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14日 星期五

《中文筆記》第五冊(硬皮本一d)

 


屠隆《鴻苞集》[1]

參觀《五雜組》卷十五論長卿「定識既淺,愛根甚重」云云[2]。《露書》卷五論《鴻苞》。汪伯玉《太函集》卷一百三〈與屠緯真〉:「探之無始,則佛統其宗;鎮之無名,則老返其朴;施之無方,則儒適其用。淵泉時出,參和不偏。三極大中之矩,在是矣。」○又《鴻苞集》中屢稱萬鹿園。吳承恩《射陽先生存稿》卷一有〈贈鹿園萬總戎〉七絕四首,所謂「淨名心事宰官身」者是也。《野獲編》卷十七「斬蛟記」條、卷 25、王砥齋《山史初集》卷四、卷六、《二集》卷六皆斥長卿。】

【好作窮理盡性語,搬弄釋氏門事,意欲無所不有,而太半抄撮類書。偶有議論,筆舌庸劣,學弇州而不成者,才力在胡元瑞下。】

張應文〈鴻苞居士傳〉:「寢疾數日,……援筆作〈辭世詞〉。其一曰:『六十年中,常思過咎,頗有身瑕,寔尟心垢[3]。』其二曰:『生平一罪,多言多語。《鴻苞》等篇,盡付一炬。』……其五曰:『談何容易,一絲不掛。古人臨死,說句大話。』……其八曰:『萬事瓦裂,無一足取。只六十秋,足矣足矣。』書畢翛然而逝。」

1〈二儀說〉:「自無而倏有,謂之造;自有而倏無,謂之化。……人物無識,則以鬼神為怪。若使鬼神無識,則亦將有人物為怪耶?」

○〈說天〉:「胡寅乃知天地亦不以知論,駁楊震『四知』之說也。宋儒動稱誦法孔子,孔子曰:『知我者,其天乎?』寅信筆立論,不特誣天地,又誣孔子。宋人之疏狂,大率類是。嗚呼!胡寅,天地所生一人耳。天地生寅,能有血氣、心知,而天地必冥然無知,是何見也?」

2〈金陵〉:「成祖遷都燕薊,……密邇虜人,只尺胡馬,蕭牆牀笫,不可不虞。太祖都金陵,未必便為失算。」

3〈輿圖要略上〉、卷 4〈輿圖要略下〉〔皆抄撮地志〕。

5〈用人〉:「夫帖括,果英雄之長乎[4]?果足以得英雄乎?……今之宰相,取之吉士;今之吉士,取之一詩。無論詩鄙,即高於李、杜,何關治忽大數?使郭汾陽、韓魏公諸公操筆為詩,未必冠絕秇苑。」

7〈世降〉:「今士大夫之持清議、賤風流,類宋人道學,而內行不備;今士大夫之輕譴罰、好直言,類東海氣節,而立名非真。此世道之所以降也。」

9〈蛟龍〉:「楊子雲、文中子,蛟而欲龍耶[5]?」

10〈持論〉:「帝居太清之上,宣教布令,亦有詔勑文牒,仙書雲篆,但不輕傳人間。人偽為之,則大罪也。若云天必不能言,必無書,則是謂上帝冥冥漠漠而已,豈不大得罪上帝哉?……道君坐不能奉道,詎道之為祟乎[6]?」

11晉人〉:「老、莊清虛,超然於萬物之上。晉人假竊清虛,深入乎世味之中,……口譚清虛,而心競榮利。……既敗身家,復禍天下。……罪不在老、莊,而在假竊也*[7]。」【卷 13〈詹炎上〉[8]:「魏之何、鄧,譛富貴如膏血,而口談清虛,etc.。何、鄧、夏侯玄之徒,與老、莊虛無大道,果有毫髮相應否乎?etc.。」】

○〈庾亮〉:「愛姿容、重門第,是晉人兩痴絕事。」

○〈真不真〉:「嗚呼!人而不真,君子、小人胡論哉?伯喈哭董卓,吾不取其是,而取其真也。……今之罵江陵者,失不在罵,而失在始之譽而罵也[9]。江陵而在,結之以逢時取位;江陵而敗,罵之以避禍立名。人之不真,亦甚矣!」

○〈風俗〉:「〔倪瓚、顧阿瑛〕此兩人非高人也。……弊弊焉以宮室、器玩為事,……好潔而至於成癖。萬物得以累心,而不能翛然於物外。高枕貴倨,不過天壤間一怪民耳。」

○〈王元美先生〉:「古之王祥,德掩其言;今之元美,言掩其德。……《秇苑巵言》鞭撻千古,……筆挾秋霜。天下士大夫讀其文章,想其丰采,遠聽遙度,必以為輕俊薄夫,而不知其為人殊長者。識無所不綜,量無所不包。」【又見卷 47,全同。】

○〈虞長孺〉:「清真靈爽。奪官之後,既喪其偶,止一子復夭。……斷累解縛,成就其了道也。」

13〈詹炎上〉:「吾友沈君典英氣磊落,頗有風調,留情聲伎。一朝臨事,六尺可捐,八口不反顧也。惜乎早世,人徒見其前半截文山,而不見其後半截文山。」

○「漢、唐人物豪傑而未必聖賢,宋人物聖賢而未必豪傑。

○「漢、唐、宋人物實而精,……我朝人物虛而誕。」

○「漢文爾雅,六朝文濃麗,唐文平淡,宋文醇薄,元文纖弱。漢、魏詩典古,六朝詩華蔚,唐詩清適,宋詩鈍腐,元詩纖艷。我朝兼有列代,各不如列代之獨至。」

14〈詹炎下〉:「我朝無史矣。無論無左、馬之手筆,郡邑、官制之名皆經更易,不雅馴,用今名則陋,返古則不合,一也。王言太朴,奏議多腐儒常談,二也。人物率卑卑,無以助筆端光竹帛,三也。在史局者,不聞妙簡詞臣,直以次序得之,四也。聞見限於識短,公道廢於恩仇,鋪張苦於才弱,直筆格於忌諱,五也。我朝安得有史哉?」【與《弇州四部稿》146 同。】

○「我朝王世貞,絕世之才。觀其《別集》,不敢便以作史許之。」

○「《朱子綱目》度越諸史。……《綱目》而後,無史矣○○。」〔極稱「有學」、「有文」、「有識」、「有守」。〕【○○參觀馬中錫《東田集》卷二〈示師言〉。】

○「正德以後,漸漓其真。……物多作贋,人善匿情。對面九疑,轉眼三峽。」

17〈六經〉:「稗官小說,螢火之光也;諸子百家,星燎之光也;六經,日月之光也。」

○〈文行〉:「言高於青天,行卑於黃泉。」

○〈求名〉:「古今好名,……文士為甚。余往往見後進之士,不務閉戶讀書,深沉厚積,而日惟矯厲鏜鎝,以獵虛聲。或以傲忽,或以狂譎,或以嫚罵,或以奇詭,皆非必本其天性,無亦假之以為立名地耳。嘗為弇州稱苦,後來者爭相附託,仰為青雲。學操不律,綴文者輒割裂《四部稿》,餖飣而出之。近有一二險詖之流,無從標詡,則思掊擊弇州以立名。」

○〈論詩文〉:「詩……至李、杜而大,至晚唐而衰,至宋而俗,至元而淺,至我朝雅而襲。」【又云:「我明之詩,不患其不雅,而患其太襲;不患其無詞采,而患其鮮自得也。」】

○「于鱗詩麗而精,其失也狹;元美詩富而大,其失也雜。」

○「元美謂:『少陵集中,不啻有數摩詰。』此語誤也。少陵沉雄博大,多所包括,而獨少摩詰。」

○「元美論詩極精,賞詩極妙,乃至自運多不如其所評,其病在欲無所不有。」

○「李、何從宋、元後銳志復古,可謂再造乾坤手段。近代後生慕效之,涉獵〈西京〉,優孟《左》、《史》,不讀古人之全書, 不識文章之變化,亦李、何啓之也。」

○「李似杜,尚媿杜之大;何似李,不如李之超。

○「讀元美詩,如入武庫,不勝利鈍;讀元美文,如覽江海,終成大觀。元美千秋,當不在詩而在文。」

○「元美推尊于鱗誠過。當時諸公,揮毫或未免稚弱,于鱗晚出一首,蒼健驚人,奈何不壓服曹偶?今若盡讀于鱗詩,初則喜其雄俊,多則厭其雷同,若雜一首于眾作之中,則陡覺于鱗矯然而特出,不啻眾鳥中一蒼隼矣。

○「于鳞才高而不大,元美才大而少精。」

○「語新而妙,雖創出己意,自可;文襲而庸,即字句古人,亦不佳。杜撰而都無意趣,乃忌自創;摹古而不損神采,乃貴古法。元美每以體格卑山人孫太初,不知孫風致自翩翩可喜。

○「秦、漢、六朝、唐文有致,理不足稱也;宋文有理,致不足稱也。秦、漢、六朝、唐文近雜而令人愛,宋文近醇而令人不愛。秦、漢、六朝、唐文有瑕之玉,宋文無瑕之石。」

○「余少時亦尺寸《史》、《漢》,今每臨文,欲用太史公字句,不勝羞縮。不為《史》、《漢》,亦不為韓、蘇,而古法蒼然,而神采燁然,是所望於今之操觚者也。」

○「古人學問久鍊而晚成,今人學問淺涉而速肖。古人從裏面涵養而發,今人從外面掇拾而得。古人博收而約取,今人狹陋而鋪張。」

19-20〈遐覽〉〔皆掇拾名物故典〕。

27〈人解〉:「若依這些沒孔鐵椎底見識,三教祖師不知在虛空中每日鬧了幾場。誰想這三個老翁,每日打做一塊,同聲同氣,甚般相好○○!」【○○《傳家寶》二集卷七:「一廟中塑一老君像在左,一佛像在右。有和尚見之,將佛搬在老君之左。又有道士看見,將老君又搬在佛之左。彼此搬之不已,兩座泥像都搬碎了。老君笑與佛說:『我和你兩個本是好好的,都被那兩個小人搬弄壞了。』」清都散客《笑贊》:「一人尊奉三教教,塑像先孔子,次老君,次釋迦。道士見之,即移老君於中。僧來,又移釋迦於中。士來,仍移孔子於中。三聖自相謂曰:『我們自好好的,却被人搬來搬去,搬得我們壞了。』」】【《西湖二集》卷七引王陽明語。】【《輟耕錄》卷 30〈三教一源圖〉。李涪《刊誤釋怪篇》載李義山〈三教聖象贊〉。《紅樓夢》第 43 脂硯齋批:「又有三教菴,以如來為尊,太上為次,先師為末,真死有餘辜!」馬遠嘗畫〈三教圖〉,理宗詔江萬里作〈贊〉,〈贊〉云:「釋氏趺坐,老聃傍睨;惟吾夫子,絕倒在地。」】

28離境修行[10]:「余以為離境修行不如即境修行,于清風曰:『靜處做好。』丘長春曰:『鬧處做更好。』」

○〈即境調心〉:「王恆叔曰:『離境觀心,境寂心寂。一行觸境,大海生波。』」

35〈心境〉:「余每觀歌舞、邇聲色,初時遇輒喜,過輒思;久之遇輒喜,過輒不思;又久之遇亦不喜,亦不避。馮京閉目不觀,只為此中打疊不淨。故云:『聖人除心不除境,凡人除境不除心。』」【 37〈真定〉:「古人云:『凡人除境不除心,聖人除心不除境。』又云:『閉目不觀,便是一重公案。』」】

38〈降伏其心〉:「《金剛經》云:『降伏其心。』『降』猶降龍,『伏』猶伏虎。降龍非鎖鎖也,伏虎非繩縛也。以鎖鎖龍,鎖掣則飛;以繩縛虎,繩解則跳。豢之養之,馴之狎之,不飛不跳。」

43〈綺語〉〔皆自記其名隽語,滯笨無足取〕:「見人佝僂過恭者,曰:『首何仇於天?何親於地?』」

44〈要言〉:「有人問:『某公何故富貴?』溟滓子曰:『是玉皇大帝償他宿逋底,然不宜索子母息都盡。』」

45〈銷夏言〉:「祝無功曰:『不善讀書者讀萬卷書,無一字在胸中;善讀書者讀萬卷書,亦無一字在胸中。」

○「足敵莊子而猶或勝之,惟有釋典。若論義理,釋之于莊,何翅滄海之包百谷?」

○「元美、伯玉病痛,只是名根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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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麐《靈芬館詞》[11]

《蘅夢詞》卷 1:「月自迴廊,人自迴腸。」〈一剪梅〉

○「雖是無憑無據,還勝不情不緒。萬一得相尋,且兜衾。  尋到年時庭院,又被何人驚斷?鼠觸小屏風,也欺儂。」〈一痕沙

「流鶯聲巧,春事江南早。心上愁如池上草,不覺不知生了。  江南芳草先生,江南行客先行。歲歲年年游子,風風雨雨清明[12]。」

○「人去也,書來否?書到也,人來否?」〈酷相思〉

○「有緣也算比肩人,只隔個船兒同坐。」〈鵲橋仙〉

2:「水精簾下有微涼。喚作春人渾不似,莫是秋娘。」〈賣花聲〉

〈洞仙歌為吳珊珊夫人題扇〉:「夫人〈詠螢〉云:『月黑移來星一點,風高扶上閣三層。』」

《浮麋樓詞》卷 1「覆雨翻雲狹,地久天長。蠟視橫陳,神傳阿堵,夢殘金穴。」〈紅娘子古秘戲錢《懺餘綺語》卷一〈醉太平〉云:「待他春月溶溶,約春人載」;〈惜紅衣〉云:「看牧童歸晚,丫角一雙簪」;卷二〈祝英臺近〉云:「儘教玉在懷。」】

2:「秦時明月,漢宮春色,唐家遺事。」〈水龍吟秘戲厭勝鏡

《懺餘綺語》卷 1:「蠟鳳猶明,檐鴉未起,還算黃昏。」〈柳梢青題斜倚熏籠坐到明仕女〉

○「畫橋第四,添個人人你。」〈點絳唇詠小

○「初試裌羅衣,問人宜不宜。」〈菩薩蠻〉

2:「只是吳根越角,一千二百里。」〈疎影〉【杜牧之詩:「溪山侵越角,封壤盡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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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司業全集》(《詩集》見《少見錄》二[13]),陳祖范[14]

《掌錄》上:「六朝暨唐文體多用裝頭,顏黃門所謂『博士賣驢,書券三紙,未有驢字』,令人氣塞者也。張伯玉屬曾子固作〈六經閣記〉,前多鋪敘,張不愜意,自為之,云:『六經閣諸子百家皆在焉,不書,尊經也。』歐陽公〈醉翁亭記〉先述勝地,至於累幅,後一掃去,曰:『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皆剪截浮泛,不用裝頭之法[15]。柳子厚議韓昌黎〈平淮西碑〉,以為『若我為之,便用興師伐叛說起』,此又說之過當。文章自有原委,蒙頭蓋面固不可,輕率徑突亦非宜,韓文固無可議也。」【參觀葉水心〈松廬集序〉云:「杜甫〈送楊六判官使西蕃詩〉直下無冒子,始末只一意。今翁常之之作,頗似之。」】

《文集》卷 1〈史述〉:「班氏謂子長『先黃老而後六經』,此司馬談《論六經要指》則然,子長則否。觀其〈自序〉,隱然父子之間,學術分途。〈帝紀贊〉首推《尚書》,〈列傳〉開端云:『載籍極博,猶攷信於六藝』,可謂之『後六經』乎?若果『先黃老』,不應列老子於申、韓,而進孔子為〈世家〉;稱老子不過『古之隱者』,而稱孔子為『至聖』,至今用為廟號。〈孟、荀列傳〉于諸子中詳敘荀、孟,又隱然以孟子作主;退之『醇』『疵』之辨,子長已有先覺[16]。竊謂孔子之道,得子長而始定。」

○〈讀韓非子〉:「吳師道〈國策校注序〉云:『世之小人,固有未嘗知是書,而其心術、行事無不合者。』吾於《韓非子》亦云:『所謂申、韓之學,天資近者,不學而能,天資遠者,學亦不能也。孔明以教後主,究竟何益?徒累孔明致君之方耳。』」

3〈別號舍文〉:「試士之區,圍之以棘。矮屋鱗次,百間一式。其名曰號,兩廊翼翼。有神尸之,敢告余臆。余入此舍,凡二十四。偏袒徒跣,担囊貯糒。聞呼唱諾,受卷就位。方是之時,或喜或戚。其喜維何?爽塏正直。坐肱可橫,立頸不側。名曰老號,人失我得。如宦善地,欣動顏色。其戚維何?厥途孔多。一曰底號,糞溷之窩。過猶唾之,於寢處何?嘔泄昏忳,是為大瘥。誰能逐臭,搖筆而哦?一曰小號,廣不容席。簷齊于肩,墻逼于跖。庶為僬僥,不跼不蹐。一曰席號,上雨傍風。架構綿絡,藩籬其中。不戒於火,延燒一空。凡此三號,魑魅所守。余在舉場,十遇八九。黑髮為白,韶顏變醜。逝將去汝,湖山左右。抗手告別,毋掣余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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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菴夫婦樂府》,黃蘭坡、黃緣芳編校[17]

徐渭〈序〉:「夫以升菴之通博,著述甲士林,而又得賢媛,才藝冠女班,何修而臻此?……因深媿夫余婦之憨戇。梓而行之,并媿夫海內之婦之憨戇者。」

《升厂先生樂府》:

1〈蜀中竹枝詞:「冬雪下來不到地,春水生時與樹齊。

○〈楊柳枝〉:「漢東門外柳新栽,拂曉長堤露眼開。野老攀條相向語,去年曾被賊燒來。」「臨水臨風漾碧漪,含烟含霧一枝枝[18]。戰塵收後無離別,又見長條到地時。

○〈瑞鷓鴣〉:「垂楊垂柳管芳年。飛絮飛花媚遠天。金繭抱春〔距鬥鷄〕寒食後,玉蛾翻雪暖風前。 別離河上還江上,拋擲橋邊共〔與〕路邊【薛能〈柳枝〉第四首結句『共』作『與』】。游子魂銷青塞月,美人腸斷碧〔翠〕樓烟。」

2〈北中呂粉蝶兒秋懷〉:「費長房縮不盡相思地,女媧氏補不完離恨天。」

3〈折桂令風情〉:「悄悄冥冥,款款輕輕,偏手妹妹先嘗,急喉姐姐休聽。」

《升厂全集》卷 20 七律〈折楊柳〉、升厂全集》卷 36 七絕、《升厂全集》卷 34〈竹枝詞〉七絕,黃氏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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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客座新聞》[19]

2:「各邊軍士從戰,身荷鐵甲、戰裙、遮臂等具,共重四十五斤。鐵盔、腦蓋重七斤,頓頂、護心、護脇重五斤,弓撒袋、箭袋重十斤,腰刀二斤半,蒺藜骨朵重三斤,箭筒一斤,戰勾連綿皮服上下共八斤,通計八十八斤半[20]。余聞之征人,因偶成一篇,用志邊軍勞苦,云:『從軍莫從口外軍,身挾戰具八十斤 etc.。』」【呂坤〈摘陳邊計民艱疏〉:「……四曰精器械以求實用。……惟是無分毫之益,糜可惜之財,為軍士之累者,則明盔、明甲是已。臣視師雁門,見官軍射箭,皆以便衣。臣責之曰:『汝臨陣而射,亦便衣邪?』令之甲冑,須臾更來,皆罩甲也。臣又責之曰:『汝臨陣之甲,亦用此邪?』曰:『此正臨陣甲也。凡臨陣,皆暗甲,而以衫罩之。一便於旋習,二不生戎心。』……曰:『爾之明盔甲,安用哉?』曰:『接送上司,眩耀觀瞻耳。』因環跪而泣曰:『軍士之孽,明盔甲居其半。閱科撫按廵邊,歲不減一二次。各軍無高房廣廈,濕氣所侵,盔甲生鏽。把總管隊責之鋥磨,片片拆開,日日刮洗,數日始新,又覓人穿結。修刷一次,可費一月之糧,雨霧一經,又生滿甲之鏽。至於盌子盔,不但宜頭,渴可挹水,饑可溫食,從來稱便。近乃頂上加槍數寸,飾以旗旄,豈不壯觀?然緩急既不堪用,而敵人愛鐵,即〔使〕不得殺人,往往以弓掣刀撥而下,安用此物為哉?』……夫明盔甲一副,計工料不減三千。」】【《湧幢小品》12 謂:「棉甲以棉花七斤,用布縫緊,如水浸透取起,用脚踹實,以不胖脹為度,晒乾。」】【《通鑑輯覽》「王鐵槍」御批。】【Montaigne, Essais, II. ix: “Des Armes des Parthes” (Pléiade, p.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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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南集》,森大來公泰[21]

【《人境廬詩草》卷 7〈續懷人詩〉第六首:「只恨書空作唐字,獨無煉石補天詞。」自注:「森槐南,魯直之子,年僅十六,兼工詞,曾作《補天石傳奇》示余,真東京才子也。别後時時念之[22]。」】

1〈無端〉:「無端拍手笑呵呵,時復抬頭喚奈何。……」「烏有先生非假相,南無菩薩是真如時有目余詩為偽情痴、假風懷者。」〔此二首及同卷〈秋夕醉後走筆作長句〉六首皆船山體。〕

○〈偶占〉:「欲買江魚供痛飲,知他腹有古離騷。」

【卷 1〈讀史偶占〉:「豈求嬴政長生藥,欲撻平王不死屍。」】

○〈和橋本蓉塘〉:「一生同調君而已,吾輩窮愁古以來。」

○〈秋夜雜吟〉:「秋風嫋嫋魂來些,春草綿綿夢見之。」〔五首亦船山體。〕

 2〈二月八日大雪〉:「填得地無些缺陷,算來天是大包容。」

【卷 2〈憶田園曲〉第四首:「新婦新郎泥滑剌,出泥時露大金蓮。」】

○〈演義日本外史平氏卷題詞〉:「筆依舊樣葫蘆畫,酒借他人磊塊澆。」

○〈除夕戲作〉:「誰將異域沙中骨,看做他家瓦上霜?……」「在我固為游戲體,是誰且作性靈詩?」

5〈漢城大尉行〉:「君不見,閩江陷沒障無人,竄如鼠者張佩綸,是乃桓桓滿清之虎臣。」

○〈鳳文館銅刻佩文韵府告成賦長古〉:「豹佩文者人剝之,原命名意蓋在斯。要供千萬人撏撦,所以上自經傳子集,下及叢談瑣記,包羅靡所遺。……天裁獨極此大觀,直與日月星辰終古垂。」

○〈哭田園曲〉:「直置農人稼穡難,馬上不知是何官?揚鞭但說田家好,雨笠烟簑作畫看。

6〈戲詠洋裝美人〉:「翠擎螺影拳心髮,薄透蟬痕罩面紗。」

7〈哀緬甸詞〉:「已是英蘭新屬國,誰知天水舊封疆?

○〈國重半山大令招同家大人及小野湖山中井敬所二老飲湖畔酒樓〉:「笑與玉人相見處,悔非綺語未刪前。」

○〈北條鷗所將游清國北京贈別〉:「北狩辱銜英吉利,西來禍烈阿芙蓉。

○〈五月一日每日新聞社有移局改張之舉索余題句〉:「英米清韓獨佛俄,事無遠近畢搜羅

○〈夏事八詠〉:「開門七件膳夫進,痴蠅飛繞廚娘鬢。相謔笑罵顏潮紅,揭起布裙香一陣。……輸與一點桃花酸,官家不稅阿儂醋。」

○〈觀西人查理禰馬伎〉七古

8〈新年作〉:「上苑曾經傳馬戲,貴人從此愛洋裝。」【同卷〈七月十日作〉第三首:「蟋蟀吟聲須少歇,蟛蜞文字好橫行。」卷十〈麴街冶春詞〉第四首:「聯臂行看馬上郎,女兒一半是洋裝。」】

○〈贈清人孫聖與〉:「信傳煬帝初通後,書見嬴皇未火前

○〈春日湖山雜興〉:「紫陌劉郎前度路,朱門崔護去年人。

○〈新年作〉:「知他和水蓬蓬遠,也好尋詩緩緩逢。」

○〈春畝相公手謄清相李鴻章奏疏歌〉[23]

11〈涼夜不寐感念百端〉:「此時河漢星微動,何處簾櫳笛正佳。」

12〈斷腕行贈愛生館主人高松保郎〉[24]

【卷 12〈西岡宜軒赴任函館有留別詩次韵〉第六首:「衙齋草綠夢江南,蝶亦不知周亦不。」】

13〈人心死惡鄭某也[25]:「人心死,寧有此!渠亦神州一臣子,匪鬼匪蜮,匪蝎匪蛇,如何頭其人而鳴其畜邪一解?」「咄咄咄,怪怪怪,青天白日此大罪!殺不盡,惡有餘。三尺劍,一紙書。買強鄰歡賣我國,文字姦雄名教賊四解。」〔辛卯年作。〕

17〈丙申六月巡臺篇〉:「江山如此久為滿清踞,半壁已變侏𠌯言。」

18〈西苑紀事詩〉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五日隨伊藤見光緒:「中興政已期振作,外國臣今願對揚。」

19〈曼殊宮闕式微歌〉七律五首詠義和團事

21〈呈吳摯甫先生〉:「不相沿襲各努力,有剝斯復喉袪痰。」

○〈讀深州風土記賦贈摯甫〉:「遣唐使者裝滿車,扶桑久珍張鷟書[26]。王朝文囿資霑溉,浮艷猥瑣亦多腴……張鷟《游仙窟》一書,係遣唐使所齎歸者,與《白氏文集》并稱嵯峨天皇枕秘。我王朝文學之盛,實發源於此。雖誨淫小說,仍是千年以上物,不得與《雜事秘辛》等偽書同視也。」【河世寧《全唐詩逸》卷下:「〈游仙窟〉詩七十八首,猥褻淫靡,幾乎傷雅。今錄稍可采覽者十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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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敦儒《樵歌》[27]

汪莘《方壺詩餘自序》:「唐、宋以來,詞人多矣,其詞主乎淫,謂不淫非詞也[28]。余謂詞何必淫?顧所寓何如爾!余於詞,所愛喜者三人焉。蓋至東坡而一變,……二變而為朱希真,……三變而為辛稼軒。……此詞之三變也。」】

上:

〈念奴嬌〉:「見梅驚笑,問經年何處,收香藏白?」

又:「插天翠柳,被何人,推上一輪明月?」

又:「休說古往今來,乃翁心裏,沒許多般[29]。……懶共賢爭,從教他笑,如此只如此,雜劇打了,戲衫脫與獃底。」

〈蘇武慢〉:「逢花倒,遇酒堅辭,常是懶歌慵笑。」

〈沁園春〉:「如今且,趓花迷酒困,心跡雙清。」

中:

〈行香子〉:「但樓前望,心中想,夢中尋。」

〈憶帝京〉:「元來老子曾垂教。挫銳和光為妙。因甚不聽他,強要爭工巧。只為忒惺惺,惹盡閒煩惱。  你但莫、多愁早老。你但且、不分不曉。第一隨風便倒拖,第二君言亦大好。管取沒人嫌,便總道、先生俏○○。」【○○Cf. Logau, Sinngedichte: eine Auswahl, Rütten & Loening, S. 70: “Willstu sein bei Hofe da? Ei, so lerne sprechen Ja!”

〈西江月〉:「飢蚊餓蚤不相容。一夜何曾做夢。」

下:

〈減字木蘭花〉:「乾坤許大,只在棘針尖上坐。依舊多情,摟著虛空睡到明。」

又:「有何不可,依舊一枚閒底我。飯飽茶香,瞌睡之時知上牀。」

〈柳梢青〉:「如今去也。心下難𢬵,眼前難覓,口頭難說。」

〈謁金門〉:「短袖迎風愁半卷。手寒無處暖。」

〈相見歡〉:「許多愁。歎我貼閒白了少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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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過《龍洲詞》[30]

上:

〈天仙子〉:「別酒醺醺渾易醉。回過頭來三十里。馬兒不住去如飛,牽一憩,坐一憩。斷送煞人山共水。  是則是功名終可喜。不道恩情拚得未。雪迷村店酒旗斜,去也是,住也是。煩惱自家煩惱你。」

下:

〈清平樂〉:「忔憎憎地,一捻兒年紀。待道瘦來肥不是,宜著淡黃衫子。」

《補遺》:

〈清平樂〉:「新來塞北,傳到真消息。赤地屬民無一粒,更五單于爭立。」(一作稼軒詞。)【揚雄〈上書〉:「匈奴內亂,五單于爭立,日逐、呼韓邪携國歸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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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靚《歲時廣記》詩句皆陳所加[32]

「杏花雨」:「《提要錄》:『杏花開時,正值清明前後,必有雨也,謂之杏花雨。』古詩:『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朱文公集》81〈跋南上人詩〉:「如云『沾衣 etc.』,余深愛之。」則非「古詩」也。《說郛》29《桃源手聽》周伯仁友之〈春雪詩〉:「照天不夜梨花月,落地無聲柳絮風。」】

○「臥花酒」:「《曲江春宴錄》:『虞松〈方春〉以謂:「握月擔風,且留後日;吞花臥酒,不可過時。」』」

2「留客雨」:「陸機《要覽》:『昔羽山有神人焉,逍遥於中嶽,與左元放共游薊子訓所,坐欲起,子訓應欲留之,一日之中三雨見《太平御覽》卷 9 又卷 25。』」

5「吞鹽豉」:「《皇朝歲時雜記》:『元旦吞鹽豉七粒,可令終歲不誤食蠅子。』」

○「忌針綫」:「《歲時雜記》:『京人元日皆忌針錢之工,故諺有『懶婦思正月,饞婦思寒食』之語。」【 15「畜食品」引《歲時雜記》。】

「賣懞懂」:「《歲時雜記》:『元日五更初,猛呼他人,他人應之,即告之曰:『賣與爾懞懂。』賣口吃亦然。」

8「忌食虀」:「《歲時雜記》:『俗說立春日食虀者,至納婦拜門日,腰間有聲如嚼虀食,皆以為戒。』」

14「忌學業」:「《歲時雜記》:『社日學生皆給假,幼女輟女工,云是日不廢業,令人懞懂。」

22「棄榴花」:「《歲時雜記》:『人目眚赤者,五月五日以紅絹,或榴花及紅赤之物拭目而棄之,云得之者代受其病。』」

31端正月」:「《玉麈佳話》:『前輩名中秋月為端正月。昌黎詩云:「三秋端正月,今夜出東溟。」又前輩詩云:「去年中秋端正月,照我霑襟萬條血。」又唐人〈中秋詩〉云:「端正月臨端正樹,韻香人在韻香樓。」』」

38「為大節」:「《歲時雜記》:『肥冬瘦年。』」

末「用前半月」:「《瑣碎錄》:『京師貴家,用事多在上旬。請賓客和合,多在月半之前。若月望後,氣候漸弱,全不中用。朝廷拜相,亦用上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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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衡中台《嗇庵隨筆》[33]

1:「吳因老嘗語余云:『有一前輩誨筮仕者曰:「切不可貪早了!」其言實非。士人守廉,猶女子守貞。貪可論早晚乎?』余佩其言不忘。」

○「或問:『文昌二侍者為天聾、地啞云何?』余曰:『所謂大道不在口耳也。』」

○「語云:『天下無富人。』非無富人也,其以不肯厭足,常自以為貧也。」

○「凡以酒席見招,欲不赴者預辭之,無待臨時;其欲赴者,一邀即往,不煩再速,此亦盛德事。」

○「富貴人姬妾成行,偏艱一嗣;貧賤者止一醜婦,連舉多子。所謂莫為而為,莫致而致。」

○「友人語余曰:『朋友、夫妻原是天合,父子、兄弟亦論交情。』」

○「東坡曰:『傷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必死。』此語尚須辨好色者、好好色者也。世間好色有幾?真好好色者有幾?大都不知揀擇,無所撙節。此謂好淫,所以近死。『國風好色而不淫』,司馬子長之言是也。」

2:「往年先大夫必欲自炊,余請曰:『得無日用之奉有所缺歟?』曰:『不然。暮年之性,漸與人殊。供養我者,非不備物,或未必是老人欲食之物;非不及時,或未必是老人欲食之時。』余始不信,今及七十,乃知之。」

○「有司有以墨敗者,問之,曰:『做官如娼妓要錢,只為老鴇狠鞭撻耳。上司之求索,要津之狹制,間有借貸名色,以善取者,其何以應?』」

○「凡人過四十宜節欲,過六十宜絕欲,此非大勇者不能。」

○「醫能治病,不能治老。六脈安和,而寢食起居多所不適。」

3:「洪亨九勦賊河南,在靈寶汰兵,謂余曰:『人但見老弱者,謂即不堪,不知更有非老非弱,而竟無用者。』」

○「上諭:『禁康熙元年以後所生之女,不許裹足[34]。若有違法,其女父有官者,吏、兵二部議處,兵民交刑部責四十板,流徒。』大哉王言!女孩省却多少痛苦矣!」

4:「《詩》云:『鬒髮如雲,不屑髢也』,咏髮之多而美也。蘇俗婦女近來興『牡丹頭』,髮本無多,納亂髮其中,以己髮覆之,強飾為多。其梳櫛也,倩二、三人製刷一、二十刻而成。當額臃腫,高至尺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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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蕖記》[35]

4:「笑殺那平日裡有干連,著緊處無疼痛。」

11:「團圓到底,以鐵為球。」

12:「快去罷,再沒有別的話說了──再有也不記得了。」

25:「這般聰明女兒,不像爺娘,敢是雜種?」【參觀《投梭記》20:「不像爺,不像娘,變種生的,絕妙絕妙。」】

39:「世上薄情人,羅衣無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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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鎖記》[36]

16:「〔賽盧醫〕賣賽狸猫的老鼠藥。……學生天生彀一雙毒手,隨分𠍽個藥,拿手來東也撮撮,西也撮撮,人吃子竟踱,老蟲吃子竟死。」

26:「〔知縣胡圖〕有一個人子蒸父妾,前官把他問了罪,知縣這裡就出了他:『豈不聞父母之所愛,子亦愛之乎?』前日知縣在街上經過,見一家人家在那裡大吹大擂,原來是慶八十的,知縣將他打了三十,問成竊盜:『豈不聞「老而不死是為賊**」!』」【**《傳家寶初集》卷 7〈笑得好〉:「有人親家母死,托館師作祭文,師於舊文集中抄一祭親家翁者與之。其人看,曰:『錯了。』師怒曰:『此文乃是刊刻在書上的,一字也不錯,除非他家錯死了人。』」皆可諷教條主義。】【參觀《負曝閒談》第一回。】

27:「病人醫不活,老鼠藥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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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梭記》[37]

8:「《闝經》上說得好:『若要佳人近,全憑寡幫襯。』」

20:「常言道:『男子癡,一時迷;女子癡,沒藥醫[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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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奇緣》[39]

3:「連身上著的破單褲子,都輸在八叉場了。如今弄得敗寺院一般,前也看見和尚,後也看見和尚。」

21:「〔悟石〕寡人今日登基,只是戴了天平冠。御光頭上有些或疼或癢,就長出許多塊來。……寡人的小便甚急,快備鑾駕,擡寡人去撒尿[40]。」

26:「〔張小乙〕我也姓張,你〔河南都臺張文錦〕也姓張,五百年前總一親。」

29:「黃石兵書三寸舌,清河雪酒五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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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飜西廂》[41]

〔以鄭恆為生,張珙為丑。〈自序〉云:「為崔、鄭洗垢,為老道持風化焉。」〕

4:「普救菴裡盡是尼僧。」

5:「〔張珙〕小子十八九,情性騷如狗。原名叫做元稹,插號又叫方假。以方對元,以假對稹。」

8:「〔孫飛虎〕昨日河南張珙相投麾下,稱故崔相國喪居普救菴,宦囊豐裕,約定裡應外合,命俺移兵搶掠。又有個甚麼鶯鶯小姐,事成之後,單將此女分謝與他。」

18:「〔張珙因事不隨〕滿紙粧點起來,做成一部傳記,說鶯鶯曾與學生如此如此,那般那般。」

20:「〔張珙妻醜婦評《會真記》〕嚼蛆嚼蛆,胡說胡說。他奸騙了表妹,一者是親,倫理上不便告訴人,二來他既與你相好,這些私情事,必定還要替他掩藏。比如我老娘,也曾偷過十七、八個孤老,那一個不替老娘遮羞遮羞?千方百計去壞了人家的女兒,這是你的大過。不去成全他,反叫做補過。」

20:〔鄭恆父讀《會真記》,怒而不許鄭恆娶崔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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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牡丹》(以下五種皆吳炳作)[42]

9:「〔柳五柳乞謝瑤草代筆〕小弟從來第一,幸托兄庇,這次也只照常。」

24:「〔范思訶〕門上寫個招牌,說『代做詩、文、書、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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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妬羹》[43]

1:「任他獅子吼,我聽還如狗。」

2:「〔楊不器〕夫人時常寬慰,許備小星。只怕稱賢誦德,一時勉博虛名,起忌生疑,日久終呈本色[44]。」

3:「〔褚大郎娶苗氏〕你想老鼠見貓,豈有不怕之理?掙開銅鈴似的秋波,早不覺膽寒心戰;放出鐵爬般的春笋,不由人不屁滾尿流。」

「〔苗氏〕要曉得風吹草動,莫做了屁出掩臀。凡竊盜已行,而成奸者,不論強和,定以謀反大逆論,登時殺死。……甚麼書?〔小青〕《前漢》、《後漢》。〔苗氏〕一發了不得!前邊有漢子,後邊有漢子。陳嫗,你討了假貨了。我定下律例在此:奸婦雖強,亦以和論。(捫胷叫心疼介)不消醫生,只要倒牙舊製黃梅醬、軟齒新烹赤醋湯。」

4:「空言我見猶憐,早已逢彼之怒。」

7:「無非扯裙蓋脚,借粉塗麻,哄的淺眼兒郎,做個出錢施主。」

12:「(小青哭介)〔苗氏〕阿呀!好嬌聲,漫粧嗔撒乖,還認做坐郎兜裡倒郎懷。」

18:「看得吃不得,人都說是眼前花;朝思暮也思,我只把做心頭肉。」

20:「〔賣藥道人〕只把安胎藥與他,假說是打胎的。〔苟才家婆〕若還不效,怎處?〔道人〕這是你們當初做得牢,不干我事。」

21:「止曉得,學省文,畫頭沒目;一任人,嫌多事,就頰添毛。……難道易見長,止欺侮一鬍二胖;偷藏拙,反沒布擺百媚千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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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園記》[45]

1:「俗子開談即俗,佳人啓口尤佳。」

2:「嬌無那,病如何?恰恰衣衿薄薄羅,著來還似多。……情中不帶欣,命裏偏招恨。」

7:「好一似猛然拾得,却在語邊,又不知那些兒失却,咱偏生怨。」

8:「杭州原有口號:『有脂粉而無佳人。』」

9:「絲絲不斷情如繭,欲抽無緒何堪剪。」

11:「〔女巫李娘〕嘴口快如刀口,面皮老似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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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人》[46]

2:「〔庾啓〕以意會情,以情現相〔畫 beau idéal〕。」

3:「女兒年漸長成,自有許多情態。慵茶少飯,易病多愁。

11:「要緊出恭,褲帶纔鬆,相公叫去,就便南風。」

21:「輕魂似紙倩風䭾。」

29:「欲求人不見,只恐蝨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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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葉舟》[47]

5:「蜜蜂飛過蜘蛛網,縱不傷生也吃驚[48]。」【La Fontaine, Fables, II, 16: “L’exemple est un dangereux leurre; / Où la guêpe a passé, le moucheron deme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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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報恩》[49]

27:「倚著氷山作泰山,丟著熱竈煨冷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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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輪袍》[50]

10:「〔王絿〕常言道:『天落饅頭,也要起早去拾。』」

11:「窮在骨頭挑不出,賤從胎裏帶將來。」

13:「〔王維應試〈早朝〉詩交卷〕試官湯履真曰:『不通,不通!「開殿」罷了,又開了「宮」,直進直出,成甚模樣?如今只得九州,你數還「萬國」來!你摸那「仙掌」,搖他拜他,他不會「動」[51]。「香烟」也會勢利,怎麼便「欲」起來?』」

14:「〔王絿〕『仙掌』怎肯『動』?『香烟』那有『欲』?只此一聯,恐難入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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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郵記》[52]

6:「便教千載能遺臭,也落得詩書姓字傳。」

10:「官守只今如傳舍,河清難俟且同渾。」

「酒壺只引得喉嚨癢,飯碗還沒有肚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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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園記》[53]

9:「小姐的詩作完了。小姐個尿頭及長個,那就完哉。」

11:「待門生拜壽,願老師千年朱頂鶴,萬載綠毛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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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記》[54]

1:「今日的文字,不知何處湊泊這一番馬籠兜的語言,和合出來,全無一點血性,全無半分靈心。就如八寸五分的帽子,個個帶得。又如馬頭上積年行首,張相公也是好的,李朝奉也是熟的。究竟要一個知音與他牽掛的,了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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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浣紗》[55]

3:「自古道:『小亂居城,大亂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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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秀》,李元玉憶《中華小說界》曾載此[56]

12:「〔包仰崇冒充秦少游〕不敢。〔文娟〕須求面教一首。〔包仰崇〕學生事忙,告別了。〔文娟〕這是舊作,人人曉得的,如何又寫了他?〔末〕此乃秦爺得意之筆,每遇知音,就將此詞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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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天樂》[57]

〈製曲枝語〉:「曲有三易:可用襯字襯語,一也;一折之中,韵可重押,二也;方言俚語,皆可驅使,三也。」

9:「〔軒轅載〕倒不是無情的道學,但不敢為越禮之風流[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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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夢》[59]

2:「才既奇而數亦奇,文無匹而人無匹。」

7:「好教俺餓眼盼東墻,癡夢遶西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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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鴛鴦》[60]

第二折:「魯首才吟詩:『亭上燕啾啾,伸出五個頭。看來像什麼?好像我們徽州府休寧縣吳愛泉朝奉在上海二十五保開張南北雜貨店新娶一位小孺人,脚穿烏綾破鞋,突出五個脚指頭。』」

第五折:「團聚鄉勇,竊恐不能去一二之賊兵,又先聚百千之兵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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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虎邱》(王鑨,覺斯弟也)[61]

2:「〔錢喪樓〕待要做個烏龜,爭奈老婆生得不濟。」

9:「〔劉媽媽〕媒人兩脚費奔波,自幼腰間長個窩。張郎也要摸,李郎也要摸,摸來摸去不成貨。〔徐媽媽〕就是有人要摸你,怕也扎他手哩。」

「新人放屁大如雷,主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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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瑩《羅湖野錄》[62]

1:「淨端號端獅子,投章子厚偈曰:『點鐵成金易,忠孝兩全難。仔細思量著,不如箇湖州長興靈山孝感禪院老松樹下無用野僧閒[63]。』」

○「空室道人(范珣女)讚死心曰:『耳中見色,眼裡聞聲。』」

2:「風穴頌曰:『五白貓兒爪距獰,養來堂上絕蟲行。分明上樹安身法,切忌遺言許外甥。』寂音尊者洪公發明之,云:『却笑樹頭老舅翁,只能上樹不能下**。』」【**《通俗編》28「虎舅」:「《劍南詩集》自注:『俗謂貓為虎之舅,教虎百為,唯不教虎上樹。』」 “Joker.”

○「妙喜揭榜曰:『先德有云:「雜毒入心識,如油入麵,永刼不可取。」……今後上案,只得看經,不得看雜文字。』」

○「崇覺空禪師嘗頌野狐話曰:『含血潠人,先污其口。』」

「俞道婆夫詬曰:『你何顛耶?』婆撫掌曰:『非公境界。』」

3:「福州空首座屢却名剎之招,東禪淨禪師有偈調之,曰:『山龜有殼藏頭尾,七十二鑽不奈何。恰似秀峰空首座,嘉招不肯出煙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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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雷文案》[64]

【文劣甚、俗甚。批尾、語錄無不闌入,幸尚有議論、意思耳。好點綴儷藻作唱歎,而絕不順適。乃知牧齋正不易學,望溪所訶「吳越間遺老」,竊謂錢未可訶,黃訶之不足也。】

1〈惲仲升文集序〉:「其書數卷可盡也,其學終朝可畢也。雖然,其所假托者朱子也,盍將朱子之書一一讀之乎?」

○〈南雷庚戌集自序〉:「余觀古文,自唐以後為一大變:唐以前字華,唐以後字質;唐以前句短,唐以後句長;唐以前如高山深谷,唐以後如平原曠野,蓋畫然若界限矣。然而文之美惡不與焉,其所變者詞而已。……北地欲以一二奇崛之語,自任起衰,仍不能脫膚淺之習,吾不知所起何衰也。若以修詞為起衰,盍思昌黎以上之八代,除俳偶之文之舛,詞何嘗不修?」【參觀《天慵子全集》卷五〈答陳人中論文書〉。】

○〈景州詩集序〉:「夫詩,以道性情。自高廷禮以來,主張聲調,而人之性情亡矣。然使其說之足以勝天下者,亦由天下之性情,汩沒於紛華汙惑之往來,浮而易動。聲調者,浮物也,故能挾之而去。是非無性情也,其性情不過如是而止。」

3〈與友人論學書〉:「凡程、朱諸儒之所闢者,皆如來禪。其于祖師禪,曾未之及也。」

4〈答張爾公論茅鹿門批評八家書〉:「批評謬處,姑舉一二。」

6〈王征南墓志銘〉:「鋤地擔糞,若不知己之所長,有易於求食者在也。」【《學箕初稿》卷 1〈王征南先生傳〉尤詳。】

7〈前翰林院庶吉士韋菴魯先生墓銘〉:「今日古文之法亡矣!錢牧齋掎摭當世之疵瑕,欲還先民之矩薙,而所得在排比鋪張之間,却是不能入情。艾千子論文之書,亦儘有到處,而所作模擬太過,只與模擬王、李者爭一頭面。」

10〈七怪〉:「昔之學者,學道者也;今之學者,學罵者也○○。矜氣節者則罵為標榜,志經世者則罵為功利,讀書作文者則罵為玩物喪志,留心政事者則罵為俗吏。……相訟不決,以後息者為勝。」【○○參觀《晚村文集》卷 2〈與魏方公書〉(「觀《南雷文案》一部,非學罵之巨子乎?罵人之罵而自好罵人,此楚圍之轉受僇於慶封也」)[65]。】

○〈作文三戒〉(〈戒當道之文〉、〈戒代筆之文〉、〈戒應酬之文〉,參觀〈七怪〉論「應酬之下,本無所謂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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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雷續文案》(不分卷)[66]

〈張南垣傳〉(「有竅」、「無竅」相諧事,且云「梅村不以為忤」)、〈柳敬亭傳〉(二〈傳〉皆據《梅邨家藏稿》52 改作,以梅村「倒却文章家架子」也)。【《明文授讀》26 鄭滿〈三官廟記〉,梨洲評:「如此作,庶幾不倒却文章家架子。」】【詳見謝國楨《明清筆記談叢張南垣事輯》、《青鶴》第三卷第一期《爰居閣脞談柳敬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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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雷詩曆》[67]

2〈錢宗伯牧齋〉:「囑筆完文抵債錢。」【詳見《明文授讀》22 錢謙益〈復李叔則書〉梨洲跋語。】

3〈與唐翼修廣文論文〉:「至文不過家書寫,藝苑還應理學求[68]。」

(《道古堂文集》9〈鄭筠谷詩鈔序〉:「黃太沖、萬季野、李文貞公經學昌矣,餘事為詩,不免傖楚。」)

《風雨樓叢書》中《南雷餘集》見後。

【顧圖河《雄雉齋選集》卷 6〈二隱詩黃徵君太沖〉:「為文恥按古,鑿空能意造。」《三魚堂日記》卷下:「陳祖法言:『梨州居鄉,甚不滿於眾口。嘗為呂晚村買舊書於绍興,多以善本自與。呂無黨言晚村與梨洲不合,因爭高旦中之〈墓志〉起。徐文亦言太沖在餘姚,甚不滿於鄉人,皆由聽信其子,如因修志,而欲以〈孫月峯行狀〉出首,燈籠上寫『內召翰林』,干瀆府縣,皆其子之作孽**。】【**李蓴客《越縵堂文集》卷 6〈書沈清玉先生氷壺集殘本後〉云:「於梨州黃氏頗有微詞,其〈傳〉有云:『先生時有近名之累,每塗澤學術,以相炫耀。又苦貧,不免請託,以冀溉潤,敝車羸馬,時駐於權貴之門〔中畧,別見《日札》656 [69]〕。』〈張楊園傳〉又云:『考夫於同門黃太沖、惲仲升皆不慊心,曰:「此名士,非儒者也。」後仲升幾欲嗣法零濟,而太沖多為鄉里所訾嗷。』又〈傅嗇廬傳〉論云:『大科開,以死拒者,李二曲、顧亭林,而先生尤峻。黃太沖、魏叔子則欣欣然食指動者也。一以喪,一以病死,皆天之善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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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斯同《萬季野先生遺稿》[70]

〈書陸給事鳳儀王御史汝止劾胡宗憲二疏後〉:「宗憲之為害吾浙也,可勝言哉!……民之苦宗憲,更甚於苦賊。……以其餘瀝,啗天下失職之名士[71]。故當塗者既飽其欲,而莫發其奸;握槧者亦感其私,而為之稱功頌德,播於詩。……使宗憲不去,吾浙人其尚有皮骨耶?」【沈嘉則、徐文長之流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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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安濤《慰託集》[72]

1〈沈大成瘦客昔昌黎云年未四十而視茫茫而髮蒼蒼而齒牙動搖今予亦然各賦一首〉:「有時尋江梅,不辨花與雪。有時逢麗人,惟見朱與碧。徜徉路道中,豈無客相識。彼或遠能見,我轉近而失。其人疑我驕,往往易生隙。」【**參觀陳之遴《浮雲集》卷一〈短視賦〉。】

「絲絲河邊柳,青青原上草。經秋暫黃落,俄而茁春早。人不如草木,一衰那復好。」

「我材如駑馬,終年櫪常伏。我齒不如馬,彼長我則落。」

○〈自題詩稿〉:「薄薄漫看三兩卷,悠悠已過十餘年。」

○〈看鐙詞〉:「鐙花萬戶影交枝,月上黃昏也不知。郎愛看鐙儂愛月,到無鐙處立多時。西漆南油一樣春,香階羅襪涴輕塵。不知鬧裡同儕失,一笑回頭錯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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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和《秋蟪吟館詩鈔》[73]

【《復堂日記續錄》光緒十八年三月十四日至十六日:「審定《秋蟪吟館詩鈔》,殆變《風》以來未有之詩境。古體崛奇,長於近體。七律之婉約有韵者,亦是大雅。」】【楊恩壽《坦園日記》同治壬戌年五月廿六日:「史秋舲寶恬言有江南名諸生金和號亞匏者,才華贍絕,屢聞有司,與秋舲善,去年航海至粵,……遇之於羊城,贈秋舲詩三章,末有『歸途再見楊夫子,為告江淹才盡時』云,因秋舲盛稱余,是以□[74]。」】

1〈雜詩〉:「瀚海路雖廣,其為南北㟁;必有地在焉,人自望而歎。恒河沙雖多,其為億億萬;必有數在焉,人自短於算。」

○〈予舊詠始皇有句云功罪一家都是火益焚山澤政焚書兄荷生聞之曰政非益子孫也復作長篇解之〉:「益拜手對曰,臣宗久被攘。今兹虐者政,遺體是奸駔。」

○〈題陽湖孫竹庲詩稿〉:「盡數寫六書,只此數萬字。中所不熟習,十復閒三四。循環堆垛之,文章畢能事。苟可聯貫者,古人肯唾棄。而以遺後人,使得逞妍秘。」

○〈落花嘆〉:「花魂逐風行,香去紅猶在[75]。」

○〈陳忠愍公死事詩〉:「將軍雖死抱餘恥,殺敵方能報天子。臣功在生不在死,今以一死蒙恩深。褒忠猶自煩綸音,是臣之節非臣心。」

○〈圍城紀事六詠〉。

○〈十一月十五夜作〉:「酒杯在手月在天,嫦娥中年我少年。」

○〈入暮〉:「濃斟女嬃酒,細校父談書。」

○〈題慶子元白門訪舊圖〉:「如此江山在,曾經蹂躪過。只今佳麗地,疑有惡塵多。誰掬天河水,夸娥與洗磨?登高撫長劍,來日定狂歌」【三亦散體。卷三〈漫作〉(「人說殘年盡,余愁此夜長。由來微醉後,無夢不還鄉。家信隔江水,春歸更斷腸。燈昏了無燄,欲睡幾商量[76]」)、卷四〈甲寅八月自湖熟移家至全椒〉[77](十六韵,皆不對偶)、卷五〈得家信寄丹陽束季符〉[78](十韵,皆不對偶)、〈喜含山慶子元來江陰見訪即以言別〉(四首,舍第一首有一對外,皆散體)、〈始得家信知衹女病瘧〉、〈長夜〉、〈九日〉、〈杭州送子元季符歸丹陽〉第二首、卷六〈殺運〉、〈閒居〉(八韵)、〈自我〉、〈陸子岷書來招遊粵東感賦〉、〈如臯遇陳月州上舍即以贈別〉(第二、三、四首)、〈縣齋坐雨〉、〈去年之赴粵東也遣嫁衹女而行今年閏八月因事暫歸江南衹女家數日復將還粵言別〉(舍第一首有一對外,餘三首皆散體)、〈閏八月十四夜崇明海口阻風〉、〈廣州晤同鄉吳九帆明經出詩稿見示奉題〉、卷七〈讀諸院司判牘書尾〉、〈題宗湘文太守愛山臺圖〉(第四首)〔不如江弢叔七律之能以對仗為流動多矣〕。】

○〈歲除日慶子元自太興來復歸〉:「望君如望歲,明日是明年。」

○〈揚州客邸作〉:「不慣揚州住,蕪城數暮鴉。世情原魯酒,人意亦唐花。客路江難縮,秋林日易斜。雲邊親舍近,吾夢欲還家。」

○〈秋夜〉:「微雲來往處,明越有無時。」

○〈題慶子元畫〉:「墮溷飄茵何太巧,東風未必盡無心。」

○〈春閨曲〉:「也卷重簾也倚闌,暗緘柳絮寄人看。東風用盡開花力,吹上儂衣只是寒。」

2〈原盜一百六十七韵〉:「那知戰何事,如女羞說醮。彼夷視諸將,餽問合屎尿。……賂以金如山,市假神州墺。……此盜斯生心,本來昧忠孝。……大吏以時點,樹旗帳曰操。逐隊仍兒戲,壁上聚觀譟。……鎗或火不鳴,矢或風而趮。……却從夷主名,耶穌拜初廟。……試窮此盜根,然否盟夷召。……非夷此盜無,無為盜所笑。」

○〈痛定篇〉:「苟有稍忤者,一刀以為例。……汝居幸獨陋,賊過不屑睨。

井竈庖廥厠,楣檻屏柱墻。一一搰之爛,惟恐屋不傷。盆盋鼎豆壺,几匱櫥椸牀。一一撞之碎,惟恐物不戕

「賊婦作何狀?略似賊裝束。……騎馬能怒馳,黃巾赤其足。自從入城後,忽效吳楚俗。夜叉逞華妝,但解色紅綠。彼或狐而貂,此或紗而縠。鬼蝶隨風翻,豈問春寒燠。

○〈六月初二日紀事〉:「將軍畏兵虎畏猊,衝冠一怒恐噬臍。嬌兒愛子言笑睽,阿㜷敢勿謀餹䬾。先期大饗聊止啼,軍帖火急一卷批。牛羊猪魚鵝鴨鷄[79],茄瓠葱韭菰菔藜。桃杏櫨芍蔆藕梨,酒鹽粉餌油醬醯。……繞營三里借竈烓,瓦甑不足雜瓿㼰。庖人累及民家妻,……渴鼈一呷酒一椑,餓狼一咽豚一蹄。如坻立剗如淮澌,……歡喜拜謝日已西,明日之日吹大蠡。……一時驚喜徧旄倪,……香花迎祝將軍禔,夜不敢寐朝陽躋。捷音杳甚秋瘖𧋘,日中纔聽怒馬嘶。但見泛泛如鳧鷖,兵不血刄身不泥,全軍而退歸來兮。」

○〈初五日紀事〉:「前日之戰未見賊,將軍欲赦赦不得。或語將軍難盡誅,姑使再戰當何如。……將軍作計必萬全,非不滅賊皆由天。安得青天不寒亦不暑,日月不出不風雨。」

○〈軍前新樂府〉。

○〈十六日至秣陵關遇赴東壩兵有感〉:「婉詞問何之,乃赴東壩者。九日行至此,將五十里也。」

3〈雙拜岡紀戰〉:「稍稍相問訊,來窺此家門。門中一幼婦,頳顏自呼寃。我亦不必問,汝亦不必言。」

○〈九月九日〉:「愁多自厭鴉聲亂,別久方知馬角難。」

○〈寫在營諸詩示客題紙尾〉:「歌行未必當呼史,笑罵由來自作官。」

〈自跋〉:「其在今日,諸公有是韜鈐,斯吾輩有此翰墨,塵穢略相等。」

4〈泊蘇州〉:「涼雨一城哀角動,繫船渾不似蘇州。」

○〈苦蚤〉:「初猶蠕蠕行,使我毛孔顫。繼皆躁而跳,茵席棘芒栫。」

○〈蟻婚〉:「依依塵土中,其狀褻甚猥。……此實蟻婚耳,曰戰謬無乃。」

○〈余所居樓後樹上多梟鳴初甚憎之今熟矣誌慨〉:「日長愁絕惟思夜,夜枕纔眠汝喚醒。只覺此聲都未惡,可知人語不堪聽。」

5〈枕上〉:「寒極不羞錢癖重,愁真盡放綺懷空。」

○〈夜泊口岸〉:「艣聲澀處夜寒增,關吏樓頭獨有燈。秋葉盡零難辨樹,暮潮未落已成氷。月華何物魚都愛,風信明朝雁可憑。客況愈孤吟自健,且沽村酒放眉棱。」

○〈落花〉:「萬點殘紅謝故枝,漫天匝地受風吹。餘生茵溷都無恨,恨是飄零未定時。」

○〈舟中不寐〉:「醉淺無酣夢,吳船此夜長。孤蟲初學語,殘燭欲辭光。雨意天遲曙,潮聲海始涼。銷魂不在別,秋已斷人腸。」

○〈選錢〉:「飢棲無擇枝,留滯釐捐局。……借問近何事,阿堵伴食宿。……雖無用汝權,生平此眼福。」

○〈欲起〉:「餘生又伴青春老,願聽鵑啼不聽鶯。」

○〈送陸子岷入都就縣令銓〉:「我已中年朽蠹甘,㜑娑衰柳在江潭。窮常送鬼渾無賴,拙到為傭亦不堪。乞食人如遲老死,種花地願近東南。脫錐借箸非吾分,尚欲書城一縱談。」

6〈小草〉:「牆陰小草古無名,瑟瑟黃花入夏晴。曾有何人問開落,雨恩風怨自平生。」

○〈漫成〉:「敢言筆札似君卿,苦海文章得失輕。一事南來差可喜,漸無人說舊才名。」

○〈倚裝再別衹女〉:「歸鞍未冷又征鞍,老淚如泉感百端。翻悔此行多一見,今年別較去年難。」

○〈鍾姬雲如澄海舊家女也挈之東歸喜賦〉:「千金三致尋常事,止有佳人再難得。

「風姨費盡橫吹力,花骨錚錚鐵鑄成。

7:「墨突未黔,楚醴已徹[80]。」

○〈蘭陵女兒行〉。【其事甚奇,詩亦最長。】

○〈送陳茇南方伯之米利堅〉:「此去憑旌節,流人與護持。

○〈送曾襲侯出洋〉:「海外有天地,華人紛慕羶。花貪佛界土,金趁瘴鄉錢。求富幾如願,寄生嘗可憐。遙知望塵者,羅拜使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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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湜弢叔《伏敔堂詩錄》[81]

【輕銳清快,有書卷而無襞積。韓、孟、黃、陳、誠齋皆得髓,而自成體。七律、絕學山谷,甚似。七絕則如誠齋復生,不覺模擬矣。為之先者,清人唯宋芷灣、嚴海珊,惜弢叔似未覩其集。】

【《小匏厂詩話》8 甚稱弢叔詩,又謂張開霽曉峯詩與弢叔相近。】【《賭棋山莊集詩八弢叔》記其自挽云:「天賦清才,不登中壽;詩追變雅,自許古人。」又云:「極訾明七子,與余不合。」】【《賭棋山莊集文二與梁禮堂書》:「江君弢叔評僕詩云:『閣下有蓋代之才,而未免為明人、國初人所囿,須先藥以山谷。』」】【《復堂日記補錄》同治八年十月十四日:「弢叔詩終是村里迓鼓,可以動人,不登賓筵者也。」】【《復堂詩》卷三〈君子篇贈江湜別〉。卷六〈懷人絕句〉第四十六首云:「三吳冶習江郎少,與我論文各掉頭。君是前生狂道士,可能重訪大龍湫。」《日記》卷一:「賦〈君子篇〉贈江弢叔別。予與弢叔文章途轍夙分。」卷二:「閱江弢叔遺詩,哀語使人不歡,危語使人毛戴。人生數十寒暑,何苦乃爾!」卷七[82]:「《伏敔堂集》意主生剗,吐弃凡艷,有木落秋空之氣。弢叔序符兆綸《卓峯草堂集》論與予水火,然實相成,第江論于符詩不甚合也。」】【符兆綸《卓峯草堂詩鈔》弢叔〈序〉。】【貝青喬《半行盫詩存稿》卷七〈贈江少尉湜〉。《舒藝室雜著乙編》卷下〈伏敔堂詩錄跋〉:「發軔於韓,放於蘇,斂於黃,又假道於誠齋。乃伐毛洗髓,而自成其面目。其屐齒所及,頗近籜石。或擬之袁、趙,固有相似者,而實非也。君為人坦率簡略,或議其狂,實虛衷服善,未嘗自以為是[83]。其詩戛戛自造,不肯一語隨人脚跟。」《詩存》卷四〈秋日懷人詩之四〉:「論詩間袒西江社,山谷精深自有真。如此高才兼勝地,可憐鞾板走風塵(江湜時需次浙江)」;〈寄江湜杭州〉五律;卷五〈懷人之六〉。《懷舊雜記》卷三:「弢叔詩學昌黎、山谷。當其得意,喜校怒罵皆成文章。」】【吳仰賢《小匏菴詩存》卷五〈讀長州江弢叔紀亂諸詩感賦〉:「變風變雅皆心史,留待茂陵他日求。」《詩話》卷八稱其「以昌黎之筆,寫樂天之情,鎔山谷、誠齋為一罏。……直而不率,淺而不俚,真能于詩界中自闢畦町,一洗榛蕪者。」】

1〈詠懷〉:「愁思從何來?投入靜中慮。」

○〈哭從兄練飛〉:「曹鄶蕞爾邦,仍看百里蹙。」

○〈六言〉:「枯魚誰喣流沫?餓犬自喫饞涎○○」【○○孟郊〈偷詩〉詩云:「餓犬齚枯骨,自喫饞飢涎。」寒山詩云:「狗齩枯骨頭,虛自舐唇齒。」】

「短才既如襪線,笑臉強作鞾紋。

「但解我聞如是,不知人謂之何。

○〈九日城外同顧潔〉:「不記誰家園,踏草白成徑。」

○〈離思〉:「夢短夜苦長,燈死月光顯。」

○〈校讀毛生甫休復居詩〉:「特走一路如此僻,力掃肥皮厚肉流。犖确崎嶇有佳處,空群正待拔其尤。」

2〈寄彥沖有序〉:「晝間屯雲相望,窗外日光正赤。舟左轉則日右入,右轉則日左入。」

○〈登車〉:「世間名利騾何有,生芻一飽為人走。尚能搖尾散飛蝱,時聽鞭聲一弭首。車中有客亦勞生,載去且嘗村市酒。」

○〈得月生先生書因寄〉:「屋角秋聲乾,隣牆頳棗頰。庭隅菊有芳,意冷不延蝶。」

○〈簡彥沖元潔即寄沈山人〉【沈謹學《沈四山人詩錄》前有弢叔作〈沈四山人事略〉一篇】:「此別與君應共惜,不歸於道更為孤。」

「橘性豈能經北徙,竹根空欲向南行《埤雅》:『竹性喜東南引生』。」

○〈縱筆〉:「續客下馬故客去昌谷句,前門迎揖後門關太白句。」

3〈杏壇〉:「縱復靈光亦黍離,杏壇舊築此留遺。曾為百世師儒座,好作千秋道德基。漢代精廬傳雅故,宋時書院證群疑。若教同聽春風講,學術何緣有兩歧。」

○〈由江山至浦城雪後度越諸嶺輿中得絕句〉:「連宵雨霰苦紛紛,今上籃輿盼夕曛。萬竹無聲方受雪,亂山如夢不離雲。

「山上池堂白雲鎖,去客題名粉壁左。平生識字不識人,慚愧僧雛持問我

「嶺外行雲如走馬,晴色下曬山家瓦。殘雪忽墮適打頭,我自看雲立松下。

4〈明日〉:「詩句蟄啾,露夕行踪。蓬轉風天,直是下中。人物無端,三十華年。」

○〈道中戲詠水碓〉:「五杵並起引吭鶴,五杵斗落鶴俛啄。一機十杵互起落,……苦將機事浼清流,更枉波臣輸白粲。」

○〈食荔支〉:「獨饗故應無甚味,遠來漫得藉為名。」

○〈去龍巖州食於馬坑驛舍〉:「荒郵土堠隻復隻,斷岡草徑微乎微。日散人影淡如畫,風鳴松濤涼到衣。」

○〈得元潔書知彥沖已葬為詩哭之〉:「如氷之清雪之潔,以膏自煎香自焚。

「即今青簡例書孝,何物高蒿欲閉賢。

○〈客中甚念兩弟和山谷觴字韵詩〉:「父歎母嗟書一寸,雨昏燈炧淚千行。

「旅食感深吾不寐,家衣寄盡汝應涼。

○〈除夕題寓齋〉:「一歲三百六十日《後漢周澤傳》,百年三萬六千朝王建詩。」

5〈寓齋隔舍有習舉業者吟誦達旦〉:「初聽閣閣穀犬叫,倐後鈎輈啼竹鷄。肉音轉喉根氣海,想見膊聳肩高低。燈前鬢影更凌亂,一頭兩搖東復西。」

○〈由福寧歸至福州道中雜題〉:「百泉爭瀉并為澗,連峰一截半入雲。」

○〈曉坐〉:「結得跏趺習百回,心心相續幾曾灰。鷄鳴直是惡聲耳,又喚堂堂一日來。」

○〈彭表丈屢賞拙詩抱愧實多為長句見意〉:「豈可向人獻窮狀,更令讀者損歡顏。旅懷伊鬱孟東野,句律清奇陳后山。」

○〈道中偶成〉:「四望山如碧玉環,小村誰住第三間?黃泥坂斷人不到,白竹扉斜風所關。」

6〈憩田家〉:「樹走百根穿古壁,猪生八子助豐年。」

○〈豋輿〉:「夢邊門有僕來敲,曉燭光中促酒肴。草草登輿離驛上,遲遲出日到林坳。濃霜如雪印人履,禿樹當風搖鵲巢。不是敝裘能出力,幾同寒夜走燕郊。」

7〈彥沖畫兩雁〉○○:「此圖兩雁靜欲鳴,不孤不群彌有情。有如窮士得一友,不能更逐儔人行。」【○○王汝玉《梵麓山房筆記》4:「劉梁壑泳之,舊號彥沖。工畫,能入宋人之室。詩筆冷峭,稍嫌奧折。母歿,甫除喪而卒。不妻無子。刻集十卷。」】

○〈近年〉:「近年手創一篇詩,脫略前人某在斯。意匠已成新架屋,心花那傍舊開枝。漫愁位置無多地,未礙流傳到後時。要向書坊陳起說,不須過慮代刊之。」

 

 8〈同邑盛艮山年少而才美不徒以科目望之以一詩為贈〉:「時人之才吾所哀,哀爾官樣文章館體字,中有白髮星星來。」

○〈松郡城南地甚閒曠可散步〉:「吾蘇古城誰所築?十萬人家一城束。溢郭填郛獨有屋,戶戶排簷接榱桷。海日朝臨脚為縮,三尺天光墜井谷。中開衢術畫棋局,路有三叉巷九曲。行人循牆往而復,肩背相挨足相蹴。閶門中市地尤蹙。」

○〈題穉苹花卉〉:「老蓮高插三尺柄,葉如破繖風前傾。人知初日芙蓉好,孰賞深秋戰雨聲[84]荷花

○〈吾友〉:「學術原難與世爭,尚期吾友一心傾。如何文字語言末,猶隔千山萬水程[85]?」

 

○〈岸傍〉:「岸旁何人家?黃牛繫門衡。倚門一嫗立,手約秤上星。傍有數錢者,放下都籃輕。籃中有何物?鱍鱍魚尾頳。狗來欲舐舌,眼向籃邊偵。有翁會狗意,打狗群兒驚。哀哀啼不止,適來人買餳。持餳與作食,餳少兒還爭。須臾復兒戲,騎狗循墻行。卻作騎馬勢,以口傳鞭聲[86]。斯時失翁嫗,寂寂門初扄。黃牛亦不見,但聞黃牛鳴。燈光忽出戶,閃落流電明。群兒得喚人,知是魚烹成。我方倚灘爨,向晚心孤清。寫得此景歸,不用言吾情。」

 

○〈人去〉:「猶聽砧敲約臂金,浣衣人去水深深。且看背後何所見,只在村中不可尋。客路有情原浪擲,詩人無賴且偷吟。豈知家裹縞綦在,方憶征夫此夜心。」

10〈山城〉:「山城夏日日閉關,讀書坐對城南山。深知造物愛我意,嘗見達官無此閒。暑雨驟時仍日出,瘴雲豁處有風還。長吟獨笑思身世,聊託詩人伯仲間。」

○〈野興〉:「隔溪修竹若吾招,風影參差未覺遙。走盡沿溪三里路,幾回欲渡竟無橋。

 

○〈對影〉:「影傍書燈出,移燈影上墻。見顴揣骨瘦,舉頷拂鬚長。形既從天受,心難與世忘。明朝問青鏡,勳業幾時償?」

 

11〈中秋後對月有作〉:「不知身得歸何日,且譬生來居此州○○。」

 ○○香山〈九江春望〉:「此地何妨便終老,譬如元是九江人。」】

12〈吳生求題小像〉:「回首吾生弱冠前,丰神同此畫中妍。衹今四十明朝近,愁看人間好少年。」

13〈京寓〉:「賤難藏我拙,貧易盡人歡。」

○〈自笑〉:「一夜聽秋雨,明朝謁憲台。」

○〈僮言〉:「有僕從我來,今朝告我去。問汝去何方,曰尋吃飯處。……僮言一何直,主人重歎息。彼以飢故逃,我飢逃不得。」

 

 

 

○〈舟中雜題〉:「夜雨淋浪曉乍收,濕雲猶是戀山頭。好峰欲照江水鏡,忽被雲來掩面羞。

「蒼茫隔岸辨漁磯,一鳥凌波巧作飛。學得蜻蜓點水法,幾乎沾濕好毛衣

「船尾炊煙颺得輕,看山差喜泊時晴。爛泥無意生青草,只禁先生上岸行。十二

14〈由龍游至常山舟中雜題〉:「伏石中流避所遭,又看一石立如猱。何須出水呈頭角,被却舟人點一篙。

 

○〈由常山至開化折回江山絕句〉:「一溪綠得可憐生,不是瑠璃比不成。及到前灘驚瀉處,瑠璃忽作碎時聲。

「油菜花時麥未秋,山中欣見小平疇。飛泉正去尋谿礀,忽被春田一岸留。

 

○〈有弔而作〉:「東南初動十年兵,知待何年再太平?君去泉臺須緩步,轉輪莫即到來生。」

 

○〈有謁〉:「手版通名手自持,常參班裏立多時。上官倨不命之進,小吏退而羞所為。誰實曾來徵召我?我原無可怨尤誰。尋梅明日孤山路,得句將疑詩亦卑。」

15〈喜阿福至〉:「阿福今年額髮齊,扁舟載至好提携。在途依母彌增戀,繞案看耶似轉迷。骨肉緣疏情自重,風雲氣盡志應低。不蒙大吏賜顏色,今就嬌兒索笑啼。」

 

○〈靜修詩〉(欲自縊,靜修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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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續錄》[87]

1〈讀雪樵丈見贈之作答賦〉:「七情都半滅,却賸萬分哀。應共身同盡,時因靜輒來。杯能邀眼淚,爐與表心灰。更被君詩觸,抽思撥不開。」

○〈索書〉:「索書未是知書者,強試為渠數十行。見役此心方作惡,既書得意又全忘○○。秀難掩弱憐元宰,熟始呈能陋子昂。此手何當殺賊用,漫同筆墨鬥毫芒。」

 

用惲南田語,見《甌香館集》卷 12。】

○〈觀舊畫山水雜幅〉:「尚餘畫裏谿山景,不著人間盜賊蹤。」

 

○〈深夜〉:「思鄉深夜正愁生,六扇西窗忽半明。獨有天衢無梗塞,又看一月在空行。」

○〈九日〉:「菊花為我不成妍,獨立疏林夕照邊。老矣一身無故里,悽然九日又今年。登高便有偏安地,與賊如何共戴天。欲助西風為肅殺,橫戈直到葑門前。」

○〈錄近詩因書〉:「易堆金璧摩霄漢,難得文人服美心。」

 

○〈冬夜〉:「貧覺燈邊書有味,寒生夜半足先知。」

 

○〈後哀〉:「吾生惟有哀而已,雙鵲無端來送喜。」

2〈擬寒山詩〉:「僕持客刺入,主人怒其僕。何不為我辭,勞我具冠服。出乃握客手,若恨來不數。相對笑嘻嘻,誰知真面目。」

○〈夢後〉:「故鄉疑在枕函中,支著頭時夢輒通。

「此身未作他鄉土,總擬歸尋瓦礫場。

 

○〈將重入雁宕過大芙蓉村有作〉:「醉拖方竹杖而去,拄過大蓉村乃醒○○。」

 

3〈秋夜〉:「鄰童讀得學而熟,鄉夢醒來夜已深○○。」

○〈夢歸〉:「不知此去返江鄉,千里須經幾戰場。野是荒田稍村落,市猶焦土未垣牆。叩門訪舊應迷路,出郭閒行有廢梁。幸是夢歸非實歷,真歸爭免斷人腸。」

○〈一風〉:「一風撲案來,掀我筆下紙。……吾那與風爭,堅坐待其已。」

○○此體參觀《詩人玉屑》卷十九引《玉林詩話》云:「高菊磵〈山行即事〉:『主人一笑先呼酒,勸客三杯便當茶。』杜小山詩:『釀雪不成微有雨,被風吹散却為晴。』皆直述其事,意脉貫通。」又云:「唐人詩喜以兩句道一事,茶山多用此體,如『若無三日雨,那復一年秋』、『次第繙經籍,呼兒理在亡』,亦甚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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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刻拍案驚奇》[88]

卷十:「那莫老姥却是十分利害,他平生有三恨:一恨天地,二恨爹娘,三恨雜色匠作。你道他為甚麼恨這幾件?他道自己身上生了此物,別家女人就不該生了,為甚天地沒主意?不惟我不為希罕,又要防著男人。二來爹娘嫁得他遲了些個,不曾眼見老兒破體,到底有些放心不下處。更有一件,女人溺尿總在馬子上罷了,偏有那些燒窰匠、銅錫匠,弄成溺器與男人撒溺,將陽物放進放出形狀看不得。」【參看《笑林廣記》(乾隆 46 年刻)卷五:「一人言其妻不許買婢,一人言其妻并不許置美僕,一人曰:『像你老嫂還算賢慧。我房下且不許擅買夜壺,必至捶碎而後已。』」亦見《廣笑府》卷 10。】

十一:「有一首詞,單道著得第歸來,世情不同光景:『……夫妻行事別開懷,另似一張卵袋。』」

十三:「叫匠人把幾枝木頭,將屋梁支架起來。截斷半柱,然後連柱連屍,倒了下來。……才偷得柱子出來。」

十四:「一臠肉味不曾嘗,已盡纏頭罄橐裝。盡道陷人無底洞,誰知洞口賺劉郎。」

十五:「原來徽州人有個僻性,是『烏紗帽』、『紅繡鞋』,一生只這兩件不爭銀子,其餘諸事慳吝了[89]。」

十六:「將貓兒尾拌貓飯吃使蜻蜓自吃尾巴,將你拳頭塞你嘴,以其人之錢孝敬其人。」

三十五:「怎當得陳氏亂顛亂滾,兩個人用力,只好捉得他身子住,那裏有閒空湊得著道兒行淫?元來世間強奸之說,原是說不通的○○。」【○○參看《唐柳先生外集河間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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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佑《剪燈新話》[90]

1〈聯芳樓記〉:「風流好似魚游水,才過東來又向西。」

3〈愛卿傳〉:「山雞野鶩,家莫能馴;路柳牆花。人皆可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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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祺《剪燈餘話》[91]

【張萱《疑耀》5:「李布政昌祺卓爾不群,其行概詳《水東日記》。嘗作《剪燈餘話》,詞雖近䙝,而意有所指,故一時搢紳,多有心非之者。其作〈彈琴記〉有『江南舊事休重省,桃葉桃根盡可傷』之句,亦皆寓言。韓公雍按江西,即以公有此書,不祠鄉賢。」】

1〈長安夜行錄〉:「一夕,召妾,託以程姬之疾,獲免。」見《漢書》長沙定王母唐姬事,亦見顏師古《隋遺錄》羅羅拒隋煬帝事。

○〈何思明游酆都錄〉:「何天之多而帝之眾耶?由是言之,天未免如階級之形,帝未免有割據之爭矣。甚者尊漢張道陵為天師,以宋林氏女為天妃。是天乃道陵之不若也,是天猶有情慾之未忘也。」

2〈青城舞劍錄〉:「以演揲兒法蠱惑君心。」蒙古語謂房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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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92]

唐滂《唐子》:「脂粉雖多,醜面不加;膏澤雖光,不可潤草《意林》卷五。」

○「希見食筍,歸煮竹根太平御覽》卷九六二、《天中記》卷五三。」贊寧《筍譜》卷下引邯鄲鄭淳《笑林》:「漢人有適吳,吳人設筍。問是何物,語曰:『竹也。』歸煮其牀簀而不熟,乃謂其妻曰:『吳人轣轆,欺我如此!』」】

杜夷《幽求新書》:「羈蚊絆蚤,禁其非法;刳蟣屠蝨,求其肝胆《御覽》卷三五九。」

嵇康《聖賢高士傳》:「孔子問項槖,曰:『居何在?』曰:『萬流屋是也。』言與萬物同流匹也《文選》顏延年〈皇太子釋奠詩〉善注。」

○「尚長一作向長字子平:『為子嫁娶畢,敕家事斷,勿復相關,當如我死矣。』

干寶《陰陽自然變化論》:「龍不見石,人不見風,魚不見水,鬼不見地。……蟾蜍擲糞,自其口出《埤雅釋魚》。」

○「雎鳩不再匹《埤雅釋鳥》。」

○「螣蛇聽而有孕,白鷺視而有胎《埤雅釋蟲》。」

《鄒子》;「寡門不入宿,臨甑不取塵,避嫌也《意林》卷五。」

○「董仲舒三年不闚園圃,乗馬不知牝牡《太平御覽》卷八四又八九一。」

裴元《裴氏新言》:「正旦縣官殺羊,懸其頭於門,又磔鷄以副。……是月也,土氣上升,草木萌動,羊齧百草,鷄啄五穀,故殺之以助生《北堂書鈔》155《藝文類聚》4《太平御覽》29。」

郭義恭《廣志》卷上:「北方地厚寒。氷厚三尺,地凍一丈。氣出已為凌,馬首為創《太平御覽》卷三四。」

沈約《俗說》:「劉柳道傅迪云:『讀書雖多,而無所解,可謂書簏。』」

郭澄之《郭子》:「滿奮畏風。在晉武帝坐,北窗有琉璃扇,實密似疎,奮有難色。帝乃笑之,奮答曰:『臣猶吳牛,見月而喘《太平御覽》卷 899**。』」 **《北堂書鈔》132、《藝文類聚》69、《太平御覽》701 引《裴子語林》(裴啓作,馬輯本卷上)有此則。】

《郭氏元中記》:「封狗氏,……生男為狗,生女為美人,封為狗民國《藝文類聚》94、《太平御覽》905。」

○「狐五十歲能變化為婦人,百歲為美女,為神巫。或為丈夫,與女人交接,能知千里外事。千歲即與天通,為天狐《太平廣記》447、《太平御覽》909、《初學記》29引稍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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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燁《醉翁談錄》[93]

甲集:

卷一〈小說開闢〉:「〔世有九流者,畧為題破:一、儒家者流;……九、小說者流。……縱橫四海,馳騁百家,……或名演史,或謂合生,或稱舌耕,或作跳閃,皆有所據……[94]。〕夫小說者,雖為末學,尤務多聞。幼習《太平廣記》,長攻歷代史書。《夷堅志》無有不覽,《琇瑩集》所載皆通。動哨、中哨,莫非《東山笑林》;引倬、底倬 ,須還《綠窗新話》。……說收拾尋常有百萬套,談話頭動輒是數千回。說重門不掩底相思,談閨閣難藏底密恨。……有靈怪、烟粉、傳奇、公案,兼朴刀、桿棒、妖術、神仙(靈怪如《芭蕉扇》、《人虎傳》、《無鬼論》等;煙粉如《燕子樓》、《柳參軍》、《錢塘佳夢》等;傳奇如《鶯鶯傳》、《王魁負心》、《卓文君》、《李亞仙》等;公案如《石頭孫立》、《聖手二郎》等;朴刀如《楊令公》、《青畫獸》等;桿棒如《花和尚》、《武行者》、《五郎為僧》等;神仙如《竹葉舟》、《黃粱夢》等;妖術如《西山聶隱娘》、《驪山老母》、《貝州王則》、《紅線盜印》等)。」【Cf.《武林舊事》卷三「社會」條、卷六「諸色雜藝人」條、《日札》三二九《則堂集》卷五[95]。】

卷二〈張氏夜奔呂星哥〉:「從此眼嫁眉婚,神交氣合。……星哥乃以夫妻之樂求之。織女曰:『婦人常以貞潔自將,今此奔君,非為淫也,乃為義也。……此當俟置家定宅之後,卜擇吉日,如禮成親。』……織女供詞云:『伏以容貌絕人,賈氏遂私於韓壽;詞章高世,文君愛慕於相如。矧丈夫兼而有之,為女子豈其免此?』」

乙集:

卷一〈林叔茂私挈楚娘〉:「林君之婦李氏稍不能容,而楚娘不無寃焉,乃作〈生查子〉詞。〔李見之〕曰:『人非土木,胡不能容耶?』遂相與並衾而臥,被數幅。當時好事者,為詩以嘲之曰:『三山城內有神仙,一個夫人一個偏。問口笑時真似品,直身眠處恰如川。並頭難敘胷中事,欹枕須防背後拳[96]。王愷石崇池裏藕,分明兩個大家連。』」

〈靜女私通陳彥臣〉:「……詞曰:『……霎時雲雨,半餉歡娛,依舊兩分飛。去也回眸告道:待等奴兜上鞋兒(即《詞苑叢談》所載鄭雲娘寄張生詞)。』……彥臣問:『夜來曾有夢否?』靜女曰:『無。』彥臣曰:『何無情也?』靜女乃口占〈武陵春〉詞曰:『人道有情須有夢,無夢豈無情?夜夜相思直到明,有夢怎生成?』」

丙集:

卷一〈致妾不可不察〉:「伴喜輕語小娘子曰:『羅幃中事,還識之否?』其女曰:『少長深閨,誰言及此?』伴喜曰:『亦當知其大綱。』女曰:『如何?』伴喜曰:『妾雖一身,二形兼備。』女詰其故,答曰:『遇女則男形,遇男其形已復成女矣。』」(亦見《皇都風月主人編《綠窗新話》卷上「伴喜私犯張嬋娘」條,「一身」作「女身」。)

卷二〈耆卿譏張生戀妓〉:「……漢鍾離笑謂藍采和曰:『你道洞賓肚中有仙姑,你不知仙姑肚裏更有一人(曹國舅化為丹,何仙姑吞之)。』……又戲書小詞曰:『……蜂兒卻入花裏藏身,胡蝶兒,你且退後。』」

〈三妓挾耆卿作詞〉:「……柳乃舉筆,書一句云:『師師生得艷冶。』香香、安安皆不樂,欲掣其紙,柳再書云:『香香於我情多。』安安又嗔,柳笑而復書云:『安安那更久比和 [sic.],四個打成一個。……姦字心中著我。』」【庚集卷二載耆卿判妓執照狀七律有云:「更沒一文酬半宿,聊將十疋當千金。」「十疋」乃「走」字也(一嫖客竊妓首飾走)。】

丁集:

卷二:(皆笑話,有舊者,如「吹火朱唇動」、「胡孫面孔似文樹」等。)

〈嘲人好色〉:「蚊曰:『……香閤蘭房,更闌燭滅,我則入紗㕑之內,泊佳人之玉體,集美女之酥胸,擇馨香軟美之處而釘之。』」

〈婦人嫉妬〉:「楊郎中妻趙氏,性嫉妬,嬖妾無敢近者。一日,楊郎中只管把《毛詩周南》數篇反覆讀之,云:『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嫉妬之心焉。』又云:『不妬忌,則子孫眾多也。』又云:『不妬忌,則男女以正。』趙氏問:『甚書?』答曰:『《毛詩》。』問:『甚人做?』答曰:『周公做。』其妻云:『怪得是周公做,若是周婆做時,斷不如此說也。』」(《綠窗新話》卷上「曹縣令朱氏奪權」條引《青瑣高議》:「曹圭妻朱氏剛狠,或勸其子誦〈關雎〉之篇以規諷之。母曰:『《毛詩》何人作也?』子云:『周公所為。』朱曰:『使周婆必不作是詩也。』」《廣笑府》卷 6「周公詩禮」條本此。《藝文類聚》35 引〈妬記〉:「謝太傅劉夫人,不令公有別房寵。兄子、外甥等,因方便,稱〈關雎〉、〈螽斯〉有不忌之德。夫人問:『誰撰此詩?』答云:『周公。』夫人曰:『若使周姥撰詩,當無此語也。』」)【李笠翁《一家言》卷八〈花心動詞心硬〉第一首。】

〈錯認古人詩句〉:「昔有弟子讀韓文公〈符讀書城南〉,至『潢潦無根源』之句,不曉其義,乃質疑於先生。先生曰:『文公素不喜黃老之學,正謂其無根源。』」

戊集:

卷一〈煙花品藻〉【cf.《圖書集成》卷 820《燕都妓品》】:「丘郎中守建安日,招置翁元廣於門館,凡有宴會,翁必與焉。其諸妓佐樽,翁得熟諳其姿貌妍醜,技藝高下,因各指一花,以寓品藻之意。……王艷,揚州瓊花,此妓曾遭杖責:『萬里紅塵上玉京,倚風羞澀不能春。自從一受天刑辱,笑殺而今天下人。』按維揚后土廟有花,潔白而香,號為瓊花。宣和間,花石綱因取至,栽御苑,三年不花,乃杖之,遣還其地,花開如故。……余菲,薔薇,其黃而弱。……李真,木芙蓉,喻譏其老。……張娘,萱草,喻無姿色。」

卷二:「李韶,木蘭,喻粗賤:『東帝初無厚薄情,惡花隨分也能春。粗材只可為舟楫,飽載江頭來往人。』……劉珏,旱蓮,喻婦人紫赤:『一夜秋風折紫葩,略無風韻似荷花。病夫若遣醫風癬,癢處全勝鬼婦葩(疑當作爬)。』……吳嬙,芭蕉,喻粗大:『牕外亭亭聳翠莖,雨中聲韵不堪聽。花粗葉大誰攀折,難向窗前插胆瓶。』」

己集:

卷一〈煙粉歡合〉:「梁意娘與李生詩曲引:李生入市,問卜於日者,得兆曰:『隔江望寶,迢迢阻隔,雖欲從之,水深莫測。』……意娘與李生〈相思歌〉:『君在湘江頭,兒在湘江尾。相思不相見,共飲湘江水。出我相思門,入我相思戶。不見相思人,知我相思苦。……早知相思欲斷腸,悔不當初莫相識。』與李生〈相思賦〉:『輕離輕別,曾知到此憶人無;漸遠漸疏,及至如今成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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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淳安卿《北溪全集》[97]

第四門卷一〈侍講待制朱先生敘述〉:「其為言,渾圓而至粲,疎暢而甚縝;豐不餘一言,約不欠一字。……果於徙義,如洪瀾赴壑而不可禦;嚴於克己,如利劍斷蛇而不復續。……體道為一,身即書,心即理。」【第四門卷十九〈與姚安道〉:「親炙函丈者十年,真所謂身即書,心即理。凡所謂昔聞其語者,今親見其人。」】

第四門卷二〈暑月喻齋生〉:「囚猶何校以為飾,蠻猶執盾以自蔽;鳳鴻猶有羽之儀,虎豹猶有鞟之文。則裸然赭其軀者,是蓋又有甚於囚虜,而曾鳥獸之不若矣。」

○卷十一〈與陳寺丞師復一〉(卷十二〈答趙司直季仁一〉、〈二〉、〈三〉、〈答黃先之〉、卷十三〈答郭子從一〉、卷十九〈與黃寅仲〉、卷二十〈與鄭節夫〉、卷二十一〈答西蜀史杜諸友序文〉皆斥象山門下之為禪學)。

○卷十二〈答黃先之〉:「象山學全用禪家宗旨,本自佛照傳來,教人惟終日靜坐,以求本心**。」【**第四門卷二十〈與鄭行之〉:「彼象山者,不師孔,不師孟,而師道光號佛照。」】

第五門卷三〈送王子正宰長樂〉:「袂自此分何所憾,學無與講是吾憂。

○〈送陳尉後之園賞歸〉:「世論年來太不和,真真偽偽總偏頗。陽尊孔孟陰排斥,深怯周程浪詆訶。誰是橫流堅立砥,類於入室反操戈。始終無負傳心處,一片精剛要不磨。

○〈平坦雪兼風雨〉:「自從平坦望衢南,值雪霏霏日日添。既挾狂風和面撲,又偕猛雨向身沾。手拈紙傘凝猶痺,足踏皮鞋凍亦漸。那識堅剛金石操,於中凜凜獨爭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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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登府雲伯《石經閣文初集》(抄本)[98]

丁紹儀《聽秋聲館詞話》卷十:「馮柳東由翰林散館,官福建知縣。怪誕不習吏事,改教授歸。在閩時,偶遊北里,眷一姝,色已衰,且陋甚,顧譽之不去口。臨行出七品繡服為贈云:『可作鴛枕睡,幸毋忘交頸時。』一時傳以為笑」云云。此事尠知者。柳東文多吳仲倫、陳碩士評語,蓋染指桐城,而未忘浙派詞家結習,故時時以儷藻點綴之。邊幅狹甚,尚峭削耳。】

1〈毛詩假借字攷〉:「康成云:『其始書之也,倉卒無其字,比方音類,趣於聲之所近而已。』不明乎此,而強為之解,則窒而不通。如『報我不述』,韓詩作『術』,薛訓法術之『術』;『聊樂我云』,韓詩作『魂』,薛訓神魂之『魂』;『在此無斁』,韓詩作『射』,薛訓射藝之『射』。皆昧於古今通假之原,而望文生義。在漢大儒,尚有未盡通曉者矣。」

〈送呂月滄歸桂林序〉:「獲交汪君寫園,因汪君得識仲倫吳君。三人者,聚談讌,道古昔,得受姬傳姚先生所為古文詞法。」(卷四〈太子太師文靖孫公神道碑〉陳石士評:「置惜抱集中,幾莫能辨。」)

2〈梵雅自序〉:「江村結夏頗躭禪悅,爰廣收旁行四句之書,擇其新異尤雅者錄之。」

○〈種芸詞自序〉:「寄江上之愁心,尋蘆中之漁父。」

3〈清風橋月下聽泉記〉:「若足琴減瑟之悅聞根,而愔愔穆穆也。」

○〈重葺醧舫落成文讌記〉:「《詩》言兄弟燕飲,及於朋友,既極籩豆之和樂,而不忘死喪之威[99]。古人值悦懌之時,未嘗不念嘉會之難得,既喜而復悲,如羊叔子、王逸少之流,蓋有慨乎其言之也。」

5〈吳君思亭墓志銘〉:「每語余曰:『唐賢多厄於五十七,宋賢多厄於六十六。』」

6〈書羅臺山事〉:「先生之遊奉化也,變姓名曰高朗,自號吉雲山人。……髮長其身,行必束之。……登郡城,有巨石當路,數十人不能動。先生一舉趾,而石已在尋丈外[100]。」

【雲伯〈英吉利考〉載《霞外捃屑》卷二,集中未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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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湖秋瑟》[101]

1〈洞仙歌〉(凡六闋,分別題《石臺名翰》中之吳采鸞真書〈鍊丹訣〉、薛濤草書〈美女篇〉、朱淑真真跡、管道昇楷書〈梅花賦〉、柳如是書王建〈宮詞〉、葉小鸞二王帖釋文[102])。


[1]《中文筆記》第五冊 91-5 頁。

[2]「組」原作「俎」。

[3]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4]「帖括」原作「拈栝」。

[5]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6] 同上。

[7] 同上。

[8]13」原作「14」。

[10]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1]《中文筆記》第五冊 95 頁。

[12]〈清平樂〉。

[13] 即本冊硬皮本(二)217-8 頁。

[14]《中文筆記》第五冊 95-6 頁。

[15]「浮泛」原作「浮沉」。

[16]「退之」原作「退子」。

[17]《中文筆記》第五冊 97 頁。

[18]「含烟含霧」原脫「含烟」二字。

[19] 同上。

[20]「弓撒袋」原作「弓撤袋」。

[21]《中文筆記》第五冊 98-9 頁。

[22] 《鄭孝胥日記》1893 1 7 日:「日人森大來題《雞林詩選》絕句八首,頗清晰,中一首曰:『乾嘉詩格已頹殘,降及咸同不耐觀。如此中原無愧否,遼東屬國舊衣冠?』意輕中原之無作者,使人笑怒。乃作書與之曰:『閱新聞紙,見足下絕句八首。雖未相識,意在貴國人中必自命翹楚者。其詩句誠頗清穎,似可以從事於此道。惜口角佻達,甚然上海《申報》館習氣,此為病痛亦頗不淺耳。……足下自今以往,如能立身於敦厚,益為有體有用之學,勿徒以一得自矜,則貴國之漢學或可振於既絕,一洗時俗之詬病,固大善矣;不然,一知半解,沾沾自鳴,徒博下愚無知者一日之稱譽,於足下平生學術德業恐皆無益而有損也。吾所云根本之論,近人蓋鮮可語者;今不惜以語足下,度足下真積日久,將有所得,或能秘奉吾言以為心法乎。平心靜氣,試三復於此,吾所以貺足下者,亦將以觀足下之深淺焉。吾誠愛才而樂其成就,足下聰慧,當解此意。光緒壬辰十一月二十日書遺森大來足下。』末又細書云:『頃詢之於人,知足下專學作詩,不為他文。此書文義淺顯,當可通曉。如有未達,宜就素為漢學如重野成齋之流看之,令細為解說,勿但鹵莽一讀為要。』書畢持示秋樵、子貞共看,笑噱久之。」

[23] 伊藤博文號春畝,其親手所謄者,即光緒八年八月二十二日〈北洋通商大臣李鴻章覆奏宜先練水師再圖東征摺〉,有云:「所慮者,彼若豫知我有東征之計,君臣上下戳力齊心,……與我爭一旦之命,究非上策。夫未有謀人之具,而先露謀人之形者,兵家所忌。此臣前所以有修其實而隱其聲之說也。」又云:「第東征之事不必有,東征之心不可無。中國添練水師,實不容一日稍緩。」

[24] 鄭孝胥有〈高松保郎詩〉,並曾代李經方作〈保郎斷腕書後〉。此外,黎庶昌有〈題高松保郎斷腕後〉,黎汝謙亦有〈日本斷臂生記〉。

[25] 鄭克塽。

[26]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27]《中文筆記》第五冊 100 頁。

[29]「許多般」原脫「般」字。

[30]《中文筆記》第五冊 100-1 頁。

[31] 此處引文有誤,「日逐、呼韓邪携國歸化」作「逐呼韓邪」。

[32]《中文筆記》第五冊 101 頁。

[33]《中文筆記》第五冊 102 頁。

[34]「所生之女」原作「所生子女」。

[35]《中文筆記》第五冊 103 頁。

[36] 同上。

[37] 同上。

[38]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39]《中文筆記》第五冊 103-4 頁。

[40]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41]《中文筆記》第五冊 103-4 頁。

[42]《中文筆記》第五冊 104 頁。

[43]《中文筆記》第五冊 104-5 頁。

[44]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45]《中文筆記》第五冊 105 頁。

[46] 同上。

[47] 同上。

[48]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49]《中文筆記》第五冊 105 頁。

[50] 同上。

[51]「拜他」原作「擺他」。

[52]《中文筆記》第五冊 106 頁。

[53] 同上。

[54] 同上。

[55] 同上。

[56] 同上。

[57] 同上。

[58] 手稿此處標雙勾號。

[59]《中文筆記》第五冊 106 頁。

[60] 同上。

[61]《中文筆記》第五冊 107 頁。

[62] 同上。

[63]「野僧」原作「老僧」。

[64]《中文筆記》第五冊 107-8 頁。

[65]「魏方公」原作「魏方中」。

[66]《中文筆記》第五冊 108 頁。

[67] 同上。

[68]4」原作「3」,「還從」原作「還應」。《管錐編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七三全三國文卷八》(三聯書局 2007 年版,1666 頁)引此亦同。

[69]《手稿集容安館札記》1341 頁。

[71]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72]《中文筆記》第五冊 109 頁。

[73]《中文筆記》第五冊 109-12 頁。

[74] 卷六〈史秋舲自佛山來會城見訪即送歸楚兼呈長沙楊蓬海恩壽明經三首〉。

[75]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76] 同上。

[77] 同上。

[79] 同上。

[80]《奇零集自序》。

[81]《中文筆記》第五冊 112-6 頁。

[82]「卷七」原作「卷八」。

[83]「簡略」原脫「略」字。

[84]「戰雨聲」原作「聽雨聲」。

[85]「千山萬水」原作「千水萬山」。

[86]「卻」原作「郤」。

[87]《中文筆記》第五冊 116 頁。

[88]《中文筆記》第五冊 117 頁。

[89]「銀子」原作「銀了」。

[90] 同上。

[91]《中文筆記》第五冊 117-8 頁。

[92]《中文筆記》第五冊 118-9 頁。

[93]《中文筆記》第五冊 119-21 頁。

[94] 此節為後來補加,實應屬〈小說引子〉題下。

[95]「卷三」原作「卷二」。

[96]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97]《中文筆記》第五冊 121-2 頁。

[98]《中文筆記》第五冊 122 頁。

[99]「兄弟燕飲」原脫「弟」字。

[100]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01]《中文筆記》第五冊 123 頁。

[102] 應只五闋,葉小鸞一闋為〈祝英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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