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新聲太平樂府》,楊朝英澹齋[1]:
鄧子晉〈序〉:「昔酸齋貫公曰:『我酸,則子當𣽃。』遂以號之*。常相評今日詞手,以馮海粟為豪辣浩爛,乃其所畏也。」【*按卷一尚有徐甜齋所作〈蟾宮曲〉,《樂府群珠》卷三有鮮于必仁苦齋所作〈折桂令〉。】
卷 1:馮海粟〈鸚鵡曲〉:「東家西舍隨緣住,是個忒老實愚父。賞花時,暖薄寒輕,徹夜無風無雨。」〈愚翁放浪〉
○馬九臯〈蟾宮曲〉:「想昨日秦宮,今朝漢闕,呀,可早晉地唐天!」〈嘆世〉
「細切清風,薄批明月,何必云云。」〈知音〉
○喬夢符〈蟾宮曲〉:「飯不沾匙,睡如翻餅○○,氣若游絲[2]。」〈寄遠〉【○○《清異錄》卷三〈陳設〉[3]:「五代五十年間,易姓告代,如翻𨫼上餅。」】
○徐甜齋〈蟾宮曲〉【亦見《樂府群珠》卷三】:「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4],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春情〉
○古無名氏〈蟾宮曲〉:「酒能銷悶海愁山,酒到心頭,春滿人間。這酒痛飲忘形,微飲忘憂,好飲忘飡。……止渴消煩,透節通關,注血和顏,解暑溫寒。這酒則是漢鍾離的葫蘆,葫蘆兒裏救命的靈丹。」〈酒〉
卷 2:王和卿〈撥不斷〉:「醜如驢,小如豬,山海經檢遍了無尋處。遍體渾身都是毛,我道你有似個成精物,咬人的笤帚。」〈長毛小狗〉
○前人〈撥不斷〉:「假胡伶,聘聰明。你本待洗醃臢倒惹得不乾淨,精尻上勻排七道青,扇圈大膏藥剛糊定,早難道外宣無病。」〈王大姐浴房內喫打〉
○前人〈撥不斷〉:「一個胖雙郎,就了個胖蘇娘,兩口兒便似熊模樣。成就了風流喘豫章,繡幃中一對兒鴛鴦象,交肚皮廝撞。」〈胖妻夫〉**【**卷三王和卿〈小桃紅‧咏胖妓〉云:「夜深交頸效鴛鴦,錦被翻紅浪。雨雲收,那情況難當,一翻翻在人身上。偌長偌大,偌粗偌胖,壓匾沈東陽。」】
○馬謙齋〈沉醉東風〉:「搖不醒鸞交鳳友,搬不回燕侶鶯儔。莫不是宰予妻、陳摶友,百忙裡蝶夢莊周。衲被蒙頭萬事休,真乃是眠花臥柳。」〈嘲妓好睡〉***【***卷七無名氏〈鬥鵪鶉〉:「莫不是陳摶的姨姨,莊周的妹妹,宰予的家屬,謝安的親戚。……啼殺流鶯,叫死晨鷄。……綉衾未展,玉山先頹。……楚陽台半死的梅香,蘭昌宮殉葬的奴婢。……陷人坑上被兒裡,直挺著塊望夫石。」《詞林摘艷》卷 1 杲元啓〈香羅帶〉:「便有再世陳摶,睡眼難合。」《樂府群珠》卷 1〈十二月帶過堯民歌‧無名氏‧別情〉:「心也麼焦,陳摶睡不著。」】
○貫酸齋〈清江引〉[5]:「若還與他相見時,道個真傳示:不是不修書,不是無才思,遶清江買不得天樣紙。」〈惜別〉
○宋方壺〈清江引〉:「剔禿圞一輪天外月,拜了低低説:是必常團圓,休著些兒缺,願天下有情底都似你者。」
卷 3:王和卿〈天淨紗〉:「笠兒深掩過雙肩,頭巾牢抺到眉邊,款款的把笠簷兒試掀,連荒道一句:君子人不見頭面。」〈禿〉
○無名氏〈柳營曲〉:「秤兒上曾稱,端的一分鈔一分情。……罷字兒心上有,嫁字兒口頭𠶧[6]。」〈風月担〉凡七曲【Cf.《日札》第六百二十九則。】
○張小山〈柳營曲〉:「呆答孩,守書齋,小冤家約定窮秀才。踏遍蒼苔,濕透羅鞋,不見角門開。」〈席上〉
「綉窗窗前殘酒為盟,花陰下明月知情。……羅襪冷戰兢兢。」〈明月樓〉
「步金蓮塵污弓鞋。」〈月夜即事〉*【*卷四貫酸齋〈陽春曲〉、仇州判〈和前作〉皆詠金蓮。貫有云:「休顯豁,越遮護著越情多。」仇云:「窄弓弓怕立蒼苔冷,小顆顆宜蹅軟地行。鳳幃中觸抹著把人蹬,很氣性,蹬殺我也不疼。」卷六喬夢符〈賞花時‧晒鞋兒〉云:「窄玉圈金三寸慳。……多管是露冷蒼苔夜氣寒,暖透凌波羅襪單。……比及雨收雲散,我向懷兒中直揣得那對底兒乾。」又趙徳麟〈浣溪紗〉云:「穩小弓鞋三寸羅。」〈劉平叔出家妓八人‧脚絕、歌絕、琴絕、舞絕〉晁元禮〈滴滴金〉云:「龐兒周正心兒得。眼兒單,鼻兒直。口兒香,髮兒黑。脚兒一折。」《陽春白雪前集》卷四商左山〈潘妃曲〉:「小小鞋兒連根繡,纏得幫兒瘦。」又:「小小鞋兒白脚帶,纏得堪人愛。」《陽春白雪後集》卷五呂止軒〈夜行船〉詠金蓮尤詳,有云:「或是肐膊上擎,或是肩兒上架。……𠶧弄著徹心兒歡,高蹺著盡情兒耍。」】
○喬夢符〈柳營曲〉:「悶弓兒難拽,愁窖兒新掘,花担兒怕担折。」〈有感〉
卷 4:白仁甫〈陽春曲〉:「可憐不慣害相思,則被你個肯字兒,迱逗我許多時。」〈題情〉
「從來好事天生儉,自古瓜兒苦後甜。」同
「百忙裡鉸甚鞋兒樣?……可憎娘止不過趕嫁妝,悞了又何妨。」
○劉時中〈滿庭芳〉:「雨雲情皆虛泛,……一任傍人笑俺,再不將風月話兒談。」〈自悟〉
「索一奉十,暮四朝二,喜孜孜笑臉兒將人賺。……情疎意淡,再不將風月担兒担。」同【參觀《詞林摘艷》卷 1。】
卷 5:曾瑞卿〈罵玉郎帶過感皇恩採茶歌〉:「風月貪婪,雲雨尶𡯽。……幽深潭,上高岩,方知色界海中渰。」〈風情〉【卷八喬夢符〈一枝花〉:「因此上雲雨尶𡯽,老婆婆坐守行監。」】
○杜遵禮〈醉中天〉:「一點櫻桃挫,半壁杏腮多。每日長吁暖耳朵,正覷著傍邊唾。小唱單吹海螺。」〈妓歪口〉
○關漢卿〈一半兒〉:「多情多緒小冤家,迱逗的人來憔悴煞,說來的話先瞞過咱。怎知定,一半兒真實,一半兒假。」〈題情〉
○張小山〈一半兒〉:「翠被夢回人正寒。喚蠻蠻,一半兒依隨,一半兒懶。」〈酒醒〉
卷 6:喬夢符〈賞花時〉:「我是個煅煉成的鐵連環[7],不比您捻合成的泥圈套。」
○趙彥暉〈點絳唇〉:「一世疏狂一筆勾,從今後都罷手,一場恩愛變為仇。……我恰待踏折他花套竿,撞出錦圚頭。……有一日博得五花誥在手,則怕你消不得粉面油頭。」〈自悟〉
○朱庭玉〈夜行船〉:「草草花花一夢驚,……著多情換寡情。……頭輕眼明,跳出麵糊盆,迷魂寨,玻璃井。恁漫天張網羅,遍地剜坑井,莫想它自家夜行,被你甜句兒啜來奸,虛脾兒賺得省。」〈悔悟〉
○周仲彬〈蝶戀花〉:「紙如海樣闊[8],字比針關大,也寫不盡衷腸許多」」〈悟迷〉
卷 7:喬夢符〈新水令〉:「若是真么,回與我句實成的話。天那,送了人呵不是耍。」
卷 8:宋方壺〈一枝花〉:「只為二字衣食,賣笑為活計。……教那厮一合兒昏撒,,半霎兒著迷。典房賣舍,棄子休妻。……財散人離,你東我西。一番價有鈔一番睡。」
卷 9:杜善夫〈耍孩兒莊家不識勾欄〉。
○馬致遠〈耍孩兒〉:「有那等無知輩,出言要借,對面難推。」〈借馬〉*[9]【*按《張三借靴》實本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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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趣樓詩集》,陳寶琛[10]:
卷1〈蕢齋以小像見貽題寄〉:「夢中相見猶疑瘦,別後何時已有髭。」
〈春陰〉:「莫怨東風慳與便,吹猶不散釀還深。」「守過黃昏還佇月,覺來失笑總徒勞。」
○〈七月廿二夜聽水齋對月〉:「潺潺無盡水,穆穆未明天。」
○〈花下〉:「斷腸何必綠陰時,怯雨愁風不自持。一度春光一情態,饒伊蜂蝶可曾知?」
○〈感春〉:「倚天照海倏成空,脆薄原知不耐風。忍見化萍隨柳絮,倘因集蓼毖桃蟲。到頭蝶夢誰真覺?刺耳鵑聲恐未終。苦學挈臯事澆灌,綠陰涕尺種花翁。」
卷 2〈病中答蕢齋書感賦〉:「茫茫正復憂來日,去去誰堪憶盛年?」
卷 3〈滄趣樓雜詩〉:「樓外三峯不世情,四時向我敞雲屏。平生浪費尋山屐,何似支頭看送青。」
「敢嫌池淥照鬑鬑,庭樹親栽盡出檐。障得驕陽偏碍月,故知人事不能兼。」
卷 4〈舟中憶爪哇之遊雜述〉:「西人常笑我,傾橐食鳥巢。燕蔬定何質?入藥還充殽。夙聞所結處,高躡海谷坳。寧知屋梁上,雪白如懸匏爪哇人家多有之,中土所謂官燕也。」【Darwin
on “Bird’s-nest soup”: “The Chinese make soup of dried saliva” (quoted J.D.
Ball, Things Chinese, 4th ed., p. 90.】
卷 6〈瑞臣屬題羅兩峯上元夜飲圖摹本〉:「廠市歸來醉管絃,六街是處是新年。不須遠溯乾嘉盛,說著同光已惘然○○。」【○○曾異撰《紡授堂二集》卷 5〈送董叔會重游都下‧之三〉[11]。】
卷 7〈自上方歸柬贊虞〉:「老尚携朋到上方,後公已是一年強。雲梯猨引猶能上,陰洞蛇行幸免創。有興再來還我共,兹游所欠要天償。奇巖夾澗無飛瀑,好樹彌山未著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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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虞詩話》,單學傅[12]:
〈自題〉:「不識深宵呵凍筆,是人傳我我傳人。」
卷 1:季京:「對月情長憐夜短,惜花心熱怨秋寒。」
○單嘉猷:「莫嫌如豆燈光小,照見千秋萬歲來。」〈讀書燈〉
卷 2:王應奎:「梁武呼荷荷,漢成笑吃吃。侯景攝魂使,飛燕鈎命卒。為仇與為恩,到此難區別。」〈詠古〉
○趙世鉞[13]:「霸業一朝投逝水,夜臺猶著錦衣無?」〈項王廟〉
卷 9:吳耿光:「望到未來終是幻,事從過後漸知非。」〈偶成〉[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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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小記》,馬敘倫[15]:
卷 1:「家譜之妄託附會,顏師古已譏之。歐陽公作《家譜》,自言出漢之歐陽欽,欽子容,容子巨娶戴徳女,生子遠娶兒寬女,生子齊娶孔安國女。吳槎客亦怪其累世所娶,皆〈儒林傳〉中人女。《吳縣陸氏家譜》始祖乃齊宣王少子,名通,母為無鹽。」
○「《雞窗叢話》【蔡澄撰】記歸玄恭門聯云:『一身寄安樂之窩,妻太聰明夫太怪;四境接幽冥之宅,人何寥落鬼何多?』又署內室曰:『推仔樓』,謂『才子佳人』四字合抱也*。《茶餘客話》卷 12 則記孫爾周在杭州城外荒邨中,見人家有此聯[16]。高彭年《湖墅小志》謂親見王仲瞿門聯如是。《客話》、《小志》上句皆作『兩口居山水之間』、『四面皆陰燐所聚』。」【*余見李石曾印章曰「素石山僧」,問:「『素石山』在何處?」李答:「乃老夫與室人名合一處耳(素珊、石曾)。」】
卷 2:「《東坡志林》載俚語曰『證龜成龞』,此語可對『指鹿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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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續記》[17]:
卷 2:「轉注者,乃同部互訓,所謂『建類一首,同意相受』是也[18]。『考』、『老』互訓;『草』部『菱』、『芰』互訓,『茅』、『菅』互訓」;『言』部『諫』、『證』互訓;『心』部『戇』、『愚』互訓;『攴』部『更』、『改』互訓;『入』部『入』、『內』互訓(劉申叔〈轉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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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醒石》[19]:
第三回:「這樣小夥子,看他走路怕響,難道有這付胆量?」
第七回:「呂主事第四個兒子思量下場。奈是人兒矬小,面孔搊搜。妝旦醜,妝生不風月,妝外不冠冕,妝淨不魁偉,只有丑相宜些。」
第八回:「這王勤,人兒標緻,言語伶俐,舉動活變。趁著人要拐他,他也拐人。遇棋客,要他教棋。遇琴客,要他教琴。寫的學他寫,畫的學他畫,唱的學他唱,識古董的學他識古董。仗著後庭,也弄有一身本事。以其所有,易其所無。」
「男求女難,女求男易。單相思也有成時,兩相思無所不就。」【《清平山堂話本‧花燈轎蓮女成佛記》:「若兩邊皆有意,都要害倒了,方謂之『相思病』;若女子無心,男子執迷了,害的不叫做『相思病』,喚做『骨槽風』。」】
第九回:「他生來有一種羊腸太行的心術,假做出一種洞庭溟渤的襟懷。」
第十三回:「也巢丹鳳也栖鴉,暮粉朝鉛取次搽。月落萬川心好似,清光不解駐誰家。」
「穆瓊瓊在延接之中,也就用著十分心事。這些弄筆頭酸丁,不是捨錢姐夫。山人墨客,只要騙人錢,怎有錢與他騙,他都虛心結納,使他吹揚,立個名。銅臭兒、大腹賈,是他心裏厭薄的,却也把些體面羈縻他,抓他些錢。」
「再混幾年,花殘人老,只有人揀我,我還去揀得人*?」【*《清平山堂話本‧〔蔣淑真〕刎頸鴛鴦會》[20]:「有朝一日花容退,雙手招郎郎不來。」〔亦見《警世通言》38。〕Pietro
Aretino, I Ragionamenti, “Giornata Terza” (L’oeuvre du divin Arétin,
I, pp. 162-3). 西方娼妓不能從良,惟有養女防老,退而為鴇,然 “une
épine dans le coeur — la peur
de la vieillesse” 則無乎不同。Anita Loos, Gentlemen
Prefer Blondes, March 22 引 “an old
adage: ‘Leave them while you’re looking good.’” 與梢人歌貌異心同。】【馮夢龍《山歌》卷一〈做人情〉:「二十去了廿一來,弗做得人情也是騃。三十過頭花易謝,雙手招郎郎弗來。」張先《安陸集‧贈妓兜娘》:「當時自倚青春力,不信東風解誤人。」】
第十四回:「有一個坐館訣竅:第一大傘闊轎,盛服俊童[21]。今日拜某老師,明日請某名士,鑽幾個小考前列,把巖巖氣象去驚動主家,壓服學生。第二謙恭小心,一口三個諢,奉承主人,奉承學生。做文字,無字不圈,無字不妙。『令郎必定高掇,老先生穩是封翁。』還要在挑飯担館僮前,假些詞色,全以柔媚動人,使人不欲捨。最下與主人做鷹犬,為學生做幫閑,也可留得身定。蘇秀才真致的人,不在這三行中。既不會兜館,又不會固館,便也一年館盛,兩年漸稀了。」參觀《魏伯子文集》卷三〈師說〉。
第十五回:「古云:『千年田地八百主。』」【《古謠諺》卷 27 引《天下郡國利病書》卷 23:「千年田,八百主[22]。」按《五燈會元》卷四如敏:「千年田,八百主。」則由來久矣。】【辛稼軒〈最高樓〉云:「千年田換八百主,一人口插幾張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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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融堂集》,王昶[23]:
卷 18〈哭黃仲則〉自注:「君工八分,極古質,兼擅山水。」
卷 19〈紀曉嵐宗伯招諸同年夜集〉:「分離既久情難盡,悵觸多端語不窮。」
卷 22〈舟中無事偶作論詩絕句〉:「百代風騷主盛唐,詩壇端合繼高王御製序文以高啓、王世禎為比。別裁偽體親風雅,不解群兒故謗傷沈文愨公。」
卷 30〈與顧上舍祿百書〉:「足下集中,凡與唱酬贈答,僕所未知者甚多。豈吳下多有其人,而僕勿及聞見耶?抑非其人,而足下故游揚之,使附俊民秀士之列耶?蘇渙反賊也,張垍兄弟降賊者也,工部皆以詩贈。蓋《草堂集》後人所薈萃,使工部手定,必芟削之不暇。」
○〈與朱竹君書〉:「昨於魚門席上,論蘇文忠撰行狀、神道、墓誌實大勝韓。足下深不謂然,發聲徵色,坐客至失箸莫能措一語。」(〈與沈果堂論文書〉【又卷 41〈四家文類自序〉】亦謂蘇撰〈富〉、〈范〉、〈司馬〉、〈張文定碑銘〉,為韓、柳所不逮。 )
卷 32〈答門人陳太暉書〉:「自宋人論詩,字錘而句斵之,近體稍有可味。視其古詩,寒儉蹇澀,如後山、簡齋均不免如此,何以成大家?」
○〈答李憲吉書〉:「杜陵七律,以〈蜀相〉、〈野老〉、〈野望〉、〈朱櫻〉、〈閣夜〉、〈宿府〉、〈聞官軍〉為最,曲折變化,高華工整。而如『陳留阮瑀誰爭長,京兆田郎早見招』、『今日朝廷須汲黯,中原將帥憶廉頗』、『湘西不得歸關羽,河內猶宜借寇恂』、『但見文翁能化俗,焉知李廣未封侯』、『籬邊老却陶潛菊,江上獨逢袁紹杯』,例此數十聯,隸事之準則也。後此義山似之,宋、元莫有繼者。明初高季迪工此體,何、李隸事俱莫逮。明季推陳臥子,接以夏存古、顧寧人。本朝推吳駿公,接以王貽上、朱錫鬯。宋黃、陳失之粗率,楊誠齋加俚俗焉*。」【*卷 22〈舟中無事偶作論詩絕句〉云:「山谷孤吟也絕塵,巧將酸澀圖清新。淨名經在何曾似,漫與坡翁作替人」,又云:「楊監詩多終淺俗。」卷 24〈長夏懷人絕句‧翁振三〉云 :「詩材直繼黃楊後,譽望人稱朱紀間。」】
卷 35〈四士說〉:「予交天下士大夫凡五十年,不翅百十人,淮海有四士焉。劉台拱有曾、閔之孝,王念孫及子引之有蒼、雅之學,汪中有揚、馬之文,時謂之『四士三美』。」
卷 44〈感舊集跋〉:「皆文簡生平攬環結佩之友,而卷一第二人即程孟陽,頗不可解。孟陽卒於崇禎癸未,文簡才九歲。山左、吳中,何由相見,得錄其詩?竊意文簡或戢虞山,故於虞山所愛者,亦多膾炙,雜入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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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緬紀聞》[24]:
「乾隆己丑十一月十六日:哈君國興諭緬人兵馬頭目云:『汝國越在海裔,不知藩臣禮。往時書來,有「管理飛刀飛馬飛人」及「福好善國王」等語,鄙倍殊甚。兹納款入貢,當具表文,文首行書「緬甸國王臣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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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黃先生文集》[25]:
卷 13〈跨牛菴銘〉:「舉頭看月,終不觀指。浮鼻渡河,蹴蹋源底。……我跨此牛,無繩與鞭。要下即下,馬後驢前。」
卷 14〈寫真自贊〉:「似僧有髪,似俗無塵。作夢中夢,見身外身*。」【*唐僧淡交〈寫真〉詩:「已是夢中夢,更逢身外身。」范晞文《對牀夜語》卷五謂:「若論見識,則猶盲者之捕蟬耳。」】
○〈五祖演禪師真賛〉:「路逢摩登伽,石上漫澆水」;「誰言川䖃䕢,具相三十二。」
卷 15〈拙軒頌〉:「打破沙盆一問,……弄巧成拙,為蛇畫足。何況頭上安頭,屋下蓋屋?」
○〈贈嗣直弟頌〉:「亦嚼横陳蠟,不愛孔方兄。」
○〈和程德裕頌〉:「鵬飛逼塞滿空虛,蚊睫安巢却有餘。」
○〈贈劉靜翁頌〉:「艱勤長向途中覓,掉却甜桃摘醋梨。一」「困便横眠饑吃飯,十方無壁又無門。三」
○〈再答靜翁〉:「困來展席日裡睡,讀盡空中鳥跡書。」
○〈鐵羅漢頌〉:「或得野狐書,有字不可讀。」【同卷〈再答并簡康國兄弟‧之四〉[26]:「起來燒却野狐書。」】
卷 16〈小山集序〉:「余少時間作樂府,以使酒玩世。道人法秀獨罪余以筆墨勸淫,於我法中當下犁舌之獄,特未見叔原之作耶?……若乃妙年美士,近知酒色之娛;苦節臞儒,晚恨裙裾之樂。鼓之舞之,使宴安酖毒而不悔,是則叔原之罪也哉!」
卷 17〈大雅堂記〉:「子美詩妙處,乃在無意於文。……彼喜穿鑿者,弃其大旨,取其發興,於所遇林泉、人物、草木、魚蟲,以為物物皆有所託,如世間商度隱語者,則子美之詩委地矣。」
卷 19〈寄蘇子由書〉:「伏承端明二丈窀穸有期, 石刻得三丈論撰, 無憾矣。託誰書丹?若未有人,不肖輒為託名其上。若自有人,即已矣。」
○〈與王觀復書〉:「此病亦只是讀書未精博耳。長袖善舞,多錢善賈,不虛語也。劉勰云:『意翻空而易奇,文徵實而難工。』此語亦是沈、謝輩為儒林宗主時,好作奇語,故後生立論如此。好作奇語,自是文章病,但當以理為主。理得而詞順,文章自然出群拔萃。觀杜子美到䕫州後詩、韓退之自潮州還朝後文章,皆不煩繩削,而自合矣。往年嘗請問東坡先生作文章之法,東坡云:『但熟讀《禮記‧檀弓》,當得之。』……所寄詩多佳句,猶恨雕𤥨功多耳。但熟觀杜子美到䕫州後古、律詩,便得句法,簡易而大巧出焉,平淡而山高水深,似欲不可企及。」
○〈答洪駒父書三〉:「可更熟讀司馬子長、韓退之文章。凡作一文,皆須有宗有趣,終始關鍵,有開有闔。……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隱居通議》卷七『杜句皆有出處』條謂山谷之言『信』然,《焦氏筆乘》卷四『杜詩無一字無來處』條舉隅以證山谷語】。蓋後人讀書少,故謂韓、杜自作此語耳。古之能為文章者,真能陶冶萬物,雖取古人之陳言,入於翰墨,如靈丹一粒,㸃鐵成金也*。」【*Cf.《漁隱叢話後集》卷 25,又《詩人玉屑》卷 7 引《蔡寬夫詩話》記荊公論用事非「編事」,須「自出己意,借事以相發明」,又引《類苑》稱「魯直善用事,若正爾填塞故實,舊謂之『點鬼簿』,今謂之『牽絆死屍』」〔《皇朝類苑》卷 39 引不知何書,隔一條注云:「見《三山居士詩話》[27]」〕〔此條亦見《漁隱叢話前集》卷 48 引〕,又引《陵陽室中語》論「事自我使,不可反為事使」。范晞文《對床夜語》卷三:「詩用古人名,前輩謂之『點鬼簿』,蓋惡其為事所使也。如老杜『但見文翁能化俗,焉知李廣不封侯』、『今日朝廷須汲黯,中原將帥憶廉頗』等,皆借古以明今,何患乎多?李商隱集中半是古人名,不過因事造對,何益於詩?」卷四:「前輩云:『詩家病使事太多,蓋皆取其與題合者類之,如此乃是「編事」,雖工何益?』李商隱〈人日〉詩云云,正如前語。若〈隋宮〉、〈籌筆驛〉,融化斡旋,精粗頓異。」卷五:「商隱五言云云,七言云云,金玉綵繡,排比成句,乃知號『至寶丹』者,不獨王禹玉也。」】【《步里客談》卷下:「章叔度憲云:『每下一俗間言語,無一字無來處。』此陳無己、黃魯直作詩法也。」《紫微詩話》:「范元實既從山谷學詩,要字字有來歷。」】
○〈與徐師川書〉:「其未至者,探經術未深,讀老杜、李白、韓退之詩不熟耳。……自東坡、秦少游、陳履常之死,常恐斯文之將墜。不意復得吾甥,真頺波之砥柱也。」
○〈與秦少章書〉:「至於論議文字,今日乃當付之少游及晁、張、無己。……嘗告王直方云:『如世巧女,文繡妙一世,設欲作錦,當學錦機,乃能成錦。』」
卷 20〈解疑〉:「或議涪翁御奴婢不用鞭撻,能慈而不能威。」
○〈書倦殻軒詩後〉:「洪氏四甥,才器不同,要之皆能獨秀於林者也。師川亦予甥也,比之武事,萬人敵也。」
卷 25〈題自書卷後〉:「上雨傍風,無有蓋障,市聲喧憒,人以為不堪其憂,余以為家本農耕,使不從進士,則田中廬舍如是,又可不堪其憂耶?……與西鄰屠牛之機相值,……實用三錢買鷄毛筆書。」
○〈跋陷蕃王太尉家書〉:「物固不一能,士固不一節。酈寄賣友而存君親,君子以為可。況王公不殺身,又易其姓,而使北虜息其豺狼無厭之心,以從中國之信義,賢於李陵遠矣[28]!」
○〈跋王荆公惠李伯牖錢帖〉:「荆公不甚知人疾痛疴癢,於伯牖有此賻䘏,非常之賜也。及伯牖以疾棄官歸金陵,又借官屋居之,間問其飢寒,以釋氏論之,似是宿債也。」
○〈書贈俞清老〉:「男女婚嫁緣,渠儂墮地自有。衣食分齊,所謂『誕置之隘巷,牛羊腓字之』。……今蹙眉終日者,正為百草憂春雨耳。」
卷 26〈題李白詩草後〉○○:「如黃帝張樂於洞庭之野,無首無尾,不主故常。……其藁書大類其詩。白在開元、至德間,不以能書傳。今其行草,殊不減古人。」【○○卷二十八〈跋翟公巽所藏石刻〉:「李翰林醉墨是葛八叔忱贋作,以嘗其婦翁。諸蘇果不能别,蓋叔忱翰墨,亦自度越諸賢。」】
○〈跋東坡樂府〉:「非胷中有萬卷書,筆下無一㸃塵俗氣*,孰能至此!」【*同卷〈書劉景文詩後〉復以此二語稱景文(「余嘗評景文胸中有萬卷書,筆上無一點俗氣」)。】
卷 27〈題李伯時畫天女〉:「有所欲,則富者取之;有所畏,則貴者奪之。清老離此二病,則長有之。」【《太平御覽》703 引《裴子語林》:「庾公云:『廉者不求,貪者不與,故〔麈尾〕得在耳。』」《高僧傳》卷四作康法暢答庾公語。】
○〈題徐巨魚〉:「徐生作魚,庖中物耳。雖復妙於形似,亦何所賞?但令嚵獠生涎耳。」
○〈題宗室大年永年畫〉:「若〔大年〕更屏聲色裘馬,使胷中有數百卷書,便當不愧文與可矣。〔永年〕不敢畫虎,憂狗之似,故直作狗,人難我易。」
卷 28〈跋瞿公巽所藏石刻〉:「王著用筆圓熟,如富貴人家子,非無福氣,但病在韻耳。」
卷 29〈書自作草後〉:「茫然似不出余手,𣑽志所謂『吾猶昔人,非昔人』者耶?」
【《誠齋集》卷 99〈跋山谷小楷書陸機文賦帖〉:「前輩言:山谷先生為人書古人詩文,初非檢書,必問求書者曰:『子欲某史某傳乎?某賦某詩乎?』」卷 100〈跋廖仲謙所藏山谷先生為石周卿書大戴禮踐阼篇太公丹書〉:「文字中喜用古人語,此自是山谷一法也。……而今集中至全載丹書諸銘,與山谷之文相亂。」又同卷〈跋山谷踐阼篇法帖〉:「張仲良笑曰:『子知其落筆時乎?學者每求作字,山谷必問曰欲六經、《左》、《史》、班何篇,詩文亦然。 即隨所欲,一筆立就。』」】
【《弇州山人四部稿》卷 130〈書山谷雜帖〉云:「魯直詩曰:『春來詩思何所似?八節灘頭上水船。』此君每出語法,即若上水船,非妄也[29]。書極老健,又云:『樊口舟中燭下,眼花頭眩,更觀東坡醉墨,重増睡思。』若未首肯坡書者,此不可曉。」】
【袁中道《遊居杮錄》卷 6:「黃魯直文字之妙,見於題跋,其中別有勝韵,非近代板俗文人所能知也。」何元朗《四友齋叢說》稱引山谷語尤多,如卷三云:「山谷在當時不甚講學,然學問皆有切實工夫。又其言甚有理趣。」卷三十三稱其尺牘之「雅而旨」。卷二十一引其尺牘數則,稱其談禪透徹,諸人不及[30]。又卷 23:「山谷文蘊藉有趣味,時出魏、晉人語。論讀書作文,又諸公所未到(詳引之)。」又董斯張《吹景錄》卷一、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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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圖書集成》[31]:
《藝術典》卷 284:
《靈蘭祕典論》:「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
【《五臟別論》:「魄門肛門。」】
《調經論》:「涇大便、溲小便。」
《九鍼篇》:「不約【朱震亨《心法》】為遺溺【不禁】。」【戴思恭《證治要訣》:「不約。」】(以上皆出於《黃帝素問》。)
○《金匱要略》:「鴨溏(loose bowels)。」
《藝術典》卷 288:
《金匱要略‧血痹篇》[32]:「勞之為病,……精自出。男子失精,女子 夢交。」
○劉完素《六書》:「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發為筋痿,為白淫。」
○朱震亨《心法》:「有用心過度,心不攝腎,以致失精者; 有因思色慾不遂,精乃失位,輸精而出者;有慾太過, 滑泄不禁者;有年高氣盛,久無色欲,精氣滿泄者。夢遺,俗謂之『夜夢鬼交』。」【即《金瓶梅》第 17 回李瓶兒想念西門慶之病,蔣竹山亦謂之「夢與鬼交」。】
○李梴《醫學入門》:「有曰『年壯久不御女,精滿而溢』者,深為可笑。」
○李中梓《醫宗必讀》:「耳聞目見,其精即出,名曰『白淫』[33]。」
○《景岳全書》:「夢遺者,有情、有火,有虛、有溢,有因情動而夢者,有因精動而夢者。情動者當清其心,精動者當固其腎。」
【楊泉《物理論》:「凡病可治也,人不可治也(《太平御覽》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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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時時撏撦,用代詞、襲腔吻,尚能自出意、自成語。調不免澀,頓宕處皆矯揉,然非榛塞者。晚作尤條鬯。】【《續稿》182〈與徐孟孺‧之五〉云:「所以名『四部』者,賦、詩、文、說為部四耳,亦《七畧》遺意。」按《潛研堂文集》13〈答問〉攷「四部」之稱甚詳。16〈嘉靖七子攷〉謂後七子始稱五子,實則六人,年則「元美最少,于鱗長元美十二歲,茂秦長殆三十餘歲」。】【《南吳舊話錄》卷 13:「馮習卿曰:『何大復小具姿態,苟邢、尹在前,不堪忸怩。王元美如杭州租物,無事不有,求欲收藏,寥寥落落。』」】【《棗林雜俎‧和集》:「朝鮮尹根壽至京,云:『小邦極慕元美、伯玉,童子皆授讀。』有詩懷兩先生云:『大海雄文迴紫瀾,齊盟狎主有新安』云云。」】【《湧幢小品》18:「一達官遇王敬美,曰:『尊兄文字佳天下,畢竟何如?』漫應曰:『河下皂隸耳。』蓋謂隨便答應,沒甚要緊關係也。弇州自悔諛墓之文,至云:『老而不死,多作誑語,畏入地獄。』」《雪濤小書‧諧史條》云:「王荊石性端潔,不輕接引[35]。王鳳洲性坦易,多所容納。其鄉人曹子念曰:『內閣是常清常淨天尊,司寇是大慈大悲菩薩。』」董其昌《容臺別集》卷二〈書品〉:「弇州公嘗呵唐、宋人文字如此篇,索之《四部稿》中,曾有一否?況蚍撼大樹者哉!」】
【卷 69〈章給事詩集序〉:「然要自心而聲之,即其人亦不必徴之史,而十已得其八、九矣。」○〈華陽館詩集序〉:「有感慨而無不平,夫是以無促節。」】
卷 71〈王氏金虎集序〉:「於是吾二人者益日切劘為古文詞,眾大讙呶詈之,雖濮陽亦稍稍自疑引辟去,而徐中行、梁有譽、宗臣、吳國倫來。……故語於文章之際,能使親疎而疎親;語於其效,復能使遠邇而邇遠。俱非已也」
卷 72〈遊太山記〉【又末葉】:「時禾麥甫熟,黃綠間錯如繡,拂拂作餅餌香*。」【*卷 73〈自均州繇玉虛宿紫霞宮記〉:「少女風襲肌,為之一快,不知其媒雨也。」】
○〈歷三關記〉:「山險而泉益怒,則益勝。吾足與目,類若妬者。足少緩,覺目無奇;目奇,而足若枳矣。」
卷 73〈汎太湖游洞庭兩山記〉:「公瑕故怖涉,不欲從,佯為散發*,伏枕,楚聲達於外。……漸空濶,不風而波。……日猶在曾泉**。……日且息虞淵矣。大于紫金鉦,冉冉垂墮,僅餘一線迴光射波,波尚為沸起。霞綃、霓旌之屬,扈於後者,半猶亘空。少選,月從東上,初為鈎,俄忽為玦,為金鉦。其色正黃,規不及日十之一。波得之,蕩而為長燈,煜煜不定*。」
○〈游東林天池記〉:「歸路大似捷然從肩輿踏空中行,處處捨身崖也。……五老諸名勝,十不能一也。……譬之初地人,見佛現身,謂之能盡佛則不可,謂不見佛亦未可也。」
卷 77〈書與于鱗論詩事〉:「于鱗睨謂余曰:『既幸與足下相下上,當中原並驅時,一掃萬古。吾於騷賦,未及為耳,為當不讓足下,足下故盧柟儔也。吾擬古樂府少不合者,足下時一離之。離者,離而合也,實不能勝足下。吾五言古不能多,足下多,乃不勝我。歌行其有間乎?吾以句,若以篇耳。諸近體靡不敵者。謂絕句不如我,妄。七言律遂過足下一等。足下無神境,吾無凡境耳。』余謝于鱗曰:『吾於足下,即小進,固雁行也。吾之為歌行也,句權而字衡之,不如子遠矣!雖然,子有待也,吾無待也。兹其所以埒歟。子兮雪之月也,吾風之行水也。』『請言文。』『子匠心而材古者也,其工極矣。予之錯於材也。』……又一夕,于鱗因酒,踞謂余曰:『夫天地偶,而物無孤美者,人亦然。孔氏之世,乃不有左丘乎?』余瞪目直視之不答。李遽曰:『吾失言!嚮者言老𣆀耳。』」【「又一夕」以下一節,亦見卷 150《藝苑巵言》,字句小異。參觀《續稿》182〈與程巢父〉[36]。】
卷 78〈適晉紀行〉:「褦襶作俗吏風塵間,雖非魚,要知我之不如魚樂矣。」
○〈江行記事〉:「夫余能識九華而不及見,與陳生輩見之而不知何山,同一不遇也。」
卷 79〈錦衣志〉:「高皇帝設錦衣衛,稱親軍。上時時有所誅殺,或下鎮撫司雜治,取詔行,得毋徑法曹。二十年,治錦衣事者失其名,頗恣而舞文。上微知狀,執退之,悉火其搒掠具[37]。又六年,詔內外獄毋得上錦衣衛。而燕王初起,擢紀綱治錦衣親兵,寄耳目。綱布其私距,日夜操切,陰計聞上。上大以為忠,暱之,謦欬無間[38]。即淇、成諸公號『元勛』,見則自匿引,不敢以身比數。而綱小人也,遂驕窮,意為非行。上久亦頗悟。中貴素仇綱者,白發其端。上大怒誅綱,磔於市。終文皇帝世,錦衣衛雖典詔獄,畫可領諾而已。……太上皇還為皇帝,超袁彬理錦衣事,然彬畏滿好避,而同列門達逮杲顯。……天子猶以外臣故意之。別置東廠,中貴人重者,始出領廠事。稍稍出衛上矣。」(參觀元美〈金吾行贈戴錦衣〉。)
卷 79〈李于鱗先生傳〉。
○〈盧柟傳〉。
卷 117*〈與李于鱗1〉:「已命酌盡一斗,則取于鱗長篇十絕,為曼聲歌之。浮雲不流,魚龍若竦。稍間,復蹙而按之,悲風颯來*,不能自禁,泣數行下。三十之年,僕垂及矣。肝胆委拆,僅一于鱗,又焉别也。假令與于鱗周旋,雖絕胡、貉,導非人之境,吾二人足樂矣。必要神賞,而廢相親,則鍾子期没,伯牙何為不鼓琴也?」【*尺牘以經史語雜之,亦有全篇仿馬、班者。刻意用力,則名隽語亦如獅子以全力搏兔也。然前、後七子中,要為最不木強者矣。卷 121〈與張助甫8〉云:「五鼓起作此,欲得一致語不能。」卷 129〈敬書先大父公尺牘後〉:「司馬公每作親故書,娓娓如耳語不厭。世貞始好為尺牘語,稍簡有法,而實意衰矣。」】【*〈又15〉:「奏于鱗詩,白雲從西北起也,大風泱泱乎,而雨隨之矣。」】
〈又2〉:「吳下諸生,與晉江、毘陵固殊趣,然均之能大罵獻吉,云:『獻吉何能為?太史公、少陵氏為渠剽掠盡,一盗俠耳!』僕自結束以來,還往燕、齊、吳之間,僅吾于鱗,于鱗僅吾耳。行天下,乃知天下大也。夫行天下大,乃又悲天下小也。」
〈又5〉:「意足下腰間傲骨耳,此輩既無復致趣,便可以此輩處之。老謝近得數詩,絕不成語,悵然悵然。」
〈又6〉:「接手札,如積陰之乍濯也。老謝此來何名?狼狽失䇿,六十老翁,何不速死,辱我五子哉?真負心漢!遇虬髯生,當更剜去左目耳[39]。」
〈又7〉:「哭公實詩,此子足死矣。」
〈又14〉[40]:「老盲騎而追我於館陶,呵責良久。唯唯謝,洗心以從二、三子。」【又 119、124。】
〈又15〉:「秦中數震不休。于鱗佳睡中,毋疑蔡姬蕩耶?」
〈又17〉:「二歌忽飛來,一字一淚也。更復作鮫人,一淚一珠耳。」
〈又19〉:「玉玦一、瓦硯一,以奉君子衣几之御。玦,訣也;硯,見也。既以為訣,終願相見。」
〈又22〉:「安能更坐于鱗白楊顛,僕把樹根,兩面孔相對也?」
〈又23〉:「子與立壁如長卿,滿座作文舉。梁辰魚長七尺餘,虬鬚虎顴,語僕:『東欲游海岱,西登太華,中間謁濟南。生畢此,死不恨矣。』
〈又25〉:「别後忽忽,如所謂見阿閃國,一見不再見者。」【《續稿》191〈寄周元孚‧之 4〉:「酒闌長揖,又似阿閦國,一見更不見耳。」】
〈又27〉:「昨歲見足下,云食楊梅未盡一顆徑止,又不甚稱西湖。今年春霜甚,楊梅樹若髠,而棹西湖輒大風雨。豈其移色於不佞也?計足下食䬪飥夷門塵中,當轉媮快耳。」
〈又28〉:「劉都督,戰將,非大將也[41]。僕時謂足下文如韓淮陰,連百萬衆,多多益善,八門五花,變化奇正莫測。然覺伯玉〔汪太函〕有蕭蕭馬鳴、悠悠斾旌意。」
卷 118〈答汪伯玉1〉:「世人方蠅襲廬陵、南豐之遺,不則亦江、庾家殘瀋耳。公獨厭去不顧,顧為東、西京言。」
〈又5〉:「公自文章家韓、白〔白起〕,戚〔繼光〕亦兵事中班、揚[42]。」
卷 119〈與汪伯玉1〉:「吳郎驟失公,如奪乳兒,恐難自生活矣。」
〈又5〉:「于鱗法多自左丘、短長、《韓非》、《呂覽》*。」【*卷 121〈與吳明卿15〉:「今世賢士大夫,能熟太史公、班氏則有之,不能熟《戰國策》、《考工記》、《韓非》、《呂覽》也,以故與于鱗左。其稍有可商者,必欲以古語傳時事,不盡合化工之妙耳。」】
〈又9〉:「更以其口為權臣之尻,而掊君子[43]**。」【**《日札》第二則、第七二四則(《太平廣記》卷 246)。】
〈與宗子相2〉:「眇君子竟不為我和〈五子詩〉。昨聞在王國中,多從俠少、倡家游,晩節柳三變,何為也?不憶一旦叛去爾爾,尋于鱗移文責之【見《滄溟集》卷 25〈戲為絕謝茂秦書〉:『元美來告我曰』,『豈其使一眇君子,肆于二、三兄弟之上』】[44]。」
〈又3〉[45]:「來教謂茂秦云云,弟意亦復爾。幾欲削去五子之一,冀其不遠復也。」
〈又5〉:「長安諸貴人,即盡逐我輩相苦耶?苦我輩者,如人之苦飛鳥,鎩而縧束之,無奈耳。逐之廣漠之墟,乃所以相樂也。」
〈又8〉:「過于鱗齋中,牽生鹿,手刺殺*。出蔡姬酒,薦血腸,作『熱洛河』,飲噉醉飽。」【*卷117〈與李于鱗17〉:「二尊人治湯沐,烹伏雌,斗酒相勞。」《滄溟集》卷五〈擊鹿行‧并序〉云:「余往與王生過子與,見伏鹿於庭,戲相謂曰:『余將携徐夫人匕首,刺此鹿麋腊之也,生豈不願為我掎角之哉?』又與王生過子與,則子與刺殺此鹿,食王生。既而宗生亦至,相與批脯飲也。亦大豪舉哉!乃各賦〈擊鹿行〉壯之矣。」】【《太平廣記》234 引《盧氏雜說》:「玄宗命射生官射鮮鹿,取血煎鹿腸食之,謂之『熱洛河』。」《太平御覽》859 引《唐書》玄宗宴安祿山同[46]。】
卷 120〈與余德甫2〉:「乞文者踵接,出毛孔間語應之。」
卷 121〈與吳明卿2〉:「歸後接俗客,欲作胸中所無語酬應,甚苦。抵淮,臺臬諸君乃更令作生平所無態。」
〈與張助甫1〉:「賴天之靈,不遂懵昧。自六經而下,於文則知有左、馬;於騷則知有屈、宋;賦則知有相如、揚雄、張衡;於詩古則知有枚乘、蘇、李、曹公父子,旁及陶、謝;樂府則知有漢、魏鼔吹相和,及六朝清商、琴舞、雜曲佳者;近體則知有沈、宋、李、杜、王江寧四、五家。鉛槧之士,側目誰何,獨于鱗不以為怪。」
〈又2〉:「古樂府,于鱗節奏亡弗諧者,其自得微少優孟之為孫叔敖,不如其自為優孟也。嘗與于鱗言:子建才敏於父兄,然不如其父兄質,漢樂府之變,自子建始。,李、杜才高於六朝諸君子,然六朝樂府之變,自李、杜始。」
〈又7〉:「今世名豪士大夫,骫骳不利時則講學,骯髒不得志則談禪。」
卷 122〈與袁魯望1〉:「《迪功五集》殊多惡趣,大抵六朝,時沿晩唐,以此標飾。迪功如出狐白之裘,而益羊鞟也。」
〈與周叔夜1〉:「謂僕書可習蘇、黃,乃誤矣。迨立之年,數影不足,安能向研池傍,逐小兒輩塗雅?假僕少窺進一歩,令千載後惡札暉映,亦奚讓吾家右軍大令也!」
〈又3〉:「蓬垢而涉妬女之津,不免風雨,良可嘆也。。」
卷 123〈上太宰楊公2〉:「靦顏一出,為此輩描畫,作津路贄儀。」
卷 124〈上傅中丞〉:「抑不佞聞之,大犢而祀者,人主也;盂飯瓠酒而祀者,農也;肉魚獸而祀者,豺獺也。其大小不同,以分酬一也。世貞姑能為其小者酬耳。」
〈上王宮諭〉:「吾州故桑君名悅者,庸妄人好自標者耳。為〈二都賦〉類,不過閶闔中貨郎肩裝。」
〈與汪正叔〉:「僕嘗稱謝茂秦可作諸佛菩薩云*。蓋此子苦行堅志,便令剔腎析骨,亦無不為者*。」【*卷 128〈與王舜華3〉:「謝茂秦摽掠旁小,有衆一旅,何能軍也?」卷 144《藝苑巵言》稱引茂秦論近體語。】
卷 125〈與陸浚明先生〉:「吾蘇作者後先固不乏,何至掇六朝諸公之敗縷,結鶉聯絡而成章?僕私心怪之,以為如閶門市綺帛,得三尺頭面耳。」
卷 126〈奉樗厂先生〉:「夫在下為公論,在上為公法。公法立,公論行而不顯;公法亡,公論顯而不行。」
〈答徐汝厚〉:「嚮年與足下相處,時徒以浮氣待人,以易念待事,以粗心待古人書,以滿意待詩文,終無毫髮進益。……東西南北,惟上所命。我欲潔身,誰當其汚者?」
〈與陳戶部晦伯〉:「今天下幸而無挾書讇言之禁。顧其所習,僅科舉章程之業,一旦取甲第,遂厭棄其事。休明之代,士大夫談性命者,創不根之語,以文其陋。其稍上者,即操觚之士,攀西京,躡大曆,厭薄宋儒,以為不足道,實不如宋儒日佔𠌫小有所撰述也。」
卷 127〈與俞仲蔚1〉:「武當笋,風格袖領篔簹。昨過焦副使者,雜油及蒜烹之,一見欲嘔。」
〈又6〉:「心所欲語,口輒能導;意所欲筆,手輒能副。」
卷 128〈與張幼于〉:「七言起韵多傍出。傍出,宋人伎倆,唐無是也*。」【*卷 132〈題文待詔游白下詩〉:「清逸可喜,第起句往往落韵。此公疥癬疾誤入膏肓,吳人至今中之耳。」】
〈答吳瑞穀〉:「伯玉精司馬、班、左氏,僕不能如其潔。大約僕於詩,大曆而後者闌入十之一,文雜貞元者二十之一,六朝者百之一。顧所以不敢遽大遜兩君子者,竊自謂於意無所不達,於境無所不究,不至作囁嚅喉咽間,次且半途耳。」
〈答周爼〉:「僕所不自得者,或求工於字而少下其句,或求工其句而少下其篇,未能盡程古如于鱗耳。」
卷 129〈題于鱗手札卷〉:「于鱗居恒謂所知:『吾與元美,後世無能軒輊者,獨自恨少不解臨池耳。』今覽之,信然○○。」【○○參觀《邊華泉集稿》卷 6〈題空同書翰後〉。】
〈書蘇長公司馬長卿三跋後〉:「余於宋,獨喜此公才情,以為似不曾食宋粟人。而亦有不可曉者,於詩不取蘇、李别言,又謂有崔顥者曾未及豁達。李老只『晴川歴歴漢陽樹』一淺語,公畢世何曾道得?宜其詩之沓拖餖飣也。」
〈書宋板前後漢書後〉【趙文敏故物,卷首畫文敏像,弇州亦圖一象於後】:「余老矣,即以身作蠧魚其間不惜,又恐兹書之飽我而損也**。」【**此書下落,見《書影》卷二:「弇州歿,錢虞山以千金得之,後復鬻於謝象山。虞山自云:『此書去我之日,李後主去國『揮淚對宮娥』一段,淒涼畧似。」】
卷 132〈題祝希哲草書月賦〉:「嗟乎!人閱物,物亦能閱人。聊以寓吾一時目而已。」
〈題祝京兆真跡〉:「張長史與顏尚書同學隸不勝,去而為草;吳道子與張同學草不勝,去而為畫;楊惠之與吳同學畫不勝,去而為塑。……祝京兆草、隸奕奕絕世,惟李獻吉詩、沈啓南畫可以配之。然獻吉與京兆絕類,蓋皆有敗筆,而不失為大家也。濟南諸公後出,幾令獻吉失盟主,而京兆遂無有能踰之者。」
〈題文太史三詩〉:「〈明妃曲〉為永叔所誤,不免時作措大語耳。以此知宋人害殊不淺也[47]。」
〈王雅宜書雜詠卷〉[48]:「王元肅云:『履吉作此時,病已甚。然時時偃卧,以指畫腹曰:『祝京兆許我書狎主齊盟,即死,何以見此老地下?』」
〈題楊秘圖雜詩〉:「吳峻伯云:『楊祕圖珂者,今之右軍也。』余時心不能伏,而無以辨之。又數載,稍稍識書法。蓋楊生平不見右軍佳石刻,僅得今關中諸王邸幡拓《十七帖》,結構盡訛,鋒勢都失。别作一種細筆,臨摹不已,遂已似鎮宅符,又似雨中聚蚓耳。今聞其人尚在,多作狂草,或從左,或從下起,或作偏傍之半,而隨益之。」
卷 133〈淳化閣帖十跋〉:「漢章帝書當是後人集漢章草法,如〈聖教序〉類耳。王著既謬稱章帝,遂有謂〈千文〉不創自興嗣者,得無愈失之耶?」
○「唐諸帝,若高、若中者,不當辨菽麥。高既工八法,中復能五言,豈混沌一竅耶?」
○「書法至魏、晉,極矣。縱復贋者、臨摹者,三、四刻石猶足壓倒餘子。詩一涉建安,文一涉西京,便是無塵世風。吾於書亦云。」
○「昔人謂右軍内擫,大令外拓,此大凡也。元章諸君子泥之,故右軍筆稍大者、涉放者,皆定其非真跡。」
○「黃伯思謂:『〈初月〉至〈前從洛帖〉皆偽。』毫髪惝怳間,非吾識所能辨也。」
卷 134〈王右軍草書蘭亭記〉:「余初見此帖大駭,亡論與右軍存跡毫髪不相似,其縱慢生穉即唐開元以前無之。及覽蔡子正〈跋尾〉謂陶榖得之李主所,榖之裔孫遺之。蓋陶性貪甚,而寡識,又以豪壓李主所,丐奪無厭。李故用懷琳故事,作偽書,裝潢古色以戲陶。陶果不察而寳藏之,其孫又賂子正於樞廷。」
卷 135〈跋道因法師碑〉:「文亦弘麗,然去簡栖頭陀,不啻一小刼耳。評者謂歐陽蘭臺瘦怯於父,而險峻過之。此〈碑〉如病維摩,高格貧士,雖不饒樂,而眉宇間有風霜之氣。」
〈跋少林寺靈運禪師碑〉:「書法絕類〈聖教〉,無一筆不似。」
〈跋桐柏觀碑〉:「明皇酷嬖太真,無所不似。隸分體不免作豐容艷肌時狀。老杜云:『書貴瘦硬方通神。』蓋有感也。」
〈李北海雲麾將軍碑〉:「吳興習之加媚,似猶未得其遒*。將軍名思訓,畫品在神妙間,碑詞絕不之及,豈古人以藝為諱耶?」【*同卷〈跋李北海書法華寺碑〉:「乃知吳興所得此為多矣。」】
〈跋東方畫像贊〉:「東方生以逍遥流易之度,處虛實有無間。夏侯文亦時時有壺公、薊子意[49]。獨公書太嚴整,未稱所以發之。」
卷 136〈跋君子亭記〉:「陽明先生是時心未忘所能,以故其書與詞皆工,而差可讀也。」
卷 137〈趙吳興畫陶彭澤歸去來圖題和詩後〉:「縱極八法之妙,不能不落豎儒吻。蓋以永初之不臣晉,與至元之仕胡,趣相左耳」
卷 138〈題王孟端竹〉:「余嘗記其二事:其一,沐黔公行金帛,求孟端畫,謝絕之後,忽作一幅,遺其僚素厚黔公者,使致之曰:『姑以是塞公意,無言我為公也』;其二,月夜聞鄰笛,乘興畫幅竹,訪遺之。其人乃大賈,甚喜,具駝絨、文綺各二,求孟端一配幅,孟端却其幣,手裂畫壞之。」
〈題石田寫生冊〉[50]:「以淺色淡墨作之,吾家三歲兒一一指呼不誤,所謂妙而真者也。『意足不求顏色似,前身相馬九方臯』語雖俊,似不必用為公解嘲。」
卷 139《劄記內篇》*。【*《日知錄》卷 19:「自嘉靖以後,人知語錄之不文,於是王元美之《劄記》、范介儒之《膚語》,上規子雲,下法文中,雖所得有淺深之不同,然可謂知言者矣。」方大鎮《寧澹語》卷下:「文章家每每厭薄道學,然王弇州《劄記內篇》有數條偶合於道學,不可遺也(「『思無邪』《詩》之綱乎」條、「是内而非外,不若内外之兩忘」條、「釋、老虛,聖道實」條)。】
卷 144《藝苑巵言》:「手宋人之陳編,輙自引寐。獨嚴氏一書,差不悖旨。」
【臧晉叔《負苞堂文選》卷 4〈答錢司理書〉:「《巵言》是王元美緒論,可謂後進橐籥,足下須細閱之,庶幾為詩文,不墜入彼法也。」】【《白蘇齋類稿》卷五〈同惟長舅讀唐詩有感〉[51]、卷二十〈論文下〉[52]、卷十六〈答陶石簣〉[53]。】
○「七言歌行,其發也,如千鈞之弩,一舉透革。縱之則文漪落霞,舒卷絢爛,一入促節,則淒風急雨,窈冥變幻,轉折頓挫,如天驥下坂,明珠走盤。收之,則如櫜聲一擊,萬騎忽歛,寂然無聲。」
○「五言律,差易得雄渾。加以二字,便覺費力,雖曼聲可聽,而古色漸稀。七字為句,字皆調美;八句為篇,句皆穩暢。古惟子美,今或于鱗。」
○「七言律勿求理,勿搜僻,勿用六朝強造語,勿用大曆以後事。此詩家魔障,慎之慎之!」
○「絕句固自難,五言尤甚。離首即尾,離尾即首,而要腹亦自不可少。吾嘗讀《維摩經》得此法:一丈室中,置恆河沙、諸天寳座,丈室不增,諸天不減,又一刹那,定作六十小刼。須如是乃得。」
○「李獻吉勸人勿讀唐以後文,吾始甚狹之,今乃信其然耳。記問既雜,下筆之際,自然於筆端攪擾,驅斥為難。」
○「三百篇刪自聖手,然旨别淺深,詞有至未。今人正如目滄海便謂無底,不知湛珊瑚者何處。」(摘三百篇疵語。)
○「聖人之文,亦寜無差等乎哉?周公之言詩也,其猶在《周書》上乎?吾夫子文而不詩[54]。」
卷 146:「元無文。」【147:「要而言之,曰無文可也。」】
○「嗚呼!子長不絕也,其書絕矣!千古而有子長也,亦不能成《史記》,何也?西京以還,封建宮殿、官師郡邑,其名不雅馴不稱書矣,一也。其詔令、詞命、奏書、賦頌,鮮古文不稱書矣,二也。其人有籍、信、荆、聶、原、嘗、無忌之流,足模寫者乎?三也。其詩有《尚書》、《毛詩》、《左氏》、《戰國䇿》、韓非、吕不韋之書,足薈蕞者乎?四也。」【又《弇州續稿》203〈答况吉夫〉。】【此節與《鴻苞》14 同,參觀《白蘇齋類稿》20〈論文上〉。】
○「沈休文『八病』雖在律詩,亦不免商君之酷。如『上尾』謂第五字不得與第十字同聲。如『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何害?」
○「皇甫子循謂六朝文『藻艷之中,有抑揚頓挫,語雖合璧,意若貫珠』。」(卷 147 論七言排律云:「合璧猶可,貫珠益艱。」)
卷 147:「摩詰五律間失檢點,如『青門』、『白社』、『青菰』、『白鳥』一首互用;『獨坐悲雙鬢』,又云:『白髪終難變』。七律『暮雲空磧時驅馬』、『玉靶角弓珠勒馬』,兩『馬』字覆。」
○「于鱗選老杜七言律,似未識杜者。恨曩不為極言之*。」【*同卷論錢、劉佳句,「于鱗不錄,又所未解」。《鴻苞集》卷 17「論詩文」條云:「于鱗選唐詩,止取其格峭調響類己者,一家貨何其狹也!如孟浩然『欲尋芳草去,惜與故人違』,幽致妙語,于鱗深惡之,宜其不能選唐詩。詩道亦廣矣,……何其自視大而宇宙小乎?」又屠長卿《白榆集》卷三〈高少參選唐詩序〉。】【《續稿》176〈與元馭閣老〉云:「辱諭諸老意欲弟以《詩刪》為據,稍成損益,葺為一編。弟嘗謂『作者不鑒』,古有斯言[55]。于鱗此《刪》,遺憾不少。必欲厭服群心,少假時日乃可。」】
○「盛唐七律,杜外王維、李頎、岑參耳。」
○「勝國之敗材,乃興邦之隆幹;熙朝之佚事,即衰世之危端。」
○「吾甚愛杜『風急天高』一章,結微弱。」
○「李于鱗言唐人絕句以『秦時明月漢時關』壓卷。余始不信,既而思:若以有意無意、可解不可解間求之,不免此詩第一。」
○「太白不成語者少,老杜不成語者多。」
○「韓退之於詩,本無所解[56]。宋人呼為『大家』,直是勢利他語。」
○「盧仝、馬異,皆乞兒唱長短急口歌,博酒食者。張打油、胡釘鉸,香山便是作俑。」
○「讀子瞻文,見才矣,然似不讀書者;讀子瞻詩,見學矣,然似絕無才者○○○。」【○○○袁中郎《瀟碧堂集》卷十一〈敘咼氏家繩集〉:「香山之率也,玉局之放也,而一累於理,一累於學。」】
○「陳無己改少陵句,㸃金成鐵。」
【卷 148 見本冊末杏花天後。】
卷 149:「文皇帝命獄吏沃解大紳以燒酒,埋雪中死[57]。」
【《棗林雜俎‧智集》辨《藝苑巵言》記楊循吉為臧賢所薦事,謂「流聞之謬」也。(按《野獲編》21 亦記楊為臧薦,武宗至「欲以伶官與之」。)】
○「文徵仲有戒不為人作詩文、書畫者三【又見卷 155】:一諸王國,一中貴人,一外夷。生平不近女色,不干謁公府,不通宰執書。吾少年時,意輕其詩文。年來為作傳,亦足稱懴悔文耳。」
○「長沙公雖模楷不足,而鼓舞攸頼[58]。其於何、李,其陳涉之啓漢髙乎?」
○「何才秀於李,而不能如其大。李文敘事則奇,持論則短。何有弱調,而無累句。昌穀有六朝之才,而無其學;楊用脩有六朝之學,而非其才。歌行之有獻吉也,其猶龍乎?仲默、于鱗,其麟鳳乎?夫鳳質而龍變,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
○「《空同集》乃自選,然亦多駁雜可刪者。李嵩憲長稱其『黃河水遶漢宮墻』一律,勝其集中存者。不見選,何也?」
○「昌穀自選《迪功》,無復可憾。近袁氏為刻《五集》,即少年時作。不知舞陽、絳灌既貴後,為人稱其屠狗、吹簫,以為佳事,寧不泚䫙?」
○「用脩工於證經,而疎於解經;博於稗史,而忽於正史;詳於詩事,而不得詩旨;精於字學,而拙於字法。求之宇宙之外,而失之耳目之前。」
○「豐道生於十三經自為訓詁,誕而僻者,則託名古注疏,或創稱外國文。字稍恠拙,則假曰此某碑某碑體也。吾友沈嘉則云嘗要之具盛饌,結忘年交。而人或惡之,曰:『是嘗笑公文者。』即大怒設醮,詛之上帝,凡三等,云:『在世者宜速捕之,死者下無間獄,勿令得人身。』一等皆公卿大夫與有睚眥者也;二等文士或田野布衣,嘉則為首;三等鼠、蠅、蚤、虱、蚊也○○。」【○○陶望齡《歇菴集》卷二〈放生詩‧之七〉:「吾聞豐坊生,赤章呪蚤虱。蚤虱食幾何?討捕況已酷。借問坊食者,還當呪坊不?弘恕聖所稱,斯言非佞佛[59]。」《弇州山人續稿》164〈題豐存禮詩後〉:「傲睨一世,而傾倒嘉則乃爾。信乎為才服也。」〈題豐存禮手札〉:「罵宋儒,亦不甚成語。所論詩,自喜其『江天樓獨倚,風雨酒初醒』,亦恒語耳。金潞太史以為勝少陵『勲業』、『行藏』之句,則亟稱之。有胡瑛者,以擬趙嘏,則極罵之。論書稍推文太史、祝京兆,次則陸詹事。而於馬一龍、沈愷、王逢元、陳鶴、楊珂、沈仕,皆痛詆醜擬,不遺餘力。其評沈仕,謂『如夏四倚主』,夏四何如人?當是一貴家僕,豐或曾見侮耳。……余毎覽豐人翁書,輒怪其胸次有服,能聚古碑於筆端[60];而腕指却有鬼掣搦之[61],不使縱其外擫,以取姿態。」《雪濤小書‧諧史條》謂南禺辨給,好凌人。《四友齋叢說》記其好利無行。】
卷 150:「余有〈漫興十絕〉,其一云:『野夫興到不復刪,大海迴風生紫瀾。欲問濟南奇絕處,峨眉天半雪中看。』於乎此義邈矣。」【湯賓尹《睡厂詩集》卷十一〈米仲詔贈言倡和〉第二首[62]:「大海弇州濶,蛾眉歷下高。濶防繩檢溢,高忌琢追勞。」】
○「于鱗才可謂前無古人,至於裁鑒,亦不能無意。」
○「吾於詩文,不作專家,亦不雜調。夫意在筆先,筆隨意到;法不累氣,才不累法;有境必窮,有證必切。敢於數子云有微長。」
卷 151:「梁時使臣至吐谷渾,見《劉孝標集》。天后朝,日本西番重金購張鷟文。元和中,雞林賈人鬻元、白詩。元豐中,契丹使人能誦蘇子瞻文。洪武中,日本、安南俱上章乞宋景濓碑文。嘉靖初,朝鮮國上言,願頒示關西呂某、馬某文,以為式。所謂一解不如一解。」
○「世之於文章,有挾貴而名者,有挾科第而名者,有挾他技如書、畫之類而名者,有依附先達假吹噓之力而名者,有務為大言樹門户而名者,有廣引朋輩互相標榜而名者。」
卷 152:「溫飛卿詞曰《金荃集》,唐人詞有集曰《蘭畹》,皆取其香而弱也。然則雄壯者,固次之矣○○。」【○○沈寐叟《海日樓札叢》卷七稱此為妙語:「自明季、國初諸公,瓣香花間者,人人意中擬似一境,而莫可名言者。公以『香』、『弱』二字攝之,可謂善於侔色揣稱者矣。」】
【「搊殺銀箏韵不真,揉痒天生鈍。縱有相思淚痕,索把拳頭搵。」(按此關漢卿〈醉扶歸‧嘲禿指〉。)】
○「偶見歌伯喈者云:『浪暖桃香欲化魚,期逼春闈,詔赴春闈。郡中空有辟賢書,心戀親闈,難捨親闈。』頗疑兩下句意各重。又曰『詔』、曰『書』,都無輕重。後得一善本,其下句乃『期逼春闈,難捨親闈』,『心戀親闈,難赴春闈』。『期逼』與『欲化魚』字應,『難赴』與『空有』字應。」【臧晉叔《負苞堂文選》卷三〈元曲選序〉、〈元曲選後集序〉皆記元美不知曲。】
卷 153:「宋、齊之際,右軍幾為大令所掩。梁武一評,右軍復伸;唐文再評,大令大損[63]。」
卷 154:「天下法書歸吾吳。」
○「吾眼中有神,故不敢不任識書;腕中有鬼,故不任書[64]。記此以解嘲。」
卷 161《宛委餘編》:「觀沈休文〈與徐勉書〉,是一衰病老公,不知止足者也,大是殺風景事。而後世因『革帶移孔』一語,呼之為『沈郎瘦腰』,又以為風流之症,極大可笑*!」(陳祖范《陳司業集‧掌錄》卷下〈古語訂訛〉云:「『沈郎腰瘦』本隱侯自述衰老不堪之狀,今訛作少年風月多情用。」)【*按沈約〈懺悔文〉云:「追尋少年,血氣方壯。淇水上宮,誠無云幾。分桃斷袖,亦足稱多」云云,豈弇州不之知也?」】【錢希言《戲瑕》卷二云:「沈約向徐勉陳情云云。法喜志乃云:『一時以風流見稱,而肌腰清癯,時語「沈郎腰瘦」。』似未核之《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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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紓《畏廬詩存》[65]:
卷上〈四月十四日遊翠微山至龍王堂廡下坐月〉:「月光注矢下,纔覺人影分。長松蟠古苔,老柏含微芬。」
○〈偶成〉:「漸說烽煙靖七州,承平自謂願粗酬。不期今日天還醉,敢厭勞生老未休。經亂真如溫昨夢,傷時只好託春愁。何年再得臨安住?收取吳山入小樓。」
○〈題畫〉:「小假僧寮滌客襟,理安雨過竹房深。到門怪道秋衫薄,做得新涼是綠陰*。」【*徐禎卿《異林》載金陵妓徐氏〈春陰〉詩云:「楊花厚處春陰薄,清冷不勝單裌衣。」】
○〈偶成〉:「老來早備遺民傳,分定寧為感遇詩。」
○〈春日齋居〉:「燕子飛飛傍草堂,沈沈不放出簾香。却從寂寞生詩思,漸近清明見海棠。酒盞固難離客子,餳簫還自憶江鄉。地爐撤後羊裘解,坐覺牆西日影長**。」【**全仿簡齋。】
卷下〈二十日以來問疾者眾初六夕余乃大溲疾霍然口占〉:「一夕蟻封決隄障,四更虎子擺淋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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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位《瓶水齋詩集》[66]:
【餘見《貴耳集》冊 23[67]。】
【方世舉《春及堂二集‧題陳竹田小照》、〈銅鼓歌〉、〈田田行〉、〈湯婆子歌〉已開鐵雲體。】
卷 4〈出門〉:「功名未可知,離別乃現在。」
○〈琅邪書院與唐六稚川夜話〉:「今我周旋仍故我,舊愁牽引入新愁。」
○〈青駝寺夜雨〉:「數里店遙謀野宿,三更車殆借牛騎。」
○〈自德州趨劉智廟〉:「妓老琵琶猶解唱,客飢粗糲亦供饞。」
○〈毘陵舟次贈別惲子居孝廉〉第一首自注:「惲好讀相人書,多奇中。」
卷 5〈城南雨夜與姨生王仲瞿孝廉話舊〉第二首自注:「仲瞿有妾,亦寄食婦家。故其詩有『娘子軍中分半壁,丈人峰下託全家』之句。」
○〈女牀山人書問寓居近味雜寫家書尾答之〉:「書堂斜展北窗新,夾竹桃開露半身。日暮嫣香兩無語,湘夫人對息夫人。五」
卷六〈么妹詩〉【「水西土千總龍躍妹年十有八歲,形貌長白,結束上馬,出沒矢石間,指揮如意。……時王備兵留後興義,屬不佞為詩送之,以焝燿其歸,因有是作。凡苗以行第最稚者為么云」】(觀此詩及序,並無陳文述作〈傳〉、陳裴之作〈行狀〉所謂勒侯欲以龍么妹歸鐵雲事。蓋陳氏父子搗鬼飾說慣技也)。
卷七〈氷山曲〉【必為和珅作】:「銅山有時傾,玉山有時穨。盡償髮怨絲恩了,終見乾啼濕哭來。」
卷九〈寄挽沈松廬先生〉第五首自注:「余偶與友人書云:『比張融之來建業,彼尚多此一舟;若相如之返成都,我并無其四壁。』」
○〈讀論語詩 60 首〉五古[68]。
卷十〈虎邱竹枝詞〉:「論片玻璃載酒船,船窗還要紫檀邊。肉屏風裡黃金穴,壓匾山塘水底天。八」
「兩岸園林夾酒樓,冶坊濱外最清幽。吳兒使船如使馬,再出一回水轡頭。十二」
卷十一〈龔闇齋儀曹入都補官送行〉五古五首。
【卷十一〈田六尺和宋觀察〉本事出《真誥》卷十三〈稽神樞第三〉(葉廷琯《吹網錄》卷四所攷未得,《荷香館瑣言》卷下正葉氏誤,引《御覽》卷 664)。】
○〈與仲瞿論畫十五首〉:「流水無聲山不綠,辣模糊成一幅。謬云倣米慘經營,從此畫裏無天晴。」
【《冷廬雜識》3 記鐵雲事頗詳,有云:「與先伯父彡石公論詩最契。曾遺公書云:『承評論拙詩,謂「稍歛其鋒,而出以沈鬱頓挫」,則實位詩短處。……近年略知收斂,以期不懈而及於古,并願多讀書以廣其識,而舊時習氣尚未全除。』」8:鐵雲與友人書[69]。汪兆銓《惺默齋詩》卷四〈題舒鐵雲集〉第一首:「騰蛟筆縱才終弱,祭獺詞工意不瑩。」此評最的,遠勝定厂詩所謂「詩才瓶水與謨觴」云云。用典雜湊割裂,力求風華,了無韻致,亦不工對偶,不能為直白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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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水齋詩話》[70]:
「秦淮裙屐之勝,歌詠最夥。余獨愛卓人月兩句,云:『雨絲風片有時有,雲黛煙鬟無日無。』」
○「唐稚川以封久困場屋,〈掌教瑯琊書院〉云:『三日羹湯新手爪,十年針線舊衣裳。』讀之輒喚奈何。」
【王汝玉《梵麓山房筆記》卷一載楊鑄〈題瓶水齋詩集後〉云:「梵書道藏無不通,經史子集無不融。天仙鬼怪無不使,劍仙狐伎來無窮。」又摘鐵雲大父子展《試墨齋詩》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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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圖書集成》(藝術典)*[71]:
【*黃野鴻《長吟閣詩集》卷一〈京師秋夜閩中陳館卿夢雷宴館中僚友因呈是詩〉自注:「時在書館與纂《古今圖書集成》。」】
卷 748:
《新訂指明心法》拆字:「恰似霜天一葉飛,畫如木擔兩頭垂。畫輕點重君須記,定是前趨後擁兒奴婢。」
○「陰人下筆意何如?只為多羞膽氣虛。起處恰如針觜樣,却來下筆定徐徐陰人。」
○「『天』字乃是『夫』字及『失』字根基。女人寫妨夫,男子寫有失。」
○「以時而言」:「如『草木』字,春、夏則生旺有財,秋、冬則衰替多災。」
○「有所見」:「如『立』字見雨下,則成『泣』字。『言』字見犬,成 『獄』字。問病、訟,皆忌之。」
○「取類而言」:「『樓』字取義,乃重屋也。『重屋』拆開,乃千里尸至。」
○「反體」:「如以『慶』字來問者, 未可言慶,有『憂』字脚。」
卷 749:
謝赫《古畫品錄》:「陸探微:包前孕後,古今獨立, 非復激揚所能稱贊,但價重之極乎上,上品之外,無他寄言,故屈標第一等第一品。」
○「劉紹祖:善於傳寫,不閑其思。號曰『移畫』。然述而不作,非畫所先第五品。」(「六法」之六曰:「傳移模寫是也」。)
卷 750:
朱景元《唐朝名畫錄》〈敘〉曰:「夫畫者,以人物居先,禽獸次之,山水次之,樓殿屋木次之*。……以人物禽獸,移生動質,變態不窮,凝神定照,固為難也。故陸探微畫人物,極其妙絕,至於山水、草木,粗成而已(學張懷瓘《畫品斷》分神、妙、能三品)。吳道元天縱其能,獨步當世,可齊蹤於顧、陸**。」【*張彥遠《歷代名畫記》記「論畫六法」,引「顧愷之曰:『畫人最難,次山水,次狗馬。其臺閣,一定器耳,差易為也。』斯言得之。」湯垕《畫鑒》載趙子昂〈題閻令西域圖〉云:「畫惟人物最難。」】【**《歷代名畫記‧論顧陸張吳用筆》:「吳道元古今獨步,前不見顧、陸,後無來者。」】
卷 751:
張彥遠《歷代名畫記》:「王子敬一筆書,其後陸探微亦作一筆畫,故知書、畫用筆同法。張僧繇點曳斫拂,依衛夫人〈筆陳圖〉,又知書、畫用筆同矣。吳道元授筆法於張旭,此又知書、畫用筆同矣。張既號『書顛』,吳宜為『畫聖』。顧、陸筆迹周密。張、吳離披點畫,筆不周而意周論顧陸張吳用筆。」
○「可致者必貨弊衣,減糲食,妻子僮僕切切嗤笑。或曰:『終日為無益之事,竟何補哉?』既而歎曰:『若復不為無益之事,則安能悅有涯之生?』是以愛好愈竺論鑒識收藏購求閱玩。」
卷 753:
郭若虛《圖畫見聞志》:「四足唯兔掌底有毛,謂之『建毛』。畫龍者,析出三停自首至膊,膊至腰,腰至尾為三停,分成九似角似鹿,頭似駝,眼似鬼,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也。凡畫龍開口者易為巧,合口者難為功。畫家稱『開口貓兒合口龍』 ,言其兩難也論製作楷模。」
○「畫有三病,曰版,曰刻,曰結論用筆得失***。」【趙希鵠《洞天清錄》論「畫忌如印」。】
○「吳道子落筆雄勁,而傅彩簡淡。或有牆壁間設色重處,多是後人裝飾[72]。至今 畫家有輕拂丹青者,謂之『吳裝』論吳生設色。」【《建炎以來朝野雜記乙集》卷十九「庚子五部落之變」條:「蜀人鬻神祠,所用楮馬,皆以青紅抹之,署曰『吳糚紙馬』。」】
○「若論佛道人物、士女牛馬,則近不及古顧、陸、張、吳、二閻、周昉、韓幹、戴嵩,論古今優劣[73]。若論山水林石、花竹禽魚,則古不及近李成、關同、范寬、黃筌,徐熙。」
卷 755:
《宣和畫譜》:「徐白、徐臯等,畫魚無涵泳噞喁之態,使人但垂涎耳龍魚敘論。」
○「五代厲歸真〈貓竹圖〉。五代李靄之畫〈藥苗戲貓圖〉、〈醉貓圖〉等十八幅。宋何尊師畫〈薄荷醉貓圖〉等三十三幅。」
卷 757:
米芾《畫史》:「諺云:『牛即戴嵩,馬即韓幹,鶴即杜荀,象即章得○○。』」【○○又云:「自喜以為有韓馬、戴牛,然但少杜荀鶴、章得象耳[74]。」又云:「吳中一士大夫收章得象、杜荀鶴之流。」】
○「李成畫皆俗手假名,余欲為〈無李論〉。」
○「大抵畫今時人,眼生者即以古人向上名差配之,似者即以正名差配之,好事者與賞鑑之家為二等[75]。賞鑒家謂其篤好,遍閱記錄,又復心得,或自能畫,故所收皆精品。近世人或有貲力,元非酷好,意作標韵,至假耳目於人,此謂之好事者。置錦囊玉軸,以為珍祕,開之或笑倒,余輒撫案大叫曰:『慙惶殺人。』王詵每見余作此語,亦常常道。後學與曹貫道,貫道每見一可笑,必曰:『米元章道慙惶殺人。』」
卷 759:
湯垕《畫鑒》:「世言:『孫位畫水,張南本畫火。』」
○「士女之工,在於得其閨閣之態,不在於施朱傅粉,縷金佩玉,以飾為工。余見周文矩〈宮女圖〉,置玉笛於腰帶中,目觀指爪,情意凝竚,知其有所思也[76]。」
○「徽宗嘗命人學畫〈孔雀升墩〉障屏,大不稱旨,曰:『凡孔雀升墩,必先左脚。卿等所圖,俱先右脚。』驗之信然。」
卷 760:
管道昇《墨竹譜》:「粗忌似桃,細忌似柳,一忌孤生,二忌並立,三忌如叉,四忌如井,五忌如手指,及似蜻蜓。」【《佩文齋書畫譜》卷 14 引《說郛》。】
李衎《竹譜》【《佩文齋書畫譜》卷 14】[77]:「忌衝天撞地,梢至絹頭,根至絹末,阨塞填滿。」【沈顥《畫麈》云:「大痴謂畫須留天地之位,常法也。余每畫雲烟著底, 危峰突出,一人綴之,有振衣千仞勢。此以絕頂為主,若兒孫諸岫可以不呈,岩脚枯根可以 不露,令人得之楮筆外。」】
卷 761:
陶宗儀《輟耕錄》【《輟耕錄》卷 9 黃子久〈寫山水訣〉】【《佩文齋書畫譜》卷 14〈元黃公望寫山水訣〉引《輟耕錄》】:「董源坡脚下多有碎石,乃畫建康山勢。董石謂之麻皮皴。……董源小山石,謂之礬頭。山中有雲氣,此皆金陵山景○○。」【○○卷 762 董其昌《容臺集》:「李思訓寫海外山,董源寫江南山,米元暉寫南徐山, 李唐寫中州山,馬遠、夏珪寫錢塘山,趙吳興寫霅苕山,黃子久寫海虞山。」】
【「作畫大要,去邪、甜、俗、賴四字。」】
○「山論三遠:從下相連不斷,謂之平遠;從近隔開相對,謂之闊遠;從山外遠景,謂之高遠+。」【+郭熙《林泉高致》:「山有三遠: 自山下而仰山顛,謂之高遠; 自山前而窺山後,謂之深遠; 自近山而至遠山,謂之平遠〈山水訓〉。」】
○「真石看三面*。」○【*莫是龍《畫說》:「有輪廓而無皴法,即謂之無筆;有皴法而無輕重、向、背明晦,即謂之無墨〔《圖畫見聞志》:『荊浩曰:「吳道子畫山水,有筆而無墨;項容有墨而無筆」』〕。古人云:石分三面。此語是筆亦是墨,可參之。」王維《畫學秘訣》:「石看三面,路看兩頭。……山分八面,石有三方。」饒自然〈繪宗十二忌〉[78]:「七曰石止一面。」】
卷 765:
沈顥《畫麈》:「世但知封膜作畫,不知自舜妹嫘始【見《說文》】。客曰:『惜此神技創自婦人。』」【此說始見《疑耀》,孫志祖《讀書脞錄》卷五謂:「《說文》無『嫘』字,其『婐』字注云:『女侍曰婐』,引《孟子》『舜為天子,二女婐』。『敤』字注云:『舜女弟名敤首。』並無『畫嫘』之說。」】
○「禪與畫俱有南、北宗。南則王摩詰為文人開山,北則李思訓為行家建幢。」【參觀莫是龍《畫說》第十一則:「禪家有南、北二宗,唐時始分。畫之南、北二宗,亦唐時分,但其人非南、北。」】
○「少陵云:『高簡詩人意。』今人刻意求簡,便落倪迂;不刻意求簡,欲為倪迂,不可得也。」
○「予創作〈十筆圖〉,以聞同社尚繁者,芟洗日淨,頹林斷渚,味外取味。」
○「層巒疊嶂,如歌行長篇。遠山疏麓,如五、七言絕。愈簡愈入深永。庸史涉筆,拙更難藏。」
○「山於春如慶,於夏如競,於秋如病,於冬如定○○。」【○○郭熙《林泉高致》:「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蒼翠而如滴,秋山明浄而如化粧,冬山慘淡而如睡。……春山烟雲連綿人欣欣,夏山嘉木繁陰人坦坦,秋山明浄搖落人肅肅,冬山昏霾翳塞人寂寂〈山水訓〉。」】
○「近日畫少丘壑,習得『搬前換後』法耳。」
○「專摹一家,不可與論畫;專好一家,不可與論鑒畫。」
卷 766:
王維《畫學祕訣》:「凡畫山水,意在筆先。丈山尺樹,寸馬分人。遠人無目,遠樹無枝,遠山無石,遠水無波論畫*。」【*郭熙《林泉高致》:「遠山無皴, 遠水無波,遠人無目。非無也,如無耳〈山水訓〉。」沈顥《畫麈》:「郭河陽云:……予亦云:遠山有平無曲,遠水有去無來,遠人有孤無侶位置。」】
郭熙《林泉高致》:「君子之所以愛夫山水者,其旨安在?……塵囂韁鎖,此人情所常厭也;烟霞仙聖,此人情所常願而不得見也。直以太平盛日,君親之心,兩隆苟潔,一身出處,節義斯係。……白駒之詩、紫芝之詠,皆不得已而長往者也。然則林泉之志、烟霞之侶,夢寐在焉。耳目斷絕,今得妙手鬱然出之,不下堂筵,坐窮泉壑。……此世之所以貴夫畫山水之本意也。」
○「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可行可望,不如可居可游之為得。」
○「學畫竹者,取一枝竹,因月夜照其影於素壁之上,則竹之真形出矣。身即山川而取之,則山水之意度見矣。真山水之川谷,遠望之以取其勢,近看之以取其質。……山近看如此,遠數里看又如此,遠十數里看又如此,每遠每異,所謂『山形步步移』也。山正面如此,側面又如此,背面又如此,每看每異,所謂『山形面面看』也。……四時之景不同,……朝暮之變態不同。」
○「近者畫手有〈仁者樂山圖〉,作一叟支頤於峰畔;〈智者樂水圖〉,作一叟側耳於岩前,此不擴充之病也。……水不潺湲則謂之死水,雲不自在則謂之凍雲,山無明晦則謂之無日影,山無隱現則謂之無烟靄。」
○「山以水為血脈,以草木為毛髮,以烟雲為神彩。……水以山為面,以亭榭為眉目,以漁釣為精神。」
○「山無烟雲,如春無花草。」〔以上〈山水訓〉。〕
○「前人言:『詩是無形畫,畫是有形詩。』暇日閱晉、唐古今詩什,其中佳句有道盡人腹中之事,而狀出人目前之景。因記先子嘗所誦道古人清篇秀句,有發於佳思而可畫者(如羊士諤〈望女兒山〉、長孫左輔〈尋山家〉、老杜「舍南舍北皆春水」二句、王摩詰「行到水窮處」二句、錢惟演「雪意未成雲著地」二句等)[79]。」〔以上〈畫意〉。〕
○「山水先理會大山,名為主峰,如君臣上下也。林石先理會大松,名為宗老,如君子小人也。」
○「店舍依溪不依水衝,村落依陸不依山。」
○「水色春綠、夏碧、秋青、冬黑,天色春晃、夏蒼、秋淨、冬黯。」〔以上〈畫訣〉。〕
饒自然〈繪宗十二忌〉:「十二曰點染無法。日本國畫常犯此病。」
唐志契〈論畫〉[80]:「畫不點苔,山無生氣。昔人謂苔痕為美人簪花,又謂畫山容易點苔難。近有畫者,如鳥鼠之糞堆積狀耳。」【《佩文齋書畫譜》卷十四〈明唐志契論畫〉引《繪事㣲言》。】
【第 484 冊 31 頁上排乃沈顥《畫麈》,羼入韓拙《山水純全論》。】
卷 769:
《圖畫見聞志》【卷五,《太平廣記》卷 213 引《畫斷》】:「郭汾陽婿趙縱侍郎嘗令韓幹寫真,後又請周昉寫之。令公列二真於坐側,未能定其優劣。因趙夫人歸省,令公問曰:『此畫何人?』曰:『趙郎也。』又云:『何者最似?』曰:『兩畫皆似,後畫尢佳。前畫者空得趙郎狀貌,後畫者兼得其神氣,得趙郎情性笑言之姿。』令公問:『後畫者何人?』乃云[81]:『長史周昉。』」
《廣川畫跋》:「戴嵩畫牛,得其性相盡處。《畫錄》至謂牛與牧童點睛,圓明對照,形容著目中。至飲流赴水,則浮景見牛唇鼻相連*。」【*Cf.《畫繼》:「劉宗道作〈照盆孩兒〉,以水指影,影亦相指,形影自分。」】【《佩文齋書畫譜》卷 81:「余見嵩畫至多,求其如《畫錄》所説,無有也[82]。且牛與童子之形,其大小可知也。眸子㸃墨,不過僅如脫殻。彼安能更復作人、牛形耶?」】
卷 773:
《宣和畫譜》:「昔人有畫鬥牛者,眾稱其精,獨有一田夫在傍,乃指其瑕,曰:『鬥牛多擫尾,今揭其尾,非也。』祁序亦有鬥牛,甚奇[83]。」
○《聖朝名畫評》:「太宗詔圖畫院中者,出紈扇,令各進所畫。李雄曰:『臣之技不精於此,所學者不過鬼神,雖三、五十尺,亦能為之。』上怒。」
卷 775:
《畫繼》:「晁補之嘗增添〈蓮社圖〉樣,自以意先為山石位置向背,作粉本以授畫史孟仲寧,令傳模之。菩薩倣侯昱,雲氣倣道元天王,松石倣關同,堂殿、草樹倣周昉、郭忠恕,臥槎、垂藤倣李成,崖壁、瘦木倣許道寧,湍流、山嶺、騎從、鞬服倣魏賢。馬以韓幹,虎以包鼎,猿猴、鹿以易元吉,鶴、白鷴、若鳥、鼠以崔白,集彼眾長,共成勝事。」《圖畫見聞志》卷 5:「唐明皇〈金橋圖〉,御容及所乘馬,陳閎主之;橋梁、山水、車輿、人物、草木、器仗,吳道子主;狗、馬、牛、羊、猴、兔、猪、 𧰹之屬,韋無忝主[84]。時謂三絕。」
卷 777:
《畫繼》【卷六】:「朱漸,宣和間寫六殿御容。俗云:『未滿三十歲,不可令朱待詔寫真。』恐其奪盡精神也。」
卷 789:
傅咸〈卞和畫像賦〉:「戲畫臧文仲像於旁,特赤其面,以示猶有慙色。」
○杜甫〈畫馬贊〉:「漢歌燕市,已矣茫哉。 但見駑駘,紛然往來。」
○陸龜蒙〈怪松圖讚〉:「嗚呼!木病而後怪,不怪不能圖其真;人病而後奇,不奇不能駭于俗。」
卷 790:
黃伯思〈跋滕子濟所藏唐人出遊圖〉【《東觀餘論》卷下】:「昔人深於畫者,得意忘象。如雪與蕉同景,桃、李與芙蓉並秀,或手大於面,或車濶於門。此卷寫唐人出游狀,據其名題,或有勿同時者宋之問、王維、李白、史白、岑參,而揚鑣並驅。」【貫休〈送盧秀才應舉〉云:「還衝猛風雪,如畫冷朝陽。」自注:「時名畫李白、王昌齡、常建、冷朝陽冒風雪入京」,anachronism。】【《升厂全集》59〈七賢過關圖〉:「或以為竹林七賢,或云是開元日冬雪後,張說、張九齡、李白、李華、王維、孟浩然、鄭䖍出藍田關,遊龍門寺。虞伯生有〈題孟浩然像詩〉:『風雪空堂破帽溫,七人圖裏一人存』,又張輅詩:『二李清狂狎二張,吟鞭遥指孟襄陽。鄭䖍筆底春風滿,摩詰圖中詩興長。』是必有所傳。」】【《題畫詩類》卷三十八樓鑰〈慧元畫寒林七賢〉。】
卷 795:
《顏氏家訓‧雜藝篇》:「若官未通顯,每被公私使令,亦為猥役。顧士端父子尤妙丹青,常被元帝所使,每懷慙恨。劉岳為陸護軍畫支江寺壁,與諸工巧雜處。向使三賢,都不曉畫,直運素業,豈見此恥乎*!」【*參觀《唐書‧閻立本傳》:「太宗見異鳥,傳呼畫師閻立本,俯伏池左,研吮丹粉,望坐者,羞悵流汗。歸戒其子,曰:『吾少讀書,文詞不減儕輩。今獨以畫見知,與廝役等。若曹慎毋習!』」又《宣和畫譜》及《聖朝名畫評》皆記李成不應孫四皓之招,曰:「吾儒者,弄筆自適,奈何入戚里賓館,與工技同處哉!」】
卷 796:
《妮古錄》:「陸以寧謂董元宰曰:『今日生前畫靠官,他日身後官靠畫。』」
卷 798:
徐鉉《圍棋義例》:「關,隘也,兩子正相對而立。點,破也,深入而破其眼。征,殺也。刼,奪也。勒,束也,使其無眼。持,和也,兩棋相圍皆不死不活。」
王思任《奕律》:「教唆詞訟者,杖八十。奕如兩家之訟,久之曲直自見。乃傍觀人代為之奕,何也?」
○「庸醫殺傷人,杖六十。庸醫乃低棋之別名,雖有救人之心,而甚有殺人之實。」
○「術士妄言禍福,笞五十。凡旁觀原無確見,而恣口得失,代人驚喜。」
○「罵人者,笞一十。如云『臭矢』之類。」
○「守支留難」:「久持不下,令人悶待過一刻者,笞一十。未及半刻,而故催促以亂之者,笞二十。」
○「上言大臣德政」:「凡以奕諂事貴長、巧為稱頌者,杖七十。或隱忍退敗、 有所圖為者,杖一百。」
○「漏洩軍情大事」:「旁觀顯相告語者,杖九十。隱者,杖八十〔《晉書‧謝弘微傳》之『西南風急,或有覆舟』,是其例也〕。」
卷 804:
徐渭〈風鳶圖〉:「春來偏與老人仇,腰膂如弓項領柔。看鷂觀燈都好景,正難高處去抬頭。」
卷 816:
潘之恆劇評:「西施之捧心也,思也,非病也。」
卷 819:
唐孫棨《北里志》。
○元黃雪蓑《青樓集》:「貫酸齋嘗以『髻挽青螺,裙拖白帶』之句譏楊買奴,蓋 以其有白帶疾也。」
「張玉蓮有詞云:『側耳聽門前過馬,和淚看簾外飛花。』」
「倪元鎮有潔病,亦甚愛賽天香,則其人可知矣。」
「羅春伯《聞見錄》載陳了翁題蔡奴像曰:『觀全盛時,塵中人物尚如此!』 余於《青樓集》不能無感云。夏邦彥跋。」
卷 820:
氷華梅史《燕都妓品》【cf.《醉翁談錄》戊集】:「六名歲貢王良:釋廣宣詩『已證金剛不壞身』, 評云:『那個是對證?』」
「十名吏員柳五:張謂詩:『黃金不多交不深』, 評云:『君子多乎哉!』」
「十一名老儒唱戲張六:韓翃詩『秋風疏柳白門前』 ,評云:『又涼又枯賤。』」
「《世說》:『謝公云:「若不容置此輩,何以為京師?」』」
【梁冀妻能作「折腰步」。】
(《人事典》)
卷 2《釋名》:「醜,臭也。哀,愛也。髮,拔也。腸,暢也。陰,蔭也。臀,殿也。」
卷 7:「男子陰毛主治蛇咬。人勢主治下蠶室創口不合(引《輟耕錄》載沈生事)」──《本草綱目》。
卷 9《本草綱目》:「頭垢在梳上者,名『百齒霜』。主治淋閉不通。」
卷 11《醫閭漫記》:「謝元吉言:『人看聖賢之書,當如看相書然,乃有益。人觀相書,如言面正滿則吉,偏狹則凶。以鏡照面,自考曰:「我面正滿耶?偏狹耶?」正滿則喜,不然則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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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鷂雀賦辨〉:「草法亦真、行,孳乳寖多,故後代草字,有唐以前所無者,如『於』字、『必』 字之類。魏、晉、六朝人草此字,止如行書。至隋、唐以來,始省為。故前輩云:『「於」字、「必」字無草書。』是也。」
[1]《中文筆記》第五冊 36-8 頁。
[2]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3]「陳設」原作「裝飾」。
[5]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6]「口頭」原脫「頭」字。
[9]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10]《中文筆記》第五冊 38 頁。
[11]「送君莫道成弘事,猶記當年萬曆初。」
[12]《中文筆記》第五冊 39 頁。
[13]「趙世鉞」原作「孫芝田」。
[14]「偶成」原作「吳耿光」。
[15]《中文筆記》第五冊 39 頁。
[16]「城外荒邨」原作「城中蔬邨」。
[17]《中文筆記》第五冊 39 頁。
[18]「同意相受」原作「同首相受」。
[19]《中文筆記》第五冊 40 頁。
[20]《清平山堂話本》作「蔣淑珍」,《警世通言》作「蔣淑真」。
[21]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22]「千年」原作「十年」。
[23]《中文筆記》第五冊 41-2 頁。
[24]《春融堂雜記八種》。《中文筆記》第五冊 41 頁。
[25]《中文筆記》第五冊 42-4 頁。
[26]「并簡」原作「并答」。
[27]「三山居士」原脫「山」字。
[28]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30]「二十一」原作「十九」。
[31]《中文筆記》第五冊 44 頁。
[32]「金匱要略」原作「靈樞經」。
[33] 手稿此處以箭號與上文《六書》「白淫」相聯。
[34]《中文筆記》第五冊 45-55 頁。
[35]「接引」原作「接到」。
[36]「于鱗居恒謂渠高不能當僕巨」云云。
[37]「微知狀」原作「徵其狀」,「執」原作「熱」,「搒掠」原作「榜掠」。
[38]「謦欬」原作「罄咳」。
[39]「當更」原脫「當」字。
[40] 此條以弧線與上文〈又 6〉相聯。
[41] 劉顯(1515-81)。
[42]「繼光」原作「紀光」。
[43]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44]「不憶」原作「不意」。
[45] 此條以弧線與上文〈與宗子相2〉相聯。
[46]「859」原作「857」。
[47] 原文脫「知」字。
[48]「雜詠卷」原作「雜詠帖」。
[49]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50] 同上。
[51]「一從馬糞巵言出,難洗詩林入骨塵。」
[52]「鳳洲《藝苑巵言》,不可具駁,其贈李序曰:『六經固理藪已盡,不復措語矣。』滄溟強賴古人無理,而鳳洲則不許今人有理。」
[53]「弇州才却大,第不奈頭領牽掣,不容不入他行市,然自家本色,時時露出,畢竟不是歷下一流人,聞其晚年撰造,頗不為諸詞客所賞,詞客不賞,安知不是我輩所深賞者乎?前范凝宇有抄本,弟借來看,乃知此老晚年全效坡公,然亦終不似也。」
[54]「言詩」原作「為詩」。
[55]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56]「退之」原脫「之」字。
[57]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58]「而」原作「不」。
[61] 同上。
[62]「米仲昭」原作「米仲詔」。
[63]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64] 手稿此處以箭號與上文「腕指却有鬼掣搦之」相聯。
[65]《中文筆記》第五冊 56 頁。
[66]《中文筆記》第五冊 56-7 頁。
[67] 即硬皮本(二十五),《中文筆記》第十四冊 132-6 頁。
[68] 手稿此處標雙勾號。
[69] 即卷九〈寄挽沈松廬先生〉第五首自注。
[70]《中文筆記》第五冊 57 頁。
[71]《中文筆記》第五冊 57-63 頁。
[72]「裝飾」原作「製飾」。
[73]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74] 同上。
[76]「於腰帶中」前原衍「於腰」兩字。
[77]「竹譜」原作「畫竹譜」。
[78]「繪宗」原作「畫宗」。
[79]「其中」原作「有中」,「可畫」原作「可思」。
[80]「唐志契〈論畫〉」原作「湯垕〈畫論〉」。
[81]「乃云」原脫「云」字。
[82] 手稿此處標以勾號。
[83]「亦有」原作「有有」。
[84]「羊」原作「馬」。
[85]《中文筆記》第五冊 6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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