸可致病者而言。情焰內熾,煖觸外鑠,兩火合炎,發為內熱。」】
卷下:
「《史記‧呂不韋》云『此奇貨可居也。』『奇』當音『奇偶』之『奇』,單也,獨也。言此貨有一無二,猶今市人言此缺貨可以囤積之謂。若作『奇異』之『奇』,便不類賈人語。」
○「『馮婦』,男子也;『王男』順帝乳母,見《後漢書》,婦人也。可為的對。」
○「結髪,猶今人攏頭之謂。《漢書》云:『廣結髮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蘇武詩:『結髪為夫妻。』,皆指其初攏頭時而言。今人以之單屬夫妻,誤也。」【《訂訛類編》卷 1 引《金壺字攷》云:「《漢書‧儒林傳‧施讎》:『結髮事師數十年。』〈李廣傳〉云云,蘇武詩云云。《通鑑》:『司馬子如謂高歡曰:「婁妃是王結髮婦」』,注:『程正叔曰:「古人言『結髮為夫婦』,如言『結髮事君』,『結髮戰匈奴』,只言初上頭時〔男二十,女十五〕。」』」】
○「《漢書‧張湯傳》:『乾沒』,注[20]:『得利為乾,失利為没』,非也。言以財物入己,如水之淹物,沉没無迹也。不水而『没』,故曰『乾』,與陸沉意同*。」【*按此說早見蘇鶚《演義》。《靖康緗素雜記》卷二「乾沒」條已引申之而駁《漢書》注。】
○「《史記‧滑稽列傳》:『漆城蕩蕩,顧難為蔭室。』言漆必得蔭始乾,恐無此大屋覆之耳[21]。」
「《漢書‧藝文志》:『不歌而誦,謂之賦。』言不可被之聲音,但可諷誦而已。此所以雖出古詩之流,而實與詩異派也。」
「《國策》蘇代云:『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必有死蚌!』『雨』字無義。《春秋後語》作『兩』,陸佃《埤雅》亦然。蚌開謂之『兩』,且與蚌叶韻。」
「《韓詩外傳》:『男十六而精化小通,女十四而精化小通。』凡言後竅為大,前竅為小,『小通』謂可以為人道也。《水經注》:『摘其臯厭水虎之勢,可為媚藥,可以小使。』『使』字則本《左傳》昭二十五季姒云:『公若欲使余。』」(《通雅》卷 18「小通小使」條畧同。)
「『今日牛羊上丘隴,當年近前面發紅。』蓋女子幼時情事尚帶羞澀,至盛年則不復然。譬之丘隴,牛羊所便,其進前惟恐不速矣。以其為上隴之牛羊,此窮袴、守宮之所不能已也**。」(〈樂辭〉:「愛惜加窮袴,防閑託守宮;今日牛羊上丘隴,當年近前面發紅。」《古詩歸》卷十。)【**Cf. A.H. Bullen, ed., Poems
Chiefly Lyrical from Romances and Prose-Tracts of the Elizabethan Age, p.
142, “The Phoenix’ Nest;” Speculum Amantis, p. 110: “Wit’s Cabinet.[22]”】
「《列子》:『覆之以蕉。』『蕉』、『樵』古字通,以薪覆鹿也。《莊子‧人間世》:『死者以國量乎澤若蕉』,與此同,謂死人骨如積薪也。」
「侯景反時,東魏〈移梁檄〉云:『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楚國亡猿,禍延林木。』出《淮南子》云:『楚國亡其猿,而林木為之殘;宋君亡其珠,池中魚為之殫。』又『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出《風俗通》。」
「〈千字文〉故實頗眾,如『金生麗水』出《韓非子》,『劍號巨闕』見《吳越春秋》,『鈞巧任釣』出《三國志》魏馬鈞及《莊子》任公子等。」
「《世說》:『劉尹茗柯有實理』,注:『柯,一作朾,又作打。』予謂此當即襄陽人歌山簡之『茗艼』,即『酩酊』,轉聲為『懵懂』,言當醉中亦無妄語。傳寫訛誤,其義遂晦。近時一名公乃以『茗柯』為號,想定讀如字,有何深趣?」
○「《世說》:『天生劉伶,以酒為名。』『名』、『命』二字通用。《孟子》:『其間必有名世者』,《漢書‧楚元王傳》作『命世』。」
「陶貞白《冥通記》登向姨母道:『如此登登時也。』言當時也。薛用弱《集異記》:『登令召至』,又:『登言於醫。』」(《中州集‧王利賓傳》:「惜登時不謄寫,今忘之矣。」)又《詩‧周頌‧小毖》注疏[23]。【王度《古鏡記》(《太平廣記》230):「度登時為匣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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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庫總目提要》[24]:
卷 49:
《通鑑紀事本末》:「自漢以來,不過紀傳、編年兩法,乘除互用。然紀傳之法,或一事而複見數篇,賓主莫辨;編年之法,或一事而隔越數卷,首尾難稽。袁樞乃自出新意。」
「於記載冗雜之內,實有披榛得路之功[25]。」
「蜂蝟斧螳,慴慄遠遁[26]。」
「龍沙葱雪之間,控制撫綏,一如中冀」;「運籌策於幾先,計久長於事後[27]。」
「悍戾鷙忍之徒,亦皆當革彼鴞音,化其鷹眼[28]。」
「釜魚暫活,褌蝨終殲[29]。」
卷 50:
《通志》:「荊浩〈筆法記〉乃論畫之語,而列於『法書類』。段成式之〈玉格〉,乃《酉陽雜俎》之一篇,而列於『寶器類』。」
《尚史》【李鍇鐵君】:「一用舊文,剪裁排比,使事迹聯屬,語意貫通。體如詩家之集句,特為創格,較熔鑄眾說為尤難。」
卷 52:
《戰國策去毒》2 卷:陸隴其〈自記〉:「《國策》一書,文章之奇,足以悅人耳目,而機變之巧,足以壞人心術,如厚味中有大毒焉。故指示得失。」
《北狩行錄》:「疑蔡鞗撰,而王若沖潤色其文者。多諛頌徽宗之詞,稱其紹述神考之志,未嘗忘懷。有貨《王安石日錄》者,欣然以絹十疋易之。又稱其在金得《春秋》,披覽不倦,鉤纂樞要而編節之。」
《重明節館伴語錄》:「倪思《承明集》之一篇。宋制奉使、伴使皆例進語錄於朝,記一時問答之詞。《懶真子》記蘇洵與二子同讀富鄭公〈使北語錄〉。此其偶存之一也。時金強宋弱,方承事不遑,而〈序〉謂:『北人事朝廷方謹』,已為粉飾。上下相欺,苟掩耳目。」
《使金錄》:「程卓撰。大昌從子也。世傳宋高宗泥馬渡江,即出此書所記磁州崔府君條下。」
卷 55:
《世宗憲皇帝硃批諭旨》:「章奏既興,載於史者不過有省有不省,有行有不行耳。所謂『鳳尾諾』,不過一字。唐、宋以後,多出代言。諸臣文集,以批答為內制之一體。如宋太祖於截木之章[30]、宋真宗於鄰壤之字[31],偶然涉筆,不過數言,未有句櫛字比,標注甲乙,無幾微之不到者。」
卷 57:
《東家雜記》:「宋孔傳撰。錢曾《讀書敏求記》謂宋刊本此書首列《杏壇圖說》,記夫子車從出國東門,因觀杏壇,顧弟子曰:『兹臧文仲命將之壇也。』命瑟而歌,曰:『暑往寒來春復秋,夕陽西去水東流。將軍戰馬今何在?野草閒花滿地愁。』此本無此歌*。」【*參觀卷 71 鄺露《赤雅》:「敘『木客』一條,既稱為秦時採木之人,何以能作律詩?所稱〈細雨詩〉『劍閣鈴逾動,長門燭更深』,何以能用漢、唐故事?」】
卷 59:
《素王記事》:「蓋當時書帕之本。《日知錄》曰:『昔時入覲之官,其饋遺一書一帕,謂之書帕○。』又曰:『歷官任滿,則必刻一書,以充饋遺。鹵莽就工,殊不堪讀。』《金臺紀聞》亦稱:『有司刻書,衹以供饋贐之用。其不工反出坊本下。』」【○參觀《紀錄彙編》卷 138《水東日記》載:「于節厂不持土物賄當路,汴人嘗誦其詩曰:『手帕蘑菇與線香,本資民用反為殃。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金瓶梅》第 36 回:「蔡狀元送西門慶禮,封了一端絹帕、一部書、一雙雲履。安進士亦是書、帕二事、四袋芽茶、四柄杭扇。」】
《聖賢圖贊》[32]:「李公麟北宋人,安得至紹興中作圖。其圖畫諸賢,多執書卷,既非古簡策之制,而樊遲名須,即作一多髯像;梁鱣字叔魚,即作手持一魚像,尤如戲劇,其妄決矣。」
卷 61:
《名臣像圖》[33]:「吳守大撰,錄徐達以下至楊繼宗,凡四十九人。面目相同,惟以題名別識,殆如兒戲。」
卷 62:
《銀鹿春秋》:「陸嘉穎撰。銀鹿為顏真卿家僮,事之終身【見《國史補》】。然奴不負主,古來不止一銀鹿,銀鹿亦不必為義僕第一。殆以二字新穎,故採為標目耳。所列自欒布以下凡七人,女奴十一人。如蕭穎士僕,人人耳熟,竟遺不載。」
卷 65:
《南史識小錄》、《北史識小錄》沈名蓀、朱昆田:「延壽詞每涉乎儷裁,事或取諸小說。揆以史體,固曰稍乖,至於賦手取材,詩人隸事,則樵蘇漁獵,捃拾靡窮。此譬如柟瘤為病,而製枕者反貴其文理也。」(宋洪邁有《經子法語》、《史記法語》、《南朝史精語》,林越有《漢隽》,明凌迪知有《左國腴詞》、《太史華句》、《兩漢隽言》。)【《夷堅支‧戊》卷十:「朱南功,字元勣,湖州安吉人。博覽強記,諸子百家之書,摘奇會粹,名曰《筆耕》,曰《諸子粹言》。」】
《廿一史識餘》:「張墉撰。其發凡譏何氏《語林》濫及稗官。然《世說新語》古來本列小說家,是猶責弓人不當為弓,矢人不當為矢也。」
卷 70:
《夢粱錄》:「俚詞俗字,展笈紛如,又出《夢華錄》之下。而觀其〈自序〉,非不解雅語者,毋乃信《史通‧言語篇》之說,欲如宋孝王《關東風俗傳》,方言世語,由此畢彰乎?」
卷 70:
《龍沙紀略》:「《後漢書‧班超傳贊》曰:『坦步葱雪,咫尺龍沙。』章懷太子注曰:『謂葱嶺、雪山、龍堆、沙漠也。』自劉孝標有〈賦得龍沙宵月明詩〉,李白有『將軍分虎竹,戰士臥龍沙』之句,始誤以『龍沙』為一地,詩家沿為塞外之通稱。」
卷 71:
>《佛國記》:「法顯以天竺為中國,以中國為邊地。釋氏自尊其教,誕謬不足與爭。」
卷 86:
《隸釋》、《金薤琳琅》、《金石文字記》諸則皆引《潛研堂金石文跋尾》,而不道錢大昕名。
卷 93:
《士翼》:「崔銑撰。有云:『漢、唐之小人易見,宋之小人難知;漢、唐之君子可信,宋之君子當考。」
卷 97:
《閑道錄》:「熊賜履撰。有云:『一個分萬個,萬個又分萬個,萬個合一個,一個又合一個。』然既已合為一個,不知所云又合之一個竟指何物。」
>《問學錄》:「陸隴其撰。高攀龍〈臨終遺表〉有『君恩未報、願結來生』二語。此自老臣戀主之至情,而隴其以『來生』之說流於佛氏為疑,未免操之已蹙。朱子〈與鞏仲至書〉曰[34]:『洗滌得腸胃間夙生葷血脂膏。』『夙生』二字與『來生』何異,隴其何竟不糾耶?」
卷 98:
《讀書日記》:「劉源淥撰。天下之至易作者,莫如語錄。偶逢紙筆,即可成編。」
卷 100:
《金湯十二籌》:「李盤撰。所列飛鎗、飛刀諸法,及以桐油、鷄卵拋擲敵船,使滑不能立諸計,頗近戲劇。」
【「宋張嵲跋《管子補注》云[35]:『《管子》書多古字,如「専」作「摶」,「況」作「兄」。〈大匡〉載召忽語曰:「兄與我齊國之政也。」注乃謂:「召忽呼管仲為兄。」』」(參觀卷 126 駁《言鯖》「哥哥」。)】
卷
103:
《銀海精微》:「舊題孫思邈撰。曰『銀海』者,蓋取目為銀海之義。」
《外臺秘要》:「唐王燾撰。唐制臘日賜口脂、面藥*,其方具三十一卷中。《世說》載何晏服五石散,《玉臺新詠》有〈姬人怨服散詩〉,乳石方具三十七卷、三十八卷中。『痢』門稱療痢『稍較』,考唐人方言,以稍可為『校』,薛能〈黃蜀葵詩〉有『記得玉人春病校○○【《萬首唐人絕句》卷 48 作「初病起」】』。」【*王建〈宮中詞〉第 20 首云:「日冷天晴近臘時,玉階金瓦雪離離。浴堂門外抄名入,公主家人謝面脂。」杜少陵〈臘日詩〉云:「口脂面藥隨恩澤,翠管銀罌下九霄。」】【○○張籍〈患眼〉絕句云:「三年患眼今年校,免與風光便隔生。」又〈閑遊〉絕句第一首云:「病眼校來猶斷酒,卻嫌行處菊花多。」然施肩吾〈佳人覽鏡詩〉云:「良人一夜出門宿,校却桃花一半紅」,則「校」又作稍遜解。】
卷 112:
《古畫品錄》謝赫:「姚最《續畫品錄》稱其寫貌人物,點刷精研。至於氣韵精靈,未極生動之致;筆路纖弱,不副雅壯之懷。然中興以來,象人為最云云。殆後來院畫之發源[36]。」
《續畫品》姚最:「梁元帝畫〈芙蓉圖〉、〈醮鼎圖〉。」(卷 114 梁元帝《山水松石格》:「《宋‧藝文志》始著錄。其文凡鄙,不類六朝人語。且元帝之畫,《南史》載有〈宣尼像〉,《金樓子》載有〈職貢圖〉,《歷代名畫記》載有〈蕃客入朝圖〉、〈游春苑圖〉、〈鹿圖〉、〈師利圖〉、〈鶼鶴陂澤圖〉、〈芙蓉湖醮鼎圖〉,《貞觀畫史》載有〈文殊像〉,是其擅長,惟在人物。故姚最稱湘東王殿下工於象人。未聞以山水、松石傳。」)
卷 114:
《竹嬾畫媵》李日華:「皆裒錄其題畫之作。謂之『媵』者,作畫而附以詩文,如送女而媵以娣姪也。數首以外,語意畧同。偶亦瀟灑有韵,如云:『霜落蒹葭水國寒,浪花雲影上漁竿。畫成未擬人將去,茶熟香溫且自看。』又云:『江鄉風物正秋初,山影沈沈樹影疏。野老慣游渾不覺,有人天上憶鱸魚。』」
《游鶴堂墨藪》周之士:「下卷稱明代能書諸家,儼然以己名列其中。亦可謂躁於自表矣。」
《無聲詩史》姜紹書:「末附其子彥初一傳,稱其寫山水小景,頗具倪、黃邱壑,不學而能,童烏不秀,是以附載法言。以十七歲少年,方學渲染,即列傳於有明一代畫家之中,抑又異矣。」
【卷
122《居易錄》:「喜自錄其平反之獄詞,伉直之廷議,以表所長。夫《鄴侯家傳》乃自子孫,《魏公遺事》亦由僚屬,自為之而自書之,自書之而自譽之,即言言實錄,抑亦淺矣。」】
卷 125:
《何之子》周宏禴:「故為澀體。如『太虛奚無,無以無無無,無無無則無無,無無則虛,虛虛則實,實實則極,極極則易,易易則始』等語,不可句讀。」
卷
126:
《戲瑕》錢希言:「以博識自負,而茫昧無徵。如云:『余見一書,稱纏足始於妲己。妲己狐妖,故纏其足』云云。不知一書者,竟何書也?」
《言鯖》呂種玉:「尤謬者,如《漢武內傳》『王母命田四非答哥哥畢』云云,乃『答哥』為句,『哥畢』為句,『哥』即古文『歌』字。種玉乃謂弟呼兄為『哥哥』,語本於此。」(參觀張嵲跋《管子補注》[37]。)
卷
126:
《誠齋揮麈錄》:「左圭收入《百川學海》中。今檢其文,實從王明清《揮麈錄話》摘出數十條,凡明清自稱其名者,俱改作萬里。蓋坊刻贋本,自宋已然。」
卷
128:
《路史》徐渭:「詩文么弦側調,不入正聲。攷證之功,益為疎舛。《香祖筆記》已譏其陋。今攷其書,瑣事多據《事文類聚》,訓詁多據《洪武正韵》,故事多據《十七史詳節》。種種肊談,如以寒具為寒食之具,不勝枚舉。至云劉歆字子駿,向之少子,亦記為異聞,則更無謂矣。」
《露書》姚旅:「謂屈原宜放,馬遷宜腐,以其文之繁也。傎亦甚矣○○。」【>○○按明人常有此等議論,如田藝蘅《留青日札》云:「解縉詩皆口號,而當世人乃稱其才名絕世,可謂遺笑萬世也。不得其死所,宜哉」(《紀錄彙編》卷 187)。】
卷
131:
《諸子彙函》:「舊題歸有光編。多有本非子書,且改易名目,詭怪不經。如屈原謂之玉虛子,宋玉謂之鹿谿子,淳于髠謂之波弄子,賈誼謂之金門子,劉向謂之青藜子,劉勰謂之雲門子,石介謂之長春子等等。」(參卷 132 湯賓尹《再廣歷子品粹》:「《六韜》謂之尚父子,《詩外傳》謂之韓詩子,《論衡》謂之王充子,劉晝《新論》謂之孔昭子,〈前、後出師表〉謂之孔明子,陸贄奏議謂之陸宣子。」)
卷
132:
>《可如》董德鏞:「取禽、獸、魚、蟲之事,合於忠、孝、節、義者,分為六十三門,標目『可如鵝』、『可如鴨』之類。」
卷
134:
《張氏藏書十種》張應文:「張丑之父也。其《簞瓢樂》中〈粥經〉一篇,摹仿《論語》,如云:『小子何莫吃夫粥!粥可以補,可以宣,可以腥,可以素,暑之代茶,寒之代酒』云云,『汝吃朝粥夜粥矣乎』云云。」
《學易堂筆記》項臯謨:「其《四筆‧自跋》云:『余年三十三之前,不白相,不讀書。四十六之後,又讀書,又白相。自今以往,不知讀書之為白相?白相之為讀書?』」
卷
135:
《藝文類聚》:「繁簡失宜,分合未當,時有舛誤。《野客叢書》摘其以《漢書》『長陵一抔土』事,誤『抔』為『杯』,收入『杯』門。又摘其『蒲柳』門中,收趙高『束蒲為脯』事,云出《史記》,《史記》無此文。《文苑英華辨證》摘其引梁君射白雁事,云出《莊子》,《莊子》無其語。」(參觀《露書》卷二論引《說苑》、《參同契》。)【葉大慶《攷古質疑》卷一:「《藝文類聚‧正月十五日》有蘇味道詩,『洛水』門有李嶠詩,『寒食』門有沈、宋詩,皆後人所加。」】
《初學記》:「《資暇集》【卷上】曰:『《初學記》以「吳牛」對「魏鵲」。「魏鵲」者引曹公〈歌行〉「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為據,斯甚疎闊[38]。漢武〈秋風詞〉云:「草木黃落兮雁南歸」,則風事亦可用「漢雁」矣。』」(參觀《露書》卷二論「沉魚落雁」,卷五論「嚴州」。)
《太平御覽》:「世所傳宋以前書,可考見古籍佚文者,僅六、七種,曰裴松之《三國志注》,曰酈道元《水經注》,曰劉孝標《世說新語注》,曰李善《文選注》,曰歐陽詢《藝文類聚》,曰徐堅《初學記》,其一即此書。」【《太平御覽》引書多誤,見馬敘倫《讀書續記》卷四舉例,如卷三十四引《白虎通》一條,後兩條一為《莊子‧齊物論》,一為《莊子‧則陽》。又卷二十九引《莊子》,決非《莊子》文,《莊子》豈有引《元中記》之理?】
《實賓錄》馬永易:「宋徽宗時人。皆取古人殊名別號。」
《韻府群玉》陰時夫撰、陰中夫注:「顏真卿編《韵海鏡源》,為以韵隸事之祖,然其書不傳。吳澄《支言集》有張壽翁〈事韵擷英序〉,稱荊公、東坡、山谷始以用韵奇險為工。蓋胸中蟠萬卷書,隨取隨有。儻記誦之博,不及前賢,則不能免於檢閱。於是乎有《詩韵》等書,然其中往往陳腐云云。是押韵之書,盛於元初。時夫是編,蓋即作於是時。明成祖頗喜其書,故解縉〈大庖西封事〉言之。」(卷136《佩文韵府》:「《唐書‧藝文志》載顏真卿《韵海鏡源》二百卷,釋皎然〈陪顏使君修韵海畢東溪泛舟餞諸文士詩〉云:『外史刊新韵,中郎定古文。菁華兼百氏,縑雅備三墳』,自注:『魯公著書,依《切韵》起東字脚。』然則分韵隸事,始自真卿,今其書不傳。明凌稚隆有《五車韵瑞》,楊慎作《韵藻》,朱彝尊作《韵粹》,其子昆田作《三體摭韵》,皆欲補陰氏、凌氏之缺,而仍未賅備。」)
卷
137:
《謝華啓秀》楊慎:「偶然劄記,以備駢體之用。如『鋒蝟』、『斧螗』,柳宗元〈平淮夷雅〉之成句,析為二字之對,已屬陳因,然猶列柳名。至『巢父』、『壺公』為庾信〈小園賦〉舊對,則竟沒其名。『吳牛』、『魏鵲』,明載《初學記》中,鈔類書以為類書。四字以下,對偶益不工整,如以『作法於涼』對『誰能執熱』。」
卷
138:
《男子雙名記》陶涵中:「如殷七七、王保保之類。」
《婦女雙名記》李肇亨[39]。【《樂府群玉》卷一劉時中〈紅繡鞋‧咏歌姬米氏小字耍耍〉,《太平樂府》卷五張小山〈一半兒〉:「喚蠻蠻。」】
【蔣子正《山房隨筆》[40]。】
【《提要‧吳地記》引「『虎疁』一條稱唐諱虎,錢氏諱鏐,改為滸墅」,以證非廣微所撰,「顯為宋人之詞」[41]。不知其末固云「至大宋淳熙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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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圍山叢談》*,蔡絛[42]:
【*《純常子枝語》卷 32:「佛家鐵圍山與此無涉。《永樂大典》卷 2340 引元《一統志》云:『鐵圍山在興業縣南五里,即古之鐵城。蔡絛貶白州【博白】,嘗游息於此,作《叢談》』云云。」】
卷 1:「太上皇既北狩,久不得中原音問。……左右偶持一黃紙以包茴香來,太上視之,乃中興赦書也,始知其事。……又謂:『非茴香也,回鄉也。豈非天乎?』」
「故事侍左右宦者必携二物,以備不虞。其一玉拳,真于闐玉,大倍常人手拳,紅錦為組。一則鐵棒,乃藝祖仄微時所持純鐵桿棒,爪痕宛然。」
○「神廟當寧,思欲問西北二境罪。一日被金甲詣慈壽宮,曰:『娘娘,臣著此好否?』曹后迎笑曰:『甚好。雖然,使汝至衣此等物,則國家何堪矣!』神廟默然,遂卸甲。」
○「太上作定命寶,乃詔于闐國上美玉。一日絛在殿閣侍班,王內相安中誦于闐國上表譯文曰:『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西方,五百國中,條貫主,阿舅黑汗王。表上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四天下,四天下條貫主阿舅大官家:你前時要那玉,自家煞是用心。只被難得似你那赤寸○○底。我已令人尋討,如是得似你那赤寸底,我便送去也。』一坐為咍。吾因曰:『《裕陵實錄》載于闐國表文,大略同此。特文勝,疑經史官潤色故爾。』眾乃默然。」【○○即赤子之赤,古字尺、赤通用。《文獻通考》云:「深赤者,十寸之赤也。」】
○「對後苑東門,有一庫無名號,乃貯毒藥之所。有七等,鴆在第三,其上者鼻嗅之立死。太上親筆為詔,謂『藉使臣果有不赦之罪,當明正典刑,豈宜用此。廢其庫,將見在毒藥焚瘞。』」
○「宣和四年,既開北邊,度支異常。……魯公……一日為上言曰:『……今大臣於窮百姓口中斂飯碗,以取州錢。』」
【卷 2:「……又東坡公同其季子由,將就御試,……明允曰:『我能使汝皆得之,一和題、一罵題也可。』繇是二人果皆中。」】
卷 3:【「蜀人謝石……善相字,……語吾曰:『……獨可以傳公,公其受之。』」】
「范元實溫,吾所畏友,然不護細行。吾以時士議勉之,元實怒曰:『我不解今時士大夫,不使人明目張胆直道而行,率要匿情詭行,似王莽日事沽弔。』又曰:『天寶之勢,土崩瓦解,異乎今日魚爛也。』時魯公亦痛悔,一日歎謂吾曰:『今復得陳瓘、劉器之來,可救藥乎?』吾語元實。元實喜曰:『公大人有此,豈獨海內,乃公之福。第恐難得好湯,使多嚥不下爾。』元實亟報二公,而二公是歲皆下世。元實亦為其寵妾紅鸞所困,得傷寒,不數日殂。」(卷四:「范祖禹幼子溫,字元實,與吾善。政和初,得為其盡力,朝廷遂官溫焉。實奇士也。一日,遊大相國寺,諸貴璫不辨有祖禹,獨知有《唐鑑》,見而指目曰[43]:『此《唐鑑》兒也。』又嘗預貴人家宴會,有侍兒善歌秦少游長短句,坐間略不顧溫。及酒酣,侍兒始問:『此郎何人?』溫叉手對曰:『某乃『山抹微雲』女婿也。』」)
○「偽漢時人為〈普光寺記〉曰:『蔬足果足,松寒水寒。』」
【卷 4:「米元章……一日以書抵〔魯〕公,訴其流落。且言舉室百指,行至陳留,獨得一舟如許大,遂畫一艇子行間。魯公笑焉。」】
卷 6:「太上皇在位,時屬升平。手藝人之有稱者如……。獨丹青以上皇自擅其神逸,故凡名手,多入內供奉,代御染寫,是以無聞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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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珽《湛淵靜語》[44]:
【《輟耕錄》9:「白湛淵先生〈續演雅十詩發揮〉。」】
卷 1:「泗州大聖何人也,出《隋書‧西域傳》,謂何國人也。《檀弓記》:『容居及叔仲皮妻,魯人也。』鄭注謂:『魯鈍人也。』《左傳》:『班馬之聲』,注:『班別夜遁,馬不相見,故鳴』,非班固、司馬遷也[45]。《選》詩〈蘭若生朝陽〉,蘭與杜若,非佛寺也。名義之殊,難拘一律。」
○「六經分章斷句之難,管見:《詩‧大序》[46]:『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如此斷句○○。《論語》:『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參觀《蘆浦筆記》卷一論「晉人有馮婦者,善搏虎,卒為善,士則之。野有衆逐虎」,又論「與父老約,法三章耳。」(上有「吾與諸侯約,先入關者王之」。)(《菽園雜記》卷 12 云:「近見嘉興刻本點『馮婦』章如此,頗覺理勝。」)《野獲編》卷 25「獻書被斥」條:「無錫處士陳公懋刪改《四書》、《朱子集注》進呈,命毀之,仍治罪。惟以《孟子》『馮婦』章『士則之』為句,人傳之。」《志雅堂雜鈔》卷下亦云:「聞有一家如此斷句,亦自有義。」】【○○陸德明《音義》早云:「『安』字上屬,『以樂其政和』為一句,下放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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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昌詩《蘆浦筆記》[47]:
【餘見《桐城吳先生全書》冊 5[48]。】
卷 1〔射石沒矢〕:「疑心一生,則屋上之弓皆為蛇;懼心一生,則山上之草皆為兵。」
卷 2:「漢武帝元朔三年,詔曰:『刑罰所以防姦,内長文所以見愛也[49]。』張晏曰:「長文,長文德也。」師古曰:「詔言有文德者,即親内而崇長之,所以見仁愛之道。」魯子明所著《自備》載:『章子厚家藏古本《漢書》,「内長文」乃是「而肆赦」。』乃知張晏、顏師古注皆因誤文穿鑿。」
卷 3「『打』字」:補《歸田錄》及《能改齋漫錄》,如「打算」、「打醋」、「打酒」、席地而睡曰「打鋪」、「打轎」、「打諢」、「打嚏」,etc.。
○「今人祠祭或燕設,多以高架然薪照庭下,號為『生盆』。莫曉其義。予因執事合宮,見御路兩傍火盆皆疊麻籸,始悟為『籸盆』。」【《樊榭山房集》卷三〈寒夜同沈欒城杭大宗集趙功千二林吟屋分詠歲除節物‧之二〉:「籸盆」,自注:「『籸盆』宋時亦呼『生盆』,見劉昌詩《蘆浦筆記》。」《䜱䜪亭後集》卷七〈詩舲少宰和題黃勤敏師詩卷次韵奉答〉:「莫笑年年催盆。」周密《前武林舊事》2〈元夕〉、3〈歲晚節物〉均有「蕡燭籸盆」。《石屏詩集‧除夜七律》:「生盆火烈轟鳴竹。」】【汪水雲〈越州歌‧之七〉云:「禁庭兩桁籸盤燒。」】
卷 4:「釋氏《心經》,六一《集古跋》乃書『《多心經》』。經為多心,何以為佛?恐公誤筆爾。」
卷 5〈趙清獻公充御試官日記〉。
卷 6〈瘞鶴銘〉文。
卷 7:「《能改齋漫錄》有『類對』,補以《史記》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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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獪園》*,錢希言[50]:
【*〈自序〉刻意為奧衍之文,而書中記事,筆舌殊俗。〈序〉中軒唐稗而輊宋稗,今觀所作,惟好用「矣」字,為效顰酈道元《水經注》及唐人說部耳。記王百穀(如卷 1〈畫鶴叟〉、〈王省幹遇仙丹〉、卷 2〈夜游滇南〉及已下十三條、卷 3〈北京神相數〉)、董其昌(如卷 2〈移樹〉、〈林道人指石〉、卷 4〈席生二〉)語甚多,每可供二家傳記之采[51]。】
〈自序〉:「錢子,虞之賤公子也。儀古人十一,常失古人十九。……能失財敗事如陰子春,而終不能脚數年一洗。……唐人以文為稗,妙在不典不經;宋人以稗為文,病在亦趨亦步。……《園》成,新野馬使君仲良見而異之。……余之罪淫矣!余之罪淫矣!」
卷 1「醉仙人」:「餘瀝在器,色如絳矣。」/「椰冠道人」:「以此水洗之,無不立癒矣。」/「紫衣白馬人」:「疑其神仙,故示異于凡目矣。」/「落癭道人」:「市人競呼為『落癭道人』矣。」/「桃花道士」:「人謂天與其疾,而仙顯其異矣。」/「影娥川樓船鼓吹」:「轉盼之間,都無所見矣。」/(卷 2「偷桃小兒」:「知其術所為矣。」/卷 4「周岐鳳下壇詩」:「不獨余所目覩矣。」/「菜頭張」:「喜噉生菜頭,俗呼之為『菜頭張』矣。」)
卷5:「萬歷年間,海宇寧謐,九譯來庭。有西域異僧利瑪竇者,航海梯山,來朝聖君,供自鳴鐘、長明燈、天主繪象。於是天子異之,將授一散職官。瑪竇辭,但服中國衣冠,往來公卿、縉紳之家。時同舟而濟者,凡八十一人。庚戌之夏,瑪竇病疫,卒於京師。而此八十一人,亦後先命過。止存二人,流落吳越間,並年近百歲,眉長尺許,環穿耳上。眾呼之為『西裏僧』矣。後此二人,結廬杭州之錢塘門內水溝橋下,etc.。」(卷 4:「利瑪竇,大西國人,遊於中華十五年矣。衣服、語言、飲食、禮樂無不中華,但不娶耳。彼國奉天主,其像是一=婦人,手中所抱者,即天主也。婦人像若西王母,而繪彩絢爛非常。所進自鳴琴、自鳴鐘,皆按刻漏而鳴。所製自鳴鼓吹未進上者,尤奇。一撥關捩,眾樂皆鳴。今京師市中,有製成出賣者。所携經籍皆梵字,其印裝之巧,紙筆之精,中華不及也。瑪竇慧性絕倫,數萬億言,一覽而得。據云學識字如造屋,然疑即吾儒以一貫萬之義矣。嘗刻《廣輿地圖》於金陵,用五色以別五方,中華幅員大如彈丸黑子。庚戌年夏中疫,服參而死,始知其無他道術。」)Cf.《露書》卷九:「頃見羅華宗,西洋人,慕華而至華[52]。余問:『西洋布出若國乎?』答云:『彼小西洋,吾所居大西洋。華宗與琍瑪豆同國,或云琍瑪豆之徒,其道稍遜。琍善天文,且善煉丹。余問華宗供帳所出,云:『家中時有至粵者。』或亦善煉丹乎?琍作自鳴鐘,海澄人能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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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堂文話》,齋藤謙有終[53]:
【《天岳山館文鈔》卷 26〈古文話序〉道及此書。】
卷 1:「紀貫之《古今集‧真名序》中間敘六歌人體格云[54]:『花山僧正華而少實,如畫圖好女,徒動人情;在原中將情有餘而詞不足,如萎花,雖少彩色,而有薰香;小野小町艷而無氣力,如病婦之傅華粉。』」
○「物語、草紙之作,在於漢文大行之後,則亦不能無所本焉。《枕草紙》其詞多沿義山《雜纂》。《伊勢物語》如從唐《本事詩》、《章臺柳傳》來者。《源氏物語》體本《南華》寓言,其說閨情,從《漢武內傳》、《飛燕外傳》及唐〈長恨歌傳〉、〈霍小玉傳〉等篇得來。」
○「物徂徠材大學博,與王弇州東西屹對*,並為曠世偉人。徂徠自言:『倚天之寵靈,奉于鱗氏之教。』余謂:使徂徠不奉于鱗,本邦文章誰出其右者?豈非其不幸哉?」
○「嚮者天下盡奉李、王古文詞,大坂中井履軒作文斥之,曰:『今夫鞞鞛之飾金鐵銅銀,嵌鋈鏤刻,好玩者愛古而不喜新,於是乎有姦工爛之以硝石,腐之以淤泥,纔離鑪錘,即為古物。』」
○「袁中郎以暴易暴,其弊視李、王更甚。夫患子弟愚騃,乃曰:『此未解人事故爾,曷不使少識花柳之味矣?』乃縱入狹邪,變為輕薄之徒。中郎之事,無類此者?」
○「修詞之弊,既往矣。性靈之弊,至今作梗,不徒壞了文章,併其人品為輕薄之歸。」
○「主張袁、徐,勢必至為金聖嘆、李笠翁。伊藤東厓評徂徠之文『被鬼臉,嚇小兒』,余亦評金、李家之文『乞兒打蓮華』。」○
卷2:「山田同官正住隼人家藏陽明〈送日東正使了菴和尚歸國序〉一幅,本集所逸,故全錄之。」
○「孟堅之文,密於腐史;葉正則之文,密於髯蘇。其不及處,亦在於此。故文不必貴縝密,而以氣象崢嶸為貴也。」
○「黃𢈪堂學韓文,別出機軸,文極瑰麗。其集舶來甚少,世未之知。」
○「李笠翁〈論陳平不對決獄錢穀之問〉又〈論高歡唐太宗〉皆正確,不意笠翁而有斯論也。豈所謂娼家講禮,屠者念佛者歟?觀所為《資治新書》,乃知笠翁非徒滑稽之雄也。」
卷 3:「文當以唐、宋為門階,秦、漢為閫奧。書必曰晉、唐者,其人不工書[55];詩必曰盛唐者,其人不工詩。文章亦然。蓋諸文體裁,至唐、宋大備。開合起伏,抑揚頓挫,諸法亦易尋求。」
○「韓公德業、文章,皆當學矣。獨如〈上宰相〉,幾於不知命,不當學也。真西山編《文章正宗》,唯錄其第三書為作文之法,而亦歎其急於仕進。明楊循吉擬作〈唐宰相答韓公書〉,其言剴切,使公作於九原,恐亦無詞可解。沈歸愚有詩云:『遙指雲巖有故廬,野人只合伴猿狙。自嘲一事輸韓愈,光範門前不上書。』及其緝《八家讀本》,不收干求諸篇。韓公之干進,事可非而心可恕。《文章規範》首載此等文,疊山本為舉業謀,不慮及之耳。」
卷 4:「李耆卿謂:『歐如瀾,蘇如潮。』茅鹿門云【參觀《續文話》卷 1】:『歐則譬引江河之水,而穿林麓,灌澮畝。蘇氏兄弟則譬之引江河之水,一瀉千里,湍者縈,逝者注,杳不知其所止者已。』是言蓋本於耆卿矣。」
○「蘇氏論古人,多借題述己見,猶詩家之於樂府,不必拘舊制。老蘇〈六國論〉,為賂遼而作也。大蘇〈商鞅論〉,為新法而作也;〈荀卿論〉,為荊公也。」
○「天下第一等才子,秦、漢之際有一司馬長卿,魏、晉之際有一曹子建,唐、宋之際有一蘇子瞻,其言皆切世用。然則謂之千古第一才子可。」○
卷 5:「徂徠之徒,摘古書之詞而用之於文,故不得不博。我則異於此,用其法而不用其詞,故不必博也。」
○「《史記‧張良贊》云:『余以為其人計魁梧奇偉,至見其圖,狀貌如婦人女子。』《漢書》襲之,乃云:『以為其貌魁梧奇偉,反若婦人女子。』刪去『圖』字,使人殆不曉其故。」
○「文章有斷續之法。《史記‧屈原傳》『屈平既嫉之』云云,下插『人君無愚、智、賢、不肖』數十句,是斷法也。其下復下『令尹子蘭聞之大怒』一句,接上文『平既嫉之』一段,是續法也,有雲擁中峯之態。宋景濂《讀本》以為位置失宜,移刪之。歐公〈王彥章畫像記〉曰:『何其神哉!』下忽接『今國家罷兵四十年』云云,又忽接『及讀公家傳』云云,猶黃河之水,伏而復見,妙不可言[56]。」
○「東坡〈表忠觀碑〉直敘趙清獻〈疏〉,系之以〈銘〉。王荊公以為似《史記‧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見《潘子真詩話》。予反復觀之,殊不相類。荊公本意,恐指〈三王世家〉耳。《學齋佔畢》謂東坡仿柳子厚〈壽州安豐縣孝門銘〉,全用其體。」
○「《史記‧孔子世家贊》『仰止』之意,一節進一節。故首曰『孔氏』,其詞泛;次曰『仲尼』,其詞親;次曰『孔子』,其意謹;次曰『夫子』,其言更謹。」
卷 6:《孫子》辨。
○「莊叟好用累棋之法。〈逍遙游〉末段自『知效一官』進而至『宋榮子』,更進而至『列子』,更進而至『神』、『聖』。〈刻意〉篇自『山谷之士』進至『平世之士』,進至『朝廷之士』,進至『江海之士』,進至『導引之士』,終歸『聖人之德』。昌黎〈伯夷頌〉、東坡〈墨寶堂記〉實學之。昌黎〈送李愿序〉又自此脫化。」
○「柳〈郭橐駝傳〉結尾學《莊子‧養生主》結尾;〈韋使君新堂記〉首學《莊子‧胠箧篇》首;〈羆說〉又從『夔憐蚿』章來[57]。」
○「〈檀弓〉句法有極長者(『南宮絳之妻之姑之喪』,『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有極短者(『畏、厭、溺』)。」
卷 7:「吳冠山云:『散文如圍棋,易學而難工;駢文如象棋,難學而易工。』余謂詩如象棋,文如圍棋。」
○「岳珂贊米元章臨智永草〈千文〉云:『永之法,妍而婉。章之體,峭以健。馬牛其風,神合志通。彼妍我峭,惟妙惟肖。故曰袒裼不浼,夜戶不啓。善學柳下惠,莫如魯男子。』亦可以論文。韓之學孟,歐之學韓,近之。」
○「作文議論易,而敘事難。敘事如造明堂辟雍,門堦、戶席皆有程式;議論如空中樓閣,不厭出新。」
卷 8:「輪王寺府,藏宋張擇端〈清明上河圖〉,伊藤東厓有〈跋〉,載其《紹述文集》,謂:『為人凡 1643,禽、鳥、魚、獸凡 208』。明岳璿所作〈記〉亦謂:『圖中千餘人,各具體態。笑若有色,呼若有聲*。』」【*《粟香三筆》卷四載張雨〈跋〉及李東陽七古,又都穆《寓意編》、李坤元《忍齋雜識》等(《明詩紀事》丙籤卷 1「李東陽」條)。李東陽有〈清明上河圖後記〉,李詡《戒菴老人漫筆》卷一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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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文話》[58]:
卷 1:以水喻文:老蘇〈文甫字說〉[59]、袁子才〈浙西三瀑布記〉、〈與韓紹真書〉、〈遊丹霞記〉、朱竹垞〈秋水集序〉、〈王學士西征草序〉、董玄宰〈文訣〉論「轉」法、魏叔子論文云[60]:「有得水分者,有得山分者**。」【**參觀孟郊〈贈無本〉[61]:「詩骨聳東野,詩濤湧退之。」《藝苑巵言》卷七自引〈漫興十絕‧之一〉「野夫興到」云云[62]。《石遺室詩集》卷 1〈泛湖雜詩〉:「山似論文不欲平,水如文筆喜洄瀠。六橋不及西泠曲,自向蘇家筆勢成。」】
卷 3:「侯雪苑〈與任王谷論文書〉謂[63]:『選體之文,士多而將囂』,詢為名言。蓋文以意為主帥,詞為之卒徒。選體徒知尚詞,是雖有主帥,而不聽其命也。」
○「昌黎〈雜說〉:『其真無馬耶?其真不知馬也!』俗本『也』字作『耶』。段玉裁《說文注》曰:『「邪」、「也」二字,古多兩句並用。如〈龔遂傳〉:「今欲使臣勝之邪?將安之也」,韓愈文云云*。』一友博涉古書,謂余曰:『《晏子春秋‧外篇》:「三君之心一邪?夫子之心三也?」《新序‧雜事篇》、《漢書‧武五子傳》、〈終軍傳〉(二見)、〈王莽傳〉(二見)。』」【*《合肥學舍札記》卷六駁段說,謂:「『也』,決詞;『邪』,疑詞。龔語意在『安』,韓語重在『不知馬』,正是一疑一決之詞。」】
○「昌黎〈和盧郎中詩〉:『字向紙上皆軒昂。』隨園〈與孫俌之書〉云:『夫文者,古人立言之謂也。能字字立於紙上,則古矣。今之為文者,字字臥於紙上。」
卷 4〈柳柳州年譜〉。
卷 5:「徐枋《俟齋集‧題畫芝十二首》有云:『竊自比所南之畫蘭,或謂:「所南畫蘭不著地,而子必畫坡石,或此獨遜古人。」夫吾之所在,即乾淨土也。何為不可入畫乎?吾方笑所南之隘也。』」
卷 6:「袁子才文,酷似錢牧齋。而局法之鍊,字句之奇,牧齋當避三舍。子才行近無檢,而文則有檢矣。世之子弟喜隨園者,多學其行,而文則不能學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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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樽〈今年行〉[64]:「百年嫫母長專房。」《越縵堂日記》同治三年十月二十五日謂欲刻印貽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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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坡詩話》,查為仁心穀[65]:
卷上:「梅耦長庚〈題顧梅生畫蘭〉上有柳如是題句云:『半幅雙鈎楚澤春,南朝舊部總傷神。蘼蕪詩句橫波墨,都是尚書傳裡人。』」」
○「徐芬若蘭〈出居庸關〉云:『將軍此去必封侯,士卒何心肎逗留。馬後桃花馬前雪,出關爭得不回頭?』」
卷中:「辛丑仲春,余遭炊臼之痛。同人和悼亡詩甚多,佟蔗村鋐姬人艷雪七絕更佳,結云:『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燕京𤒿花之巧,可奪造化[66]。談半村汝龍句云:『始知北地花兒匠,巧勝唐宮剪綵人。』」」
○「畫松一似真松……[67]。」
○「許西顥〈咏氷牀〉云:『到處回頭都是岸,從今托足不隨波。』」
○「孫文定〈沚亭〉云:『無言空有恨,兒女粲成行。』」
○「紅蘭主人〈西洋四鏡‧千里鏡〉云:『州言九點亦不止,海豈一泓而已哉!』〈顯微鏡〉云:『一卷即是山,一勺即是水。』〈火鏡〉云:『羲和射光穿玻瓈,不學燧人鑽木穴。』〈多寶鏡〉云:『一人當我前,更見二三四。十人當我前,其數不勝記。』徐乾學亦有〈西洋鏡箱〉七絕六首:『移將仙境入玻瓈,萬疊雲山一笥携』云云;『鶴正梳翎松奮鬣,美人翹袖忽翩躚』云云。」
卷下:「新城有〈記得詩〉二十首,罷官後贈妓月仙者。」(《閱微草堂筆記》卷 13:「名妓月賓,往來漁洋山人家,如坡公之有琴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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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詩話》,洪亮吉[68]:
卷 1:「西漢文章最盛,如鄒、枚、嚴、馬、淵、雲等,班固不區分別為立傳。范蔚宗始別作〈文苑傳〉,而文章遂自東漢衰矣。」
○「隋、唐以來,學者亦不甚識字,曹憲注《廣雅》以『𩚳』為『餅』,顏師古注《漢書》以『汶』為『洨』。」
○「世俗以為月中有姮娥,又有蟾蜍,非也。張衡《靈憲》云:『姮娥奔月宮,是為蟾蜍。』高誘《淮南王書注》亦云:『姮娥奔入月中,為月精。』是蟾蜍即姮娥,所化非有二也。今人稱美色者,必曰『月中姮娥』,失之遠矣。」
○「王文簡頗知雙聲疊韵之訣,如『他日差池春燕影,祗今憔悴晚烟痕』,此類數十聯,亦可追蹤古人。」
○「詠古詩雖許翻新,亦須畧諳時勢。如李昌符〈綠珠詠〉曰:『誰遣當年墮樓死,無人巧笑破孫家。』。按《晉書》紀傳:石崇被殺未久,趙王倫即敗,孫秀亦同誅。不待綠珠之入,而家已破矣。珠即往,徒喪名節耳。詩人作詩,當成人之美。如『一代紅顏為君盡』,何等氣色!而昌符顧為此語,吾卜其非端人也。」
○「錢侍御澧,為當代第一流人。即以詩而論,亦不作第二人想。」
○「錢宗伯載詩,如樂廣清言,自然入理。……蔣編修士銓詩,如劍俠入道,猶餘殺機。……翁閣學方綱詩,如博士解經,苦無心得。袁大令枚詩,如通天神狐,醉即露尾。……嚴侍讀長明詩,如觸目琳琅,率非己有。……張舍人壎詩,如廣筵招客,間雜屠沽。……姚郎中鼐詩,如山房秋曉,清氣流行。吳祭酒鍚麒詩,如青綠溪山,漸趨蒼古。……秦方伯瀛詩,如久旱名山,尙流空翠*。」【*《越縵堂日記》同治十二年六月初五日:「稚存於詩,本非專門,所論多未確。其詩頗逞才氣、涉風情,而時不免叫囂淺直之病。仿鍾嶸《詩品》評同時一百三人之詩。據余所見者,按之亦多不合」云云。按蓴客於詩,自《明詩綜》入手,故皮相目論,未必遽勝稚存。然其評稚存語頗碻。稚存此篇,特巧構形似,工於語言而已,比擬殊多不當。其體乃仿《梁武帝評書》,非鍾嶸《詩品》也。宋人始効此體評詩,張芸叟、蔡百衲、敖臞翁具是。】【《薑露厂雜記》卷 6:「北江詩自有不可磨滅處,然其《詩話》稱引己詩以攷據為本,稱引人詩以對仗為工,吾意不以為然。」】
○「萬首詩不始放翁。前蜀王仁裕生平作詩滿萬首,號『詩窖子』,見《蜀檮杌》及《十國春秋》。」
○「李御〈詠佛手柑〉云:『自從散罷天花後,空手而今也是香。』」
○「余於近日詩人,獨取黎簡、姚椿,以其能拔戟自成一家耳。王侍郎詩派出於沈宗伯,故所選詩,一以聲調格律為準。以己律人,而不能各隨人之所長。」【黎簡《五百四峰堂詩鈔》卷一〈望仙坡最高樓〉:「短長道路供離別,少壯交游半死生。」】【《春融堂集》卷 18〈哭黃仲則〉云:「暨我從戎歸,君來依絳帳。每謂王與朱,南北兩哲匠[69]。生平所服膺,喜得並瞻仰」云云。……仲則……述厂遂居之不疑[70]。】
○「汪端光艷體詩尤擅場,句云:『幷無歧路傷離別,正是華年算死生。』描摩盡致,《疑雨集》不能過也。」【卷 2 又稱此,以為與陳子高「淚眼生憎好天氣」一聯比美。】【《湖海詩傳》32 錄汪詩衹三首,無此詩。惟〈次玉才韵〉云:「小雨無情天脉脉,春燈如水夜漫漫。」】【康發祥《伯山詩話後集》卷二稱其〈望春〉:「無多小雨能添夢,有限東風已醉人。」】
○「畢宮保沅〈荆州水災記事〉云:『人鬼黃泉爭路入,蛟龍白日上城遊。』」
○「余童時〈賣花聲〉詞云:『燕子平生真恨事,不見梅花。』為江南、北女士所傳誦○○。」【○○《梧門詩話》卷二亦引之。梧門此作中,稱引之什本之《北江詩話》者甚多。】
○「河豚以江陰為第一。鰣魚以采石磯為第一,刀鯽以江甯栖霞港為第,余〈七招〉所謂『牛渚銀鱗,晴江石華』,『藐江鄉之風味,首鯸鮧之足誇。』」
○「劉相國墉,性滑稽,一日在政事堂早飯,忽朗吟曰:『但使下民無殿屎,何妨宰相有堂餐』,一坐噴飯。」
○「誤傳翁閣學卒,余挽詩:『最喜客談金石例,略嫌公少性情詩。』」
○「陳毅〈感事〉云:『偏是荒年飯量加。』逼真餓鬼語。」
○「唐為垣〈過殤女厝棺〉詩云:『白晝畏人依故隴,黃昏覓伴嘯孤村。』」
○「錢季重柱帖云:『酒酣或化莊生蝶,飯飽甘為孺子牛。』」
卷 2:「邯鄲淳〈曹娥碑〉文筆平實,不足以當『黃絹幼婦,外孫虀臼』之譽。蔡中郎〈郭有道碑〉絕無異人處。蓋東京文體之衰,此二篇又東京之平平者。余〈詠史〉詩【《更生齋詩》卷八〈讀史六十四首〉】云:『東京文格本來卑,一字無慚語亦欺。不被古人瞞到底,曹娥碑與郭君碑。』」
○「徐中書步雲,召試得隽,急足至,方同客食牢丸,喜極,以牢丸覓口,半日不得口所在。即不如向敏中之耐官職也。」
○「屠刺史紳,生平好色,正室至四、五,娶妾媵仍不在此數。以此得暴疾卒○。」【○《卷施閣詩》卷十五〈歲暮懷人二十四首〉:「縱官刺史無千石,却學君卿有十妻。」(按北江為笏巖所作,均采入《粟香室叢書》中《鶚亭詩話》後附錄。《鶚亭詩話》非談詩,或作雅言,或志鬼怪,筆致詭澀。其志怪者,與《瑣蛣雜記》中文無異。雖每條各署姓名,署笏巖名者有三則,他則中亦道笏巖名,一若交游合作此書,實則必出笏巖一手也。有謝三錫雪巖「鴿」一條云:「夫鴿自為配,不若盧蒲慶氏之易內矣,則淫而不亂焉。惟孌童、嬖女,憑欄之暇,觀其友態而悅之者,神蕩色駭,情一發而理不可以止,宜於鴿乎罪之?鴿不節於內,為人所詬病。士有㤅其羽毛而賁賁者,輒不自檢,則又何也?」則亦自知好內之非矣。而不免為陸祁孫〈五哀詩〉所謂「垂老柔鄉葬此身」。洪北江〈追挽詩〉〔《粟香室叢書‧鶚亭詩話》後附錄〕所謂「醇酒先亡魏信陵」,亦可哀矣。)】【《亦有生齋詩集》卷二〈歲暮懷人第十二首‧屠紳賢書〉、卷九〈送屠二紳之官滇中〉、《文》卷三〈屠賢書詩序〉。】
○「《史記》:呂不韋使客八人作《呂覽》。漢淮南王客亦八人,《漢書》所云『八公』者是。今攷兩家賓客,類皆割裂諸子、撏撦紀傳成書。秦以前古書,亡佚既多,無從對勘,即以今世所傳《文子》校之,遭其割截、倒亂。故余〈詠史〉有云:『著書空費萬黃金,剽竊根原尙可尋。呂覽淮南盡如此,兩家賓客太欺心。』足見賓客之不足恃,古今一轍。唐章懷太子注《後漢書》,魏王泰著《括地志》等盡然。」
○「『蟬曳殘聲過別枝』,體物之妙。余又見殘聲未到別枝,而半道為雀所食,雀嗉中尙若音響,作〈哺蟬行〉云:『微蟲雖小響未沉,倘向黃雀喉中尋。』」
○「李詩佳處在不著紙,杜詩佳處在力透紙背,韓詩佳處在『字向紙上皆軒昂』。」
○「高東井〈觀劇〉云:『曲江宴上探花回,試窘師門却費才。端莫輕他由竇客,許多卿相此中來*。』」【*必詠《燕子箋‧奸遁》一折(鮮于佶事)。】
○「近人〈白牡丹〉詩云:『富貴叢中本色難。』」
卷 3:「藏書家有數等:攷訂家、校仇家、收藏家、賞鑑家、掠販家。」
○「采石太白樓有柱帖云:『我輩到來惟飲酒,先生在上莫題詩。』三十年復過此,則柱榜易矣。」
○「英雄好色,奸雄反可以不好色。英雄好色者,所謂不修小節,如關長生之欲娶秦宜祿妻見裴注,李西平之欲挈西川妓歸是也。奸雄反可以不好色者,蓋別有大志,如褚淵之於山陰公主,趙文華之拒富孀是也。安知二人不即以此為盜名地耶?若王莽之買婢,詐云贈朱子元;隋煬之屛斥姬侍,獨與蕭后共處,則又強制之力,不久即敗露也。」○
4:「今楷書之勻圓豐滿者,謂之『館閣體』○○,千手雷同。乾隆中葉,四庫館開而益盛。然此體唐、宋已有之。《酉陽雜俎‧詭習》內有『官楷,手書』。沈括《筆談》云:『三館楷書,不可謂不精不麗,求其佳處,到死無一筆』是矣。」【○○《更生齋文甲集》卷四〈書文成公阿桂遺事〉:「余登第日,公為讀卷官,擬苐一進呈。余素不習書,公獨賞之,嘗謂孫君星衍曰:『人皆以洪編修試䇿該博,不知字亦過人。余首拔之者,取無一毫館閣體耳。」】
○「章炯詩云:『娉婷鬼女夜行役,漆燈照見雙履跡。土花蝕面不分明,猶帶生前小桃色。』」
○「余識江上舍藩二十年,惜其為飢寒所迫,學不能進也。」
○「田鈞〈題桃花源圖〉云:『青隴人耕無稅地,紅燈兒讀未燒書。』」
○「顧寧人詩有金石氣,吳野人詩有薑桂氣【參觀《更生齋詩》卷二〈道中無事偶作論詩絕句二十首‧之一〉[71]】。王文簡之學古人也,略得其神,而不能遺貌【〈之四〉】[72]。沈文愨之學古人也,全師其貌,而先已遺神。」
○「假王、孟詩不看,假蘇詩不看。今之心地明了而邊幅稍狹者,必學假王、孟;質性開敏而才氣稍裕者,必學假蘇詩。」【〈之八〉[73]:「窘於篇幅師王孟,略具才情仿陸蘇。」】
○「燕山南句云:『神仙怪底飛行速,天上程途不拐彎。』」
○「孫星衍在畢公使署,眷伶人郭芍藥*。」又同幕者檄逐事。○【《更生齋文甲集》卷 4〈書畢宮保遺事〉揭逐孫者乃嚴長明也。】【*《卷施閣詩》卷十五〈歲暮懷人二十四首〉云:「郭芍藥詩成本事,鄭櫻桃室作安居。」《更生齋文甲集》卷一〈錢大令維喬詩序〉云:「余在請室中,割讞案紙尾,疾作書寄季木與孫兵備季仇,與之訣别。聞季木得余書,痛哭失聲。」(《合肥學舍札記》卷三:「嘉慶四年,稚存言事,淵如作詩譏之云:『梁冀初誅海內清,朱雲何事欲捐生?』朱、梁相去太遠。若改李雲,則又不可云『海內清』矣。」】
5:「周幔亭〈詠僕夢魘〉詩云:『被我一聲喊,跌碎夢滿地。』張鳳翔〈詠西瓜燈〉云【〈之十九〉[74]】:『藍團盧杞臉,醉刎月支頭。』」
○「杜工部在嚴鄭公幕府,所作與嚴不同。杜牧之在牛奇章幕府,歐公之在錢思公幕府,劍南之在范石湖幕府,皆拔戟自成一隊。惟吾鄉邵長蘅,初所作詩,既描摩盛唐,苦無獨到,及一入宋商邱幕府,又亦步亦趨,不能守其故我矣。」
○「阿文成〈五十自壽〉詩云【〈之十四〉[75]】:『四十九年前一日,世間原未有斯人。』」
○「有心作衰颯之詩,白香山是也。若無心作衰颯之詩,則非佳兆。」
卷 6:「皮、陸詩能寫景物,而無性情。」
○孟東野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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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北江詩文集》[76]:
〔補見《翁山詩外》冊 25[77]。〕
【《粟香室叢書》中刻北江少作《玉麈集》二卷。】【北江父名翹,字午峰。楊亨壽鈔訂本《梧門詩話》卷一載其〈三十感懷〉云:「畢竟茅坟勝花屋,此中留我尚多時。」汪容甫與北江隙末,見《骨董瑣記》卷 7。】
〈年譜〉:「嘉慶五年閏四月初三日,皇上硃筆親書諭旨:『洪亮吉所論,實足啟沃朕心,故銘諸座右,時常觀覽。即將洪亮吉釋放回籍,欽此。』下午即得甘霖,御製〈得雨敬述〉詩紀事。」(按《霞外捃屑》卷 1:「《衎石齋紀事稿‧洪更生贊》云:『三書帝置之左右。』按嘉慶四年八月癸亥上諭:『原書三件,除成親王呈進者留以備覽,其呈遞朱珪、劉權之二書,仍著發還,聽其或留或燬可也。』是置諸座右者,僅成邸所呈進書而已。」)○○【○○《樵隱昔寱》15〈書洪稚存乞將歸留別成親王亟言時政啟後〉(謂今啟非原文),又《郭嵩燾日記》99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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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施閣文甲集》[78]:
卷 1〈意言‧生死篇第二〉:「生者以生為樂,安知死者不又以死為樂?……抑謂死而有知耶?死而有知,則凡死者皆有知,吾將以死覲吾親戚、合吾良友,見百年以內所未見之人、聞百年以內所未有之事,是死之樂甚於生也。以其無所知也,吾嘗疲極而臥焉,臥之樂百倍於起也,以其無所知也。」
○〈剛柔篇第五〉:「老子曰:『齒堅剛,則先弊焉。舌柔,是以存。』不知一人之身,骨幹最剛,肉與舌其柔者也[79]。人而委化,則肉與舌先消釋,而後及齒與骨。老子存亡先後之說,非臨歿時之謬論乎?……山剛而水柔,未聞山之剛先水而消滅也。……枝葉柔而本剛,未聞本之先枝葉揺落也。《說苑》云:『韓平子問叔向曰:「剛與軟孰堅?」對曰:「臣年八十,齒再墮而舌尚存。」』【〈敬慎篇〉,同篇記常摐答老子語畧同。】舊有是言,而道家者流,竊其說以欺世。吾寧為龍泉太阿而折,必不為游藤引蔓以長存者矣。」
○〈形質篇第二十〉:「今之人嗜欲益開,形質益脆;知巧益出,性情益漓。……析燕之窠以為餐,刳魚之翅以作食。……吉貝之暖,十倍於麻;紗縠之輕,十倍於葛。……小兒増痧豆之科,中年添肝肺之疾,衰老加沉痼之痾,此即吳普、仲景不能定其方,岐伯、榆柎不能知其症者也。何以言知巧益岀也?今之時,天文地理之學,以迄百工技藝之巧,皆遠勝昔時。吳越之綾錦,出手而巳若化工;西洋之鐘表,自鳴而不差纍黍。……古之時,飲羊飾脯以為偽矣,今則粉石屑為鹹、削木柹作米。鴨由絮假,調五味而出售;靴以紙充,雜六街而出市【必本《閱微草堂筆記》卷十七『人情狙詐無過於京師』則】。」
卷 9〈惠定宇先生後漢書訓纂序〉:「蔚宗去取之精,抉擇之慎,有非諸家所可同日語者。試舉一二端言之(皆舉謝承書不如蔚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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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施閣文乙集》[80]:
卷 2〈七招〉:「空同主人遊於元冥之鄉,寐而失其魂。其友愚公……升墟而招之:『探奇不已,思畢命於嶽瀆。計子所未至,乃尙有六。……魂如歸來,急以此請。』呼聲未絕,而百歩之外,微若有影1。【1復有九州奇貨,淪於厚土。中郞發丘,以供嗜古。南山之石椁破,而東園祕器陳。鼎則仲丙、公乙、兄丁、伯申,卣則祖乙、父癸、婦庚、母辛。……古刺之丸、歐羅之表、……呂宋所産一世瑞草、……】一寸之珠、逾尺之璧。世之所珍,而吾子不能舉其質。』言尙未已,魂如豕脫,飄風拂之,入東壁而没。」
「曰:『無已將樂子以靡靡之聲。……啄木聲碎,官蛙閣閣。……知者所樂道,才人所艷思。』歌至十闋,魂惘惘而不識。鄰鷄一聲,影若冰釋。」
「『羅陳於前,待子食畢。』芳芬射越,魂若有鼻,依於屋楹,欲即不即。」
「『曠千春而寡儔,藐遺世而獨立。一則氤氤氳氳,氣如初春;一則光生不滅,影若新月。惟兹二人,昔扃門而距影,今披帷而吐誠。願以弱質,充兹下陳。』音響未畢,魂兮若來,隔秋花而不前,抱輕烟而徘徊。」
「『今與子搜史氏之編,采經生之籍。惟江左之絕學,則庶幾乎惠、戴。知古則堇浦,知今則茶山【錢維城】。不朽之事,昭昭可言。』語畢四視,五步之外,來如輕雲,雖不即至,然若有慕云。」
「曰:『今賡子伐木之篇,徴子平生之識。談飛四座,采暎一室。錢塘則雄奇萬端,○○鉛山則鋒鍔百出。……明經〔汪中〕老萊之考,州倅〔錢坫〕熊耳之說。……進黃生景仁之綺語,雜蔣子青耀之詼諧。幽憂可倏愈,沈疴亦立差[81]。』於是一室之内,光入若電,魂來有聲,咫尺莫辨。」【○○蔣心餘兩見。上節云:「藝苑則詞林丈人邵〔齊燾〕、鄭〔虎文〕、蔣〔士銓〕、程〔晉芳〕。詩則元祐以上,文則正始之聲。」】
「曰:『今當返子中河之橋,覓子委巷之居。吾子則蓬鬆披髪,十歲不足,六、七有餘,被笞逃塾,眼淚沒鼻。聲與百舌競蠻,字與蚯蚓爭拙*。回皇一室,已入復出。』詞尙未竟,魂巳倏合。體肉既動,唇吻開闔。」【*《卷施閣詩》卷十〈南樓憶舊詩四十首并序〉云:「烏焉混于一篇,蚯蚓登於半紙」;「盼日影之不西,怨鷄聲之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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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施閣詩》[82]:
卷 1〈曉行〉:「四野月明迷向背,一山雲出定陰晴。」
○〈和汪大憶舊詩十二首〉:「十五年前在謝家,上樓明月下樓花。如今門鎖空春裏,一任閒枝閱歲華。一」
「病怕東風護曲屏,每逢長日恨春晴。幽眠未起西窗晚,銀燭光中度一生。二」
「山色依楹水繞墻,一層雲氣一分涼。高居莫掩窗前後,引得銀河接鏡光。五」
「見不分明夢亦空,接天樓閣有東風。幽窗覓徧聞歌地,只在疏螢細草中。七」
卷 2〈法源寺訪黃二病因同看花〉:「梨枝桃枝分不得,楊柳接天青一色」;「春陰如夢不逢人,墻角游禽出無數。」
○〈將出都門留別黃二〉:「才人命薄如君少,貧過中年病却春。一」
卷 3〈馬嵬〉:「茫茫蜀道反秦京,難遣君王日暮情。只有上陽頭白女,不承恩澤竟長生。六」
○〈乾州馬生為寫淩波卷子〉:「殷勤一紙書,夜久映牕讀。忽地訝光華,池輝後樓燭。四」
○〈清明日偶成示孫大〉:「一春曾未見流鶯,屈指韶光數漸盈。新月如眉過寒食,東風吹雨作清明。無多簾影牽塵夢,不斷楊枝綰別情。知否白雲谿畔路,半陂新水踏歌行。一」
【「一日則古疑無死,千秋則魂猶樂思」(孫星衍〈祭錢汝器文〉)[83]。】
卷 7〈緱山道中夢游仙詩〉:「三度人間謫乍還,玉虛容易綴仙班。淮南鷄犬偏無刼,穩住紅雲碧落間。三」
「來往閒雲不定方,莫游西海曉扶桑。玉龍行雨都無暇,驅作神仙代步忙。四」
○〈開封寒食懷里中勝遊二十絕句〉:「經旬曾未踏蒼苔,杏樹花疎欲替梅。紅到枕邊驚夢醒,一枝捎破紙窗開。六」
「溯流歸去路偏賖,欲到溪南被柳遮。時有鵓鴣啼一兩,墨雲如夢罨千家。七」
「一拳奇石搆幽居,小極攤書向午餘。何事鏡奩光不定,紫藤花影罩紅魚。十[84]」
○〈張憶孃簪花圖〉:「花紅無百日,顏紅無百年。只有兹圖中,花與人俱妍*。」【*Keats, Ode on a Grecian Urn: “For ever wilt thou love,
and she be fair! / ... For ever piping songs for ever new.”《瓶水齋詩集》卷三〈題畫牡丹〉。】
卷八〈道中遣懷十首〉:「月館風廊望若仙,眼花濃笑髪齊肩。讀書燈下匆匆見,此事分明十五年。一」
○〈送邵祕校晉涵入都補官〉:「禮堂若寫群經定,君署南江我北江。」
○〈吳大令錫緯遽卒哭之〉:「夢為蝴蝶同飄忽,生與蜉蝣競旦昏。」
○〈宜溝行〉:「宜溝驛中逢節使,三日馬蹄聲不止」;「馬行三日力不支,馬病乃把民夫笞」;「車前輿夫私歎息,曾與此官居間壁。官前應試苦力疲,百錢得驢詫若飛。君不見,人生貴賤難如一,不是蹇驢偏有力。」
○〈有入都者偶占五篇寄友〉:「自君居京華,令我懶作文。我前喜放筆,大致固不淳。君時陳六藝,為我斧與斤」;「儀真有汪中,此事亦絕倫。藐視六合間,高論無一人。前者數百言,並致洪與孫。朂其肆才力,無徒嗜梁陳。我時感生言,一一以質君。君託左耳聾,高語亦不聞君與汪論最不合***。章進士學誠」【***《卷施閣詩》卷 15〈續懷人詩十二首〉云:「鼻窒居然耳亦聾,頭銜應署老龍鐘。未妨障麓留錢癖,竟欲持刀抵舌鋒君與汪明經中議論不合,幾至揮刃。」又《賞雨茅屋集》卷二〈贈章實齋國博〉。】
「自君居京華,令我懶詣人[85]。管民部世銘」
卷 10**〈南樓憶舊詩四十首〉:「塵土真疑欲污人,尋常眾裡亦嫌身。蓬門一例先教鎖,明日高齋會六親自移居後,外家有大燕集,太安人常鑰余兄弟于室中,不令出。」【**此卷起,與船山倡和,濡染為恣誕之體。無船山之語妙,徒失故步。(然卷一七言歌行已有獷囂似船山語。】
卷 12〈將至荊州先柬太守崔丈龍見君為尚書錢文敏婿〉:「我今行役敢厭遥,昔者司㓂馳星軺。相傳一日行五驛,髀肉總向忙中消。棱棱執法原無碍,過峻差貽後時悔。王令先悲少子亡,鄭公幸有孤孫在。」
卷 15〈歲暮懷人二十四首〉:「隨分頭銜寫一編公頭銜或書庶吉士,或書江南知縣,或書陜西候補知縣不拘(袁大令枚)。」
「人言蜂目同荊尹,自詡龍頭壓管寧。喜讀梵書排釋氏,慣餐劣藥冀修齡(汪明經中)○○。」【○○《附鮚軒詩》卷 2〈送江都汪中歸里〉云:「公然出語爭錙銖,白眼逢人百不識。爾來對䇿何豐腴,紅綾本寫君唾餘。君言此事本偶爾,三載一至慰倚閭。撐膓拄腹苦無驗,手把奇書易長劍(去歲君盡以書籍寄仲則處,易長劍去)[86]。」卷 5〈寄楊秀才芳燦昆仲〉云:「儷青妃白世亦工,眼底長句惟汪中。」】
○〈續懷人詩十二首〉:「子雲筆札君卿舌,當代無人可並論(紀尚書昀)。」
卷 17〈【丙辰】四月廿日與胡公子稷會飮被酒醉甚歸途馬上得五百字〉:「今年絕代才,皆下考功第。汪端光王芑孫徐嵩趙懷玉張問安,尤苦不得意」;「尚書名知人紀宗伯昀,本可惬群議。微嫌心有主,意在急防弊。遂令中材升,杞梓或被棄*。」【*《制藝叢話》卷十一:「王惕甫試嘉慶丙辰場後,余決其必售,乃同報罷[87]。首藝『雖曰未學』用古注,而不用紫陽《集注》,為河間紀師所黜,有『以此嚇老夫,老夫不懼』之批。」】
○〈偶成〉:「乍識面人偏入夢,不闗心事忽沉思。」
卷 18〈劉刺史大觀為亡友黃二景仁刋悔存軒集八卷工竣感賦〉:「檢點溪山餘笠屐,删除花月少精神詩為翁學士方綱所刪,凡稍渉綺語及飮酒諸詩,皆不錄入***。」【***《更生齋詩》卷二〈道中無事偶作論詩絕句‧之二十〉:「衹覺時流好尚偏,并將攷證入詩篇。美人香草都刪却,長短皆摩擊壤編。」】
○〈十七日驚聞畢尙書師楚南之赴〉第三首自注[88]:「公少時,術士言公官楚南日即當謝世,蓋合公姓名為讖也。」
卷 19〈虎丘謁白公祠〉:「大歷才人剩此翁,百篇稍已變唐風。因思白傅談詩好,雅與生公說法同。言外自然參妙悟,個中兼可喻童蒙。西崑詞格西江派,只惜彫鎸語太工。一」
卷 20〈偶成二十首〉:「我昨謁達官,先有後堂客。思陳天下事,四坐皆簡默」;「寧惟言不省,反欲斥狂惑。」
「八紘誠巳廣,所見乃尺咫。欲貢出位言,愁呼妄男子[89]。」
○〈書事〉**。【**五律十二首,為和珅伏法作。】
○〈自勵〉:「寧作不才木,不願為桔橰。桔橰亦何辜,俯仰隨汝曹。」
「寧作無知禽,不願為反舌。眾鳥皆啁啾,反舌聲不岀。」
○〈後遊仙詩〉:「地在天中見可真,半從高處望紅塵。冥濛似蟻還如豆,都是三千世界人。一」
「雨雨風風春事休,誰言上界總無愁。可憐淸淺銀塘水,不彀天孫日飮牛。五」
「呼吸疑通下界潮,天孫機畔水迢迢。月中仙桂如堪斫,先與裁成獨木橋。十二」
「北出雲門磴數盤,天風時一凭闌干。因看太白峯頭雪,始識棱棱下界寒。廿八」
「偷將暇日闖華筵,一輩誰如張老顚。只自愛看塵世界,倒騎驢子上靑天。卅六」
○〈有饋蟹者戲答〉:「萬羊太尉唐代【《宣室志》李德裕】,萬鴨詞林本朝。若許各從所好,願烹十萬霜螯。」
【陸繼輅《合肥學舍札記》卷一:「乾隆庚戌,稚存先生計偕入都,有詩見懷,云:『同居冷巷聽嚴更,細草春來欲上城。絕憶綠暉橋畔路,兩株松下一書生。』『奇才樸學我兼師,辛苦高齋論述時。他日許教兒輩拜,臧生經術陸郎詩。』後讀《卷施閣集》,無此二作,詢之孟慈,云:『吾家庭樹乃古柏三株,詩中誤作兩松,故刪之也。』」(刪之當是後悔獎許太過耳。不然易為「三棵柏下一書生」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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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1〈雲谿春詞〉:「憶别城西爾許時,强邀相見出偏遲。生疎樓閣生疎意,却耐渠儂百日思。二」【可與《更生齋詩餘‧昭君怨》、〈柳梢青〉等參觀[91]。】
「尋常鏡匣傍簾鈎,筆硯抛來懶不收。却恐被人窺楷法,故揉牋紙擲床頭。九」
「新開池館曲廊邊,拜月人來月抱肩。一度逢人作莊語,偷開笑靨百花前*。十」【*《天真閣外集》卷一〈嬌妬〉:「妬情纔顯真恩愛,莊語能通暗喜歡一」;「徐歛歡容渾不采,屢排冷語故相侵二」。真邪婦行徑,不如此大雅多矣。】
「石徑玲瓏漬古苔,堂扉斜對小池開。花磚南北皆知數,立盡三更夜月來。十五」
「兩株仙桂倚閒廳,幾日迷藏捉未停。同是曲欄何處躱?欲將纎影貼門屏。廿五」
卷 2〈除夕〉:「逝者如斯誰惜别,酒行以往總思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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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生齋文甲集》[92]:
卷 4〈書朱學士遺事〉:「刋行《許氏說文》,命令各府士子入錢市之[93]。先
生性寛仁,不能御下。校官輩又借此抑勒,并於定值外需索。先生本口吃。」
○〈書杭檢討遺事〉:「性顧嗜錢。毎館俸所入,必選官板之大者,以索貫之。其么麼破碎及私鑄者,方以市物。兩手非墨汚即銅綠。」
○〈又書三友人遺事〉:「肄業安定書院,毎一山長至,輙挾經、史疑難數事請質。沈編修志祖、蔣編修士銓皆為所窘。沈君本年老,後數日即卒,人皆以為中致之。眾中語曰:『揚州一府,通者三人,不通者三人。通者王念孫、劉台拱與中是也。不通者即指程晉芳、任大椿、顧九苞。』適有薦紳里居,盛服訪中,中大言曰:『汝不在不通之列。』其人喜過望,中徐曰:『汝再讀三十年書,可以望不通矣。』」【Cf. John Buchan, Memory
Hold-the-Door: “Arthur Balfour’s comments could be devastating enough: ‘If
X had a little more brains, he would be half-witted.’”】【鄧之誠《骨董瑣記》7:「汪容甫遺詩有〈為某題機聲燈影圖〉詩,特不著其人姓名,實稚存也。又〈與劉端臨札〉云:『陽湖有洪禮吉者,妄人也。倘得交於足下,勿為所欺可也。』」】
「翁學士方綱與億有淵源,億顧不喜之[94]。殿試日,對䇿保和殿。日晡,學士派收卷,亦至殿中,語億曰:『汝為我小門生,汝知之乎?』億忽怒扺几曰:『此豈認老師、太老師處乎!』欲拳毆之。」
【《校禮堂文集》24〈與阮侍郎書〉:「洪稚存亦有〈分江水考〉一篇,即金(補之)、姚(惜抱)諸君之說[95]。前過宛陵,留飲累日,告以《說文》〔江、浙二水〕云云,渠為之疑愕,不能言下了然。蓋由於襲人之說,非有心得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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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生齋詩》[96]:
卷 1〈行扺伊犁追憶道中聞見率賦六首〉:「人如混沌何嘗鑿,天似鴻濛乍欲開。」
卷 2〈道中無事偶作論詩絕句二十首〉:「早年壇坫各相期[97],江左三家識力齊。山上蘼蕪時感泣,息夫人勝夏王姬。二」【參觀《韞山堂詩集》13〈論近人詩絕句〉第一首[98]。】
卷 4〈偶成為陳太守廷慶賦〉:「來猶背面誰曾見?去不回頭事可知。」
卷八〈讀史六十四首〉:「啾啾唧唧四邊鳴,造字臺邊夜哭聲。足見一篇無鬼論,便從上古已難行。二」
「著書空費萬黃金,剽竊根源尙可尋。呂覽淮南盡如此,兩家賓客太欺心。廿一」
「總是滄桑刼裡來,唐除丑口呂書回。何應一落金門第,不作仙人即盗魁。四三」
「轉覺雙鬟有定評,旗亭聲價一時傾。怪他九級慈恩塔,徧檢都無李杜名。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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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生齋詩餘》[99]:
卷 1〈減字木蘭花〉:「與我周旋,莫鬥眉梢眼角禪。」
〈浪淘沙〉:「斜照鬼門關,落月彎環。夜臺可有望夫山。生怕痩魂扶不上,添個紅欄。」「推枕漏初殘,朱淚斑斑。寒宵何止夢能還。地下若無埋恨處,仍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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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露盦雜記》,施山望雲[100]:
卷 1:「婦女少與父,不若與母之親。既嫁,與夫親,一變也。中年與夫,不若與兒女之親,二變也。兒長娶婦,則與女親,而與子若婦,又漸殺其親矣,三變也。」
○「媚於上者,必驕於下。故善諂者必好諛,澀於出者必快於入。故過吝者無不貪。」
○「居市業醫者,見病輒言難治,蓋預卸其殺人之責。江湖行醫者,見病輒言易治,蓋苟覬其目前之利。」
卷 2:「潛山熊善維作變體詩,有全平全仄、七平七仄者,洋洋大篇,出奇無窮。」
○「孫偕鹿甡好與乩唱和。乩稱右丞為『王仙』,曰:『詩人身後多成仙』,蓋詩有仙機。」
○「『星』字故細,而曰『三峽星河影動搖』,則雄矣。『雷』字故粗,而曰『芙蓉塘外走輕雷』,則細矣。詩人陶鍊字句,真有斡旋造化之功。」
○「牛鳴,音在齶;驢鳴,音在頰;鷄鳴,音在喉;鳥鳴,音在舌;蛙鳴,音在脰;蟲鳴,音在腋。」
○「凡物高遠則形小,歐羅巴人所謂『視差』也。惟蝗飛高,形轉巨。」
卷 3:「『激楚』、『酸楚』、『淒楚』皆以『楚』作悲苦解,良以楚音幽怨惻怛故也。今湖北人讀書,尚如婦人哀哭。」
○「唐賢四李:太白仙,長吉鬼,東川若神明,義山在仙、鬼間。前人謂長吉『〈騷〉之苗裔』,余謂太白『莊之伯仲』。」(卷六云:「長吉詩:『月午樹無影,一山唯白曉。』此真鬼才。至云:『星靜四方高,萬物知天曙』,令人肅然如見天神矣[101]。」)
卷四:「何子貞太史屬醴泉,搨唐昭陵諸碑。令私計曰:『何公書名滿天下,一經賞鑒,有司疲於供給,惟日不足矣。』乃督匠於一夕間盡鑿之。」
○「雨前茶頭綱葉捲,由於手搓,已不甚潔。至於二綱、三綱,葉漸粗,其捲也由男子赤足所踩,曝乾後,售之市。市商呼村嫗、里娃沙汰冗梗,櫛比鄰居,悲言笑語,涕沫交飛,穢濁不堪。」
○「工部云:『淮王門有客,終不愧孫登』;右丞云:『復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運典不貫,不可為訓。」○
○「王孟調詩(〈句餘城頭夜步〉五律、古樂府),李越縵輯《遺詩》所未載。」
○「有天生弱筆,不能學杜,而強學之,則必句孱氣餒,謂之舉鼎絕臏。有筆力雖不甚弱,而矜氣過盛,不肯優游涵泳,以求神味,而徒用硬字湊句,神韵全無者,則謂之采鐵成錯。」
○「五言雖弱,猶可以柔和藉口。惟七言,則力量畢見,弱則真弱矣。溫柔敦厚是詩旨,非詩筆也。」
卷 6:「藝術一門,今勝於古者五:曰經典攷據,曰天文推步,曰輿地圖志,曰蠅頭楷書,曰圍棋。」
○「『窈窕淑女』善於形容[102]。蓋『窈窕』慮其佻也,而『淑』字鎮之;『淑』字慮其腐也,而以『窈窕』揚之**。」【**即〈陳風‧東門之池〉所謂「彼美淑姬」。】
[1]《手稿集‧中文筆記》第五冊 1-185 頁。第 1 頁下脚註:「原本尺寸:157 × 213mm」。據范旭侖〈錢鍾書著作考異〉,硬皮本(一)為「《少見錄》第一冊(又名『雲谷臥餘冊』),一九五七年至一九五八年」。
[2]《中文筆記》第五冊 3-4 頁,本冊目錄。
[3]《中文筆記》第十七冊硬皮本(三十三下)220-4 頁。
[4]《中文筆記》第六冊硬皮本(四)203-4 頁。
[5]「伏敔堂」原作「服敔堂」。
[6]「玉函」原作「玉翰」。
[7]《中文筆記》第八冊硬皮本(十)324-7 頁《天池落木庵存稿》。
[8]《中文筆記》第十九冊小本(七)509-13 頁。「瓠」原作「觚」。
[9]《中文筆記》第五冊 5-6 頁。
[10]「資其蔭養」原作「滋其蔭養」。
[11]「卷 16」原作「卷 5」。
[13]「寄禪來,問:『「僧敲月下門」勝「推」字易知,何必推敲?』余云:『實是「推」門,以聲調不美,改用「敲」耳。「敲」則內有人,又寺門高大不可「敲」,月下而「敲」門,是人民家矣。「敲」字必不可用,韓未思也。』」
[14]《中文筆記》第五冊 7 頁。
[15]「南人」、「北商」兩處標以勾號。
[16]《中文筆記》第五冊 7-8 頁。
[18]《中文筆記》第五冊 9-11 頁。
[19] 補見《中文筆記》第五冊 8頁。
[21] 同上。
[23]「不登誅之,後反叛而作亂。」
[24]《中文筆記》第五冊 12-7 頁。
[25]《宋史紀事本末》。
[26]《親征朔漠方略》。
[27]《御定平定準噶爾方略前編》。
[28]《欽定臨清紀略》。
[29]《欽定蘭州紀略》。
[30]「截你爺頭!截你娘頭!別尋進來!」
[31]「朽壤、鼠壤、糞壤。」
[32]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33]「名臣像圖」原作「名人像圖」。
[34]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36]「院畫」原作「畫院」。
[37]「補注」原作「舊注」。
[38]「疎闊」原作「疎闢」。
[39]「李肇亨」原作「李肇享」。
[40] 卷一百四十一。
[41] 卷七十。
[42]《中文筆記》第五冊 18 頁。
[43]「寺」原作「事」。
[44]《中文筆記》第五冊 19 頁。
[45]「司馬遷」原脫「馬」字。
[47]《中文筆記》第五冊 19 頁
[48] 即硬皮本(十九),《中文筆記》第十二冊 24 頁。
[50]《中文筆記》第五冊 20 頁。
[51]「王省幹」原作「王省穀」。
[52] 費賴之(Aloysius
Pfister , 1833-1891)《在華耶穌會士列傳及書目》(Notices biographique et bibliographiques sur les
Jésuites de l'ancienne mission de Chine 1552-1773)書中不載此人。羅華宗或即羅懷中(羅儒望,João da
Rocha, 1565-1623)之訛。
[53]《中文筆記》第五冊 21-3 頁。
[54]《古今和歌集‧假名序》為紀貫之自撰,〈真名序〉則出其姪淑望之手。
[55]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56]「四十年」原脫「十」字。
[57]「結尾學」後原衍「莊子」二字。
[58]《中文筆記》第五冊 23-4 頁。
[59]「文甫字說」當作「仲兄字文甫說」。
[60]《魏叔子日錄》二編「評彭躬菴敘和公《南海西秦詩》」條。
[61]「孟郊」原作「孟本」。
[62]「野夫興到不復刪,大海回風生紫瀾。欲問濟南奇絕處,峨眉天半雪中看。」「野夫」原作「老夫」。
[63]「侯」原作「候」。
[64]《中文筆記》第五冊 25 頁。
[65] 同上。
[66]「造化」原脫「化」字。
[67] 此處引文前塗去「唐僧景雲〈題松〉云」數字。
[68]《中文筆記》第五冊 26-8 頁。
[69] 王昶、朱筠。
[70] 此處數字截斷難辨。
[72]〈道中無事偶作論詩絕句二十首‧之四〉。「不能遺貌」原脫「不」字。
[73]〈道中無事偶作論詩絕句二十首‧之八〉。
[74]〈道中無事偶作論詩絕句二十首‧之十九〉。
[75]〈道中無事偶作論詩絕句二十首‧之十四〉。
[76]《中文筆記》第五冊 29 頁。
[77] 即硬皮本(十六),《中文筆記》第十一冊 130-40 頁。
[78]《中文筆記》第五冊 29 頁。
[79]「一人」原作「一身」。
[80]《中文筆記》第五冊 29-30 頁。
[81]「立差」原脫「立」字。
[82]《中文筆記》第五冊 30-3 頁。
[83] 見卷四〈錢大令汝器知武功臨卒之日自言當爲汾河神孫大星衍後適汾州因為文𥙊之並邀余作詩云爾〉。
[84]「十」原作「十一」。
[86]「倚閭」原作「親閭」,「寄仲則處」原脫「寄」字。
[87]「丙辰」原作「丙午」。
[88]「赴」原作「訃」。
[89]「出位言」原脫「言」字。
[90]《中文筆記》第五冊 33 頁。
[91]〈昭君怨〉:「入夜畫樓先鎖,百計要將人躲。何意學生疎,上頭初。」〈柳梢青〉:「纔賭千秋,又邀鬥草,且漫藏鈎。眾裏聰明,個中機警,格外溫柔。」
[92]《中文筆記》第五冊 33 頁。
[93]「許氏說文」原脫「文」字。
[94]「學士」原作「學生」。
[95]《卷施閣文甲集》卷九。
[96]《中文筆記》第五冊 33-4 頁。
[97]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98]「白衣不放鐵厓還,斑管題詩淚漬顏。失路幾人能自訟?莫將婁水並虞山。」
[99]《中文筆記》第五冊 34 頁。
[100]《中文筆記》第五冊 34-5 頁。
[101]「星靜」當作「星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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